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凶猛 作者:乌鸦是个渣-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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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位置,拍了拍自己一侧的床铺:“过来。”
夏辉低头考虑了下,一咬牙,很没出息的过去了。
张钊的胳膊充满力量,搂人的时候,会有一种被整个环抱的错觉,夏辉枕着他坚实的肩窝,琢磨了半响,还是把满肚子的疑问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该问什么了,问你干嘛甩了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那太自作多情。问你骗我房子干嘛欠你的不是也还了吗,意图又太明显。问你为咩回来我不会原谅你,好吧,这不是琼瑶剧。
最终,反倒是张钊先开了口:“你就不想说说?”
夏辉默默的在心里打算盘,就算现在不说,一会儿总是要在警察哪儿做笔录的,倒不如坦白点,反正他在张钊这种计划明确的家伙眼里估计早已经没有秘密了。
“你想听什么?”他弱弱的开口。
张钊低声问:“你真吸过毒?”
夏辉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故事的开端总是狗血无比的,那一年夏辉十七,刚发育就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不喜欢女生,反倒经常对着同宿舍的一个哥们儿发呆,那时候太小,慌得不行,小心翼翼的克制着,没想到秘密终究还是被发觉。
班级里开始有不好的传言,男生就是这样,平时勾肩搭背抱脖子搂腰互撸都行,一旦发觉性向不对,立马逃之夭夭,生怕被传染似的,背地里兴许还能不屑的骂一句:死变态。
“那个年纪最容易犯傻,没多久我就逃课去网吧,在那儿认识了李龙。当时挺惊喜,居然有人一样喜欢带把的,理所当然就勾上。我不管他怎么混,都干什么勾当,就琢磨好歹有个伴,挺好。”
“我爸知道了,拿棍子差点把我腿打断。可惜当时没药救,好了就又背着他出去乱逛,学也不上,成绩自然落到底。李龙有一次跟人打架,要赔钱,拿不出那么多,就和我说要去干点生意,我稀里糊涂就跟着去了,到了才发现不对劲,他们买的东西有问题。”
夏辉终究从小受的还是正经的教育,发现不对劲,就大胆的提了出来,没想到李龙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还拿了一点出来,哄他一起吸。
“我好奇,就……就吸了,吸完了怕上瘾,越想越害怕,和李龙吵了一架,他小打小闹我管不起,可是贩毒不行,没想到被他给关了起来。”
“趁着他们出去走货的时候逃出去,报了警,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了结了,没想到他们早有准备,搜到的毒品数量不多,而且一口咬了我是从犯。尽管有证据,可警察还是不能随便放人,只好先拘在局子里,通知学校和家长来领。”
“我给我爸打了电话,不知道他那时候为了挣钱在外面替人偷偷的跑货运,他心脏不好,当时就气的发作了,没踩住刹车。”
夏辉抽了抽鼻子,眼睛发涩,忍不住伸手去揉。
早已经哭不出来了。
可他到现在都始终无法忘记,当话筒里传来尖利的轮胎摩擦声和路人的惊叫时,那种坠入谷底的恐惧。
其实是他害死了他爸,还有那些无辜的人。
病房里很安静,夏辉觉得好受了点,晃了晃头毛,从张钊怀里拱出来,“我说完了,该你了。”
张钊皱眉,很正色的道:“没什么好说的。”
夏辉:……
“可是我觉得你像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
张钊面无表情:“你想多了。”
夏辉深切的觉得自己被耍了,头一次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撒泼的重要性,可还没等炸毛就被张钊长臂一伸,捂着头贴在胸口。
他温暖的怀里有熟悉的气味,隔着坚实的胸肌,心脏平缓均匀的律动。
夏辉一怔,很乖的趴着。
张钊在他后背上拍了拍,“群众的眼睛有时也不是雪亮的。”
夏辉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歪头看着他。
嗯,看来吸入过量的煤气也完全没有影响智商,该不足的依然不足,张钊觉得很满意,可以说的再明白点,“我和你说过,找我爸要钱,他说等等。后来才知道,他去碰瓷了。”
“人家碰瓷都能碰个几万,他倒霉,把命搭上了,还一分钱赔偿都没拿着,这辈子就为我妈做过这么一件事儿,都没做好。”
“我妈走了,我来找那个欠账的,打听了一圈,周围邻居都说他人品恶劣,在社会上闲混不务正业,有钱都拿去吸白粉了。换成是你,是不是也很想抽他一顿?”
夏辉低头,挺认真的考虑,最后说:“确实很想。”
这话说的就未免有点太实在了,张钊皱眉,无语的盯着眼前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觉得现在还不到收拾他的最佳时机,于是按住夏辉的脑袋,凶道:“闭嘴!睡觉!”
夏辉“哦”了一声,果断的曲解并执行张钊的命令,一抬腿就要滚回自己的病床上。张钊脸色再度阴沉,把他捞回来:“谁让你走的?”
夏辉一条腿已经着地了,完全不理解这家伙抽的哪门子疯,瞥了一眼张钊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左腰,还是无奈的凑过去,窝在他怀里。
他脑袋上几缕乱发凌乱的支愣着,擦过鼻端阵阵发痒,张钊用胡子拉碴的下巴蹭了蹭,长出了一口气。
他本来也不想再报复这个缺心眼的家伙,只是想拿走房子和钱,让他也尝尝心急如焚的滋味。然后再回来,告诉他,我原谅你了。
只是离开了整整四天多,最终焦躁的那个,换成了他自己。
他看着夏辉失魂落魄,并不开心,更没有那种报复成功的快感,反而变得更加阴沉压抑。
张钊抬手,用力捂住怀里正昏昏欲睡的夏辉的耳朵,压低了声音,吐出了三个字。
唉?夏辉朦胧着睁眼,甩开他的熊掌,瞪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张钊拍他的脑袋,“你接着睡。”
夏辉无语,于是扎了回去,没羞没臊和他抱成一团。
过了一会儿,他睡不着,索性抬头,带着很古怪的表情严肃的问张钊:“要不我还是回去睡吧?”
“不。”张钊拒绝,“抱着挺好,我不嫌弃你硌得慌。”
夏辉抿唇,终于忍无可忍:“可我嫌你硌得慌!”
隔着薄薄的病号服,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某人底下已经支起了帐篷,正若有若无的戳他腿根。
而且不是腰部受伤了吗?不是应该老实不动吗?手老乱摸是个什么状况。
头可断,血可流,JJ不能揉,不懂么?
对于这种情况张钊很快给了合理的解释:“我胳膊又没受伤。”
夏辉彻底没话,耸着一脑袋呆毛控诉状的盯着他。张钊稍稍动了动,在不碰及到伤口的情况下将他扯过来压倒,亲了一下。
“喂,你……”夏辉来不及抗议,就被吻懵了,上气不接下气,大脑一片空白。
张钊舔舔他的唇角,夹着他的一条腿,说:“想我吗?”
夏辉面红耳赤,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这时,刚才离去的那个年轻的小警察恰好推门走进来:“不好意思,你们休息好……”
张钊:……
夏辉:……
小警察:……
张钊和夏辉都快忘了这是医院,且门没关。张钊那东西正在裤子里撑的笔直,支愣着呼之欲出,而夏辉上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开了两颗。三人面面相觑,顿时全部尴尬的别过脸去。
夏辉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张钊倒还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屈起腿,不自然的掩饰了一下,抬头问:“您有事儿?”
“没。”小警察眼神闪亮亮,“就是想问问现在方便笔录吗?哦……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再等会儿。”
说完他似乎觉得应该缓和下尴尬的气氛,于是道:“嗯,内裤不错,哪儿买的?”
夏辉:……
张钊:……
“哎呀,总之你们不用介意,我不会说出去的,这很正常。”小警察索性搬了个凳子坐下,掏出笔录架子和录音笔,开始之前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你俩,谁上谁下啊?”
夏辉:……
张钊:……
坑爹的笔录历时近一个小时总算做完了,夏辉说的情况大致差不多,小警察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了别,转身就要走。
“唉,”夏辉忍不住喊住他,“闯进我们屋子的那两个人,现在怎么样?”
“你说那两个嫌疑人啊,现在都在治疗呢,唉,帅哥你真的一个人单挑的啊?你学过散打吗?好厉害啊,比我们队长还凶残,哦,不,当然比不上我们队长……”
张钊无语的看着他在哪儿语无伦次,只好点头:“嗯,大学是体育生。”
“喔喔,怪不得。”小警察表示了一下些许的赞叹,扭头又对夏辉道:“你放心,他们这回估计是没法再找你们麻烦了。”
搜出来的白粉海洛因超过了300g,数额巨大又是累犯,最次也得判个无期了,更何况还有非法入侵住宅和故意伤害的情节。虽然这300g大半掺的是淀粉,但是这东西判刑一向是只管重量,不管质量的。
小警察收工,圆满的离去,夏辉还有点消化不过来,默默的坐在床边发呆。
张钊把他揪过来,咬他耳朵:“还没说呢,想我吗?”
夏辉扭头,腹诽他这是大男子主义病又犯了,懒得计较,于是”唔”了一声,就要翻回去睡。
“傻货。”张钊又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
“见义勇为”的张钊和“受到胁迫依然顽强抗争”的夏辉最终被当地公安局给予了一定数量的奖金。
不多不少,正好够他们付清医疗费顺便把屋里被损坏的物品修一修。
至于煤气泄漏引发邻居恐慌的事儿,那是意外,妥妥的意外。
夏辉一氧化碳中毒好的比较快,张钊被捅的部位很神奇,擦过附近几个内脏的边缘,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伤。故而过了将近一个月,医院通知,他们可以滚蛋了。
张钊重新搬进来,又重新回原来的公司求职,一如既往的荡漾在YD的路上,只不过在超市老板的强烈抗议下,换了一个区域混。
生意恢复后夏辉有一次跑到楼下去还欠韩佑熙的二千二十块零五毛钱,对方很忧郁的抽着烟问他:“你们家那帅哥回来了?”
夏辉点头。
韩佑熙于是不肯收这笔钱,并且很郑重其事的告诉他:“本来就是你的。”
夏辉很疑惑,抱着钱上楼问张钊,被告知:“他不要你就拿着呗,傻么?”
日子好像变过,又好像没变过,总之没羞没臊的生活在一起,不能再舒服了。
这天,难得夏辉这种懒货决定打扫房间,当拉开存放证件的抽屉时,他看到了消失已久的房产证和身份证。
还有一张从未见过的银行卡,上面手写的名字既陌生又熟悉——张晓洁,翻过来,背面被人用黑色的水笔清晰的标出六位密码数字。
夏辉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东西统统塞进了抽屉的最深处。
有一类人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无论如何不肯承认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但是他们总会积极的去弥补,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沉默着尽力维护。
还有一类人,明知道什么该介意,什么不该介意,只是太懒,懒得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活的轻松。
而不管怎样的人,都有秘密,就如同夏辉永远不会告诉张钊,其实他见过张晓洁。
那是父亲去世以后的三个月,因为迟迟拿不到赔款,几个受害者的家属集体去法院,申请执行父亲留给他的那点遗产。
他带来了所有的积蓄和几个早已经闭门谢客的亲戚能提供的借款,也不过只有五十一万,始终还差一些。几个受害者的家属于是开始要求平均分配,谁都很伤心,都不愿少要。
当时在法院,闹得很凶,夏辉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不停的道歉,吓得发抖。
中午休息的时候,那个一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沉默,温温柔柔,身体单薄的女人走过来,握着他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