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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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珑馨这才回过神刚要制止,只见墨岚猛地转过身,一抬手指向纳兰珑馨,“墨岚只是稍有身体不适以清修的借口不见陛下,这才几日,陛下就已经忍不住要招人侍寝了么?!看来墨岚在陛下眼中,越来越什么都不是了。”
“不是这样的,墨岚……”纳兰珑馨惊得一脸苍白,慌忙从床榻上起身,有些磕绊解释道:“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只是我……我……”
还能解释什么?如何解释才算说得过去?
明显就是宫漓尘在她寝殿中,当着她的面脱了衣服,什么样的理由才算正当?
可是,她气愤宫漓尘不肯碰他硬要他侍寝不假,可从来没想过要他真的净身。宫漓尘再怎么说与她也是十年相伴的情分,那男人若是净了身……还能叫男人么?
“墨岚,我……靖王再有几日就回来了,总不能先斩后奏让她抓了话柄……”纳兰珑馨只得以这个理由回寰,却根本不敢看墨岚,更加解释不了她为什么要让宫漓尘脱衣服。
“呵……陛下如今知道不能被人抓话柄了?那若是今日宫漓尘真的侍了寝,陛下让墨岚多年的等待情何以堪?这宫里本就没有藏得住的事,陛下让文武百官如何看待陛下,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君王?!”墨岚一袭话越说越大,似乎一个宫漓尘,都能关系到江山社稷北瑶的千秋万代了。
而此刻纳兰珑馨慌着神哪里还能顾及得了这些,只得一脸忏悔状欲扶墨岚先坐下。
墨岚却不领情面一挥袖,向外道:“那就暂且廷杖二百,给我狠狠的打!!”
“墨岚……”
“陛下可是不舍?!”
“不……没有……”
墨岚看着一脸仓皇模样的纳兰珑馨,极尽全力压抑着心头的恶心,猛地一转身大步走向门口,“墨岚身体不适,又吹了夜风,恐怕近几日不能逢陛下召见了,陛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说完,带着剩下的一个侍从头也不回离去,只留下纳兰珑馨愣愣看着一屋子的狼藉……
不知过了多久,永凤宫寝殿中传出幽幽的呜咽声。
墨岚一路大步流星回到自己的宫殿,遣退了下人,这才轻轻甩了甩直到现在还发麻的手掌,一边甩着,却看见桌子上多了张纸。
“下临官道见人情,手决云章万象明。太平本学治礼乐,狠爱君山一点青。”有人写诗给他?非也。
然,看着这纸上不甚飘逸的字形,再将这诗中每一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下手太狠。
“呵,嫌我下手狠,那再有下次,你自己出手好了。”
…………
天花! (1)
皇宫中深更半夜的居然要打人?宫中的侍卫恐怕已经多少年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了,更何况打的还是如今女皇陛下面前如日中天的红人。
打还是不打?那必然是要打的。可打又分很多种,两百廷杖能让一个人毫发无损,也能让一个人立毙杖下,该怎么打?
皇夫有言,给他狠狠的打,可见其恨之入骨,且居然还派了身边的侍从眼睛也不眨盯着,那得有多大的仇?
侍卫们也不敢妄加揣测皇夫与宫漓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能一点儿也不顾忌女皇对宫漓尘的宠信,只得不敢放水也不敢下太大狠手,一板一眼打完了二百廷杖,准保声音大势头足,打伤不打坏,又分派了两人将宫漓尘小心送入房中养伤,才算是大功告成,哪边也没得罪。
“您歇着,若有什么事,大声吩咐即可。”侍卫客气说道,其实宫漓尘的房间就跟他们在一个院子里,从旁照料必然不行,但若是听见动静照应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多谢……”宫漓尘撑着身微点头致谢,直到看着侍卫离去,才手臂一弯整个人摔在床榻上,朦朦胧胧看着一旁桌上如豆烛火,渐渐扩散开来,映入眼中大片光晕,似乎整个屋子都变得幻光流彩。
唇角慢慢勾起,一个耳光不算什么,二百廷杖也不算什么,如今能这样安安静静呆在自己的屋子中,无论让他用什么代价来换,他都愿意。
脸颊感受不到痛意,身上也没有了知觉,酥麻的一片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他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几日未合眼,自从宫中无端掀起波澜,纳兰珑馨无心打理朝政,他便一手接下。外主政务,内还要打理纳兰珑馨的起居,还要时时刻刻注意着宫中一切动向,哪怕是休息,也仅是看完了奏折稍合眼半晌,或是趁纳兰珑馨睡着之后,站立着闭上眼。
而如今,他能睡了么?他如今身上有伤,恐怕不会再有人传召他,更不会再逼迫他侍寝,他可以安心了。
可他明白自己的身体,一旦睡下,就不知何时能再醒来。
不,他不能睡!珑月还没有安然回京!!
宫漓尘猛地咬牙睁大了眼,却在一晃神间,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已经站立在房中,一把握住枕边的长剑,刚要开口……
“是我。”黑影突然轻声开口,几步走上前就在他面前蹲下,慢慢扯下脸上的蒙面,居然是……
“……月?”宫漓尘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他感觉不到身上的痛,这是……他已经在做梦了么?
“我回来了……”珑月轻轻说着,手指轻若羽毛抚上宫漓尘已明显肿得不对称的脸颊,哪怕有易容覆盖,仍旧能依稀见得五条指印,一侧嘴角也肿了起来,不禁有些埋怨道:“墨岚掌力柔弱,你就硬让他打成这样?”
“我……”宫漓尘惊得说不出话来,人都说日有所求夜有所梦,而眼前的梦何其符他心意,又显得那么真实,就像真的一样。
那既然是梦……
天花! (2)
宫漓尘一把握住珑月的手,似又觉得不满足,撑起身来紧紧将珑月搂在怀中,颤抖的身体再难自持,“月……我想你……”
“我也想你。”珑月笑得欣慰又满足,轻轻回抱着宫漓尘,小心不碰着他背后的伤,虽然隔了这么长时间难得相见,酸楚却远远大于欣喜。
“月……你信我,我不曾害你……更不曾背叛。”宫漓尘痛声说着,拼命将珑月搂紧,似乎稍一放松,梦就散了,人就没了。
珑月任由宫漓尘将她搂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我信,一直都信。”
然,这个梦已经完美到了极其符合宫漓尘的想象与需要,却让他觉得又不那么真实了。
哪怕是梦,也要合乎情理才能觉得满足,他盼着珑月信他,盼着还能与她相见,盼着她能听他解释,盼着还能再次抱着她,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事,却在梦中完全达成之后,又突然觉得失落。
终还是自己骗自己,骗过了也终究什么都没有……
“我信你,若是那天我不即刻离去,重伤之时不知道会有多少突如其来的事等着我。这来往一路上山高水远,如果不是你留在这,又哪里有我的清净?如果不是你在宫中坐镇,我府中哪能有现在这么安宁?漓尘,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一直都没有。”
这都是他心中所想所愿,这都是他希望珑月明白却终究说不出口的,果然,梦中竟是如此完美,完美得将他的心思期盼泄露无遗。
“漓尘……辛苦你了,是我没用,让你受委屈了。”珑月的声音充满了愧疚,那言语中的酸楚阵阵翻腾得几欲吞没她的声音。
但是,这句话却不是他心中所想所愿,他从未怪过她,从未觉得辛苦,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不是么?
也谈不上什么委屈,他只是想干干净净等着珑月回来,但如果事不由己,他也不能功亏一篑,只不过,怕是珑月会觉得恶心,怕是……两人再也无缘了吧。不过还好,上天并没有将他逼入绝路,哪怕墨岚的一个耳光,两百廷杖,他都觉得庆幸,简直就是一种解脱。
宫漓尘安心的将珑月搂入怀中,心思也渐渐稳了下来,这是梦,他可以放任自己双眼模糊。
“漓尘,不要再为我受那么多委屈了,再等几天,我接你回家好么?”
“好。”宫漓尘欣然答应,这句话,他终又盼到了,他以为再也听不到,可如今哪怕在梦中,他也觉得暖心满足。
“再接你回去,你就不再是影卫,也不是昔日的靖王夫,做回真正的你自己,好么?”
“好。”梦中果然都能心想事成,就连他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念头,如今都能在梦中得了圆满。
珑月抱着宫漓尘,只觉得肩头片片湿润,心一阵阵的揪扯。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宫漓尘?哪怕曾经屡屡重伤就连心跳都停止,也未曾示弱过半分,而如今静静搂着她落泪,他究竟在这宫中承受了多少委屈?究竟为了她咽下多少苦痛?
天花! (3)
而如果不是她实在放心不下,先行偷偷入宫看看这边的反应,又碰巧永凤宫中没有侍从守卫,又碰巧让她看见了那一幕匆匆找墨岚帮忙,那后果……
她并不在意什么清白之说,更不在意宫漓尘所有的过往,但是如果今日纳兰珑馨得偿所愿,哪怕她不在意,可宫漓尘……他会放过自己么?
不敢再假想后果,也不敢再设想以后会不会再有这种事,不过宫漓尘这一身伤,相对的……反而更安全些吧。
“还要再委屈你一次,信我,好么?”
宫漓尘突然笑了,略有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宫漓尘此生有你,何谈委屈?”
或许这一次的相聚又是短暂的,而珑月相信,一切都有好转的那一天,且那一天越来越近。
扶着宫漓尘慢慢趴在床榻上,她不能给他疗伤不能喂他吃药,一丁点的痕迹都不能留。
宫漓尘还是睁着眼,一动也不动望着她,虽然易容之下的表情不甚明显,她还是能看出,他在笑。那如拨云见日般的笑容让她相信,乌云不可能永远遮住阳光,总有一天,她要让宫漓尘以真面目大大方方活在阳光下。
握起他的手,天已经快亮了,她要是不想功亏一篑,就决不能再逗留。
“睡吧,等着我。”
宫漓尘的梦不知道何时会醒,珑月匆匆出宫,快马又奔向溯他们的方向汇合,距离靖王正式入京,恐怕还得好几天。
而好在纳兰珑馨还有些许理智,一大早就派了御医前往替宫漓尘诊治疗伤,甚至派遣了侍从照料他,以求伤势尽快好起来。
被施了重刑又被不管不问晾了一夜的宫漓尘早已经昏迷得不省人事,哪怕打眼看着也知道必是在发高烧,趴着一动也不动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生不忍。
花白胡子的老御医长长叹了口气,就算是想感慨也感慨不出什么,撩了撩袖子几步上前,抓起宫漓尘的手就要先行诊脉,却不想……
宫漓尘的手美则美矣,可白皙细嫩的手背上如今居然布满了红疹,猩红点点极其明显,而且不少红点细看之下,似乎已经有溃烂的势头。
老御医努力挤了挤眼睛,托着宫漓尘的手仔仔细细的看着,突然,额头噌的窜上一层冷汗!
“天……天花?!!!”
皇宫中一大清早如平地惊雷骤降灾祸,纳兰珑馨甚至临时宣布取消了早朝,急匆匆赶往宫漓尘所在的院落,却被御医们齐齐挡在了院外。
院内本居住的侍卫也立即散尽,如临大敌一般守在院外,却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陛下,天花乃是不治之症,且极易过染给其他人。还请陛下速速下令,将宫漓尘即刻送出宫去,此院落一年内绝不能再住人!”
即刻送出宫去,纳兰珑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曾经也有宫里的老人给她讲过这样的事,甚至史书上也有这样的记载。一旦得了天花的人不及时处理,祸患无穷,更有甚者会在短短时间就毁掉一个城。
天花!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