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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大乔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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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风中坐船到了孙贲中军,白毓找到了自己的羊皮小帐篷,钻了进去,整理带来的被褥。邱旌一直在旁边,衣服掉了,捡起来给她披上;一只手铺床不便,他也帮忙铺好,服侍白毓躺下。

白毓一个人躺在帐里,仍是睡不着。听着外面风的呼啸声,轻轻呼唤:“邱老大,你在吗?”帐子外面轻轻嗯了一声。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了。”

“你……有没有过女人?”

“有。”

“她现在在哪里?”

“老家。”

“你成亲了吗?”

“没有。”

“为什么把她放在老家?”

“乱世里,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怎么生活。在老家最起码还有个照应,这是责任。”

“责任?如果真的负责就要娶她……算了,如果大家都这样,那一定是我不正常。”话虽这么说,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帐子里有些冷。

刘勋那一锏伤到了肺。

白天,白毓怕牵动伤口,强行忍住不咳。半夜里迷糊,经常咳嗽,牵动伤口,痛醒,再睡,再咳,直到咳嗽也不会醒来。

帐子里好冷,似乎有人自己耳边大喊。唔,不管他,想睡,好想睡。

“夫人,你醒醒1邱旌钻进帐里焦急地呼唤。

白毓咳着、梦呓着,就是不醒。身体热得像炭火在燃烧。

33。 第33章

黑,很黑,潮湿,寒冷。这里是哪里?

伸手不见五指。摸摸周围,全是是冰冷粘湿的石头,又硬又滑。耳中隐隐传来丁丁冬冬的滴水的声音。白毓就顺着那声音摸去。

眼睛慢慢的适应了黑暗,林立的石笋钟乳影影绰绰的在周围,看得不是很真切。大概是在某个溶洞之内。

顺着细长的水道往前走,经过了一个狭窄的洞门,面前豁然开朗。 仍然是在石洞内,可是明亮宽敞了很多,石壁上的苔藓发出幽幽的绿光,映出了一幅诡异的景象:

这是一个并不十分大的溶洞,大概跟白毓自己家里的饭厅差不多大小。园园的穹顶几乎就是整一个半球,如果不是那些水洼和苔藓,白毓简直要以为这里是人工开凿的。面前地上,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占据了地面的五分之一,周围由石块拼成伏羲八卦的形状。其中坤位在前,艮,巽,兑,震四位各长出一枚巨大的石笋。穹顶上有水滴下,落在那石笋尖上,流下来。一个人就挂在这四个石笋尖上。

石尖穿透了手腕和脚踝,整个人体悬空在那巨大的阴阳鱼上。长长的头发垂在坤位的石块上,看起来竟有些眼熟。白毓仿佛着了魔一般,完全忘了畏惧,只想走近那人看个清楚。那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到来,低垂的头颅轻轻晃了晃,抬了起来。纠结的长发向两边分开,白毓看到了一张自己天天能在铜镜中看到的面孔,只是更加苍白。

怕得忘记了恐惧,白毓死死的盯住这张脸猛看。那人看到了白毓,勉强笑了一下。这次白毓看得真切,那美丽的瞳孔中赫然刺着两枚金针!

白毓捂着头尖叫了起来。

竭力嘶吼,努里翻滚着,却被人死死压住。耳边不停传来呼唤:“小姐,小姐你醒醒!”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这个啜泣的声音打动了白毓的神经。她停止了翻滚,喘息平定,眼睛微微睁开,尽力发出一声呼唤:“娘?”

坐在自己榻边啜泣的正是桥老夫人,泪眼婆娑的望着白毓。看到她醒来,便破涕为笑,连忙用手中的绢子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感觉很熟悉,似乎是在皖城老家自己的房间里。看看周围,小玉,邱旌都在,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想抬手,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呼吸。

刚才的,难道是一场梦?可是那触感,那气味都是那么鲜明。还是眼前的才是梦境?白毓扫了一眼周围的情景,双眼一翻,又昏睡了过去。

这次睡去,却没有继续先前的梦境。等白毓再度醒来,已经是五天以后了。烧退了些,能吃东西了。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像掉了一层皮似的瘦了好多,忍不住笑出来。

“还是家里人好啊。”脑袋很沉,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想乱动都没有办法。

“邱老大,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白毓自己觉得自己很精神,还笑了一下。其他人只看到一个憔悴到不成人型的人躺在那里面部抽搐的在呻吟。

邱旌把脸扭在一旁不出声。小玉一点也不客气地揭掉他的面子:

“他那天送你回来之后竟然跟吴侯动手,结果被别人揍得像个猪头一样扔回来。”

提到孙策,白毓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了。其他人也乖乖闭上了嘴。

所有的人仿佛约好了一般,绝口不问当天发生了什么。白毓也就不提,一天天的静养混日子。

差不多过了一个月。除了吕范刚刚养好伤的时候来探望过,之后就没人再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

那天是这样的,吕范看到白毓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故作风趣的说:其实男人嘛,在外打拼,过的是刀尖浪口上的生活,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多几个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白毓铁青着脸打断了吕范的话,“吕先生请回吧。”

“吕先生……,不是这么严重吧?喂,你们干什么!”

小玉一使眼色,旁边过来两个家丁,不由分说的把吕范架了出去。

“你们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想打架吗?”到了前院,吕范挣开家丁的手,愤愤地说,“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要跟你们老爷理论理论,问问他平时是怎么管教下人的!”

想吵架发泄?可惜,他找错了对象。

“打的就是你这缺心少肺的!”小玉一个脑奔弹在吕范头上,响声清脆,帽冠歪在一旁,“你以为把老爷般出来就吓到我了?告诉你,我这些天也是这么把老爷扔出来的!那天老爷说了一句,害得夫人天天不吃东西不出声,只落泪。从那以后老爷就不准进这个房间了。只要他敢来,我就有胆子把他扔出去!”

吕范从来没挨过这么蛮不讲理的数落,被人推到了门外还没有缓过神来。只听嘭的一声大门紧闭,身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等回到自己家里,头上的包还在隐隐作痛。

从那以后,桥家就再也没来过探病的人。

这天,白毓伤已经大好,正半躺在榻上,手中握着一只竹简,却没有心情阅读,低头凝望着门口竞食的雀儿出神。

呼的一下小鸟飞走不见了,小玉走进来说:夫人,有客来访。

白毓仍盯着小鸟原先盘踞的地方出神:“我不见客,送走吧。”

小玉很小心的说:

“我说小姐,这个人你最好还是见一下吧。是授吴太夫人派遣,大老远从曲阿专门来看你的。”

白毓闭上眼睛。这个时候她对谁都可以撒气,唯独对这位没见过面的婆婆还有点顾忌。

来的是个妇人,虽然风尘仆仆,衣着还是比普通家人要得体一些,应该是个有些地位的。身材高大,足足比小玉高出一头,大手大脚的像是北方女人,却没有小玉的气势,相反显得有些怯懦的样子,见了白毓就跪下,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夫人万安。老夫人听说夫人身体不好,特地叫我来照看您。”

白毓略微欠身还礼:“多谢老夫人挂记,让老夫人费心了。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这位大姐还是回去吧。顺便替我向老夫人问好,让她不必牵挂。等我好了一定会亲自拜访她老人家。”心中却奇怪,怎么吴国太派了这样一个人连话都不太会说的人过来。

“夫人,我不能回去啊。”那妇人脸色慌张了起来,“老夫人说如果不是跟夫人一起就不让我和囡囡回家。我无所谓,可是囡囡不能没有爹啊!夫人,请你让我留在身边伺候你吧!”

她一边说,一边从门背后拉过一个躲躲闪闪的小女孩,把她放在嘴里吸的手指拔出来,指着白毓说:

“来,囡囡,给你娘磕个头。”

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乌溜溜的眼珠看了白毓一眼,便躲在妇人身后不肯出来。妇人想训斥,却又不敢在白毓面前大声说话,一脸的焦急。

这演的是哪一出啊?白毓看的傻了。

仔细看去,这妇人面色白净,生得竟是很标致的,身材高大苗条,放在两千年后也够一个模特的标准。只是穿着下人的衣服,再加上唯唯诺诺的没有个性气质,猛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完全没有给人惊艳的感觉,以致于白毓和小玉都看走了眼。再看那女孩,鼻子和额头分明就是孙策的模样。

怎么孙策喜欢的其实是高大的女人吗?白毓又陷入了另一种境界的出神。

小玉却不会沉默,推搡着要轰这对母女出去。那妇人见状急了,又固执的认为只要小女孩认了娘就能解决问题,推着小女孩给白毓下跪。女孩尖叫了起来,叫得白毓头疼。

“小玉,你先过来帮我揉揉太阳穴。”白毓是真的头疼,扶着脑袋。小玉恶狠狠地瞪了那妇人一眼,不情愿地放开手。

小女孩终于被妇人按得跪在地上,只是不肯说一个字。

“别难为孩子了。你们想留下就留下吧。”

看着那妇人欢喜的表情,白毓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从未蒙面的婆婆端庄慈祥的笑脸:

“媳妇啊,你不喜欢这女人,我就把她教给你处置了。你出口气之后,也就不要为难我儿子了。”

厉害,传说中的吴国太手段就是与众不同。白毓现在连发脾气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倩娘是个勤劳的善良女人。百姓人家的女孩,心地纯洁得像一只小鹿。桥府上下最初没有一个人理她,甚至没人带她去吃饭,她就只能跟女儿两个人吃带来的干粮,仍然笑着。后来居然被她找到了一个帮人洗衣服的活计,渐渐的也有些钱买糍粑回来给囡囡吃。每天抢着扫地挑水,一天要来看白毓好几次。最后连小玉看白毓的眼神都怪怪的:

“小姐,要不你就别再赌气了?”

“小玉,你们其实都觉得是我不对是不是?”白毓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其实我也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平常。其实……其实…… ”

白毓声音有些哽咽了:“其实我是在后悔,当时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这又不是我自己的事情。一听到他早有侧室,还生了女儿,我脑子就懵了。如果我不那么暴躁,事情根本就不会搞到今天这个地步。别人越是宽慰我,我越是生自己的气。现在大家都当大桥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办啊?”

这下子轮到小玉没脾气了。

“……他一直没来看我,一定是还在生我的气……”白毓已经开始在啜泣了。想到孙策,心里酸酸的。

“你这个醋吃得算是在江东出名了。我看吴侯八成是害怕不敢来。”小玉也不知该怎么跟白毓生气,只能讽刺一下。没想到白毓听了,却停止了哭泣。

“不可能的。我怎么会吃醋?”她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只是喜欢发脾气而已。”

“喜欢一个人,当然就会吃醋咯。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是他的夫人了。不过最好不要老是闹成这样,吃醋的女人不会有人喜欢的。”

小玉其他的话白毓都没有听进去,只记得一句。

自己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爱情对她来说早就不过是“寂寞时的无聊消遣”。这次的游戏,怎么这样痛苦?难道因为穿越了,就变得多愁善感了?还是因为拜了堂,就有了更多的奢望?

如果说嫁给短命鬼孙策是自己的不幸,那么爱上他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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