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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万人骑与万人敌-第53部分

小说: 万人骑与万人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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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叔?!”他猛地抬头,那人像是看透了他的沮丧与不甘,安慰幼兽般顺了顺他的头发。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孙悦头一次主动接近他,承嗣先是不信地睁大眼睛,继而喜上眉梢。 

方才的思路尚未完全散去,他突然生出莫名的满足——若孙悦是自己的父亲,遇到那种情景,绝不会置自己于不顾。 

终究还是有人会记挂他的。 

“你怎么来了?”他似是怕孙悦想起之前的龃龉,又想找些不相干的话题岔过去,然而孙悦似乎毫不在意,坐了下来,将他抱在膝上。 

李承嗣心中一宽。 

这个姿势让他不自觉地收拢手足,将自己整个团起来偎在孙悦怀里,仿佛忘了自己早已过了可以随意对大人撒娇的年纪。 

孙悦的手臂环了过来,带给他极度的安全感,承嗣一时之间只觉全身轻松得几乎要飘起来。 

“明日就是换俘,正式缔约,凉军撤走……”他舒服地闭着眼,叹息一般道:“一年多了,也该结束了。” 

孙悦的胸膛宽厚可靠,他侧脸紧贴着对方胸口,喃喃道:“大衍下一步该休养生息,好好将养一阵子了,待恢复元气,再……张君瑶总想着富国惠民,澄清吏治,我想,也许该让他试试。他有不少奇怪的点子……” 

他对孙悦随意吐露着心事,突然又觉得有些疑惑:这人之前还一副决意要走的样子,这会儿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被这样充满占有欲地拥抱着让他有些恍惚,简直怀疑自己仍在梦中。 

像是看出他的心情,孙悦安抚地拍了拍他,这触感再真实不过,承嗣又有些安心。 

仔细想来,似乎是从那天夜里的那句对答过后,他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承嗣朦朦胧胧地回想着,似乎抓到了点什么。 

那时那个问题,是把选择的机会留给他吗?拒绝了那个要求,孙悦会回到身边,宠爱他,一切回到从前;答应了那个要求,孙悦会与他一刀两断,彻底远走高飞? 

难道他心目中,其实是在问自己,还要不要他?但就算将利齿藤赏给他了,对自己和孙悦会有什么影响? 

李承嗣满头问号,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又莫名的后怕,庆幸自己当初误打误撞没有选错。 

他无比信任地向他靠了过去,迷迷糊糊有些睡意;却未注意到这人温暖的怀抱以外,与旧日不同的冰冷坚定的眼神。 

* 

换俘仪式简单而隆重,两国各出千余队伍,在恰旺城西摆开阵势,远远相应,只待时辰一到,依约换人,正式缔约,用印。 

这千人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仪仗,衍国这边一片整肃,士卒个个盔明甲亮,庄重而沉默,依古礼层层排开,最内层乃是皇家才能使用最高的规格,三十二名身着衍国传统服饰的侍卫团团拱卫,整齐有序,连马嘶都不闻一声。 

凉方亦早早出城列阵,远远可看出皆是精锐,也许是因为属于求和一方,凉军阵中更多了一丝悲壮气息,士卒坚定中多多少少带了戚容。 

时辰将到,恰旺城门轰然开启,一华贵步辇自城中缓缓抬出,在亲卫护卫下送入阵中。 

那步辇上远远可见一名老者横卧,看不清眉目,不过人人皆知,这是凉王到了。 

李承嗣亦在群臣簇拥下缓缓策马归阵,站定的瞬间,两边阵营中同时约齐了一般掏出号角,吹响。 

两位君王头顶伞盖都在轻轻随风飘摇,遥遥相望,数十人同声奏起的号角声汇集,碰撞,翻滚,浑厚的声音向四野荡漾开去,说不出的苍凉肃穆。 

这号角声层层交叠,突然而至,响彻四野,似乎持续了许久,而后戛然而止。 

两阵中各走出了一人,皆是双手被缚,一身青衣,向对方阵中走去。 

在这巨大的战场上,区区两条人影显得单薄而不起眼,然而此时此刻,却是数万人视线的焦点。 

不派人押送,是示人以诚,照流程,二人分别行至距己方营地一百步处,会有礼官上前验明正身,同时带来君王的赦罪恩旨,以示前败不究,可一身清白归国,莫怀惧意。 

换俘取信彼此后,则是两国国主正式会晤,缔约;后面的事不过走走过场,恰旺城的凉军已开始陆陆续续朝东撤出,西城门亦未合拢,只等事情一办妥,凉主直接从此路撤回本国。 

这是一场无数人见证下的仪式,两国国君,近千将士,乃至恰旺城头无数凉军,背后衍国绵延望不到边的大营,都在看着那两人向彼此走去,愈来愈近,在中点擦肩而过,走向彼此的君王。 

衍方已可以看到袁希的面目;他神情凝重而疲惫,显得有些憔悴,但步态自然,该是并未受过严重拷打。 

李承嗣到此时才松了一口气,不再紧绷着脸:他一直担心对方使诈,派人假冒。 

他甚至向身旁的方五儿笑了笑,道:“完事儿以后你再多留几个月,亲自迎一下前几批回归的百姓,顺便给凉国的物资把把关,朕还是不太信得过他们……” 

方五儿颔首称是,承嗣又道:“回头派人去给庆王送个信儿,让他心里有点数……” 

袁希缓缓抬头,向承嗣看了过来。 

这时他与利齿藤不过相距数十步,距本阵尚远,李承嗣却似感应到了什么,猛然转头。 

极低沉的一声弓弦响,一根利箭自凉君身后的亲卫丛中激射而出,破空而来! 

这一箭势大力沉,来得太过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未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已划过大半个场地,狠狠钉入袁希体内! 

众目睽睽之下,箭尖透胸而出,那人被带得踉跄了一下,无声扑倒。 

李承嗣脑中嗡的一声。 

那一箭自身后射出的瞬间,斜靠在步辇上的凉君表情当场僵住,甚至做了个向后扭头的动作。 

然而脖颈只是微微一动,这老者已硬生生止住,与此同时,伸手向下一挥。 

精锐的凉军铁骑如洪流般冲了出去,抢先出手。 

情势顷刻翻转,骤然变了死局。 

衍军亦纷纷抽出兵刃,一片怒吼呵斥声中,李承嗣眼中空空落落,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喊出那个“杀”字。 

(待续) 
今天不敢回评了,于是……就这样吧 
 六十五 

 

刀兵相交,血溅三尺,承嗣眼中却辨不出半分色彩,战场的血雨与喊杀突然被拉远,定格,化为一幅寂静的、泛黄发旧的画卷。 

他看不到是谁带着微笑拍马上前迎战,看不到是谁突然横刺里杀出去夺恰旺城的城门,看不到来不及逃脱的利齿藤如何悄无声息地死于乱阵,看不到凉军如何顽抗,反攻,败退,夺路而逃。 


他久久地呆立当场,表情僵硬,脸上似乎还残留着上一刻轻松的笑意的尾巴。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他站上恰旺城的城头,才恍然惊醒。 

有人一一汇报此战的损失,有人痛斥凉国的背信弃义,有人热血沸腾要求继续追击逃亡的凉王,有人请示战俘的处理。 

再无人提一句和谈。 

他安静地倾听,回应,安置,安排井井有条,语气平淡,无人注意到,他袖中的手微微发抖。 

待无人再开口,他转身抚着冰冷的、历经数百年风霜的巨石,自堞口望向城下。 

几个时辰前发生激战的地方凌乱而浸透鲜血,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去,连倒毙的马尸都只剩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干涩,询问道:“尸首呢?” 

这句话来得没头没尾,然而每个人都知道他在问什么。 

负责清理战场的两个小校官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上前道:“陛下,战事起得仓促,拼杀太过激烈,又有战马冲锋……” 

另一人唯恐他说出那个字眼激怒天子,抢道:“……我们仔细翻检,并未发现袁将军遗体,陛下节哀,或许事情尚有转机,袁将军竟是带伤逃过一劫,也未可知。” 


城下大片旷野漫无边际地向四面伸展,一览无遗毫无遮蔽,这话显得苍白而可笑。 

然而预料中的雷霆怒火并未到来,皇帝的背影如凝固般一动不动,半晌,举起一只手,缓缓朝后摆了摆。 

两人如逢大赦,忙不迭告罪退下。 

待城头只剩几个亲信,承嗣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问道:“说吧,是谁下的手?” 

他的语气平缓而充满危险。 

方五儿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侧目看向一旁。 

他目光所指之处,孙悦安静地站出来,一语不发,高大的身躯如天柱倾倒,缓缓跪了下去。 

承嗣看着他,点了点头:“果然是你。” 

裴宣德有些发怔,急道:“等等,陛下,难道不是凉人……?” 

承嗣淡淡道:“若是凉人设下这计,会不做周全准备,倒让我们如此轻易拿下恰旺?朕还没瞎。” 

他对着裴宣德说这话,目光却紧紧盯着孙悦,一瞬未瞬。 

孙悦极为不敬地与他对视,沉默。 

“你早已做了这个打算?可笑我昨夜还以为……”承嗣缓步走上前去,离孙悦愈来愈近,“那是你之前埋下的,预备‘屠龙’的棋子?想不到竟派了这种用场。” 


他每一步都强压着怒火:“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做的安排?这是第三只雪鹿了,孙叔,我从没真的拿你当臣子看,可是你是不是该先问我一句,如果要付出这种代价,还想不想吃?” 


他站在孙悦眼前一步处,冷冷道:“就算一定要这么做,为什么是偏偏是他?或者说,这其实才是你想要的?你并没那么在乎是和是战,只是想除掉他,对吧。那天凉人袭营时你问的话,我到今天才明白。你是觉得答应赏你,就是对你放手,不答应,就是还舍不得你,你就有资格去……可是就算我不放你走,你凭什么管我,嗯?” 


他蹲下身,与孙悦平视,道:“我是皇帝,不是你的娈宠。我宠幸过的人可不少,你打算一个个杀过去?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张君瑶也上过龙床,你去啊?哦,对了,别忘了宫里还有几个女人,日后我纳妃立后,你是不是也要提刀杀进禁宫,见一个砍一个?” 


孙悦的眼神深不见底,不动声色,看着眼前的人。 

李承嗣颤抖的手握成了拳,强行压制着,眼中喷火,声音压得微不可闻:“你是将军,还是妒妇?” 

“那天我选错了,没关系,现在也一样。你不是一心想躲得远远的,跟我一刀两断吗?就遂了你的意。” 

“从今以后,你我只是君臣,再无其他。” 

衍帝转身离开,几个臣子又敬又畏地看了孙悦一眼,小心翼翼地绕开他,三三两两离去。 

方五儿走到石阶旁,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仍跪在原地,背影被夕阳染成一片金红,庄严而苍凉。 

他若有所思地动了动唇,似乎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直到四周重归安静,孙悦缓缓起身,唇边露出一丝残忍而快意的笑容。 

* 

“陛下,就是这间。” 

恰旺城地底的水牢阴森可怖,寂静得可怕,只有不知何处传来的水滴声在空气中一滴一滴回响,连带路者的话都隐隐带着回音,更显得空旷深远。 

李承嗣站在一扇牢门面前,沉默地打量着。 

粗糙的铁栏杆森然林立,构成了巨大的铁笼,笼中空间一半在水面上,一半埋在黑沉沉的水中。 

“你下去吧——”承嗣冷冷道。 

那引路者深施一礼,正欲离开,却听得一阵铁索刮擦声响,似乎有被锁链囚禁中的人动了动身子。 

这声音在安静得过分的牢中被无限放大,承嗣猛然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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