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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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说着人去看你们,去的人到了门口,说六娘的东西送来了,怕你们心急过来没功夫归置东西,这才没进去,现在都弄好了?”
“都弄好了。”卓玉娘顺势道,“方才来的有我乳母,私下里和我说,母亲这两日很是想念大姐,我心里有点放不下,想早些回去,所以恐怕不能多陪姑母了,还望姑母恕罪。”
卓芳华了然道:“大娘确实很有几年没回来了,到底大郎子的前途紧要,也难怪大嫂想念她。”笑了一下道,“只是你也才来,就这么快要回去,不知道的还当我亏待了你呢,再说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你且住上两日再回去吧,反正还有四娘陪着大嫂。”
卓玉娘也是这么打算的,笑着道:“是。”
两人被卓芳华让到旁边的绣凳上坐了,陪卓芳华说些风景之类的话题,因为阮云舒不在,不必故意不理会这位表哥,姑侄三个倒是谈得极为融洽。
到了申初的时候,庭院外传来脚步声,卓芳华侧耳一听,面上微露笑容,道:“你们姑父回来了。”就扶着使女的手,从榻上下来。
卓玉娘与卓昭节忙都起了身,彼此检查仪容衣裙,预备给阮致见礼。
片刻后,就见庭院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穿朱科圆领锦服、头顶皂色软幞,腰束玉带、脚蹬青色朝靴的俊朗男子带着两名长随洒然而入。
四周阮家的下人忙都行礼道:“郎主回来了。”
卓芳华面上笑意盈盈,柔声道:“这是你们姑父。”
卓昭节一边跟着卓玉娘行礼问安,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头一次见着的大姑父,阮致看起来约莫四旬年纪,长眉亮目,肌肤白皙,颔下留着短髯,相貌堂皇,气度雍容,许是因为久任御史、惯常直言的缘故,他神色之间颇有几分凌厉,只是进门后看向卓芳华的目光却十分温柔。
那一瞥的温柔让卓玉娘、卓昭节都十分羡慕,均想——素闻大姑母和大姑父恩爱非常,当初大姑母只得阮大表姐一女,多年无子,这阮姑父数代单传,居然也能顶住各方压力,宁可过继,也不纳妾,足见对大姑母情义深重,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能有这样的福气吗?
卓昭节少不得要拿宁摇碧比一比,暗道九郎若是能像大姑父这样一直待我好才好呢。
阮致先与卓芳华彼此交换了一个柔和的眼色,这才含笑让两个侄女起身,卓玉娘他是见过的,卓昭节看着却陌生,上回游氏带卓昭节上门来,他因为公事忙碌没有见着,但只看这侄女容貌酷似已故的岳母,也知道就是卓芳华看中的未来媳妇、四房才从江南接回来的卓家小七娘了。
毕竟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媳妇,阮致对妻子之外的女子,除却幼童老妪,向来不多留意,这会却多看了几眼卓昭节,暗自打量一番,心想倒是个绝色的小娘子,虽然看举止有几分娇气,但加上出身和容貌,已经算游家尽心教导的了。
阮致自己是过来人,当年娶到敏平侯的嫡长女也是费了番心思的,对小娘子们的性情喜好总有些心得。见了卓昭节的容貌后,倒有些替阮云舒担心,他的养子他很清楚,阮云舒性情温和谦逊,知恩图报又宽容忍耐,着实是个好的夫婿人选——对经历过的长辈们来说这样的郎子是没得挑的,问题是阮云舒这种谦谦如玉的君子做派却未必能中那些正当年少、生活优渥看着话本听着传奇的小娘子们的心意。
对卓昭节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来说,温润如玉的风仪见个一两回看着还能赞上一声,看多了那就是无趣乏味了,但阮云舒就是这个性。子,根本就不是会说甜言蜜语讨小娘子欢心的人……
这卓家小七娘年少美貌,料想不乏追求者,看她言谈举止之间自信的模样,也晓得是一贯被捧着夸着哄着的,这样娇生惯养傲气外显的小娘子,未必能够欣赏阮云舒的静默温润,恐怕不见得会看中阮云舒吧?阮致心里琢磨着,决定私下里好生和卓芳华谈一谈,阮云舒是他们唯一的养子,卓家小七娘也是卓芳华所疼爱的嫡亲侄女,原本把这两个孩子凑成一对是为了他们好,若是因此成就一对怨偶那就并非所愿了。
第六十二章 话当年
阮致回来后不久,阮云舒也掐着辰光过来请安,阮致随口问了他几句功课,俱是对答如流,卓芳华因为侄女在,特别赞了他几句,阮云舒只是笑笑,仍旧心平气和,并不因此自傲——这番表现,阮致夫妇都十分满意,再看卓家两位小娘子,却见卓玉娘和卓昭节都是神态恭敬又端庄,目不斜视。
见这样子,阮致哪里还不清楚这两个小娘子居然都没有中意阮云舒,卓玉娘也还罢了,也许她是知道自己是个陪客,卓昭节既然没有这个意思……关键是阮云舒明年就要下场了,可别叫他在这个时候为难。
阮致心里定了主意,要和卓芳华商议好,不要误了两人。
寒暄过后,卓芳华吩咐拿饭,一起用了,卓玉娘、卓昭节被打发回她们的院子,阮云舒也告退下去,阮致就将下人挥退,正色对卓芳华道:“卓家这个小七娘生得确实不错,凭那副容貌嫁谁都使得了,大郎若非你的缘故未必能娶到她,只是……我看这小娘子似乎对大郎兴趣不大?”
卓芳华正头疼这个,也打算要和他商量,就道:“你不知道,如今我那四弟和四弟妹正为这个愁烦,这孩子在江南时遇了次险,差点没了命,恰被当时去避风头的雍城侯世子给救了,因此生了些情愫,那宁九的为人,这孩子在江南不清楚,咱们还不知道吗?只是她一直寄养在江南,到底才回到父母身边,四弟和四弟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怕说重了伤了这孩子的心,所以想着,这孩子之所以看中那宁九,无非是因为她打小被游家老夫人盯在跟前,也没有和外男接触的机会,就连自己家的几位年纪仿佛的表哥、表弟,游家老夫人也是留着神的,如今她一门心思在那里,强劝不能,索性让她与旁的男子多接触接触,就会明白一时迷恋与两情相悦的区别了。”
说到这里,她又道,“我也不是为着七娘就不疼大郎,虽然为着你待我好的缘故,如今长安好几家都有与咱们结亲的意思,若大郎是个平庸的,倒还罢了,但大郎才学放在这里,看着明年殿试必然有份——偏偏这两年延昌郡王与真定郡王明争暗斗不休,上一回,延昌郡王一派要捧那士子陈子瑞,你装病才叫大郎避开了那一科,如今这一科再避却太耽误大郎了,但这一科比上一科还要不平静,真定郡王去年就开始捧那范得意、俨然对来年会试的会元势在必得……”
卓芳华叹了口气,“这两位斗得死去活来,长安城里,弯弯绕绕的多少家都被拖累在里头?卓家是早就下了水,就是舅父,如今似乎也被逼得不能再中立了……咱们坚持不下水,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冀望用大郎拖咱们下水的人可少吗?这两年上门来谈到结亲一事的,有哪一个只是为了结亲?眼看大郎明年就要上场,殿试之后,恐怕说亲的人更多,他也大了,总是推辞,到底也不好,七娘是姓卓,卓家如今与延昌郡王一派,但我四弟不过一介散官,又有……挡着,他没被拖下水,总也不至于拿女儿来算计咱们……
“而且七娘是游家抚养长大的,游老翰林对她非常的钟爱,如今这满朝能够不受两派影响有资本始终中立下去的也就一个时斓了,他尚了华容长公主,华容长公主虽然不如纪阳长公主在宗室里的分量,但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时斓撑不住了还能请长公主出面迂回,并且,他是南官的代表,如今的局势下,圣人定然要护着他的……如今舅父已现摇动之色,我想时家的娘子定然是求娶不来的,这么算下来,七娘透过游老翰林,倒也能与时斓沾些关系,有时斓护持,咱们、最重要的是大郎才好不被这争储之事拖下水!”
阮致沉吟半晌,道:“苦了你了,如今这局势……”
“都是自己家的事情有什么苦不苦的?”卓芳华靠住了他的肩,道,“我和四弟、四弟妹提这门婚事,一则是觉得为了大郎好,二则是喜欢七娘——你知道她生得像母亲,就连神态举止都有七八分仿佛,我私下里说句罢,那种自矜又高傲的神情……活脱脱是母亲年轻的时候。”
阮致抚着她的鬓发,温言道:“我并没有觉得七娘有什么不好,咱们长安那些贵女有几个不是飞扬跋扈的?就七娘的出身,她其实已经十分的懂事知礼,我只是担心,她不喜欢大郎,这样配成一对,会不会成了怨偶,那样就是咱们做长辈的不是了,其实说起来日子是他们过的,便是有咱们看不过眼的地方,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彼此不在乎,咱们又何必多那个事?从前唐帝也还说过‘不聋不痴,不作家翁’的话。”
卓芳华苦涩一笑,道:“我不是疑心你不喜欢七娘,我是说,七娘太像母亲了,你知道母亲当年去世,长安城里怎么评价的吗?”
阮致一怔,卓芳华已经自己说了出来,“红颜薄命!”
到底梁氏是卓芳华的母亲,阮致不好说什么,想了想才道:“事情已经过去,你不要再伤心了,否则岳母在天之灵亦是难安。”
卓芳华叹了口气,眼中有些潮意,道:“好吧,往事不多说了,七娘生的好看,她又年少无知,最容易在终生大事上出差错,当年母亲……总而言之,大郎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情咱们最能信任,七娘若是嫁给了他,只要不做出十分过分的事情来,大郎向来宽容,不会和她计较的,也不会轻易的纳妾蓄婢,叫她伤心……确实这个侄女我虽然才见了两次就待她和旁的侄女不一样,她实在太像母亲了,我看到她微微扬着下颔、目光奕奕的说话的那副模样就……就不能不想到母亲临终时伤心绝望的样子!”
说到这儿,卓芳华不由低低的啜泣起来,阮致用力揽住她,沉声道:“那些都过去了,如今岳母已经离世,你这样伤悲,反叫她魂魄不宁……再说七娘现在不是好好儿的吗?何况,当年梁家受齐王之乱牵累,才使得岳母伤痛过度以至于一病不起,七娘如今却是父母俱在、兄姐齐全,还有大哥与咱们这儿看着,江南还有个游家,这许多人疼着她,难为她还能委屈了?”
阮致哄了又哄,卓芳华到底渐渐冷静下来,任他替自己细细擦了泪,才自嘲道:“我本以为事情过去这些年了,纵然提起来最多恨在心里……不想还是这样容易掉泪,真真是越发的没用起来。”
“我倒情愿你这样的没用。”阮致低笑出声,调侃道,“我可记得当年你头一次主动对我投怀送抱就是赛马输给了人,回来路上越想越委屈,忽然扑进我怀里大哭——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受宠若惊!”
他紧了紧揽在卓芳华腰间的手臂,含笑道,“若是难受了我这儿总是求之不得你来依靠的,又何必那么要强呢?”
卓芳华被他提起当年,眼波柔和下来,轻轻笑道:“是呢,我得好好靠一靠,今儿个看大郎一直温文尔雅,七娘却惟恐离他不能远点,真叫我气得……这小祖宗啊,当真是被长辈给宠坏了!一点也不懂事!偏还一身傲气自以为很清楚很明白事理!”
阮致笑着道:“你还说她?你跟她这么大时,气性难道就小了?我可听说过咱们认识前,有一回赵王与你逗趣,似真似假的调戏了你几句,结果你反手一鞭将那位天潢贵胄直接从马上抽得摔了个跟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