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请别为我哭泣-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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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在岸边战友的鼓励下,越来越多的人过了河。
一旁的欢馨看着曼菲斯德坚毅的侧脸,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曼菲斯德和她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忽然调过头来望向这边,正巧看到欢馨迷蒙的双眼。
“欢馨!”曼菲斯德看到安然无恙的爱人,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飞奔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男人的怀抱带着浓浓的硝烟和血腥味,如此真实、如此温暖,让欢馨的鼻尖酸酸的,心里却无比喜悦。
“嗯哼!”弗朗克不自在地在他们身后咳嗽一声,两人才蓦然分开。
曼菲斯德一愣,但立即露出感激的笑容,他们对望一眼,其中的含义此刻已经不能用语言来描述了。
“请帮我把欢馨带过河!”曼菲斯德伸出手和弗朗克相握,语气里是绝对的信任和恳求。
“我会的!”弗朗克也回望着他,坚定地说。
欢馨的心里一沉,但她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有他的责任。
“曼斯,我等你!”欢馨重重握了一下曼菲斯德长着薄茧的手,轻轻说道,望向他的眼神清澈而充满笑意。
“我会去找你!”曼菲斯德扬起他暖暖的笑意,保证着。
不需要再多的话语,所有的深情和信任都在这相视一笑间。
欢馨被弗朗克拉着,一步一回头地下了水,直到完全浸入寒冷彻骨的河水中,她才收敛了思绪,专心跟着弗朗克往对岸游动,可是过低的水温不一会儿就将她冻得手脚僵硬。
河水正像刚才她看到的那样,暗流涌动,欢馨随时能感觉到脚下的水流在使劲儿把自己往另一边扯。好几次,要不是弗朗克拉住她,她也许就要被冲走了。
“别怕!拉住我!就快到了!”弗朗克拼命游着,还不忘记鼓励欢馨。
欢馨心里不由一阵发暖,可惜冻得已经开不了口,只能以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忽然,游在她身边的一名士兵体力不支身体一歪,立刻被湍急的水流冲了出去。求生的本能让他一把抓住了欢馨的衣服向下一拽,欢馨立刻被带着沉了下去。
失去平衡的她手脚本已不灵活,此刻更是毫无挣扎的余地,甚至来不及呼救,冰冷的河水就迅速淹没了她的头顶,身体已经无法控制,只能被拖着顺水而下。
混乱中,她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岸边跳了下来,飞快地朝自己而来……
187回家
“欢馨!欢馨!”弗朗克急忙想去拉欢馨;但麻木的手指只来得及触碰到她的衣服;强劲的水流瞬间将那个身影推离了他的身边。
曼菲斯德虽然站在岸边指挥;但一直关注着欢馨的情况;此时弗朗克的喊声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人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宽阔的河面上有一丛黑色的发在水里上下起伏,然后欢馨的脸在水面上闪了闪就迅速被冲向下游。
“欢馨!”曼菲斯德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立刻一个纵身跳入了水中。
此刻;被被无数碎冰块裹挟着的欢馨几乎已经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她只能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来节省体力,并试图抓住什么阻止自己下冲的势头。
身体里的热量在急剧流失,手脚也像生了锈一般无法活动。周围的声音消失了;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侵袭着每一个毛孔。
好累呀!欢馨模糊的意识中唯一的认知就是无边的疲倦;肺里更像有一把火在烧灼着,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周围是透明的、让她窒息的帷幕,把自己紧紧包裹,然后沉重的身体一直下坠下坠……
忽然,四面八方窜出许多条黝黑而柔软的物体,紧紧缠住了欢馨的双脚,拼命像将她拉入无底的深渊。
欢馨害怕得想要呼救,可一张嘴,刺骨的的河水就涌了进来,瞬间让她的五脏六腑胀得想要炸开一样。
我要死了吗?欢馨绝望地想着,眼角沁出的泪珠融进河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千钧一发间,两双有力的手同时抓住了欢馨下沉的身体,却怎么也拉不动
曼菲斯德定睛一瞧,才发现她的脚被河底的水草缠住了,而同时到达的弗朗克也同样发现了这个情况。他们对视一眼,弗朗克将欢馨推向曼菲斯德,然后做了个割草的动作。
曼菲斯德会意地接住欢馨轻飘飘的身体,冲他点点头。只见弗朗克身体一沉,掏出腰间的小刀开始割断缠住欢馨的水草。
虽然此刻欢馨的神志已经有些不甚清楚,但曼菲斯德的到来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安心。
曼菲斯德的心痛地看着欢馨因为缺氧而如大理石般苍白、扭曲的脸。他一下子吻住那因为寒冷而失去血色的唇,将一口气渡了过去。
一缕空气让欢馨恢复了些许意识,她立刻像发现救命稻草一般想牢牢抓触手可及的任何东西。
曼菲斯德知道一旦被溺水的人抓住,自己和对方都会有危险。于是他在水里一个敏捷的转身,绕到了欢馨的背后。与此同时,缚住欢馨的水草也被弗朗克割断。
曼菲斯德眼明手快,一手将欢馨的头紧紧夹在自己的胸,另一只手奋力摆动,两个人终于慢慢浮出了水面。
北岸,苏德双方激烈的交火还在持续,被打中的士兵像下饺子一般落入水中,鲜血染红了附近的河面。
接近对岸的时候,弗朗克忍不住回头张望。远处的后卫部队正在殊死抵抗,双方的炮火胶着在一起。可是强大的苏军仍然切断了缺口,还有一多半没来得及渡河的德军被阻断在冰凉的荒野中,又累又饿,并且没有任何重武器。在密集的炮火攻击后,骑兵便冲上来一阵狂砍乱杀。于是不少士兵选择了投降,他们高举双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是怀着满腔愤怒的苏军已经杀红了眼,他们无视敌军的示弱,手起刀落,无数双手像菜瓜一般掉落在地,哀嚎声瞬间被淹没在震耳的炮火中……
看着自己的战友就这样死去,弗朗克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但此刻的他却无能为力。他咬了咬牙,奋力赶上曼菲斯德,和他们一起朝岸边游去。
上了岸,曼菲斯德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连忙将欢馨抱到僻静之处。欢馨如石雕一般躺在地上,几乎连呼吸也没有了。他急忙用刀将她紧紧裹着胸口的内衣、胸衣挑开,以使欢馨的呼吸不受外力束缚。
一旁的弗朗克见到这个情形脸上有些发烧,急忙调开视线,为曼菲斯德担任起了警戒。
这边曼菲斯德已经开始为欢馨做起了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一下、两下……时间在逐步流失,欢馨的脸色也越来越灰败,但是却丝毫没有恢复知觉的样子。
在零下五度的天气里,曼菲斯德脸上却沁出了豆大的汗水。他不断按压着欢馨毫无起伏的胸膛,嘴里呼唤着:“欢馨!醒过来!欢馨,你一直很勇敢,所以你不可以就这么放弃!欢馨,我要你醒过来!”
男人的语气渐渐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泛着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慌。弗朗克也不由得转过头,紧紧盯着一动不动的女子,心里一阵阵揪痛,却只能停在原地。
几乎窒息的欢馨,忽然恢复了意识,肺部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痛,然后猛烈地咳了几声,几缕带着泥土气息的水从喉咙口被呛了出来。
她睁开无神的双眼,还没等看清眼前模糊的身影,就被一把带进了一个湿漉漉的怀抱,然后是曼菲斯德如释重负的声音:“欢馨,你吓死我了!”
欢馨微微咳嗽着,心情却是这些日子以来最为舒畅的。她轻轻搂着男人的后背,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曼斯,活着真好!”然后,她头一垂,晕了过去……
一会儿热得如同炙烤,一会儿又如坠冰窟,欢馨在冰与火的折磨中煎熬着,然后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
浑身的骨头像被拆过,然后又拙劣地组装在一起,仿佛动一动就要折断。欢馨微微转动着僵直的脖子,发现自己未着寸缕,汗湿的肌肤和背后一具同样赤果的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而后者的热量正源源不断地通过身体的接触输送过来,驱赶着她体内的寒气。
欢馨脑子有一秒钟的的空白,但随即闪现出了无数惨烈的画面:被压扁的战士、被砍断的双臂,还有那染满红色的河水……
“欢馨,你终于醒了!”背后的人发出了低低的耳语,熟悉的声音里有着疲惫的沙哑。
不用回头,欢馨就知道那是谁!她转过身,怔怔地盯着曼菲斯德胡子拉碴、但仍旧不失英气的脸看了几秒钟,然后猛地将他圈进怀里,像个孩子般低低呜咽起来。
曼菲斯德柔柔地拍着欢馨光裸的脊背,不断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这次突围,德军可谓损失惨重。被围的近6万德国官兵中,最后有4万人脱险,但包括第11军军长施特莫尔曼少将在内的剩下人员都长眠在异国的雪原之上。 “维京”装甲师和“瓦隆人”旅总共14000人中,生还者仅8000人。
那些欢馨熟悉的战友,一半以上没能顺利脱险。过了河,残余的部队得以与军汇合,这才摆脱了苏军的围追堵截,并且原地休整,以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欢馨自从被救回来以后,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并且脚上的伤口感染发炎,高烧不退。曼菲斯德不眠不休地照顾她,今天见自己的爱人终于醒来,心情不由为之一振。
泪水将这段日子以来的不安和恐惧一并发泄出来,欢馨感觉心里畅快不少,抬起头刚在开口,男人灼热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
欢馨热烈地回应着,激荡的情愫盘踞在彼此心头。曼菲斯德加重了这个吻的力道,然后原始的欲//望被从身体的深处挑起,男人的眼神里,有了赤/裸/裸的火苗。
欢馨嘤咛了声,睁开了水雾弥漫的大眼睛,呢喃着:“曼斯!曼斯!”
他在她的呼唤中,猛然占有了那幽秘的地带,并不凶猛的冲刺着,哪怕体内的热火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他也尽量控制着自己,温柔地呵护他心中最圣洁的百合花……
三天后,曼菲斯德所在的“维京”装甲师接到命令,他们将被转到波兰进行休整和重组。
开拔的前一天,全体官兵站在格尼洛伊季基奇河的岸边,默默向着北岸庄严地鸣枪致哀。那里有他们的兄弟、挚友,而活着的人却无法将他们带回祖国。
曼菲斯德和欢馨并肩而立,他的手里紧紧攥着几块军牌,欢馨知道那里面有:康拉德——一个暴躁而优秀的炮手、科尔——那个会被自己唬得一愣愣的淳朴青年、戈培尔——年轻而万人迷的军医官……太多太多熟悉的面孔从欢馨的眼前闪过,可是他们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近乎于荒唐的梦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胸口堵得发慌,眼前的景物逐渐朦胧起来,欢馨低下头,看着摊开的手心,那里同样躺着一块亮闪闪的军牌。军牌很新,一看就知道被主人经常擦拭,可见对它的珍视,上面刻着——党卫军第五“维京师”下士——沃纳。海森堡——1927年5月9日。这是沃纳在撤离时交给自己的,他说他如果回不去,希望欢馨能将这个交给自己的母亲。
此刻,欢馨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坦克压过沃纳年轻的躯体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爆裂声,那声音轻得几乎被淹没在激烈的炮火声中,却比炮火更让人恐惧千万倍。她忽的双脚一阵发颤,身体不由晃了晃,险些跌倒,幸亏一旁的曼菲斯德及时扶住了她。
“不舒服吗?”男人关切地询问。
欢馨沉默地摇摇头,良久才缓缓说道:“曼斯,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