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执手问年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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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夏芒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心里又有个声音想小心置疑。之前楚宁的事,不正是因为自己太相信许文灏了吗?吃一堑长一智,夏芒不想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有要事的话,你过去看看吧。”夏芒笑得温柔,说得大方得体。
“没事,有玮韬在。”程默看着夏芒笑,笑容有些浅。
两人继续吃饭,却一时没再说话。夏芒看得出事情不简单,程默的视线时不时地瞥向放在桌上的手机,明显等着电话。夏芒不禁也有些担心起来。
手机响的时候,夏芒惊了一下,倒是程默沉静许多,不紧不慢接起电话,面有缓色,挂了电话对夏芒道:“玮韬打来的,事情解决了。”
夏芒不由松了口气,不知是因为事情解决了,还是因为打来电话的人不是娆娆。
周六的金牛山庄之行终是搁浅。夏芒一早将东西收拾妥当,却接到程默的电话,说有急事要推迟,如果下午事情还没处理好,那么延期。夏芒很想问有什么急事,昨晚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可是程默那边似乎有些吵,电话里传来口音各异的好几个声音,乱哄哄的,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夏芒能做的就是挂了电话等待,等待程默的出现,或者等待程默延期的通知。程默似乎没有告诉他事情的打算,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问。程默的性格其实很内敛,除却感情方面的直接之外,其他方面的事,他说得并不多,有事没事,家庭工作,他平时甚少提及。夏芒害怕再次在感情中受伤,直到这一刻才反省,是否因为太想保护好自己,看起来给了程默很大的私人空间,实际一并退了程默难得的倾诉之心?
她是这段感情的当事人之一,想跳脱,想置身事外,想站在局外人的眼光冷静看待分析这段感情不让自己再次受伤,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感情的事,只有真情与假意之分,哪怕这段感情的开始是机缘巧合的一种将就,但绝不是假意,夏芒也做不到在一段感情中假意。
夏芒忽然明白,一段感情,除非走到生命的尽头,若是半路分道扬镳,就不可能存在哪一方能全身而退。程默不是她的初恋,这道理她一早就该明白。她想在这段感情中尽量保护自己,其实只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有时候接受亦是一种付出。
这样想的时候,夏芒的手机已经拨通了程默的,夏芒的声音有些怯怯的,语气却是坚定的:“我想知道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程默微怔,从夏芒接受他开始,夏芒第一次主动问他身边发生的事。这些年来,程默已经习惯所有的事自己做主自己承担,家大业大,从小他就是被培养这种处事的能力与独立的个性,自从大学毕业感情的事被家人反对最后分手,他连最后那一丁点找人倾诉、与人商量的心都没有了,尤其是与父母之间。哪怕他与虞玮韬之间,也向来是行动高于言语的。
“工地这边出了点事,晚些我回来再告诉你。”程默想起初见夏芒时的情景,蓦地明白夏芒这样问的心情。只不过现在事情还没处理好,他怕说出具体情况反惹夏芒担心。
夏芒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程默并没告诉具体情况,或许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可以与他共同承担的角色—尽管前不久她还接手了酒店的工作。在他眼里,她夏芒顶多只是一个不怎么合格的听众:“知道了,你先忙吧。”
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程默临近傍晚才打来电话,说是晚上有应酬,金牛山庄之行延期,而且今天不能陪她过周末了。夏芒口里应好,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不知怎么的,夏芒发觉自己再也回不到和许文灏在一起时的感觉了,不能像以前许文灏打电话跟她说晚上有应酬时那般信任与坦然。她不想去怀疑,不想去吃莫名的醋,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问题:晚上的应酬,娆娆也一起去的吧?
夏芒回想起前一段感情,许文灏因着家庭原因创业确实比一般人容易,但应酬也是不少的。他总是尽量避开应酬陪她,一周之内难免还是会有一两天无法推拒那些应酬。那时候夏芒全然信任他,以至于不管多晚,不管场合,夏芒从不疑有他。他们的爱情如此完美,羡煞了身边所有的人,而且文灏珍视她的程度,她自己也能感觉得到。正因为如此,那天晚上当楚宁出现在她和许文灏面前,拉着许文灏,好似溺水之人抓着救命稻草,哭着说她怀了孩子,该怎么办怎么办的时候,夏芒眨巴了几下眼睛,真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或者认错人了。可当夏芒看到许文灏一脸的煞白,从奇怪到不敢置信到心脏有一刹那停跳,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转身跑出咖啡馆。
那个夜晚,是夏芒最不愿意回忆的。如今想起,那种心痛夹杂着讽刺的感觉依然深刻。夏芒双手环胸,觉得这天似乎有些冷。
晚饭吃得心不在焉,无意识地看手机,既无来电,也无短信。电视没什么好看的,上网也无聊,夏芒心里有些烦躁,却无人可诉。
下楼,赫然看到楼道斜对面绿化带旁有个身影。昏黄路灯下,熟悉而又陌生。是许文灏。
夏芒脚步一滞,想返身回楼上,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右。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夏芒只觉得那道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直到走到小区沿河绿化带,身后好像还有迫人的视线。
“啊!”夏芒一身尖叫。为了躲避许文灏迫人的视线,她只顾疾步往前走,等到停下的时候,转过身正想找处长木椅坐下,一旁暗影中一个反光的脸吓了夏芒好大一跳,拔腿就跑。
“芒芒。”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夏芒止步,夏芒回身几乎以飞扑的姿势冲向声音的主人,掐住他的脖子便使力:“死阿晖,半夜扮鬼吓人啊!”
声音的主人正是萧凌晖,坐在长木椅上捧着笔记本电脑忙事,笔记本屏幕的亮光映在他的脸上,在暗夜中吓了夏芒好大一跳。
“芒芒……”萧凌晖叹气,双手护着笔记本,只能任由夏芒发飙。
夏芒撒了气,松了手,刚才心里一肚子的憋闷似乎也消失无踪,推了推萧凌晖,示意他坐旁边点,在他身边空位上坐下,抱怨道:“半夜三更的你跑这里来上网?把我吓死了你赔啊!”
“这边空气好啊。”萧凌晖摸了摸脖子,唉,夏芒下手真不轻。
夏芒凑近,盯着电脑屏幕:“这边能上网吗?咦,你在写文章?”
“不是,是颜颜的毕业论文,让我帮忙看看。”夏芒的头凑至他身前,背对着他面对着电脑,长发有几丝抚过他的面颊,她右脸颊在笔记本屏幕微暗的光线下如玉般光滑温润,空气中有夏芒身上特有的香甜味道,让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掬那一缕垂在耳畔的青丝。
“呃……你跟颜颜,有进展?”夏芒侧过头去看萧凌晖,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理智告诉夏芒这是好事,可感情却不认可,就好像即将失去一个感情支柱,心里又浮起一抹悲凉。
发丝飘飞,萧凌晖的手就这么滑过夏芒的脸,停在了夏芒的唇上。
“你摸我干吗?”夏芒惊跳起身,嘴角抽搐,使劲去拍萧凌晖的手。
萧凌晖脸上一烫,听到夏芒的话又是一脸尴尬,半认真半玩笑地道:“我看你头发松了,想替你掖到耳后,结果你自己凑上来了。”
夏芒也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不仅紧张,居然还这么赤裸裸地冲着阿晖说“你摸我干吗”,纵然一向跟阿晖直截了当惯了,这种事却还是第一次发生。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夏芒的脸也有些发烫。
“说你和颜颜的事。”夏芒粗声粗气,以掩饰脸红的事实。
“我帮她把把论文关。”还是一句老话。
夏芒没来由地有些上火,不说就不说,小气!抱膝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盯着黑漆漆深沉沉的河面发呆。手机一直没响,程默那边还没结束吗?吃饭不可能吃得这么晚,只怕又有饭后节目了吧。
“你好久没到这里来了,今天有心事?”萧凌晖侧过脸看夏芒,夜色中夏芒的脸如月般皎洁,却显得心事重重。
夏芒摇头,自己的这点心事,该怎么开口?
“芒芒变得见外了。”萧凌晖感叹,以前的夏芒,是有什么就跟他说什么的。
气氛霎时变得感伤起来,夏芒心里怪怪的,想着终有一天她与阿晖就像所有失去联系的故友,每天匆匆忙碌,只是在交汇的时候说一声“嗨,近来可好”。他终将属于另外一个女人,那些曾经给过他的温暖与安慰,包容与依靠都完完全全地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从此再与她无关。就好像那些儿时的玩伴,曾经的同桌,睡过一张床的室友,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推移,毕业、工作,大多数都疏于联系,不知现状。可以预见,再过几年,结婚生子的多了,这些感情更会冲淡,不管当初曾如何的要好。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又或者那些受过的伤害。
“等芒芒嫁人,就再也没有这样坐着的机会了。”声音里有难解的情怀,“芒芒会去H市的吧?”
“呃?”去H市?夏芒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啊,恒隆总部在H市,程默家也在那儿,你们终是要一起搬过去的吧。”
夏芒心里一怔,为何这个问题一直被自己忽略?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想着只接受不付出,不知道她与程默能走得这么远,还是因为程默在这座城市有房子有公司,所以忘了他家在H市,家业也是H市?
夏芒是温室中长大的花朵,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面临背井离乡的选择。从小到大,即便大学,也是在邻市,从没想过有一天要远离父母到另一个地方生活,真正的生活,落地生根的那种。
“芒芒?”
“萝卜配瓜,蝴蝶配花,门当户对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夏芒下巴磕着膝盖,曲着身抱住腿,说完叹了口气,却没有看萧凌晖。
“嗯。”另一个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理由。”夏芒转过头瞪着身边人。
“千年智慧结晶,无数实例证明。”夏芒突然如是问,萧凌晖心里已有了些底。他担心夏芒,所以更要实话实说。
夏芒沉默,下巴嗑着膝盖,小虎牙无意识地咬着下嘴唇。
十一点的时候,程默还是没有打来电话。夏芒看着手机发呆,愈发觉得晚上冷了。心里越是有心事,越是有疑问,就越希望接到程默的电话,以证明他很在乎她。
萧凌晖已经回去,十点钟的时候夏芒在萧凌晖的劝说下回家休息,夏芒命令萧凌晖与她一道回家,不过到家睡不着觉的夏芒又跑了回来。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前,她跟程默还是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虽然夏芒心里总有不安不踏实的感觉,但一直麻痹自己别想这么远。可是两个月的时间,娆娆的事,程夫人的事,以及H市的事,都让夏芒心烦不已。这些事好像一下子挤在一起,让夏芒一时手足无措。
于爱情来说,现实问题有多可怕,家庭问题有多可怕,夏芒从叶子身上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叶子与林然虽然还在一起,但那种感情已经大不一样了,身为朋友,都能深刻感觉到。以前吵架都是甜蜜的,现在拥抱也是苦涩的,还在一起,感觉却大不如前,不知是一种习惯的延续,还是没找到更好的下家。夏芒不想自己的感情也是这样,害怕自己也会面临这样的情况。
心烦意乱中,夏芒已拨通了程默的手机。
“芒芒?”电话那端有隐隐约约嘈杂的声音,就好像你在包厢,外面是驻场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