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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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陆清宁不了解二太太,恐怕会认为二太太这是在拉扯大房一同蹚浑水。可二太太实际就是这么个人,看帐这种细活儿本就不爱做,姑奶奶倒是爱看帐,却又半天看不完一小本。
便是这两人真想拉着大房一同入水,陆清宁也巴不得把那对账的差事接过来——既然打湿了鞋,就得得些实际好处,账本子里的漏洞正是换掉一批人的缘由,她怎么会推脱这么好的机会。
再说了,若她不来跟着学中馈,也不管看帐,大房和太太就逃得掉这内宅争端么?太太可是怀过好几次身孕呢,生下来的却只有她和陆文渊,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三娘只顾得看账本儿,竟然忘了有件事还没与二婶娘和姑母唠叨唠叨呢。”陆清宁看了一本帐,也觉得眼睛酸痛,便将账本子放在一旁。
“三娘房里有个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叫小澄的,前几天犯了错,三娘便派人搜了她的屋子,结果搜出这么大一包的首饰头面,样样儿都价值不菲。”她一双手将那包裹比划了个脸盆大小。
二太太立刻大惊失色:“这么个丫头你还留在身边伺候呢?赶紧叫人牙子带走她卖了去!”
“二婶娘莫急,三娘当时便叫人将她绑了,已经不在房里伺候了,”陆清宁笑着解释:“她抵死不说那些东西都是打哪儿来的,三娘说是她偷的,她倒也没否认,如今还关在我们太太院子里的柴房呢。”
“您也知道,我们太太那身子骨儿……怕是没精力搭理小澄的事儿了。因此三娘想跟二婶娘和姑母讨个主意,先不管这丫头是留是去,那些细软的原主人是谁,是不是该弄弄清楚啊。”
“这个还用说么,”陆婷姝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不管她是四处卖乖讨巧去了,还是偷偷摸摸手犯贱了,没弄清楚之前,总不能将人大板子打死不是。”
“我寻思着啊,前几天三娘落水之事,是不是也跟这该死的小澄有干系啊。”
陆清宁没想到,这姑奶奶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不但心狠手辣,还心明眼亮呢,看来人不可貌相这个词儿还真是有道理。
“还真被姑母说中了。那丫头平日里虽是懒些馋些,毕竟是打老太太身边出来的,做起事来也不是个毛手毛脚的人,可偏偏在池塘边就踩了三娘的裙角儿,三娘一趔趄,她这么伸手一拽……”陆清宁咬了咬唇,满脸的余悸犹在。
只见二太太登时便怒了,若不是身处理事的花厅,只怕手边的茶具都要砸了大半:“这等欺主的死奴才还叫她睡柴房?速速将她提来问个明白,再速速打死了事!”
花厅外本就有粗使婆子随时等候应差,听二太太在厅里怒声唤着要提人,打头儿的马婆子立刻低头弓腰进了门:“回二太太,要提哪一个您只管发话,老奴这便带人前去。”
这些个在内宅里当差的粗使婆子们,最愁的事儿便是内宅清净,她们本就比管事的妈妈媳妇子月钱少,再不靠点儿差事得些赏钱,那真算得上是两袖清风了。
陆清宁不想挡婆子们的财路,可太太正在养胎,哪儿受得住这些婆子们蜂拥进千叠园。立刻招呼苏妈妈过来低声嘱咐了两句,苏妈妈嘎嘣脆应了声,便立在她身边只管等二太太下令。
二太太也是个精明的,根本不告诉马婆子要提的是谁,只耷拉着眉梢道:“你们只管跟着三姑娘的奶娘一同去罢,到了地方,苏妈妈自然会安排你们办差。”
待一众人呼啦啦离去,二太太的眉头越皱越紧:“我们家五娘的屋里也有老太太赐下的大丫头,看来也该叫人搜一搜她的屋子了,否则下一个落水的便是五娘了!”
陆清宁本想安慰二太太说,五姑娘的庶妹六姑娘年纪尚小,应该没有二姑娘四姑娘那般的蛇蝎心肠。
可她微微一琢磨,到底没开口。小澄还没被提到这花厅来,她何必引导二太太和姑奶奶的判断呢,二太太看来是更愿意把罪魁祸首按给老太太,她也不反对啊。
姑奶奶陆婷姝微微一笑:“咱们这位老太太还真是的,不但往各个爷的屋里塞丫头,连姑娘们的院子也不放过。她老人家调教出来的丫头,哼!就不怕带坏了我们家的姑娘们!”
这话得分人说。若换到二太太口里,必是义愤填膺,可放到姑奶奶嘴里,轻飘飘的便溜了出来,同时还带着一丝丝的凉气儿,令陆清宁不禁打了个冷战。
二太太正待跟姑奶奶就着塞丫头的话儿唠下去,却见门前呼啦闪过一个黑影儿。这大白天的,莫不是看眼花了?二太太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又定睛朝外望了去,哪有什么身影。
陆清宁却低声呼道:“有人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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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刁奴带到
这偷听之人到底是谁,依着陆清宁前世的身手,就算那人已经逃了,她也能循着蛛丝马迹将那人拎回来。可现如今她是这陆宅的长房嫡长女,落水之后又弱了几分,她还能亲自跑出去逮人?
因此她只是喊了一声,只盼着二太太或是姑奶奶能有更好的办法。
“梅妈妈去将人给带进来吧。”却见陆婷姝头也不回,只将手儿朝身后一摆,话语还是那么轻声轻气,动作也还是那么舒展,陆清宁却从这短短一句话里听出来不少味道。
看来梅妈妈似乎有马到功成的本事呢,那么她只待一会儿看好戏便罢了。
这花厅外的小径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仆妇们。突然打花厅窗边蹿出去一个人,又跑得飞快,难不成还能瞒着所有眼睛飞上天去?
只要那人没长翅膀,梅妈妈又真是个有本事的,用不了稍倾便能将她捉回来!
这么想着,陆清宁便微微低头笑了一笑,又拿起账本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等听到声音再次抬起头来,先回转的却是苏妈妈,还有方才主动进屋请命的那个马婆子。
想是已经得了苏妈妈替陆清宁打的赏,那马婆子一脸隐藏不住的笑意,进得花厅来,一举一动一言一词更是恭谨有加:“回二太太,回姑奶奶,回三姑娘,人已经带到了,要不要老奴立刻将她带进来?”
二太太轻轻点头,声音听不出喜怒:“拖进来吧。”
陆清宁忍不住想笑。才在一起管家没几日,二太太已经有意无意间学着姑奶奶的淡定了;可这语气虽然平淡,用词却还是二太太自个儿的风格,一个拖字便将那爆脾气描绘得一分不差。
而姑奶奶之前是怎么说话儿的?‘没查清楚之前,总不能将人大板子打死不是?’这种精髓,啧啧,一般人可真学不会……
待两个粗使婆子真将小澄拖进来的时候,陆清宁又觉得二太太那“拖”字用得还真妙——那丫头分明被捆成了个粽子,若不用拖的,难不成还抬进来?
二太太又冷声吩咐掏出破布好回话,小澄仿佛才惊醒,双眼迷茫的看了看四周,人似乎有些傻了。
可陆清宁知道,太太院子里的下人,每天都好吃好喝的给这丫头送着,更没人随意打骂她,只是在柴房多关了几天而已——连自家姑娘的命都敢送人的主儿,多关几天就崩溃了?这绝不可能。
“收起你那副假可怜的嘴脸来,否则你死得更快!”苏妈妈当然也明白小澄在装傻,立刻低声呵斥起来。
“奶娘莫与她置气,那里自有几位妈妈照看她,您只管回来立着便罢。”陆清宁伸出手招呼苏妈妈。
二太太和姑奶奶都在场,就算小澄曾经是她的丫头,如今弄到管事花厅来听候处置,便不是清宁园自己的事儿了。苏妈妈当着这两人的面儿先出言教训人,怎么看都不大应该。
不过苏妈妈一句话,倒似起了奇效,至少小澄的眼珠儿活泛起来,又瞬时泛起委屈的盈盈泪光。
“你这刁奴还敢哭?难不成是谁给你受了委屈,或是给你栽了赃?!”二太太最讨厌这种动辄便双眼含泪的丫头,只因老太太塞给二老爷的两个,也是这种货色。
“奴婢冤枉!”因了被捆得结实,小澄本就跪不大好,这么一喊之下又动了些力气,立刻如同不倒翁般歪斜着躺倒。
还好马婆子眼疾手快,一把又将她薅了起来,墩了又墩摆稳当。小澄被墩了这两下,疼得直咧嘴,也不敢再喊什么冤枉了。
“你是说三姑娘嫉妒你当丫头的比她过得还好,便栽赃陷害你?还是说,你的后台本来便比三姑娘还硬,因此三姑娘便看你不顺眼?”二太太本来的怒气被马婆子这一点小动作逗笑了,问出来的话也带了些许俏皮。
小澄登时一缩肩膀,不敢回答二太太这种话。姑奶奶陆婷姝却半抬着眼帘盯了她几眼:“我若是没记错,老太太房里的曹妈妈是你的亲姑母?”
“回姑奶奶的话,曹妈妈正是奴婢的姑母。”小澄立刻回答道,眼神里也带上了些微惊喜。
陆清宁冷笑。敢情小澄以为抬出她的姑母来,二太太和姑奶奶便会怕她三分;就算这两位不吃这个,曹妈妈听说她被五花大绑拖来花厅,也会及时来救她……
陆婷姝低头摆弄着指甲,那是陆清宁昨日闲来无事帮她画的白雪红梅,“想必你出事还先于曹妈妈一步,并没来得及与你姑母告别。”
小澄立刻目瞪口呆,显然不知道姑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想了又想也没想明白,话儿却不能不回,于是便开口道:“奴婢被三姑娘下令绑了事出突然……”
陆清宁几乎都要给陆婷姝唱赞歌了。这话儿一句一句的卡得真好,句句都在吊小澄,待会儿再将曹妈妈出事的话一说,小澄这死丫头立刻便得崩溃吧。
“你是在埋怨三姑娘捆了你时没经过你姑母允许?三姑娘是主子,要做什么还要一个奴才同意么!”二太太厉声喝道,分明是与陆婷姝分唱白脸红脸。
陆婷姝轻笑:“二嫂也别喝斥她了,这小丫头也怪可怜的。”
她话音一落,陆清宁立刻抻起帕子捂了嘴,两人正审着小澄呢,她总不能不合时宜的笑出声来呀。
小澄眼睛里的欣喜果然更浓了,却假作委屈状微微撇起了小嘴儿,只管不说话。
二太太这个火大啊,这丫头才十二三吧,怎么便这么一副狐媚子样儿!正待出口教训她几句,却被陆婷姝软软的手抓住胳膊摇了一摇。
等二太太明白了这个小动作是不叫她说话后,陆婷姝便继续开口笑问:“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可怜么?曹妈妈早几天便被送到兴宁山里的庄子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陆宅。”
“我还真弄不懂你们娘儿们到底是谁家的奴才了……认主子都会认错。难道你们都忘了,这个家是姓陆的!”
听罢这些话,就像当初听到陆清宁下令捆了她一样,小澄立刻又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可还不待她说些什么,只听身后咕咚一声,随即便响起一个声音:“姑娘,我将这偷听之人逮来了!”
第十九章 深谋远虑
理事花厅里的几人见梅妈妈带人回来了,立刻抬眼望去,而小澄更是哇的一声便哭起来:“笋儿,笋儿你醒醒啊!”
笋儿是个才开始留头的小丫头儿,是曹妈妈的亲孙女,还要唤小澄一声堂姑姑。想是被梅妈妈使了什么非常手段,进了花厅又被哐啷扔在地上,此时牙关紧咬嘴唇青紫,分明是昏了过去。
老太太还真可恶!陆清宁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就算这笋儿是曹妈妈的孙女,毕竟也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