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千千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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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呢?”
“你做主就好。”既然都跟着他出来了,又吃了顿可口的卤肉,这次也该听听他的意见了。
“那就四处转转吧,你吃得不少。”说着好像是替她着想似的,李昔怀疑他根本就是有别有用心,所以才会这么好说话。
不管怎么样,能在长安城里多转转也是很好的。
当他们走上一座曲桥,碰到另一位出来散步的小姐。
“阎婉见过魏王殿下。”
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漆乌发梳成一个反绾髻,髻边插一只累丝金凤,额上贴一朵镶金花钿,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气度雍容沉静。
好一个美人呐。
阎婉俯身相拜,眼角的余光不时地扫他一眼,晕红了脸颊……
声音轻轻柔柔地,李昔噗哧一笑,笑自己将阎婉听成阎王,瞥见李泰斜眼瞪过来,忙展了扇子将脸挡住,双肩继续耸动。
“嗯,起来吧。”李泰恢复了他清冷的声调。
相要与她错身而过时,听到美人娇呼一声:“哎哟,我的帕子……”
身边的丫环低喊道:“小姐,小心。”
一条素白的帕子正落在水面上,缓缓地漂走。
【第003章】并非我一厢情愿
李昔一向都这样认为,认为那楚楚的柔媚中带着星点泪痕的,是世上最美丽动人的表情。既不泪流满面,也不湿润了眼眶、红了眼圈。含泪而不落,却是恰到好处。
在那种目光的仰望下,很少有男人不为所动的。甚至连李昔自己都忍不住想去上前去安慰一番。
可她唯独忽略了李泰另类的性子。
仿佛水面上落下的不是闺阁女子的帕子,而是一张没有要的废纸。李泰看也不看一眼,脚步更是不停,径直从阎婉身边走了过去。
阎婉张了张嘴,失望的泪水簌簌而下。
李昔收起折扇,在手中敲了敲,叹着气追了上去。
李泰神情自若的在街上逛着,李昔不时地用眼睛睃他一眼,这小子竟然心比石坚,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我脸上有什么吗?”李泰转头看向她,眼眸黝黑。
李昔收回目光,“嗯,有……眼屎。”
“你……可不可以文雅一些?嗯?”
李昔几乎是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我一向爱说实话。”
……
西市的西北隅。
枝繁叶茂间有一个乘凉的亭子,时值正午,两人步至此处进了亭子纳凉。
李昔支起一条腿靠坐在石柱上,嘴里咬着一条树枝,闭目养神。实则心里思付李泰带她出来玩的原因。
之前李泰不是没有带她出来过,可总是好巧不巧地遇到一些人。
今天除了阎婉之外还真就没有遇到哪个。看李泰的态度,显然没打算将自己介绍给她。阎婉,李昔摸了摸下巴,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啊……
树林间传来嘤嘤地低泣声,李昔竖起耳朵听起动静。
“……珝儿,家中虽清苦,但也乐得自在。你此番执意要进宫,可曾想过入宫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皇上**佳丽如云,若得不到宠爱,岂不孤苦伶仃地待在皇宫里,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你叫娘这心里……”
“娘,”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小心哭坏了身子。唉,我岂有不知之理。可是娘,我不能不去。一来皇上已下了诏书,二来,娘,这是女儿的一个机会。我要为武家争一争,为了两个哥哥,还有你。难道你愿意象现在这般被宗族排挤,被外势欺凌,连饭也吃不饱。大哥如今还病着,连抓药的银子都……”
隐忍着哽咽声传来,李昔很是郁闷。
听起来,进宫是这个名叫珝儿的女子唯一出路了。她摸了摸袖袋里的银子,这是出门时问李泰要的,足有五十两。
她转身去寻李泰,亭内竟连一个人影儿也没看到。明明与她一起进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不见了人呢。
她出了亭子四下里寻找,转过一丛茂密的灌木,便看到了方才那两个对话的母女。
两人闻言抬起头,见一少年突然出现在面前,忙试干了泪,站起身来。
“嗯……我过来找我堂哥,刚才还在这儿,转眼就不见了。”李昔解释着自己突兀出现的原因。
年轻女子轻轻一福,“这里只有我与母亲两人,并未见到旁人。”
“哦。”李昔应了一声,就要再去寻人,忽又想起母女两人的对话,犹豫着要不要将这银子接济给她们。毕竟这话,是她背后听到的。
“公子……”
那女子慢慢踱步到李昔面前,盯了她一眼,抿唇一笑。
“珝儿……”见女儿到那年少面前站定,妇人忽觉得不妥,忙叫住她。却听她笑道:“竟然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姐。”
李昔一惊,自已扮男相还从未被人认出,此女眼力竟然这么好,竟一眼将她看破。
既然大家都是女子,说起话来,也就方便了许多。
李昔点头淡笑:“小姐果然好眼力。不过是为了出入方便才着了男装。恕我冒昧,方才听得两位一些话,知这位姐姐家中艰难,我这儿还有些银子,你先拿回去用吧。”
珝儿的脸上立时变得很复杂,珝儿娘看了女儿一眼,又落下泪来。
看来,珝儿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拿主意的应该是她。
“不要想得太多,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此时于我无大用,于你,却是救命的。”李昔进一步劝道。
珝儿果然是个爽利的人,略一思付,便双手接过银子,深深一拜,“武珝代大哥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还请小姐留下府邸名讳,他日定将银钱归还。”
李昔忙将她扶起,“武姐姐快请起,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珝儿娘忙道:“恩人于危难之际肯伸援手,已是我大儿之福。这银子他日定要还的,还请恩人留下府邸名讳。”
她住皇宫,你们能去吗?
不对,方才武珝好象说是要进宫的,说不定还有机会见上一面。与其此时纠缠,不如……
“我与姐姐有缘,想来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再还也不晚。”
李昔不等两人开口,仍旧学着男子的样子,拱了拱手,闪身消失在两人面前。
一路小跑着出了林子,连李泰的鬼影子也没看到。
他不声不响地丢下自己,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正在思付间,只觉得腰身一紧,被人向上一提,扔在了马背上,马儿疾驰。
搂着她的力道不轻,勒的她那小腰微微发疼。
李昔正准备抬手向身后击去,手却僵在了半空,入眼的却是房遗直那弧度完美的光洁下巴。
有多少天没有见到他了?
自从皇上下旨那天起直到今天,快一年了。
他从未找过她,哪怕暗中递个条子或口信,哪怕她偶尔出宫。
她不相信以他的实力入不得这皇宫,见上一面不是件难事。
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
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一年也见不上一面,连个口信也没有。平空消失了一般。她都快忘记他长得什么样子了。
不得不说这厮长得确实很有味道,深邃的五官,怎么看怎么都是个俊朗的气势男。脱去国子监常服的他,仿佛也抛开了儒雅的外表,尤显其霸道和强势。
房遗直的喉结滑动了几下,声音不冷不热的道:“看我做什么?”
她噎了一下,好,那她就不看。
可房大爷又发话了,“谁准你不看我的。”
成,那看。
他声音不悦,“还看?”
她忍,不看。
他语调微怒,“不看?”
她再忍,看就看。
“还看?”
……靠,他到底是要看还是不要看?
“房大哥。”她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我不准你看。”他冷淡的开口:“也不准你不看。”
她忍不住抽动嘴角,说白了,他这是找茬?
李昔无奈的道:“我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了吗?”
房遗直终于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语调发冷,“自己想。”
她止不住哆嗦了几下,如果她想得到还用得着问他吗?
“啪”地一声,紧甩了一下马鞭,马儿突然加速奔跑了起来,李昔一个没注意就狠狠的撞上了身后的胸膛,而房遗直在这个时候竟然松开了环着她的腰身,颠簸中,李昔吓得连忙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身子也是被迫贴了上去。
“抓紧了,摔下去我可不会负责。”
李昔紧闭着嘴瞪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一眼,靠,这人也太阴险了。于是她不客气的更加揪紧,边还半眯着眼睛阻挡着愈加刮脸的劲风。
李昔似乎隐隐感觉到他的胸膛轻震了几下,接着便是身下的马儿跑的越来越癫狂。是他不理自己在先,怎么反倒自己要受他的这种折磨。
那马不知道癫了多久才停了下来,她按捺着翻江倒海的胃冲房遗直虚弱的低笑道:“房遗直……你大爷的。”
房遗直的臭脸终于露出了笑容,继而潇洒的下了马站定,修长的身姿俊朗挺拔,“我想你这句话定不是夸人的,不过我现在的心情不错,也就不和你计较了。接下来……”他关怀的道:“小昔,你能自己下马吗?”
她虚弱的捧着肚子瞪他。
“看来你是没这个力气了。”他自问自答,好心的对她伸出手道:“来,我扶你一把。”
李昔皮笑肉不笑的递过手,“那还真是感谢你了,我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大恩大德,下辈子也不会忘记你,做鬼都放不过你。”
“你这感谢的话还挺新鲜。”房遗直接过她伸出的小手时还算正常,可下一秒却是握紧了猛的使劲,将她一把拽进了他的怀中,又将她横抱在怀中,步履轻松的道:“你在宫里难道没吃饱饭?”
李昔靠在他的胸前平了下气息,接着故意抬头顶上了他的下巴,听到那清脆的一声“咚”后,感觉自己别样愉快。假惺惺的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都怪你长得不够高大,一个不小心就磕到你了。”
房遗直“嘶”了一声,伸手在她额头重重的敲了一下,冷声道:“你从来都不肯吃亏。”
李昔捂着额头悲哀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几分钟后两人在江边停了下来,房遗直低沉地说道:“到了。”
而李昔的注意力早就被面前的景色吸引住,细腻阳光在清澈的江面折射出七彩光泽,如同美轮美奂的水晶,霎时迷乱了她的眼睛。碧波如顷,波光敛滟,远远望去水天皆是一色的湖蓝碧绿,倒影生光。江中零星分置数岛,岛上广筑巍峨奇秀的亭台楼阁,更有奇花异草,别具情致风味。
五月江上风光正好,沿岸垂杨碧柳盈盈匝地,枝枝叶叶隐了鲜嫩的一点鹅黄翠绿,青翠欲滴。千条万条绿玉丝绦随风飘舞,竟有着“绿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美好。
新柳娇花,江上吹拂过的一带凉风都染着郁郁青青的水气和花香,令人心神荡漾,如置身朝露晨曦之间。
“美吗?”
李昔情不自禁的点头,美,实在是美。
房遗直低笑了一声,松手放开了她,“就知你会喜欢这里。”
他仔细看了看她,伸手拨掉她头上束发的玉簪,如云的秀发滑落下来。暖暖的风把发丝吹到脸上,衣袂翩翩。
他望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携了她的手默默往前走,浅草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嗦嗦声音,和着衣声悉碎。他的手有一点点暖,可以感觉得到掌心凛冽的纹路。
不似方才两人之间的斗气。气氛一下子变得温馨起来。
李昔不敢缩手,脸像是烫得要燃烧起来,只晓得低着头静静行走。一步一走踏在碧青鲜嫩的青草之上,款款微有玲玲轻声,那是她让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