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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钟情一夏-第16部分

小说: 钟情一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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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菱垂眸笑了笑:“好。”

他一句话就轻易化解了她内心的不安,他的体贴和周到让钟菱对他有了极大的改观。

总部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直到下午四点,向晖的秘书孙薇打来电话通知钟菱立刻过去副总裁办公室一趟。

钟菱在MSN上匆匆给夏扬留言:“向总找我,估计是微创的事。”

Eric Xia:“这件事向总知道是很寻常的。”

不知为何,钟菱对向晖有种说不出的敬畏。可能是因为他手上操纵着生杀大权的缘故:“我先去了,回来再和你说。”

“嗯。”

这还是上次当众斥责过她以后,钟菱第一次见到孙薇。

副总裁办公室在最靠里的位置,一般钟菱没事不会往这边跑。她本身又避免和她相处,除了开会,一个礼拜见不着人也属寻常。

孙薇明显表情尴尬,想是还记着上回的事:“钟总,向总有事走开一下,您先去他办公室坐会吧。”

“好的。”钟菱笑容坦然,上次的事她并没有做错,所以面对孙薇压根不会有愧疚的心理。

“钟总,您是要咖啡还是茶?”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钟菱客客气气地说。

孙薇退出去后,钟菱坐在面朝大办公桌的椅子上。

等了许久向晖还未回来,她无聊地四处张望。

向晖的办公室宽敞而简洁,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桌上有两台电脑,一只茶杯,一本用旧的笔记本和一支签字笔。文件资料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桌角,桌面一尘不染,看得出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人,一如他本人。

电脑键盘上搁着一只手机,也是简单不招摇的款式。下方垂着一根细细的链子,钟菱猛地擦擦眼,再细看,一颗心顿时跳得厉害,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击着胸口。

那是一条极为普通的四叶草手机链,小店里可能花十块钱就能买到。

却让钟菱如此震惊。

她迟疑半晌,还是缓慢伸出手捧起了手机。

手机链的的确确很寻常,但因为其中一片叶子断了半截,而显得些微丑陋。

钟菱脸上的笑容登时褪得干干净净,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她还是能够记得,当时她问过手机链的拥有者,为何会挂这么个残缺的挂件在手机上。

他并没有回答,但神色苍凉落寞,可见这条链子对他的重要性。

钟菱贝齿轻咬住下唇,许久以来一直没能想通的问题,此时却豁然开朗。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来不及细想,她忙把手机放回原位。

向晖推门而入,钟菱深深吸了口气。

“让你久等了。”音色温和淳厚,如他本人一般温文尔雅。

“没、没关系。”钟菱突然有点不敢看他。

向晖拿起手机无意识地摩挲几下,徐徐道:“Jonhson刚才和我通过电话,微创的事,有点麻烦。”

钟菱竭力把其他事先摒除脑外:“向总,具体是什么情况?”

向晖眉头不自觉皱了下:“微创提出误工赔偿,当然这还是小事。但已签约还未出货的订单,他们要单方面毁约。”

钟菱惊得站了起来:“这……”

“所以Jonhson和我都很头疼,销售业绩什么的倒还在其次,如果真的毁约成功,势必会影响显奕在业界的名声。”向晖喉头有些发涩,这事确实很伤脑筋。

钟菱点点头:“那向总您有什么计划?”

向晖说:“微创一直是方然负责的,但她如今在北京一时赶不回来。而这几天微创设备出了故障又是你和夏扬去处理的,你俩对情况应该比较熟悉,我想请你和夏扬去和微创的采购总监再好好谈一谈,争取把损失降到最低。”

钟菱一口答应:“没问题。”

“嗯,尽力就好,实在不行的话,我就亲自走一趟。我和微创总经理有一些交情,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动用私交。”向晖平静地说道,目光平和温润。

这句话,让钟菱多少有了底气,她沉默了片刻,道:“我会尽我所能的。”

向晖看她一眼:“把我的意思转达给夏扬,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就去。”

“好的。”

事情已交代完,但钟菱第一次不想马上离开。

向晖再度看她一眼:“你还有事?”

钟菱鼓足了勇气:“向总,有件事我想问您。”

“你问吧,知无不言。”向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

钟菱指了指他的手机:“这手机链您用了很多年了吧?”

“是的,怎么了?”

“式样陈旧,而且又有残缺,您为何还要带在身上?”钟菱的嗓音有一丝尖锐,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问话其实很不礼貌。

向晖眸光微闪。

“当然您可以选择不回答,毕竟这是您的私事。”

“好。”向晖简短道。

“……”钟菱哑然失语。

“还有问题吗?”向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在。

钟菱骤然失去看他的勇气,偏过脸,轻声地问:“六年前,您是不是在英国待过。”

长久的静默。就在钟菱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向晖极轻地道:“是的。”

钟菱轻嘘一口气:“谢谢。”

向晖看她出了门,疲惫地揉了揉鼻翼,想了好一会,拨通了英国的长途,接通后,他说:“唐铮,钟菱她……可能认出了我。”

对钟菱而言,那是一段近乎黑暗和不堪的回忆。如果不是向晖的出现,她恐怕再也不愿想起那段往事。

刚到英国时,她的生活过得乱七八糟,甚至可以用混乱来形容。逃课,吸烟,酗酒,同形形色色的男人交往。

郭芷君劝说无效,无奈调侃她认识的男人几乎可以组成一支八国联军。

不过好在仅仅是交往,她还没有混账到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地步。

那一夜,她如同往常一样,独自一人像游魂般游荡在街头,直至深夜,她走进一家名为Claridges的酒吧。

她来过多次,并且对tequila这种墨西哥龙舌兰烈酒尤其着迷,可能遗传自父亲,她的酒量也相当的好。不容易醉,但微醺的感觉足以使她忘掉一切烦恼的事,包括,她曾经最好的朋友蒋炎和父亲之间的苟且。

那时的她才刚过二十岁生日,青春可人,她脂粉未施,但穿着极其性感,加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照样引得狂蜂浪蝶蜂拥而至。

她喜欢被男人围着打转,也享受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只是她换男友就跟换衣服似的,速度快得惊人,往往她的同学还没弄清楚男人的姓名,她身边的人早就换了。

“嘿,”一名看上去留学生样貌的年轻男子同她打招呼,“我可以坐在这儿吗?”他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

其实酒吧内尚有许多的空位,他非要坐这里,打的什么主意,钟菱可是心知肚明。但她并不介意,耸耸肩:“随便。”

“我叫Ben,你呢?”他用英语问。

钟菱也用英语回答他:“Kiya。”

“日本人还是韩国人?”

钟菱有短暂的怔忪,随后说:“中国人。”

“哦。”Ben说,笑容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优越感。

“你呢?”

“我是日本人。”他昂首挺胸,自豪地说。

钟菱轻蔑的笑出声:“难怪了。”

“怎么?”他不解地问。

“你的身高,在中国属于二等残废。”钟菱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

钟菱愉快的举杯。

后来郭芷君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后好奇地问她:“如果那个人是韩国人呢,你会怎么回答?”

钟菱不假思索地说:“我会问,你的脸整容过几次了?”

当初,她说话就是这样犀利、不留情面。

当然,她也没料到,就是这句讥讽的话留下了祸端。

不知为何,今晚钟菱突然对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产生了深深地厌倦。

她饮掉了最后的小半杯酒,把几张钞票拍在吧台上,准备走人。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钟菱漫不经心地接起:“喂,哪位?”

“姐。”是钟凯的声音。

钟菱闷闷地回道:“哦,什么事?”

半晌都没有人开口,钟菱正纳闷着,话筒好像被人接了过去:“还是我来同她说吧。”

“菱菱,是爸爸。”

钟菱低低道:“爸。”

“有一件事,爸爸必须告诉你。”钟德福似乎努力控制着情绪,嗓音沙哑。

钟菱心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妈妈三天前,去世了。”

钟菱平静地听着。

“爸爸知道你今天有一门重要的考试,怕影响到你,所以才会拖到现在告诉你。你妈妈走的时候很安详,没什么痛苦,你放心……”

钟菱没等听完就啪地挂断电话,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她根本没有参加什么该死的考试,她到英国读书只是借口,只是逃避。

他又凭什么隐瞒母亲去世的消息,凭什么?

母亲的去世,他不是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和蒋炎在一起了,他不是该高兴吗?

钟菱痛苦地抱住了头,泪如泉涌。

“小姐,你没事吧?”调酒师递给她两张纸巾。

钟菱狠狠擦去泪水,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我没事,再给我杯酒。”

有很长一段的时间钟菱是在悔恨中度过的。

如果不是她和蒋炎交上朋友,就不会有以后的事。

如果不是她把蒋炎带回家做客,也就不会有机会和父亲勾搭成奸。

如果不是她亲眼目睹父亲的出轨,口不择言,也不会被母亲听到,气得病倒。

如果不是她逃避出国,母亲或者不会这么年轻就撒手人寰。

……

一切、一切全都怪她。是她毁了这个家,她是罪魁祸首,不可饶恕。

钟菱陷入深深的自责,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希望能麻痹自己的神经,麻木破碎不堪的心。

她也不知喝了多少酒,直到耳中轰鸣,眼前模糊,快支持不住时,她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抓起了提包。

“我送你回家吧。”这个声音有一点耳熟,钟菱眼中看出的是两个交叠的人影,她傻傻地笑一笑,“你是谁?”

“我是Ben啊,你不认识我了。”

钟菱歪着头想了一会,笑道:“好的,我们走。”

走到门口,他们被人拦了下来。

钟菱醉的眼皮都揭不开,只隐隐约约听到两人的对话。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什么人和你有关吗?”

“你想带她去哪里?”

“我警告你,你最好少多管闲事。”

“你不放开她,我就报警。”

“臭小子,你找死。”

接下去,双方大打出手。钟菱头痛欲裂,她捂着脑袋,望着眼前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就只会傻笑,仿佛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被打碎的杯子砸在她裸露的小腿上,有一点儿疼,她俯下身,咧着嘴抹掉血珠。

^文^又有桌椅掀翻在地,她躲到角落里,头一抽一抽痛得厉害,根本没精力再管其他事。

^人^之前意图带走钟菱的人落荒而逃,临走前搁下狠话:“臭小子,有种别跑,你等着瞧。”

^书^救下钟菱的青年缓慢走到她跟前,搀扶起她:“你还好吧。”

^屋^钟菱凝神细看他,朦胧中辨不清他的长相,她问了同样的问题:“你是谁?”

“我在酒吧打工。”

“哦。”钟菱刚直起身,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她“哇”的一声,没有任何征兆地吐在年轻人的身上。

“不好意思。”钟菱的神志并未完全失去,她还懂得愧疚,但很快就蹲在地上吐的七荤八素,脸色极其难看。

年轻人低声埋怨了句:“怎么喝那么多酒。”

钟菱吐完,年轻人给她灌了几口清水,嗓子稍微舒服了点,但胃里还是灼烧般难受。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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