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百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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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味,那是她的独有的味道。
就这么静静靠了一会,她方才推开我,说:“我嘱咐的话,姑娘可都要记住了,爷们们的事情是爷们的,姑娘只要细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便罢,若这里有什么短少的,尽管告诉凝雪,我自有办法给姑娘送来。”
“嗯。”我顺从的点点头。
她伸手打开红木匣子,拿起表面的几张银票,露出下面满满一匣子白花花的银子,“这几张大额的银票,姑娘自己收好。以备不时之需。下面这些散碎银子,或有一两的,或有二两的,留给姑娘日常加餐打赏。交给凝雪保管。”
“知道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这个时代的钱。可是心里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姑娘歇了吧。我也告退了。”她强忍住眼泪,迅速站起来,复又走入那片月光。
我把银子交给凝雪。心里却满是不解。我哥哥年羹尧,那是四爷党的中流砥柱啊,怎么我在这府里,还需要自备那么多钱,难道不应该是要啥有啥吗?
我觉得凝雪可以解答我的这个疑问,干脆直白白的向她提出来。
引来的,却是她满目的诧异,那神情,好似在问:福晋,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啦?想什么美事呐?
“我知道的不对吗?”这个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一定是要弄明白的。
“福晋,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家大老爷和三老爷,据奴才知道的,都是跟那边……更加亲近一些。”她将手藏在袖中,偷偷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什么,年羹尧和年希尧都是八爷党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
“福晋,可知道三老爷前面那位原配夫人,是谁家的?”凝雪问。
我无知的摇摇头。
史书我是看的不少,可是我从来不关心女人的事情,我关注的,永远都是男人间的你争我夺、你死我活。因为,余星辰是需要整日在男人堆里战斗的女人。除了少数几个声名大噪的女性,其他的,我丝毫没有印象。就连我自己所扮演的这个年氏,要如何落幕,我都无从得知。报应啊!
原来年羹尧的原配夫人,纳喇氏,是明珠的孙女,纳兰性德的次女,自小由原任左都御史的揆叙抚养长大。这位夫人还为年羹尧生育了多个子女。就连现任夫人,也是纳喇家族,在纳喇氏死后,经过精挑细选,为年羹尧安排的。且,年羹尧早年与揆叙还有类似师生一般的情谊。
揆叙是铁杆的八爷党,这个我是知道的。而且,在历史上也有确凿证据,雍正初年,揆叙早已死了,雍正为了泄愤,还在其墓碑上改镌“不忠不孝阴险柔佞揆叙之墓”。
既然年羹尧跟揆叙有如此一层关系,得以攀上这根高枝。那是八爷党,也属正常。至少在康熙五十六年看来,做八爷党比做四爷党靠谱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是,为什么,他的宝贝妹妹会被指给雍正呢。是他想留个后手?是雍正想拉拢他?百思不得其解。
“福晋,福晋,”凝雪看我想的出神,轻声唤我。
“嗯?”我干脆拉她坐下来,“接茬说。”原以为她会吞吞吐吐,想不到她竟一副不吐不快的爽利。
“何况,大老爷与八爷、九爷、十爷交好的几位洋教士私交也是极好,过从甚密。信件不绝。福晋年少时,也常随去玩耍。只是现如今,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他……福晋总还记得吧?”凝雪指的大约是十四阿哥吧。
难怪年映荷跟十四阿哥之间会有别样情愫呢。原来还有那么一段渊源。
凝雪接着说,“还有啊,咱们家三老爷素来都刻意疏远四王爷,银钱上从无孝敬不说,请安折子也少见。王爷早倍感不畅。再有呢,福晋自己没有听说,日前,因与孟光祖交接案,三老爷被皇上申斥,革职,现只是从宽留任。”
☆、第三章 看朱成碧思纷纷(下)
孟光祖交接案,我原在史籍上读到过。
孟光祖是三皇子胤祉府上的人,在康熙末年,也就是胤祉最受康熙青睐的时候,曾经打着胤祉的名号,到陕西、四川、江西、广西等各省活动。按当时的制度,皇子及其属人离开京师的话,均需要批准登记;而孟光祖在地方上行走的话,应当具有勘合(相当于介绍信),地方官府才能给予接待,但孟光祖虽然没有任何证明文件,在各省间依旧是通行无阻,地方官员竟都予以配合。
孟光祖在各省活动的时候,还经常以胤祉的名义给地方督抚大员馈赠礼品,他就曾给当时的四川巡抚年羹尧送过礼物,年羹尧还回赠了马匹银两等。后,事发,一批督抚官员因此下马。
嫂子真的是很疼我,年羹尧革职留任,就是这几日下的圣旨,她自己肯定是万般担忧,在我面前,却只字不提。
“所以啊,福晋在这府里,要额外吃点什么饮食,办点什么私货,向来都是花的自家的钱财。夫人给的这点体己,可是万万少不了的。”春妮闻声而来。
神啊!我的可怜的历史知识啊!红的都成绿的了!八爷党居然成了四爷党!看来,后面记得那些也不要拿出来参考了,正确性太差。搞不好要出人命了。
小年呀,小年,我说,小年同志,你的家庭咋那么复杂呀?啊?!
◇◇◇◇◇◇◇◇
自打知晓了年家的底细,连日来,我愁肠百结。
再加之嫂子离园回京,少了亲人的陪伴,更让我倍感孤独惆怅。
原以为靠着年羹尧这颗大树,我定可在这府里极尽尊贵,呼风唤雨。直至多年后雍正登基,年羹尧获罪。
但,现在看来,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无子。
无宠。
无倚靠。
心系他人。
年映荷在雍亲王府当真可谓人嫌狗不待见。怪不得她要一根白绫把自己挂在房梁上了。何其之绝望啊!想到此处,我对这个女子百般同情、怜悯。她;太苦了。
同情别人归同情别人,最要紧的还是想想自己的前途。寻死肯定不是我的格调。
那要怎么办,逃跑吗,可我什么都不会,要如何生存。就算抱上嫂子拿来的那匣银子,出了狮子园的大门,我又要如何置地置房,安置下半生。
留下。又怎么跟雍正相处。本以为他至少会顾忌年羹尧,而善待我。现在看来,这个假设完全不成立。如此复杂的斗争形势,说不好,在雍正看来,我还不如已经吊死了。
若说夫妻情意,我跟他哪有什么情谊。他更不会喜欢我这种角色。不会弹琴、不会下棋、不会书法、不会画画、不会跳舞、不会做饭……我会什么呢?我会股权投资,挣大钱!不过好像雍正不缺钱……嗨,想什么呢,我也不稀得他喜欢。
怎么办?现在看来只有先那么凑合着。
好在还有有钱的娘家时时接济,如果现在省着点花,存些下来,将来年羹尧获罪,我在宫里的日子也许还可以过得下去。虽说对历史上的女性没有了解,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年羹尧获罪,年氏并没有因此被赐死。
见嫂子走后,我又忧郁起来,凝雪和春妮使劲浑身解数逗我说话活动。我都不为所动,只是整日整日枯坐。
可能看我近日饮食不多,凝雪故意使话来勾我的食欲,“福晋可有什么想吃想喝的?夫人白白给了那一匣银子,咱也使使。”
想吃的,想喝的。嘴里忽然泛起了咖啡味,咖啡是我每天必喝的,那么多天不喝,心里想念的紧。可这个年代,哪里去寻咖啡来?大清跟肯尼亚、哥伦比亚……应该还没有建立外交关系才是。
退而求其次,又思念了奶茶。以前,在少有的休闲时光,我也会在家里用普洱茶、鲜奶加蜂蜜,自己煮奶茶,点一盏小灯。将装奶茶的小壶置于灯上。颇有意境的。
牛奶、蜂蜜、普洱茶。大清应该是有的。
向凝雪说了我的想法。她虽惊讶。却也说不难。
“福晋日日那么枯坐着,怎么也不抚抚筝,绣绣花,或练练字也好啊!”凝雪边与我说话掸掸筝上的灰。她已经几次催促我练字了。我心里也明白,她或许是在敲打我回信。但我的毛笔字,可不是练练就能见人的。更何况,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对十四阿哥说的。我跟他实在是不熟呀。
“都不会了。”我黯然摇摇头。
“我说你没记性的。再不要说这些引福晋伤心!”春妮嗔怪的瞪凝雪一眼。手持一柄琵琶进来,“福晋,奴才整理东西,打后边大立柜里寻出一柄琵琶来,请福晋示下,看要如何处置?”
琵琶。我立马来了精神,终于找到东西杀死时间了。小时候,在妈妈横眉立眼下,整整学了近十年琵琶,我可是考过十级的高手呢!古筝有什么稀奇啊?琵琶乃民乐之首,素来有三年古筝十年琵琶之语。自豪感油然而生。
“有谱吗?再去寻寻!”我接过琵琶细看。
琵琶甚为精巧,根据拿在手上的观感来看,背板当是整块的老红木辅以清漆,加绘貂蝉拜月图,琴头、山口、凤枕皆是象牙的。虽说不是极品,却也绝对堪称上品。只不过,弦与我小时候使的材质很是不同。我用的是银弦,这把琵琶上的弦,材质我不是很认识,除了音量稍小,手感倒也不错。另外,这琵琶的品相数量与我以前用的也有出入。现代的琵琶,为了能够演奏更多的西式乐曲,经过了改进,品相逐步增加。我小时候抱的琵琶,是八相三十品的。这把琵琶则只有四相九品。相较之下,音域要狭窄不少。
不过,我是高手,摸索摸索,应该就会使了。而且,摸索的过程也可以谋杀时间不是。
不多久,春妮找来了曲谱。
说到谱。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我小时候看得是西化了的五线谱,按的是十二平均律,现在的谱,是古谱,用的是宫商角徵羽。
慢慢来吧。总有办法熟悉的。毕竟有些曲子,我虽弹不全,但是一段一段拨弄拨弄还是不成问题的。对照着,也就可以习惯看古谱了。
于是,每日练起琵琶来。因为我对古谱和古琵琶并不在行。而且,因为好多年来,工作学习排满了几乎所有的时间,琵琶也已是多年不曾上手。现在,可以说是边学边弹。凝雪、春妮、嬷嬷都以为我是正在自学成才,直在一边赞我聪明。我心里暗暗得意起来,终于有件事情,我比年映荷强了。
没两日,之前所要的普洱、牛奶、蜂蜜等物便一一送来。只是,我回忆里的蜡烛小灯和耐高温玻璃壶,被换成了碗口大的小风炉和掐丝铜壶。
我带着凝雪、春妮,在书桌上细细摆弄起这些物件。先将洗茶后的普洱加入半壶水中,小火煮开,慢慢倒入牛奶,继续小火加热。然后,再用小勺量出蜂蜜,放到一边备用的小碗里。待茶煮到起泡,即将茶倒出到小碗里。
“给,尝尝。”我端起一碗成品,递给凝雪。复又端起一碗给春妮。
她俩踹踹的小咪了一口。
凝雪还在品味道。春妮却已堆笑答道:“好喝!”
嬷嬷许是嗅着香味,也进的屋来。我也倒了一碗给她。她饮了一口,笑得好是温暖,道,“原先关外的老人们爱喝奶茶,味道跟这怪像的,只是跟这,又有些不同。”
“这正是奶茶!”凝雪复又为嬷嬷添了一些。嬷嬷低头沉醉的品着,脸上溢满孩童般的快乐。大约,这茶也勾出了她年少时的美好回忆吧。
“福晋怎的喜欢这个?”凝雪问。
“唉,不过退而求其次罢了。在这里,它就是我的星巴克了!”我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结论是:这边的牛奶品质不如光明或者蒙牛或者伊利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