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夜传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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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遥想必没有料到天若会这样不敬，急忙单膝跪下，请罪道，“巫真大人原谅天若的莽撞。”
巫真反倒是轻轻的一笑，说道，“寂遥，你出去吧。我和天若单独谈谈。”
寂遥还有些不放心，但是天若微笑着对他说，“就算巫真真的要责罚我，你能做什么？”她耸了耸肩，示意寂遥不必担心。
寂遥迟疑的转身，不情愿的离开。天若却一步步的穿过层层的纱幔，靠近了巫真。
“你很好奇。”肯定的语气，微微漾起了笑意，巫真抬手，在最后一层的幕布之前做了一个结界。
天若伸出的手就那样子静止在了半空中，微微有些尴尬，她笑了一下道，“我只是很想知道巫真大人的样子。”
巫真没有回答，一时间的静默，开始有压抑蔓延。
“你有什么要说的，最好快一点。”天若似乎不想虚耗下去，开门见山。
“你是天若。”巫真缓慢的声音响起，说道。
天若笑了一声，满是讥讽，“这谁都知道。”
“不。”巫真平静的说道，“你以为你自己是赫连婧，不是么？”
天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她是穿越而来的，想必是瞒不过灵力高深的巫真，可是巫真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天若出生的那一日，天降异象，星斗移位，‘杀、破、狼’三星光芒瞬间黯淡。此预兆天下易主，不可逆。这个女婴就是十年前预言将要改变天和政局的人。
“为天若预言的长老本是我珈蓝族的凤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的却是洛隐。他没有说实话，并且将天若带到了珞珈山。
“他擅自动用了禁术，将天若的灵魂送入了未来的某个时空。”说到了这里，巫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
第122章：巫真5
“那个时候，赫连婧已经是奄奄一息。她天生的心病，本就没有多久可以活。恰好他她的身体和天若不排斥，所以洛隐就将天若的魂魄送到了赫连婧体内。”
“闭嘴！”天若失声的喊道，不敢相信，“我是赫连婧，不是天若，不是！”那是一种被玩弄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气愤。
“那一年，赫连婧四岁。”巫真没有理会天若，依旧说完了想要说的话语，“所以，你应该明白，你是回到了本体，如此而已。没有什么无法接受的。”
“我爸妈呢？”天若颤抖着声音问道，心里似乎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却依然想要证实。
“在你出现天和的那一刻，你在原来世界的一切都被抹消了。”巫真静静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堂里回响着，“赫连家只有一个四岁就死掉的女孩。”
“我知道了。”天若身体软了下去，向后靠着冰凉的柱子，一点一点下滑。她浅浅的笑，空洞而苍白————像是一个傻瓜，被人操纵着，天若觉得自己很可悲。
脑海中和洛隐一起的记忆不断地重放，她敏锐的发现了很多的漏洞————共享的灵魂；转移的记忆……分明就是欺骗当时心境不宁的自己，可笑的是一向自诩聪明的自己居然没有丝毫的察觉，彻底的相信了那种的荒谬。
现在似乎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夜镜玟认定自己是他的妹妹了，因为自己本来就是天若。或者这样解释更加合适————消失的是赫连婧，重生的是天若。
多么的好笑啊！一直以为是自己替代了谁，却没有想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真有意思。”天若清浅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笑意，“你们玩的很开心吧？”她微微歪着头，看向巫真所在的方向。
“操纵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摆布着所谓的宿命，很有成就感吧？”天若的声音诡异的平静，在空荡的殿堂响彻，带着绝望的发泄，“真是一群高贵的神啊，我很是佩服你们。”
“天若。”巫真具有震慑力的话语响起，打压下了天若的声音，“你应该知道真相，并且接受它。”
“接受什么？”天若反问道，冷笑着，“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别有所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天若扶着柱子站了起来，一点一滴的积累着勇气的力量。
巫真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想要我帮你对付洛隐？这应该是你见我的目的吧？”天若握紧了手，借助疼痛的力量去维持着内心的一丝空明，“这个主意倒是好得很。呵呵……”天若笑了起来，有些歇斯底里的感觉。
“你要相信我！”巫真一字一字的说道。
“抱歉，现在的我谁也不相信。”天若冷冷的拒绝，“如果之前我是木偶，那么现在我要脱离引线。”她定定的看向帷幕，誓言般的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你们！”说罢，天若转身，加快脚步离开。
身后，重重的帷幕无风而飘扬，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叹息……
第123章：夕歌1
斜阳缓慢，趴在高高的檐角上，舍不得离去。
天若坐在那迦川原的神庙最高处，看着脚下的平原一览无遗，却是一种空茫的迷离。抱紧了自己，借助双臂的温暖去缓解心中压抑的寒冰。天若抿紧唇，似乎是再也不要开口说话了。
现在的自己算是什么呢？一缕孤魂，还是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原本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就算是永远停留在这里也没有关系，因为她赫连婧不害怕任何的变数；可是现在，她迷惑了——要很好的生活，就一定要有存在的意义；要有存在的意义就要准确的明白自己是谁。而她的问题就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谁。
记得也有看过类似的穿越，当初还在笑女主的白痴————是今生还是前世都没有关系，你只要做好现在的自己就好了。可是，当这样的事情真正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的理智都没有了关系，你心底的情感根本就不承认那些说辞。
天若就静静的在那里，任凭思绪飘摇，却始终都无法看透。她的潜意识给自己下了一个死结，解不开丢不掉，没有任何的办法。
于是，觉得难受；于是，不想说话；于是，就这样封闭了自己……
身后，寂遥玄衣淡淡，默默的注视着天若单薄的身影，目光中满是担忧————
五天了……
自从那一日天若从神庙中出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刻意的和这个世界隔离，不再流露出丝毫的情绪。
寂遥试着用术法窥探她的内心却只是看见了过去，所有的现在都变成了一片黑暗的空白，什么也没有。他有些担忧，是什么样的刺激要天若如此的封闭了自己？
风渐渐的大了起来，寂遥叹了一口气，走上来，俯身扶着天若的双肩，柔声道，“回去吧，你看了一个下午了。”
“流羽……流羽……”呢喃的絮语淡淡，天若没有丝毫的意识，只是在单调的重复着。双臂搂得更加的紧密，空白的表情开始出现了孩子似的依赖。泪水蔓延，天若看着荒原的某一处，眼神开始聚焦。
寂遥微微蹙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湖水的另一边，流羽带着寥寥数人骑马赶来。风吹起了流羽的披风，在空中卷起来，述说着风尘仆仆。
天若出乎意料的站了起来，推开寂遥跑了下去。她的步伐很匆忙而焦急，仿佛害怕那唯一拯救的光明就此消失，再也不出现了。
寂遥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了空气。他的手停驻在空气中，保持着挽留的姿势，却是什么都没有。
天若的脚步越来越急切，几乎是几节一起的跑着，很快的就奔下了那长长的阶梯。
第124章：夕歌2
流羽也早就看见了天若，纵马飞驰，在台阶下跃下马，正好接住了跳下最后几节台阶的天若。
天若揽住流羽，靠着在那个熟悉的胸膛前，泪水越发的汹涌起来。
流羽抱着天若，抬手轻轻的拍着天若的后背，语气越发的轻柔，“没事情了，我不是来了么？”他不知道天若哭泣的缘由，只是单纯的以为是久别的委屈。
“我们回家！”流羽轻轻的拉开距离，帮着天若擦拭着泪痕，轻轻的说道。
天若哽咽着看着面前男子眼中的坚定和温暖，点了点头。心中的空茫瞬间的填满一种安心，因为知道身边的男子总是会守护着自己的。
“我们回家。”重复了一遍，天若绽放了五天来第一个笑容，虽然很不明显，只是勾起了淡淡的弧度，但是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是的，回家！她的家在瀚海曲泽的靖远王府，她是流羽的妻子！
突然间的柳暗花明，天若恍然大悟————自己究竟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记得自己是流羽的妻子，是和他携手终生的人就好了。
和身边这个霸气自负的男子一起，笑傲天下————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所以她不应该执迷于身份。
轻轻的牵起流羽的手，天若转身，带着美好的微笑。
流羽跟着天若一起转身，带马离去。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神庙上的寂遥，因为那一刻彼此的世界再也容不下任何的人。
寂遥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站立，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些人烟，直到夜色笼起，一切都沉沦。
第125章：夕歌3
天若静静地靠在流羽身前，微微的闭上眼睛，身心都被一种惫软而袭击，不由自主的很是无语，只是在那个人的体温下，才略微的有安心的感知。
心有灵犀的，流羽觉察到了天若的不对劲，却聪明的没有过问，他知道在必要的时候天若会告知的。
“流羽。”天若淡淡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强烈的不稳定，“你信命么？”
流羽握缰的手一紧，低头看向天若的淡漠，微笑的道，“对于强者来说，从来没有什么命运。”
“是啊。”天若缓缓呼了一口气，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似乎是呢喃自语，天若就那么轻轻的说道，“我一直很喜欢《康熙字典》对命运的解释————命者，定也；运者，转也。所以，预定的那些也是可以改变的，从来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命运。”
“只是……我今天才发现，我的一切都被人掌控着，我以为我活的很自我，却不知道我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下。
“他以为自己是谁，为什么这样摆布我？”说到后来，天若渐渐激愤，气息也渐渐的急促起来，“亏得我还委曲求全，却原来是我一厢情愿，我的做法在他看来一定是白痴的要死吧。”
流羽沉默的听着，扮演着很好的听众。他揽着天若，用紧抱的手臂给与少女一定力量的安慰。
“流羽，我该信命么？”天若忽然问道，扬起了眼睛，认真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若真的信命，就不会这样子问我了。”流羽俯首，在少女额上轻轻一吻，说道。
天若微笑，眼睛微微的眯起，陷入了沉思的样子。
“莫要再乱想了。”流羽抬手轻柔的附在了少女的额上，声音中带着一种类似催眠的感觉，“你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昏沉的感觉侵袭，天若不由自主的放弃了头脑中的想法，缓慢的合上了眼睛，陷入梦的召唤。
流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拉住马缰，顿了下来。他回首看想向身后的马队，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
一道光从手间迸射，转瞬那些真实的马队开始变成了一副虚幻的剪影，渐渐的消失在了越来越强大的光芒中。
而此刻，流羽的面容也在渐渐的变化————碧色的眸子还原成为了浅灰色，长发渐渐散下，银白的光色耀眼————那分明是白了头发的洛隐。
再度低首，看向天若，洛隐唇边凝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