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蛟戏傲鸟(只若初见) 作者:偶然记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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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就急忙转头走了。
顾少爷同小丁子回到家里,只是两日没在,家里连学堂都没有开,冷冷清清的。管家看见他连忙请进来,顾清瀚问了问什么没有开学堂,管家只说大少爷说不舒服,那几个教书的先生就换了地方。
顾清瀚听说他哥哥不舒服,急忙到了内堂来,进门看见顾夫人坐着叹气。迎上去问:“娘,哥哥生了什么病?”
顾夫人见了二儿子,就红了眼圈:“你可回来了,你哥哥哪有什么病,那是给气出来的!”
原来,顾庆坤将自己喜欢林月圆的事情同母亲说了,顾夫人见他爱的真切,也就同意了,私下问林月圆的意思。林月圆红着脸问是哪一位顾少爷,待她说了是老大之后,林小姐变了脸色,推说自己岁数太小。本来那顾夫人庆幸儿子没有听见,却被那多嘴的小丫头偷偷听了传了去,传到了顾少爷耳朵里更是添油加醋的话。说顾大少爷什么都不如顾二少爷。顾二少爷整日在外面奔波,大少爷游手好闲,别说是林小姐,就是轮到了我挑我也不愿嫁给那大少爷。
他本身就觉得自己比不上弟弟,处处自卑。这回心爱的女子又把心给了弟弟,两痛并发,气的不吃不喝,郁结出了病。已经请大夫看了,说是气郁心结,开了方子,又说凡事想开些就好。
顾少爷哪知道他不在家这两天竟然生出了这样的枝节,又问:“那县长来接人,你们就放了?”
顾夫人擦了下眼泪道:“儿啊,那是县长,坐着汽车带着兵,我哪敢不放,再者说是找到了她哥哥,放他们兄妹团聚吧。我们顾家招惹不上这样的女子,若是为了她,搅得你们兄弟不合,那就是家门不幸了!”
顾少爷心中有火也不能对着养母撒,只得转身想去顾庆坤的房里看看。顾夫人不放心,起身同他一起去了。
顾清瀚进了屋子,看见顾庆坤和衣躺在床上,见了他也不理。顾清瀚几步过去推他一把:“你生的什么病!不过是丫头嚼了两句舌头,你便连床都下不得了?”
顾夫人怕他们兄弟打起来,连忙拦了:“清瀚,有话好好说,你哥哥身子还虚着呢。”
顾庆坤这才睁开眼,看了弟弟道:“你来做什么,林月圆已经被县长抓去了,你怎不去救她?”
顾清瀚怒道:“就因为她说了不愿嫁你,你就由着那老头带他走!”
顾庆坤说:“我哪里由得了,县长说找到他哥哥了!难道不是你的功劳?她本心里就是有你的,这回有情有义有恩,我还没有道一声恭喜呢!”
顾清瀚道:“你看看你的样子,只知道吃这样的飞醋,你对她真的是喜爱的么?只是因为她拒绝了你,你便由她生死,你哪有半点男人的样子!”
这话着实让顾庆坤恼了:“我没有男人的样子!我为了这家里读书的时候你在哪里?只是做了商人,赚了些铜臭罢了!这家就容不下我了!那林月圆既然你同她都有情有意。你直说便罢了,何苦又是哄我说只是做戏,又是叫我主动些!”
顾清瀚又道:“我叫你主动些有错吗!只一次不成你就放弃了。我同她要是有半点私情我就天打五雷轰。”
顾夫人起了火,坐在椅子上就哭起来,边哭边道:“先人啊,你扔下我做什么!要这么一对孽障,为了个野狐媚吵得鸡犬不宁!你何苦不也带我一起走”说完便捶胸顿足,甚是吓人,两个小丫头夫人夫人的叫,吓得脸色苍白。
顾家两个兄弟见了,连忙住了嘴,双双跪了:
“娘别气,是我不对!”
“我错了!”
闹了一气,最后也没有个明白。
顾少爷出门去了铺子,掌柜的见了他回来很高兴,同他说了这几天的帐,顾少爷也没有大心情听,掌柜的收了帐:“少爷,这些日子有批从杭州来的好货。”
顾少爷闷声道:“什么时候接了杭州的货?怎么送的?”
掌柜笑:“爷,莫说你也不知道,那次那军爷来过同我说以后咱家的货从山上走绝对没有半个敢拦的。”
顾少爷听了知道是那个山贼的意思,也就不做声了。
他看了那丝绸,果然好布料。能卖个好价钱,称赞道:“李掌柜越发好眼光了!”
掌柜摸摸胡子:“是东家好,什么都不吝赐教。”
顾少爷瞧着那丝绸,想起若是要救林小姐,少不了三姨太的忙,于是就叫掌柜挑了颜色最艳的几匹,包好了。喊上小丁子,坐车往三姨太的府上去了。
三姨太是个外宅,那路左拐右拐很不容易找,途中顾少爷听见路上有人唱戏,突然想起了还有那么一件事情,心里倒有些放不下了。那焕琴生是顾少爷之前认识的,那些谈生意的无非是去烟花之地饮酒调情,后来觉得无趣了就找些名伶来陪伴,焕琴生是最红的小相公,但是人很傲气,请了也不肯来。偏有一次,那些人里有个极有来头的,才请他来坐了,那面容身段真是一等一的好,那时年纪还小些,真真是兔儿一般的可人。这两年越发的媚气,有些像狐了。到底是孩子,先前被穷了怕了尔后又被宠了坏了,大抵是极爱钱的。那时顾少爷被穆鲲纠缠的无法脱身,又怕得罪了那土匪身首异处。想了个法子,若是让那强盗喜欢这个相公,成全了他俩,也摘出了自己。同那孩子谈妥了,却又遇见林家兄妹这档子事情,所以耽搁了……顾少爷低头正想着,小丁子推了他一下:“少爷,到了!”
顾清瀚下了车,固然是偏房,却也建的青砖红瓦气势堂堂。比起林家兄妹那小院子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门口也是有当兵的,只是这次,那兵看见顾少爷,竟然收直了腿:“欢迎顾少爷!”
顾少爷给吓了一跳,慌忙问:“三太太可在家?”
那两尊门神,又是一挺身子:“在家!”
顾少爷道:“我送些布料给三太太。”
那兵的一个竟然几步走过来,帮着小丁子一起把丝绸抬下车:“请进!”
顾少爷心中奇怪,莫不是这三姨太的人有些教养?就看那小丁子偷偷笑,问他:“你笑什么?”
小丁子兴奋的答:“我听说上次为难咱们的那几个,被穆警长抽的满地打滚,原是真的,你看那两个兵看爷您的眼神。都哆嗦!”
原来如此……顾少爷斜楞了一眼小丁子问:“他怎么知道!”
那小丁子原是笑呵呵的脸,一下子老实了:“他一凶我便都说了……”
主仆两人正说着,门口传来呵呵的笑声,顾少爷定晴一看不是三姨太是谁。
连忙低头:“三太太。”
那三姨太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将那身段衬得十分玲珑,身上罩着一件火红的小披肩,像是被火包裹了雪,一头乌黑的头发不知怎的弄的弯弯卷卷蓬蓬松松的配上那银盘子一样的脸蛋,一双大眼暗送秋波,嘴角一颦一笑都透着媚气。真真是个勾人魂魄的妲己在世。
那三姨太见了他俩,连忙让了:“原来是顾少爷啊!你可是稀客!快进来!”
顾少爷见她穿了披风,想她许是要出门,于是推辞道:“三太太客气了,我也无大事,若是三太太要出门,我就下次再来拜访吧。”
三姨太已经挑开门帘进屋了:“我能有什么正事!天天玩玩乐乐,能有个人来同我说说话最好。”
顾清瀚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进了屋,顾清瀚叫小丁子把丝绸拿出来:“这批货是从杭州来的,咱们这荒山小镇谁家女子能穿的合体?除了您就没有别人了。”
三姨太抿着嘴笑了笑:“难为顾少爷这么想着我”伸手说:“怀青,去给顾少爷拿银子。”
顾清瀚连忙供了手:“三太太如此便是轰我走了,我走便是。”说罢真的摆出要走的样子。
逗得那三姨太捂着嘴又咯咯的笑了一阵:“我同你开玩笑呢,以后我们都是亲戚了,哪还有什么礼数!不过茶还是要吃的,怀青去给顾少爷倒茶。”
顾清瀚见丫头下去了,试探的问道:“三太太可知道月圆又被县长给接回去了。”
那三姨太还是一副笑模样:“我说什么来着,你能是白来看我的?”
顾清瀚摇头:“三太太不要误会。我……”
三姨太瞧他那脸蛋精致,心中也是十分喜欢,看做个小弟弟一样,见他着急也放缓了口气:“这事情谁也没办法,林日照不懂事,撇下他妹妹一个走了。一个女子家家能有什么打算?”
顾清瀚见状,暗想,果然那老头子没有对外说林日照死了的事情,于是试探的问:“县长真的是想娶她的?”
三姨太的脸色下去了些:“哼!那老头子向来看一个爱一个。”
顾少爷看了她的变化,又道:“三太太,月圆既然叫你一声姐姐,您也是我尊敬的人。您也知道,月圆一个疯野丫头,怎么比得上三太太半点?”
三姨太叹道:“你们个做生意的人说话都是唬人的。月圆是留过洋的,又年轻又见过世面。可惜也避免不了这个命运。”心下也十分难受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再也不是三千宠爱集一身了。
顾清瀚见状道:“我有个办法,只是请三太太冒险一场。”
三姨太听说冒险便打了退堂鼓:“清瀚,我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就算是可怜你们,也做不得夫君的主。”
顾清瀚道:“太太此言差矣,月圆心中的人其实并不是我。太太还记得那日有人骚扰了您的马车。那人便是月圆的心上人。那人本是山上的土匪,后来穆警长投诚之后,他下山过几次,同月圆有了私情。”
三姨太面上未变表情问道:“如此,你怎么知道?”
顾清瀚又道:“那人同我有救命之恩。我那次被抓上山就是被他放了。”
三姨太仍然在考虑:“清瀚,我不是不帮你。县长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若是他知道了,我岂不是一死?”
顾清瀚站起身子:“三太太,月圆同你如姐妹同我如兄妹,理当我叫你一声姐姐。说句实在话,姐姐能一辈子得县长宠爱?”
大概是说中了三姨太的心,她叹息说:“自然是了,今日他不要林月圆明日还会有张月圆韩月圆。我还不如他那个老太婆,既无娘家,又连个孩子都没有,他若是嫌我了,我恐怕就是死了。”
说道伤心处,忍不住红了眼圈。
顾清瀚向前一步:“姐姐若是不嫌弃我家便是姐姐的娘家,这事情若是成了,那伙山贼同警局便是姐姐的后盾,更何况……”他顿了一下,眼看着那卷丝绸:“有句话不当说污了姐姐的耳朵,但是却是个实在道理,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姐姐身边若是有了钱,还用靠着谁?”
三姨太顺着他的眼光瞧了,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见他一番话说的真切。自然有些心动:“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认了你这个弟弟。你可莫害了你姐姐!”
顾清瀚忙说:“姐姐说什么话,只需一点,姐姐叫上月圆去那山脚下转转即可。”
三姨太思量了一刻:“定要我亲自去吗?”
顾清瀚摇头:“正是弟弟想说的,若是姐姐能说动其他的太太带着她去一遭。许更是好事。”
三姨太心下明白他是想抢人了,又不放心:“万一出了差错……”
顾清瀚笑道:“姐姐,你我都是拿人钱财勾当,有什么差错的话,就把人抓回来,只是那时候月圆不见得是不抵人事的身子了。”
三姨太心下放了些,又伸手点了他的脑袋:“你这狐狸小儿!我险些让你骗了,当你是痴心一片对月圆,原来还有这个事端。”
顾清瀚叹道:“姐姐错怪我了,我是真心喜欢月圆,只是她心中没有我。那人又有恩与我。我也只好成人之美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气,便告辞走了。
第 16 章
那三姨太一分真心可怜月圆九分可怜自己,心中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