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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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白家四娘子固然是二夫人的侄女,和游家总是转着弯的亲戚,但如今林鹤望又不在这里,就是替白子华不值的卓昭节也不能因此驳了来做客的江扶风,只是她却不太认可江扶风的这番话,因此就沉默不语。
好在这时候晚饭也摆上来了。
用过晚饭,江扶风又与班氏客气了几句,班氏就借口不打扰他们谈论功课,打发他自跟着任慎之回二房去了,游煊则被游若珩带去书房把之前没写完的字补上,班氏就留了卓昭节说话:“那江家十七郎留下来怕是为了你的缘故,才不是要指点你大表哥。”
【注】郎子:有几种意思,大致是郎君公子之类,也作对女婿的称呼,本书作女婿来解释。
第十六章 江氏(上)
这话卓昭节已经听二夫人提过了,如今见班氏也这么说,并不意外,只是笑着道:“他可是我长辈。”
“只是你舅母的娘家人。”班氏道,“何况还不是你舅母的嫡亲兄弟,是隔了一房的堂弟,年纪又仿佛,真要双方都有意,未必不能成,也难怪他要设法住了下来。”
卓昭节便红了脸道:“外祖母!。”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班氏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这是古训,如今你又住在了外祖母家,你的事情,得由远在京中的卓家长辈做主,别说外祖母,连你父亲母亲,怕也要问一问你祖父祖母才能定呢,所谓奔者为妾聘者为妻,你是敏平侯嫡次子之女,可不能因一时糊涂误了一生!”
卓昭节渐渐涨红了脸,她觉得这话说的重了,自己实在委屈:“今日是江家小舅舅寻着我问的,这许多人在,我若是不回答,反而容易被说话吧?”
班氏道:“我也不是说你就有了什么心思,不过是将些道理说给你听!”
“……外祖母请说。”卓昭节这才闷闷的道。
“江十七郎这个年纪的小郎君呢,就没有不爱好颜色的,你容貌传了你祖母,她人到中年时,都还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所谓‘即素衣亦艳压红蕉,去珠翠仍姿若仙姝’,正是当时好事者赞其美貌的一篇赋文中之句,不过你可也得明白一件事——便是你容貌平平,将来也有许多郎君甘心情愿的求娶你为妻,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班氏虽然看出她不想听,但还是认真的道。
卓昭节咬了咬唇,道:“是因我祖父的缘故?”之前遇见江家人时,江楚天可是问清了敏平侯孙女,才坚持要给见面礼的。
“正是如此。”班氏摸着她的头,道,“单凭你侯爵嫡亲孙女的身份,就不必担心嫁不到好人家,这江十七郎在秣陵算是极出彩的郎君了,放到长安去就未必够看了,你如今年纪小,见到的郎君不很多,外祖母先把这话告诉了你——你可得心里有数!这话咱们私下里说,所谓明珠自有千金价,莫为他人作弹丸,你别觉得外祖母是不信你,先前的事情就是忘记了没及时提醒你,你可不就骇得以为自己得了了不得的病?多听一听长辈的话没坏处的,谁家长辈难道还要特意害自己喜欢的晚辈吗?”
“外祖母放心就是。”卓昭节听班氏这样苦口婆心,才端正了态度,正色道,“外祖母与舅母先前都说我长大了,然而我如今还觉得自己依偎外祖母跟前是小孩子的样子呢,我可是从来没对那江家小舅舅多想!”
班氏爱怜道:“外祖母何尝不还是拿你当孩子看呢?不然怎么这样的事情也要同你掰开来说?不过这回同你说这个,可也不只是为了江十七郎,却是他这回提出借住,是提醒了外祖母啊得给你说一说这些小郎君的心思!免得啊你往后遇见会讨你高兴的小郎君时,跟这回初潮一样不知所措!”
说着班氏就唏嘘起来,嗔她道,“那日你那么冒冒失失的一句病好不了了,真真是吓得外祖母魂都没有了!”
“外祖母!”卓昭节这会将方才的羞恼都丢开,抱着她愧疚道,“都是我不对!”
“嗳,这个并不是最紧要的,后来问清楚了,告诉了你,不就成了吗?如今外祖母啊就怕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同你说,回头你被人骗了,那可就出大事了!”班氏点点她眉心,含嗔带笑着道。
卓昭节忙保证道:“外祖母放心,那江家小舅舅住着的时候,我绝不往十一表哥那边去就是,料想他也不可能闯到缤蔚院罢?左右我也很少到小姨院子去的。”
班氏点点头:“正该如此,你父亲母亲把你托给咱们游家,是因为怕你在卓家长不好,可不是为了叫你嫁在江南的!你的前程在长安!这江十七郎的名气虽大,都是风月场上的名气,照咱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实在不堪得紧,若不是念着姻亲,这次你大舅母的事情到底是咱们游家理亏,我与你外祖父是一定不肯答应叫他留下来住的——他那个名声,好人家女孩子谁耐烦与他沾边!”
既然提到了江氏,卓昭节想着今儿回来后上上下下就若无其事了,连江扶风也绝口不再提江氏,就试探着问:“大舅母的事情……”
班氏看她一眼,道:“沉了护城河。”
“啊!”卓昭节一惊,下意识的掩住嘴,“那个紫玉……”
“当然也在其中!”班氏哼了一声,“别说大房已经有你大表哥、四表弟,单是她做的那个事情,也容不得她留命!以为有了身孕就能免一死?那是做梦!不论是交给江家处置,还是咱们家自己动手,结果都是一样的……这糊涂的东西自己作下这等诛心之事,不只害了咱们在江家跟前好大没脸,连她娘家都被牵累!你外祖父只说逐了那家离开秣陵,不过江家不置可否……怕是过上几日,就有人捏了证据上门污告那紫玉娘家人了,如今的太守孟远浩之妻也姓江,那户农家多半是活不了的。”
江家当年连敏平侯府嫡子的大舅子、见着当朝时相也能叫一声叔父的游霰都敢坑,游霰那会宠妾可也没灭妻,就因为风流了点便被江家设计丢官致仕,可见江家一族多么不肯吃亏,如今江氏居然被侍妾诅咒,偏还去世了,不管江家信不信厌胜之术,这口气也不是两个侍妾的命能够抵消下去的。
卓昭节定了定神才道:“大表哥如今可好点吗?”
班氏叹了口气:“你大舅舅那番话太重,估摸着没个几个月总是难过去的……唉!”
顿了一顿,班氏忽然道,“你可知道绮香、紫玉这件事情倒与你也有点关系?”
“我?”卓昭节吃了一惊,飞快的想了一下,“我向来少到大房去的呀!”
第十七章 江氏(下)
不只大房,三房、四房卓昭节去的都不多,一来班氏一直将她叫在跟前带着,二来游家女郎里只有二房的游灿和她性情投契又年岁相近,其他房里除非有事都不过去的。
“不是你过去不过去的问题。”班氏摇了摇头,“你可记得前儿个你以为你生病的事情了?”
卓昭节面上又是一红——班氏继续道:“当时我不是叫厨房熬些姜汤过来,结果等了许久吗?”
“后来那仆妇说是之前熬的路上翻了。”卓昭节接话道。
“又不是寒冬腊月的,抬姜汤的人也不是新进家来伺候的,怎么就翻了?”班氏哼了一声,“是紫玉院子里的小厮使坏,将你那四表弟推过去撞翻的!”
卓昭节恍然,当日游烁说绮香因事寻紫玉理论,两个人才打了起来,还道是后院侍妾之间争风……问题是绮香进门早,早已是年老色衰,游霰早些年就不理会她了,却又怎么和只比游勉长个两三岁的紫玉争风?
“先前你大舅母在的时候,侍妾之间勾心斗角还有些分寸,总不敢闹大,如今你大舅母去了,你大表嫂是晚辈,总不能管公公房里事!这起子东西,居然就敢公然欺凌起我游家子孙了!”班氏冷笑着道,“原本我已经定意要撵那紫玉出去,不想那绮香……”
“外祖母。”卓昭节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对,因此就疑惑的问,“按说这紫玉是一年前才进门的,绮香却是十几年前就做了大舅舅的侍妾,早些年,听说大舅舅对绮香就不太在意了,我看大舅舅对四表弟也并非十分的上心,为什么那紫玉还要叫人这样欺负四表弟呢?”
毕竟大房是有游烁这个嫡长子在,庶子再多也不可能撼动得了游烁的地位,游勉这个庶子连同生母都不怎么得意,完全碍不了紫玉的路,何况紫玉进门前,绮香就失了宠,哪里敢和她为难?两人照理是无怨无仇的。
班氏眯起眼,幽幽的道:“你能想到这一层,可见这些年告诉你的事情是用心听了的——你大舅舅固然是一心一意只想要一个会读书能光耀门楣的儿子,你大舅母可是经历了两次丧子之痛才留到你大表哥这么一个独子,即使你这大表哥读书不大成,可亲生母亲……怎么能不为他考虑呢?”
见卓昭节仍旧是一头雾水,班氏抬手点一点她额,轻声道,“紫玉这一胎,你大舅母临终前就知道了,只是当时还不清楚是男是女,是最近,才晓得的——这紫玉和绮香不同,她是良妾,非但娘家就在本地,还是良家子出身,你那糊涂的大舅舅……曾在你大舅母看着不成时许诺紫玉若生下来儿子,又会得读书,便扶正她为续弦……嘿!那糊涂东西喝醉了酒什么话都敢说!以妾为妻……真当我与你外祖父都死了呢!”
卓昭节替江氏想想也不禁觉得委屈从中来——江氏嫁游霰几十年操持家务打点上下,真是兢兢业业有口皆碑了,结果她熬了两次丧子之痛、承受了多年无子的压力才有个游烁平安长大,居然横刺里杀出个紫玉有孕……偏偏她自己身子竟先不成了!
那紫玉若当真叫游霰扶正了,继室嫡子即使不及原配嫡出,但若紫玉所出之子偏偏是个会读书的,那游烁在游霰跟前算什么?!
即使游家这样的门第,不可能允许游霰做出以妾为妻的糊涂事来,但世事无常——班氏难道很喜欢庶女游姿吗?可也没有公然打压游姿、任慎之母子,为什么?无非是因为任慎之书读的好,将来很有可能会成游家子孙的臂助!
万一那紫玉生下的孩子读书资质更在任慎之之上——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游家长孙、次孙都没什么读书天分,但往下却一个比一个天赋好——到那时候,游若珩与班氏也动了爱才之念,为了给杰出孙儿一个好前程,指不定就帮着做手脚了……
卓昭节抿了抿嘴:“外祖母,大舅母……做了什么?”
“还能做了什么?”班氏讥诮一笑,“无非收买了紫玉院子里的小厮,又以勉郎的性命前程迫着绮香出头拖紫玉下水……不然紫玉再糊涂,她院子里的人又怎么敢公然对大房的郎君动手?!”
卓昭节咬住唇——先是紫玉院子里的小厮当众推着游勉撞翻了班氏要的姜汤、当晚游勉的生母绮香便理直气壮的去寻了紫玉理论,两人打了起来……少不得吸引众人围观,绮香偏就当着众人的面嚷出紫玉以厌胜之术诅咒江氏……大房的粗使衔雀立刻去禀告了游烁……
然后,事情迅速传遍全府,游家想压都压不住!
即使游霰还是想尽力保住紫玉——或者说,保住她肚子里那个寄托了他最后一分希望的儿子,但江家名正言顺的出面,游若珩和班氏为了这门姻亲也只能装作根本不知道紫玉的身孕……
“那个人偶……”卓昭节微微一个激灵,轻声道,“难道……是大舅母埋的?”
班氏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不然,为什么你大舅母明明是油尽灯枯,临终时应该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