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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断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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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闭嘴,你没见御书房扭打摇晃的影子吗?斧头凿下的声音你听见没?圣驾左右为何没有护卫?若非本相今日恰好有事要奏,根本不知御林军如此松散毫无戒备!”
“奴才虽是阉人,到底了解风情之事,相爷您这不是……咦?”
苍天降下血雨,吴越国主纳贡的金斧深深嵌在君王空无一物的胸口。君王最宠爱的贵妃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尊贵,以最虔诚隆重的礼仪五体投地伏拜。
突如其来的冷冽吹灭风中残烛,大红光影骤灭,赵光义痴痴搂着兄长瞠目遗体,吻着他眉梢、鼻梁、嘴唇、锁骨、胸膛,一直往下……
大量涌出的液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着,赵普连退三步,不敢践踏君王余温犹在的鲜血。
赵光义笑得极其幸福,从头到脚渲染成与赵匡胤一模一样的颜色,他沐浴在兄长特有的温度里,两人便似母体尚未出世的双子,紧紧相贴,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足以将他们分离。
猩红太稠,沿着发梢滴滴答答泄一束碎雨厌厌的相思豆蔻,他哭着,笑着,狂着,颠着,醒着,闹着,疯着,痴着,吻上那张再也无法宣读圣旨的唇,不规矩的手指插入他胸口。
“啪滋——啪滋——啪——滋——”
皮肤撕裂的声音若余音绕梁,三千三百个三年三月三天犹不绝于耳。
赵光义的纯色白袍早已淋漓的一丝不苟,赵普别过头去,捧着腹部干呕,一肚子汤汤水水都给泄了出来。
赵光义却浑然不觉,慢条斯理捏出一块稀烂不成形的器官,凑到嘴边,如欣赏收藏品般浑然忘我,亲吻,“大哥,原来我一直误会了,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李煜’呢。”

※注七:李煜《虞美人》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
笙歌未散尊前在,池面冰初解。烛明香暗画楼深,满兵清霜残雪思难任。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注八:李煜《更漏子》(一题温庭筠作)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珊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


断弦(尾声)

西元九七六年十月,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西元九二七年至九七六年)猝死于崇元殿,庙号太祖,其弟赵光义继位而成宋太宗,改开宝九年而为太平兴国元年,是夜恰有值班太监视睹“斧声烛影”,太祖之死遂成千古悬案。
新君即位,太宗大赦天下,改封违命侯为陇西郡国公,太平兴国三年七月七日适逢国公大寿,太宗赐酒一壶以兹祝贺,名之曰“牵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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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转轴拨弦,又是一曲天籁流泻,李煜之职为朝中闲官,多日不上朝也无伤大雅,这些年来他越发颓废,朝生暮死,镇日把自己灌个酩酊大醉,衣不蔽体倒卧在秋千架前,夜夜与焦尾琴同眠。
张灯结彩,红纸彩缎,终年黯淡的郡公府宅难得添了一丝喜气,李煜换上许久不曾穿过的礼服,一头青丝梳理整齐盘在脑后。
他原是一表人才,而今年纪稍长更添成熟,灵秀动人的双眉弯成依依柳月,白皙似雪的皮肤不需任何装饰早已天生丽质。
他对镜自览,对这样的自己颇为满意,套上那双过去在宫廷里也舍不得穿的鞋儿,一步一步走到与他相知相惜的焦尾琴前,娓娓一笑,众生莫不为他而颠。
“呜……呜……”
“国主……呜呜呜……呜呜……”
以周嘉敏为首,南唐旧臣一个个跪倒在李煜琴架前,窅娘哭红了鼻子,一张精心绘制的脸泪成红阑干。裴厚德亦咬着下唇抽抽咽咽,看着李煜只是流泪。
“你们哭什么?”
“国主,臣妾与您同生同死,您要先臣妾一步而去,嘉敏绝不苟活!”
“傻丫头。”李煜笑了笑,瞅了身旁的架子一眼,架上放着一蛊翠瓶,瓶边有一只精致玲珑的细小酒杯,李煜捏在手中把玩,笑道:“皇上赐我寿酒,你跟我争什么?”
周嘉敏哇的一声,伏在地面大哭起来,“国主,赵光义赐的酒怎么能喝,他要杀你啊!”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杀我,害我,李煜生死岂能自已?”
“苍天不仁、苍天何其不仁!我们江南李氏究竟欠了他们赵家天子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不留最后一点活口?”
“别哭,听我弹琴,为我跳最后一支舞。”
“国主……”
“舞吧,我江南最美丽的小周后,跳我们故乡的歌曲,大声唱着我写的那阙《虞美人》吧。”
“臣妾,遵旨……”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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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不尽……流不尽哪……世上的忧愁哪有流尽的一天?
赵匡胤拿着当年那把斩下无数头颅的宝剑在月下挥舞,挑动、劈砍、回旋、直坠,他痴痴看着,那震慑千军威吓万马的恢弘身段,那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英勇气势,那端坐庙堂左右天下生死的豪情壮志,那霸道蛮横无理索求的任意妄为……
那夜御书房吹熄的蜡烛再也无法点燃,那颗被偷走的心亦再也没法回来。
“你想江南吗?”
“很想。”
“那就回去吧,回去那生你养你的土地,朕愿随你走遍天涯海角,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赵匡胤走到李煜面前,还剑入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朕早年闯荡江湖,从来都是剑不离身,可江南那风花雪月的地方,带剑去不免俗气。”
“皇上何不弃剑?”
“朕若持剑,便无法将你抱紧,朕若弃剑,若贼人来犯便无法护你。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臣以为皇上会明白,明白臣所想要的……”
“人无完人,朕又不是你肚里蛔虫,哪里明白?”那双长满茧的大掌伸到李煜眼前,赵匡胤将宝剑扔在地上,扔得毫不眷恋,扔得义无反顾,笑道:“不过朕愿爱你所爱,好你所好,浪迹四海与你作对同命鸳鸯。”
李煜没有伸手,他只是看着他,淡淡的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或许是天长地久,又或许是海枯石烂,数不清的爱恨纠葛全都隐藏在这须臾俄而的匆匆一瞥,化作亘古绵延,再也没有任何言语可以描摹。
“你还恨朕吗?”
“恨之入骨。”
“那么……你爱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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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腥甜上喉,强咽入腹,毫无自觉的黑血却从唇角流下。
烈火在肠胃焚烧,揪心般的痛楚几乎要将身子化开,李煜依旧带笑,拨着一丝丝已然不成调的乐曲,唱着那首《虞美人》,他仰首望着南方,春花秋月何时了,春花秋月究竟何时能了?
“国主!”
一口黑血喷洒在焦尾琴上,李煜拨断最后一根琴弦,身子失去重心往后一仰,泪水自眼眶往外奔流,染湿了汴京这片不属于他的土地。
“赵匡胤……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便是没有在破城那天立刻自尽,而却来到汴京,认识了你……”
他们,天长地久有时尽。
只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番外 后庭花破子 之一

酒过三巡,暖意渐添。
赵匡胤玉冠斜戴,高高在上位列龙座大宴宾侯,摆下奢靡豪宴达旦通宵,舞断腰支的宫娥才歇,吹裂笙箫的乐伎又奏上一曲阳春白雪,崇元殿内缓歌慢舞,凝了冬的丝竹化作暖春阳艳,叫带了笑的君王尽日睨看不足。
李煜寒着一张脸,坐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归降宋庭已经数月,整日只是陪君王饮宴,他对出席这样的场合感到浑身不自在。
「爱卿。」赵匡胤放下就被,对着李煜微微一笑,满朝目光霎时集中在他身上。
「臣在。」
「美酒佳肴,不免就要吟诗作对,爱卿是江南第一才子,不妨吟来听听。」
「臣何敢在诸位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不必自谦,论及诗词歌赋,我大宋无人可以匹敌。」
「既然如此,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煜放下酒杯,脑中思绪混乱,一时不知该吟些什么。却见赵匡胤满头大汗,两旁宫娥拼命为他扇风依旧不能消暑,拿着皇龙缎袖锦帕擦拭汗水,一手不住摇晃为自己驱热,突然心血来潮,吟道:「揖让月在手,动摇风满怀。」
赵匡胤突然哈哈一笑,赞道:「好一个翰林学士。」
「臣惭愧。」
「好诗,朕敬你一杯。」说罢将酒杯高举过眉,朝李煜淡淡一笑,李煜无可奈何,只得前进跪在赵匡胤身前,弯身施礼,才将酒杯喝干,赵匡胤意味深长看着他,「违命侯可愿为朕斟酒?」
「臣遵旨。」
李煜又移近数寸,拿起酒杯倒在赵匡胤杯里,突然啊了一声,赵匡胤不知何时竟然将手放在他左腿上,一寸一寸往上移、往内靠,慢慢撩开他的衣袍,触摸他的……
桌案遮去一切风花雪月,满朝文武自然瞧不见龙桌下的皇帝与侯爷已然纠缠成一团,李煜微微喘息,万分困难完成斟酒动作,两旁宫娥也不知是真没瞧见,还是视而不见,总之宴会顺利进展,赵匡胤也乐的上下其手,只有李煜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四周嘈杂耳语比不过赵匡胤在他耳际轻轻一口吹起。
「你今天好美。」
「臣……唔……」
「多日不见,朕想你入骨,无奈朝政繁忙,不能时时招来。」
「一国之君自然该以国事、啊……国事……为重。」
「你想朕吗?」
「臣……日夜思念皇上龙体安康……」
「别给朕打官腔,你究竟想不想朕?」
不知什么时候赵匡胤的身子又移近了数寸,他的手指更加肆无忌惮,於前於后都在扩张领域,李煜越发困窘,又不好在如此场合失态,只得闭上眼睛强忍,盼着赵匡胤快快了却兴致。
「朕想要你……」微带沙哑的嗓音诱惑天下人心,李煜听了飘飘入醉,有些不知所以,忽然眉心纠结在一起,捂住嘴巴才没让呻吟泄出,赵匡胤的手指已然没入他体内,尽其所能的挑衅着。
「皇、皇上………」如坐针毡,李煜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现在的情况他只能呆坐原地,往前移动身子不是,往后移动身子也不是,崇元殿上众目睽睽,赵匡胤犹能谈笑生风和朝臣饮酒闲聊,李煜汗湿全身,只觉一切都在赵匡胤掌控之下,他只能依着桌案喘息,泛着泪的双目瞧着赵匡胤,隐约带着求饶意味。
「想要朕吗?」
「不……」
「不要?」
「请、请皇上住手……」
「怎么你总喜欢口是心非?」赵匡胤又笑了,笑的非常快意,桌案上珍果琳琅满目,赵匡胤随手捡了一颗又大又圆的荔枝,凑到李煜眼前摇晃,笑道「爱卿熟读经史子集,自然读过白乐天那首,是吧?」
「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
「不简单不简单,居然还吟了出来,朕定要好好赏你。」说着将李煜的戒备斟满,递到他眼前,笑道:「朕为你斟酒。」
「谢皇上……噗!」李煜才要喝下,赵匡胤居然把荔枝硬是放入他体内,强烈的不适于粗糙撕裂席卷全身,冷颤一下,一口水酒全部给喷了出来,赵匡胤不怒反笑,大声道:「愣什么,还不伺候侯爷更衣?」

***

想当然尔,被带出崇元殿的理你自然不会是更衣,赵匡胤以如厕之名退席,尾随李煜信步在九曲回廊的宫廷肠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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