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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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林了然道:“李老师,我不为难你们,回去和彦叔商量,商量好了给我回个信,反正离正式开庭还有段时间。”
李老师急道:“小陈,我们不是没诚意……”
陈建林又看了看表说:“我知道。您别急,我不是威胁,也不是要改变主意,就是给你们多点时间运作。不过今天就谈到这吧,该说的意思我也说了,接下来就不是我们能决定了的,要看彦叔和彦清的意思。”他起身送客,单方面终止了这次对话。
整个谈话过程行云流水,绝不拖泥带水,大概因为在办公场所,所以体现了陈建林办事的风格。
出了陈建林的公司母子俩就商量事情到底咋办,最后针对彦蕴城的脾气秉性指定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回到家中他们决口不提陈建林接待答复的全过程,只说吃了闭门羹,彦予和他妈一唱一和在彦蕴城面前表现得十分愁云惨淡。彦予更是长吁短叹,说自己等着吃官司好了,媳妇肯定跑了不用说,因为涉案金额巨大,陈建林在这地面上人头也比他熟,就算最后判他坐牢也不是不可能。
彦蕴城抓住机会终于把他给骂了个狗血喷头,并且彦予难得地没有回嘴没有甩门而去,低头老老实实听着。
李老师见火候差不多了,就试探地说:“我们娘俩去求也求了,人家连理都不理,我看这里面还有别的事,老彦,你看……”
彦蕴城显得颇有城府地喝着茶水,黑脸不语。
李老师趁热打铁地说:“我琢磨他们俩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让你去亲自去求求他们?”
彦蕴城哼道:“我去求他们?!做梦!”
李老师说:“哎呀,你激动什么,当心你的血压……其实也不是什么求,就是去跟人家好好说说。那天咱们家的态度不是有点那什么嘛。”
彦蕴城说:“是你们俩的态度,我根本就不爱搭理那些事那些人。你们捅出篓子来,还要我去收拾善后?”
李老师说:“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不是一家人么?难道小予出事了你就高兴了?——再说了,那位说实在的是你的亲儿子,跟你的血缘关系最浓,我不是他亲妈,他跟我也不亲;小予只是他一半血缘的弟弟,他借钱给我们难道不是看了你的面子?所以这求情也是你的面子大——我们娘俩捏一起也不及你一个人一句话。”
彦予也适时低姿态说:“爸,你也不搭啥,就要你一句话,你这一句话值好几百万呢!”
这话彦蕴城倒是受用,不屑地哼了声,闭目不语,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李老师向彦予努努嘴,彦予很有眼力见地去给茶杯续了水,低眉顺眼地说:“爸,其实我哥人不错,这次的事他开始也是帮咱们,就是那姓陈的……呃,陈哥太有章程,非跟咱们置这口气。爸你去跟他们摆摆事实讲讲道理,震一震他们,估计这事就能给压下去了。”
李老师成功接棒说:“就是,家丑不可外扬,难道把事情闹大让外人看笑话么?”
这母子俩交替上阵,一左一右把彦蕴城捧成了镇宅之宝,中心思想就是这个家离了他就玩不转,这件事没他出面就摆不平——可怜的老彦最受不住的就是这个,最后他表示自己会出面平事。
彦予如释重负说:“爸,要去就快点,我这就替你跟陈哥约个时间。”
彦蕴城略有点怀疑地说:“跟陈建林谈什么?我要是谈自然是要和彦清谈。”
李老师怕彦予说漏嘴,忙道:“老彦你这么想是没错,不过呢,这个事是有点特殊,你看他们家的事吧,彦清说了也不算,算了也不说,所以蛇打七寸,还不如直接就跟小陈说,
30、第 30 章 。。。
他叫你一声陈叔,也得给你这个面子。”反正就是又一顿动员,彦蕴城又没抗住,最终答应去找陈建林。
在彦予的穿针引线下陈建林和彦蕴城的会面得以进行,会面的具体内容不必细说。
彦蕴城爱面子,陈建林就给足他面子;彦蕴城让撤诉,陈建林就一口答应毫不犹豫。
欲扬先抑,陈建林在满足对方所有条件之后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唯一的条件。他说:“彦叔,钱的事都好说,只是——您也是时候和彦清和解了吧。”水声玲珑,他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给彦蕴城倒茶,语气四平八稳。
这天晚上陈建立心情则不错,心也算放下了一半,彦家母子好在胆量小,略一吓唬就服软了,现在就剩彦蕴城还绷着,不过他也不担心,时间早晚的问题。
事情已经这样了,陈建林并不奢望钱能全部追回,他想要的只是个安静的生活,还有彦家人从此不再从精神上折磨彦清,彦清能在思想上卸下这个包袱。
谁说金钱换不来亲情呢?区区几百万满足彦清对亲情的渴望,消弭他长期以来的求之不得的卑微,陈建林觉得值。
他在浴室里呆了很久,因为一只手不方便,而且他仍旧不习惯一个人弄,结果弄了很长时间才在对彦清高、潮表情的想象中释放出来,他松了口气,神清气爽地擦干身体,走出浴室,刚刚他意、淫的人正在外面铺床,见他头发有点湿哒哒的,就走过来又把他拉回去,用吹风机给他吹头发。那穿过他的黑发温柔的手指令人陶然,陈建林的心痒痒的,很想转身抱住情人奋力地亲吻大力地亲热,可是他用了很大毅力忍住了这欲望,他提醒自己要耐心,不能操之过急,彦清现在还不行着,。
上床之后他搂着彦清,突然说:“你说你家人借钱的事要是过去了,你是不是就能行了?”
彦清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建林亲了下他的额头,阖眼就特别安心地睡过去了。
31
31、第 31 章 。。。
饭桌上彦清表现拘谨,虽然他是名义上这场家宴的主人,可是作用却像个傀儡,陈建林替他安排好一切。
陈建林本来想在梅华定个位,那里有他们过去那个年代岁月安好的回忆,彦蕴城再清高记仇,到了那里,看着古旧的桌椅板凳,一茶一饭之间说不定心就软了,他想,人总是念旧的。
若是定位怀旧和温情,那里倒是个不错的场所。可是又一想,梅华空间有限,没有设立包间,最大最好的位置就是二楼靠窗的一张大台,周遭人来人往,并不是个适合清清静静谈话的好地方;再说又怕被李老师母子背后诟病“太小气不够排场”,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怀旧不如务实,几十年了,物非人非,也许人家早就不在乎了呢。于是转而在常去的一家酒店定了包间,约好了彦家人吃饭。
陈建立并没有把他和彦家人的接洽谈判的事透露给彦清听,就是打算到最后把他们一家都拢到一起吃顿饭,把话说开,给彦清一个惊喜。他对此志在必得,觉得一定能够一举解脱彦清。
所以直到当天下午,陈建林才打电话告诉彦清“那件事”已经谈妥,晚上再某处某处和他们家人吃饭。
席间彦家母子表现得很积极,如果不是有陈建林压场子,他们简直要反客为主了,频频敬陈建林和彦清的酒,说了很多相亲相爱的话。
特别是彦予,又是道歉又是反思,还自告奋勇地自罚三杯什么的,陈建林拦着说:“自家人吃顿饭,用不着这么大场面。”
彦予要说好听的也会,嘴跟抹了蜜似的,陈建林这边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记前嫌。推杯换盏间,气氛越发融洽,彦予又和陈建林称兄道弟起来,他趁机说:“陈哥,你说我从小运气就不好……小时候的事就不提了,长大了出社会好容易开个公司,赶上金融危机,赔了那么多钱。”
陈建林笑道:“金融危机大家都遇上了,不是所有人都赔钱,还是分人吧。犹太财阀还是谁的不是说过,别人的危机才是你的机遇。不是有这么句话么——点背不能怨社会,命苦不能怨父母。遇到问题多想想自己的不是,不要总想着外部环境不好。”
彦予连连点头:“是是是……陈哥,是做大买卖见过打风浪的人,以后还请你多指点……呃,你说我这个公司怎么办呢?资金缺口还是挺大的……”
陈建林笑着打断他,说:“我跟你说说我自己的事情吧。当年我也和你一样自己开公司,我父母开始还挺支持的,给我出了本钱,不过没多久就出了问题,需要追加资金,这时候又不巧我和你哥的事被发现了,我爸那脾气——彦叔你是知道的,”陈建林转头对彦蕴城说,“跟你比差远了——也不跟人讲道理,就是逼着我和彦清断。我没答应,他就冻结了我的资金,他那时候还在台上,手里还有点权,整我还是绰绰有余的。那时候多惨啊,公司不大可也几十号人等着我弄钱来发工资呢,我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他把人生最低谷时候的惨况很详细地描述给彦予听,“……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结束公司了,幸亏有彦清拿回来的那几十万付了工人拖欠的工资,还有几笔尾款什么的,否则的话大概还要更惨……”
彦予插嘴说:“还有什么更惨的?最多就是破产咯。”
陈建林说:“当时有个工人爬到江桥的钢架上冲下面围了一圈的媒体说,如果陈建林不把拖欠的工资给他他就跳下去——如果我没有彦清那笔钱,谁也说不好事情会怎么收——后来我们有一段过的也特别苦,最难的时候我们俩人只有三十块钱过一星期,好在你哥做面包的手艺不错,我们买了几斤面粉,靠他烤面包给我吃也活下来了……”
彦清笑道:“说这些干什么。都那么久的事了。”
陈建林说:“有什么关系,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藏私了,说给你弟也让他知道下生活的不容易——现在说起那时候的日子是能一笑而过,挫折当财富了,那是因为我们俩——我和你哥咬牙挺过来了,如果挺不过来,这辈子也就那么大造化了,我现在肯定还不如你。不过现在真挺感激那段经历的,至少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自己不是万能的,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可以。不知天高地厚,最后很可能就是天地不容。”
彦予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自己沉默地灌了一杯酒。
陈建林拍拍他的肩膀,“我从当年的经历里得到的第二点启示就是——爹有妈有不如自己有。不要指望别人帮,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彦予神色黯然地点点头,失意至极的样子。
李老师感慨说:“小予,你多听听你陈哥的,他的过来人,生意经比你多。你那公司我看不行就先结束了吧,给别人打工也未必不好。要想当好老板就要先当好打工仔嘛。”
陈建林说:“还是我彦婶有见地,当老师的就是不一样,说的多好啊!为了这句话,我提议——我们一家人干一杯。”
又喝了一圈,彦予渐渐缓过劲来。
陈建林撺掇彦清给他爸敬酒,彦清就给倒了杯酒,却不会说什么,只说:“爸,我敬你。”
彦予笑说:“哥,现在哪有这么干干巴巴敬酒的?这杯酒有什么名目啊?”
彦清想了想,说:“爸能赏脸出来吃这顿饭我就很感激了。”
彦蕴城还是没有大反应,不过他倒是举杯把酒喝了。
在场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下来,松了口气。
彦清随后陪着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拿起筷子,给彦蕴城加菜,“爸,您吃这个。”
彦蕴城夹了下眼皮,“嗯”了一声。
虽然只是个单音节的语气词,然而这一声称得上破冰的天籁,颇令人感慨。
之后的气氛更加轻松,闲唠了些家常。
陈建林说:“刚刚我和彦清的故事还没说完。我从里面学会的第三点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爸妈当年那么反对我和彦清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