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其谁-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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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岚不由懊恼,这丫头太……太诡计多端了。可是……外面那么乱,还是相伴而行吧。最起码能保护她的安全。却不肯承认作了这一决定,心中隐隐有丝喜悦。
“小姐。”碧莲惊叫,她家小姐怎么又弄这么一出?怎么改变主意了?
明珰偷偷丢了个眼色给她,示意别出声。
云岚将她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失笑,“那好,我们这就出城,还有未办的事情吗?”
明珰笑的毫无城府,天真无邪,“我先抓些药,备着路上不时之用。”
云岚没有异议,点点头默许。她喜欢捣鼓药材,他是知道的。
明珰凑出脑袋朝窗外看了一眼,叫道,“前面那家济生堂停一下。”
等车停下后,明珰说了几味常用的药,取出那个装有首饰盒的包裹递给碧莲,“里面有钱,拿去用。”
碧莲会意的点点头,拿了包裹进去,不一会儿手里拎了几包药出来。
马车扬长而去,济生堂门前走出两个人。
“娘,您怎么放心小姐独自出门?”
“小姐既然肯跟这人出门,必定是信得过的。她戒心极重,一般人走不到她的身边。”
“可是小姐毕竟是个尚未及笄的女孩子……”
“别小看我们的这位小姐,她像极了她的母亲,聪明决断心有城府,普通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再说她保护自己绰绰有余,别以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发飙
罗大夫人得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午后。
她匆匆忙忙带着下人准备出门,而罗庭轩在门口追上来一起杀到徐家。
自从十年前的那场大变后,罗夫人再也没踏进过徐家的大门。可今日为了明珰,不得不勉为其难。
徐家早没了昨日的喜气洋洋,徐达大发雷霆将府里的每个人都骂的狗血喷头灰头涂脸。
罗夫人急步踏入大厅,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小珰呢?”
大夫人急忙迎了上去,将人安排坐下,命下人送上香茶。
徐达正骂的起劲,一时快口,“那死丫头居然敢离家出走,大逆不道目无君父的东西。”
“往口,她好端端的干吗要离家出走?”罗夫人大怒,质问道,“要是你们好好善待于她,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徐达自己,既然生下孩子,就要疼爱她照顾她。
大夫人连忙陪笑道,“罗夫人,这话从何说起?她是徐家的女儿,我们怎么会亏待她?”真是没想到,明珰居然有这种勇气。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家,难道外面有人接应不成?可她一个极少出门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
“有没有亏待她,你们心里清楚。我也一清二楚。”罗夫人只想知道明珰的下落,能不能找回来?“先别提这些,你们派人找了没有?小珰有没有留下一言半语?”
“有,拿去给罗夫人看。”大夫人示意下人将桌上的一封信拿过去。
下人将信递上来,罗夫人一看。上面清楚写着罗府大夫人亲启,可信封却已开启,心中极为不悦,只是顾不得其他。
她飞快拆开,一张轻飘飘的纸上写着,娘:当您看到这封信里,小珰已经远离京城。自知不孝,不敢求娘原谅,但求娘一件事,红芍是我贴身丫环,待我甚厚。我一走徐府不会饶过她,求娘将她带到罗府,挑个忠厚老实之人嫁了吧。徐府已无我容身之地,惟有远走高飞,自此海阔天空,绝不回头。惟有您老人家是小珰所惦念的,心中有无数的不舍,还请娘千万珍重,勿以小珰为念。自此一别,恐无再见之日。纵身处天涯海角,小珰亦祈求娘身体安康,喜乐平安。小珰顿首百拜。”
罗夫人大为悲戚,泪珠滚滚而下。短短几句话,万般无奈千般悲哀跃于纸上。她口口声声徐家,根本没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可怜的孩子,你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来找娘为你作主啊。”
此时心中深悔太过在意外人的看法,没有挺身而出为这孩子主持公道。
徐达劝道,“罗夫人不必为那孽女悲伤,就当我没生过这个不忠不孝女儿。”
“没生过?”罗夫人气极攻心,手指着他斥道,“你说的好轻松,小珰那么好的孩子,居然被你说成这样?她哪里不忠不孝?从小到大,你有没有关心过她?有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二夫人自从嫁了女儿,正自视过高,又见拔了眼中钉,这心情好的不行,晃悠悠的出来,“夫人啊,您别生气,我家老爷一时气恼,才会……”
“我没跟你说话,一边去。”罗夫人脸有厉色,怒斥道。
“你……你……”二夫人颜面尽失,脸涨的豬肝色,气呼呼道,“我好歹是晋王侧妃的生母。”
罗夫人连徐达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会给个妾室脸面呢?更何况当年这女人仗着育有长子,将明珰母女害的不浅,“生母也不过是个妾,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她此时恨极了徐家上上下下,都是这些人联手逼走了明珰。
“老爷,你快帮我说句话啊。”二夫人自持这几日得了徐达的专宠,骄傲的不行。
徐达正心烦意乱,“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不懂看眼色的东西。人家是诰命夫人,有什么资格跟人家平起平座?真是上不了台面。
“老爷。”二夫人羞的快钻进地洞。
大夫人和三夫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解气不已,这些日子仗着女儿在府里耀武扬威,早惹的天怒人怨。
徐达拱了拱手,“罗夫人,你别介意,她是妇道人家,不懂这些规矩。”
“不懂就要教,永远都不懂吗?”罗夫人语气寒意迫人,“难不成要让这天下人都知道徐府的人没规没矩吗?连尊卑都不懂吗?”这话可重了。
以前是碍于明珰的处境,她隐忍不发。可如今人被他们逼的不知下落,这口气怎么也忍不下去。大不了将明珰找回来后,将她接到罗家居住。大不了让天底下的人笑话罗家处事不端,抢人家女儿呗。
徐达心中暗气,但硬是强忍怒气,“夫人请谨言,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想的。明珰向来胡闹,过些日子说不定就回来了。”
“回来?她这次是下定决心了。”罗夫人冷笑几声,不假辞色道,“你们真够心狠的,连个小女孩都容不下。”
“罗夫人言重了。”徐达要不是看在罗臣相的面上,早就发作了,“她天性不驯,后天再怎么管教也扭转不过来。”还以为那死丫头已经温驯懂事了。
罗夫人蹭的站起来,“你什么意思?是说敏妹妹性子不好喽。”这是她最不容忍的。
徐达脸色一白,“我不想提这个人。”
“我偏要提。”她压制在心头的愤恨喷涌而出,挡也挡不住,“你负她实多,如今将她唯一的女儿都逼走了,你好狠的心啊。”
徐达也坐不住,跳了起来,“我负她?是她对不住我,对不住我们徐家。”
“对不住你?哼,真是黑白颠倒。她嫁给你时,你不过是个白丁。她为你做尽一切,为你的仕途耗尽心力,可你是怎么回报她的?将那些贱女人一个接一个的迎进门,气她伤她害她。你……”气的说不下去了。
罗庭轩见状忙扶住她,“娘,消消气。”
“胡说,明明是她害死了我的长子。”徐达大声吼道,“要不是有你为她撑腰,她早就被我送到衙门去了。哪容得她下堂而去?”这是他一辈子的痛。
这尘封多年的往事终于被挖了出来,依旧是伤痕累累,一碰就痛不欲生。
“呸,害死你的长子?你白天做梦呢?”罗夫人毫不示弱的对视,“她要是容不下你的庶子,早就不许你纳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进府。”
“那是她无子,成婚多年都没为我徐家开枝散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徐达一脸的理直气壮,“她有什么资格妒嫉别人?”
“她不是生下小珰了吗?她还流掉过一个男婴,怎么就无子了?”罗夫人真为丁敏感到悲哀,这就是她曾经全心全意深爱的男人。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翻出来再说也毫无意义。”徐达越想越心烦,“谁是谁非都不重要了。”当年已经有了公断,死的死,走的走,一切都无可挽回。
“不重要?”罗夫人冷笑道,“是啊,她如今生死未卜,你怎么说都行。”一晃过去十年,也不知她身处何方?
她始终记得丁敏那伤心欲绝万念俱灰的眼神,最后被逼无奈绝然而去的背影。只要一想就恨的咬牙切齿。
“不要再提那个女人。”徐达再也不想回忆往事,如今的日子过的尚可,何必自寻烦恼?“明珰我会让人找回来的。”
罗夫人收起怒意,冷冰冰的看着他,“找回来最好,如果找不到,那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徐达心里一惊,“罗夫人这是何意?”
“这些年我看在小珰的面上,让我们老爷和娘家多方看顾于你,如果没了小珰,我们罗徐两家就没任何关系,将来朝堂之上,各走各的路。”这是放在明面上的话,暗地的意思不是朋友就是敌人,那就全力打压,往死里打。也能一泄她的心头之恨。
徐达满脸堆笑道,“夫人何必动怒,就算没有明珰,还有明雪,她也是你的儿媳妇。”
“儿媳?我可从来没把明雪当成儿媳,下贱胚子一个,我还羞于承认。”罗夫人越说越恼,想起明雪的生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过几日我就让轩儿写下休书,将那贱种休回徐家。什么人生什么种,一点都没错,喜欢爬主人床的贱婢生下的也是喜欢爬床的贱种。”
这话骂的贼难听了,不仅骂了明雪母女,还把徐达都骂上了。
“罗夫人,您……有话好说,千万别这么一时冲动,贸然行事。”被翻出往昔见不得人的事,徐达脸红的滴血,咬着牙关,勉强劝道,“要是休妻,这不仅是我们徐家的家丑,也是你们罗家的丑事。”
“这是我们罗家需要考虑的事,不需要徐大人惦记。”罗夫人冷冷道,”红芍那丫头呢?我要带走。”
“这恐怕不妥……”徐达这才想起将红芍打了一顿关在柴房。
“怎么我不能带走吗?嗯?”罗夫人威胁意味很重。她出身名门,就连宫里的皇后娘娘也是她的堂姐,一身气势压的在场的人抬不起头。
“不是,罗夫人尽管带来,一个丫头而已。”徐达脸色青白相交,却懂的要适时的低头。“来人,将人带上来。”
“明珰找不回来,谁也别想好过。”罗夫人硬梆梆了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下人们带着一身是伤的红芍急忙跟上。
留下几个脸色各异的男女,心思不知转些什么。
相处之道
“真的好美。”明珰趴在窗边欣赏外面的景色心中感慨万端,她都看了好几天,依旧兴致盎然。
第一次出远门,什么都是新鲜的,一棵古树,一朵鲜花,一个行人都能引得她凝神细看。
车帘外不断后退的树木,空气中淡淡的花香,金灿灿的阳光,一切都那么美好,自由自在的感觉真的好极了。
明珰终于看累了,悠闲的斜坐在榻上休息,手边放着八宝欑盒,下面一层里面放着各式的点心,上面一层是各种蜜饯。她往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塞着酸酸甜甜的蜜饯,懒洋洋的视线落向车内精致的布置。
如果不曾进入这个车厢,光看极其普通的外观,绝不会想到里面是别有洞天,车厢内异常宽敞舒适,设施非常齐备。舒适的软榻,柔软厚厚的地毯,精致的暗阁抽屉,锦绣软凳,车厢顶还有专放杂物的夹层。角落里还烧着火炉,即便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