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鼎-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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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鲸真人道:“老夫的办法十分简单。在场之人皆可审问,只要此子能自圆其说,那便免去他罪名。”
他这话极是恶毒。
在场之人除了几大正派之外,尚有不少五湖四海的名宿、隐士,三教九流,无奇不有,段逸鸣当中接受诘问,明摆着是羞辱仙瑶门。
再说这些人身分极杂,谁又知道哪些人暗中和仙瑶门不和?
若是随意出个难题,段逸鸣一个应答不对,被人穷追猛打,难免不出岔乱。
羽凝霜面色平淡,若无其事,说道:“也好,那就当着各位英雄之面,问个明明白白。”
驱鲸真人眉目间难掩得意之色,转过身来,扫视一圈,说道:“各位英雄,谁要问话?”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身材短小如童子,腰身滚圆如鼓,额头上却多长了一只眼睛,碧绿惨淡,怪诞恐怖,正是渤海春秋岛岛主三目童子,看似年纪不大,实已在百岁开外。
三目童子向来隐居渤海春秋岛上,极少踏入中土,但其名远播四海,据说修为当在真人级,几近散仙水平,他生具异相,额头上一目名为穿山眼,可以隔山望物。
三目童子一摇三摆的来到段逸鸣面前,身材圆胖,个头堪堪只和跪倒在地的段逸鸣一般高低。
众人看在眼里,不觉有些滑稽,低笑出声。
段逸鸣听到笑声,抬头看去,正好和三目童子视线碰个正着。
三目童子发出孩童般清脆的笑声,说道:“小子,你且将羞辱神尼弟子之事说上一遍。”说话之际,一双眼睛凝视着段逸鸣,嘴唇似乎微微一动。
段逸鸣脑中轰然,觉得身边微风吹过,似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森寒之意透体而入,转瞬即逝,他强行压下心悸,缓缓说道:“我没有羞辱雅儿!”
三目童子却是大奇,方才暗里他发出平生绝学“搜魂术”中一记“恐”字诀,没想到对方竟然若无其事,并未受制?惊讶之下,双手藏在袖中,暗中又捏了一记法诀,蓄势待发。
旁边羽凝霜看在眼中,心中也诧异无比,秀目逼视着三目童子,说道:“阁下有话便说,不要暗中做小手脚,我门下这弟子可受不了阁下搜魂术之力。”
三目童子被她看穿,脸色一红,笑道:“羽宗主言重了,老夫不过是试一试而已。
“嘿嘿,以老夫方才一试,贵派这个少年弟子修为高深莫测,似乎参破了小乘境精微之处啊。就修为而言,神尼弟子的确略逊一筹呢。”他说话声音圆润清脆,固然动听,但语意所指,竟是大有深意。
段逸鸣既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得了三目童子搜魂术之威,功力之高自不必说,但皇甫雅的修为却比不上。
言下之意,段逸鸣若真的是用强非礼,皇甫雅势必难以抗拒。
一时间,在场诸人哗然,议论一片,矛头竟是直指段逸鸣,一些本来不相信之人,听了三目童子一番话,也禁不住疑窦大起。
段逸鸣不过十六七岁,竟然达到大乘境境界,实在出乎意料。若真如此,那他欲玷污皇甫雅一事,可能性便大增。
羽凝霜也不禁有些惊讶,云师弟这小弟子竟然突破小乘境?
这可是百年来密宗第一人,对于其它各宗,也是一件罕见之事。
据她所知,密宗弟子中,修为最高者也不过达到小乘境第二层而已,而他们入门已经数十年之久!
念头一转,暗道古怪,不过眼下却不是追查段逸鸣修为突飞猛进之时,她面色如水,缓缓对段逸鸣说道:“你照实说来就是。”
段逸鸣略一沉吟,说道:“弟子参加篝火晚会,被紫凤林若仙林师姐叫出人群,说是雅儿在凤尾竹林中约我有事,于是便赶来此处,果然见到雅儿在幽潭边。”
三目童子插话道:“这里幽僻冷清,四下无人,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会在这里与你见面?”
段逸鸣正待回答,羽凝霜冷冷说道:“此事不难,召神尼弟子来问就是。”
三目童子诡异一笑,转过身来,看着紫凤林若仙,问道:“贤侄女,可有此事?”
紫凤林若仙从神尼身边走出来,脆声说道:“段师弟,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九师妹在凤尾竹林中等你!”
段逸鸣蓦地大震,脑中轰然,惊惧震骇,说道:“林师姊,当时你在椰子树下,召我过去,明明说的就是雅儿在凤尾竹林中等我有事……”
林若仙一脸无辜,打断他话语,说道:“段师弟,此处都是各派长辈,不可信口开河,九师妹根本没有让我转告你过来凤尾竹林中。
“再说,九师妹就是真的有事找你,也绝不会选在如此僻静之地,她一个清白女儿家,名誉要紧,段师弟,你栽赃给我不要紧,万万不可肆意毁谤九师妹。”
段逸鸣脸色如土,越听越是心惊,没想到林若仙竟然一口否定,他措手不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中隐隐觉得,自己中了圈套。
可是,自己和林若仙无冤无仇,她怎么会这样?目的又是什么?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林师姊,你怎么矢口否认?”
林若仙微微一笑,说道:“段师弟,有则有、无则无,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往他人身上栽赃?”
段逸鸣又惊又气,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如今只剩下一个人可以证明林若仙言语真假,他转过脸,看在皇甫雅身上。
羽凝霜沉声问道:“师侄女,此事你是当事人,且说说看,是不是你让林若仙传言?”
皇甫雅脸色迷茫,瞥了段逸鸣一眼,缓缓摇头,说道:“不、不是。雅儿因令狐卿一事,不愿留在篝火晚会上,所以找了凤尾竹林这个僻静地方散心,并未托林师姊传话……”
此言一出,不啻于晴天霹雳!
段逸鸣浑身震颤,惊骇欲死,对证之下,竟然是如此结果?
他脑中昏昏然,胸口起伏如浪,突然想到幽潭边见到皇甫雅时,她似乎十分惊讶,言辞中对自己到来感到非常意外,双目中陡然闪过一道惊色,暗呼道:“雅儿之言非假,她并不知道自己会来,唯一可能就是林若仙在说谎!”
可是此事无法证明,谁会相信他一面之词?
诸人纷纷怒形于色,嗡声四起。
驱鲸真人冷笑道:“此事已然明白,定是这小子垂涎贤侄女美艳绝伦,心生邪念,便蹑踪而来,在僻静无人之处动手动脚,欲行不轨!
“这小子信口雌黄,胡说八道,难圆其说,分明是狗急跳墙,已是不辩之事实,余下之话不问也罢!依老夫之见,此事已无必要再查!”
叶木大师脸色阴沉,难看至极,当着各派名宿之面,仙瑶门竟然出了这么个弟子,顿觉颜面无光。
云灵子暗觉不妙,辩解道:“真人,此事并不能下定论,三人各执一词,都无他人左证,到底谁真谁假,恐怕不能单凭真人一句话便草率下结论罢!再说其中疑点甚多,到底有没有隐情,还不一定。”
众人齐齐一怔,云灵子这话虽说有些强词夺理,但却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剑音神尼本来要说话,闻言一皱眉,淡淡说道:“也好,就请大家查个明白再说。”
云灵子吁了口气,拱手说道:“多谢神尼。”转过脸来,朝羽凝霜点头示意。
羽凝霜微微颔首,寻思片刻。
此事古怪,按说段逸鸣不会做出如此事情,但明明看见他欲解神尼弟子罗裳,又该做如何解释?
如今三面对证,却又扑朔迷离,段逸鸣到底如何来到幽潭边,已是难以澄清。
“逸鸣,你接着说。你们为何如此模样?”
段逸鸣定定神,冷静道:“弟子依约来到凤尾竹林中,遇到雅儿,我们便在幽潭边说话。”
三目童子尖声尖气问道:“说话,恐怕不是什么好话罢?你对神尼弟子说了些什么污言秽语?”
羽凝霜闻言暗恼,凤目冷冷扫来,森然逼视在三目童子身上。
三目童子心头一跳,嘿嘿一笑,侧过脸去。
第二章隐凤阁中
“弟子和雅儿自幼相识,经年未见,所说之话多半是回忆幼时趣事,并不像有些居心叵测之辈所想那样龌龊不堪!”
段逸鸣早对三目童子和驱鲸真人一唱一和之事怒火中烧,寻着机会便讽刺一番,以解心中恶气。
云灵子闻言大乐,暗道:“这小子总算还有些胆量,没有被这些心术不正之人吓倒。”
三目童子和驱鲸真人脸色大变,青白一片,若不是顾忌身分,早就怒骂开口,当着众人之面被一个小辈冷嘲热讽,脸上烧红,又气又怒。
驱鲸真人阴阴一笑,说道:“小子言不由衷,难道你只说了些旧事么?除此之外,你还对皇甫侄女说了些什么?”
皇甫雅脸色突然变得通红,又羞又气,段逸鸣一怔,顿时说不出话来。
雅儿言语之中,情意绵绵,涉及长孙傲梅,全是些小儿女情怀,怎么可以公之于众?当下说道:“我们只是说些往事,并无其它。”
在场之人大都是过来人,一看两人表情,心中恍然。
方才篝火晚会上,皇甫雅拒绝了令狐卿求亲,却对这小子情意绵绵,眉目传情,虽未说出,但大家都已隐约看出一些端倪。
剑音神尼脸色不悦,形之于色,虑及皇甫雅清誉,当下命青凤将皇甫雅扶下去。
清虚道长缓缓说道:“真人,此事超出询问范围,不说也罢。”
驱鲸真人已然看到剑音神尼不喜,心中明白,嘿嘿笑了一声,转开话题,说道:“也罢,姑且相信你,但既然是说些陈年往事,又怎么突然兽性大发,强行剥下皇甫侄女的衣裳?此事大家可都清清楚楚看在眼中,别想狡赖!”
这句话直指要害,众人不禁屏气凝目,一起瞧在段逸鸣身上。
众人方才随剑音神尼经过凤尾竹林时,就是听到里面有惊呼声,这才奔进,看到那幕不堪入目景象,不论段逸鸣如何来到凤尾竹林之中,暂且不去理会,但是他撕扯皇甫雅衣裳,搂抱一事,大家却都是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段逸鸣一皱眉头,说道:“此事弟子也是十分奇怪。当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大群金色怪蜂,怕有上万只之多,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朝我和雅儿飞冲下来,尾刺上射出无数道毒腥液体。
“逸鸣怕伤着雅儿肌肤,所以想到脱衣裹体这个法子,哪知蜂群来势汹汹,情急之下,所以才帮助雅儿解下外裳……”
三目童子发出刺耳尖笑,说道:“撒谎!你说毒峰尾刺喷毒,证据在哪里?你身上衣裳好端端的,哪有什么毒液沾上?怕不是在皇甫师侄女挣扎反抗之下,被水花溅上的罢?”
段逸鸣一呆,急忙仔细看去,果然衣裳上只有些湿漉,根本找不到什么毒液沾染的痕迹!
他目瞪口呆,呼吸大滞,心跳几乎停止。自己明明闻到金蜂尾刺上散发出的腥气,分明毒性剧烈,可是怎么找不到一丝痕迹?难道说自己看错了?
不可能,自己幼时见过无数大蜂,知道颜色越是鲜艳的巨蜂,其毒性越是猛烈,可是衣裳上却没有留下一丝腥毒液体,真是怪事!
段逸鸣惊讶难当,半晌方回过神,望着四周充满鄙夷、不屑的眼光,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森冷寒意。
驱鲸真人大声说道:“诸位,此事已然清楚,必是这小子见皇甫师侄女独自一人,蹑踪而来,趁四下无人之际,图谋不轨……”
三目童子应道:“真人所说不错。不过,此子到底是仙瑶门弟子,年少轻狂,竟然做出了这等……呵呵、这等之事,实在不堪。”
叶木大师脸色青红不定,尴尬无比,三目童子话中有话,看似惋惜,实则反语讥讽。
云灵子虽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