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执手问年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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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没事没事。”夏芒慌忙摇摇头,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又跑回房里闷了会儿,最后终是无奈下楼。夏芒怕程默久等不下,就主动上来敲门,老爸老妈都在,到时候就不好交代了。
“怎么样才肯离开?”夏芒垂死挣扎。
“我来是为了邀请芒芒。”等了半个多小时,程默脸上是一点不耐烦都没有,也不知是程大灰狼天生好耐性,还是掩饰得好。
“那走吧。”夏芒像赌气似的说完,率先开了车门上车。夏芒其实和程默并不熟,但她就是知道,如程默这样的人,既然都等了半小时依然坦然得紧,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与他干耗下去,结果很可能是临近中午,他上她家蹭饭。
程默显是没料到夏芒居然这么快就“投降”了,或者说这么平静地“投降”,一时心里竟有些虚,对夏芒此举心里略有些没底:“想听听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吗?”
“不用。”夏芒侧着头看窗外,答得意兴阑珊。
程默刚才的想法更加得到验证了,这么没性子好像随他使唤的夏芒于程默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夏芒的这种顺从,不是发自内心,甚至不算是一种妥协,更像是一种倦极的无奈,没有任何积极的成分。
“芒芒去过高尔夫球场吗?”程默边开车边试着挑起话题。
“没有。”夏芒说得有气无力,本想再加一句“有钱人的运动,咱玩不起”,后来想想作罢,反抗程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尽可能地沉默。啊,说起来,程默的名字听起来和“沉默”一样啊,他小时候读书因为名字的事应该没少被同学笑话吧。夏芒记得小时候那些小萝卜头们特别幼稚,老爱拿人家的名字说事儿,整天冲她嚷嚷着“瞎忙”“瞎忙”的,有一回刚巧被接她放学的萧凌晖听到,萧凌晖以大欺小抓着她们班的男同学就是一顿教训,这才使得那些小萝卜头再不敢犯。
可是,这时候程默问这种问题,接下来的安排不会是打高尔夫球吧?夏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玫红长毛衣,牛仔靴裤,脚上的长靴子,转过头看程默。那啥,她这身装扮往高尔夫球场格外绿油油的草地上一站,岂不成为“焦点”?
程默微侧过头打量夏芒的时候,夏芒正低头打量自己的着装问题。所以现在,程默(“文)早已收回(“人)视线专心(“书)开车,感觉(“屋)到夏芒看向他的视线却假装不知,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然后沉默。沉默啊沉默,小白芒毕竟不是大灰狼的对手,而且压根不是一两个级别差距的问题,所以沉默到最后,终究还是小白芒打破了寂静:“今天不会是去打高尔夫球吧?我这身打扮,也没有打高尔夫的装备。”
“我有。”程默的嘴角开始浅浅弯起。
“昏!你有那是你的事。”夏芒忍不住拔高音量,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将这个讨人厌的甩到西伯利亚去。
“我有芒芒的。”某人的嘴角越弯越高,微偏过头又瞥了夏芒一眼。
“呃?”夏芒诧异地扭过头,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里一片迷茫。眼珠子眨了几下之后,大脑慢慢恢复思考,便有一股血气直往脑门上冲,“你什么意思!”
程默但笑不语,车子缓缓驶入POLO和SANDY入住的酒店,停下。程默先是给POLO打了个电话,转过身笑道:“这一应需要的,我都替芒芒备好了。”
“凭什么?我不要!”夏芒最讨厌这种自作主张的有钱人了,她不要受惠于他。而且所谓的装备里面肯定有臭男人替她挑的衣服。买衣服啊,这是多么亲密的一件事,还是在她不在场的时候买的,他难道都知道她衣服的尺寸?忽然想起某夜的风流账,又看着程默脸上坦然自若的笑容,夏芒很想拿车上的靠垫去砸人!
夏芒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反映着她此刻的心思,程默又岂会不明白,故意上下打量了夏芒一眼,看着夏芒戒备的眼神,眼眸蓦地变得深邃,笑容暧昧道:“衣服鞋子的大小应该不会有差。”
“程默!”夏芒受不了了,程默这浑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白芒直觉地作势一扑,伸手欲掐,急急清醒收手时,程默已俯身过来双手捧住她的脸,他的唇便覆上了她的。
第一次和一个认识但不算喜欢不算太熟的人KISS,这也是夏芒除文灏之外第一次和别人KISS,温热的唇舌描绘她唇廓的感觉,陌生中带着一抹似曾熟悉的感觉。夏芒本想推开他,想紧闭嘴巴抗拒的,结果不知是程默的技术太好,还是彼此之间毕竟曾有过更为亲密的接触,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一切虽没有那份心动与缠绵,但亦没有夏芒想象中的恶心与肮脏。
POLO和SANDY下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热辣辣流鼻血的景象。夏芒觉得自己是疯了,虽然程默的手一直捧着她的脸,不让她逃避,不让她躲闪,但如果自己拼死挣扎,那还是有逃脱的机会的。夏芒一直相信,对于色狼,若受害者抵死反抗,那正常的相对目的单纯的色狼该也不会拿命相搏,所以当程默终于松开夏芒,夏芒因着这种认识轻抚着嘴唇怔在当场,根本顾不及有些讪讪又带着明了笑意上车的POLO和SANDY。
从文灏的事之后,夏芒开始相信男人真的只是一种欲望的动物,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而现在,夏芒忽然觉得,不止是男人,女人其实也是有欲望的。有些事,在你没尝试没体验的时候,或许不止是没念想,甚至想象一下都会觉得恶心,可是有了经历之后,想法便会改变。
她对程默并没有好感,哪怕有过一夜以及之后的接触,也还算不上熟悉,若是以前的夏芒,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轻易地与人接吻了。便是文灏,也是在正式交往一年的纪念日里,才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当时的夏芒还吓了好大一跳,过后回到寝室躲在被窝里抱着她的HELLO KITTY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就亲亲了?太快了!若她与程默的那一夜是冲动所为,那么现在,她居然不排斥与他再次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是还在留恋文灏的味道,是还在留恋那种亲密的甜蜜吗?又或者,只是借此得到一份感情的慰藉?
用一份新的感情,来埋葬过去的那一段爱情,麻痹心灵的伤痛,填补感情的空白,遗忘之前携手走过的岁月,明智吗?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看得开看不开又如何,这社会,又能有几人能与自己的初恋携手走完一生,这几人之中又有多少是携手幸福走完一生的?夏芒之前一直认为,还没疗好失恋的伤,未走出失恋阴影中的人,若盲目或者说冲动地迫不及待地开始另一段感情,中只不过是溺水之人紧抓一根稻草般企求能以此获救,可是这样一段新的感情,真能抚平心灵的伤口,获得感情的慰藉,可以寄托一生,走到最后?夏芒的答案是否定的,好比你在感冒的时候去买香水,感觉自己当时的选择是对的,可是过不了多久,感冒痊愈的时候,说不定你就发现,这香水太过浓郁,或者虽淡雅也依然不是你喜欢的香型!
夏芒明白这些,而且是一早就已经明白,只是有些事,想是一回事,临来了时,本能的选择又是另一回事,因为这些事只有真真实实降临到你身上,你才会明白自己会有何种反应与选择。
低头沉思的夏芒,并没有加入到程默、POLO和SANDY的三人聊天活动,POLO和SANDY以为夏芒因为刚才与程默的亲热被他们撞见,一个姑娘家感到难为情,所以低下头不好意思搭腔,而程默却对沉思的夏芒有些担心。他知道,夏芒肯定因着刚才的事陷入激烈的思想斗争中,是生气?懊恼?愤怒?还是发现她也并不是这么讨厌他?这样一个沉思的夏芒,程默忽然不能肯定沉思之后的结果是对他有利,还是不利。
虽然POLO和SANDY此次过来为私不为公,但生意人嘛,哪有这么明确的公私事公私时间之分?所以行程的第一站还是放在了纪元与恒隆合作开发的位于这座城市东部新城区的酒店工地现场,由程默替POLO和SANDY讲解。
手机铃响,夏芒稍避开另三人,接通电话,是阿晖!
“芒芒。”
“阿晖,他,还好吧?”话一出口,夏芒就有些后悔,他跟阿晖熟惯了,倒不是想说些客套话,只不过甫一接电话就这样问出口,总是太直接了点。虽然阿晖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为了许文灏的事,但她这样,好像显得过于关心许文灏了。
夏芒没有发现的是,这一刻,她在意这些甚过在意文灏的现况。或许夏芒单从刚才萧凌晖的那一声“芒芒”已经感觉到文灏的情况肯定不太严重,或许在潜意识里,夏芒觉得只有将文灏彻底放下,才能对得起电话那端的人,毕竟这几天的情绪失控都由他来安慰,若自己再不中用,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一直在她身边给她温暖给她安慰给她包容的萧凌晖。
“肋骨断了三根,左腿骨折,不算严重,但要躺几个月。”萧凌晖上班处理了手头的紧急工作,就去看了许文灏,两人之前因为夏芒而认识,不熟,至少也不陌生,因着夏芒以前的念叨,从某方面来说,双方也是挺了解对方的。萧凌晖没有告诉夏芒的是,当他第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许文灏时,感觉并非“不算严重”。三根肋骨断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恢复,左腿骨折,那厚厚的绷带几个月后也会拆去,只不过许文灏脸上的伤,注定会留下疤,而显露在人前—他的鼻梁骨折了,鼻梁上的伤不浅,缝了八针。
萧凌晖不知道隐瞒这点是对还是错,他只知道若是夏芒知道了这一点,不管她会不会冲动地来看他,心里肯定会很不好受。面相上的事虽然与性命无关,但大家都很珍视,尤其是许文灏,他的个性与性格夏芒比萧凌晖更清楚了解,严格说起来,许文灏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才能待夏芒如此,诚然他最后做出了不轨的事,但从学生时代开始,在大家还懵懵懂懂只知玩闹没有男女设防意识的时候,许文灏就已经很注重自己外在的形象了,这一点不仅表现在着装上,还表现在整个仪容仪表上。不可否认,当初萧凌晖能没有任何想法地在一旁看着夏芒恋爱,不仅因为夏芒说到许文灏时的那种眼神,从他第一眼看到许文灏时,他就觉得,有这样优秀的一个男孩子在夏芒身边,也如他一般将夏芒捧在手心小心呵护,他并没有什么遗憾与不甘。
“不严重就好,阿晖,谢谢你。”从阿晖嘴里听到许文灏没事的消息,夏芒的心彻底放下。许文灏需要的只是时间疗伤,慢慢恢复,这不仅是他身体上的伤,还包括他心灵上的痛。
夏芒不知道的是,萧凌晖和许文灏这次见面谈了不少;夏芒不知道的是,许文灏从萧凌晖进入他的病房,一直到走出病房,不短的时间里,眼睛不出五秒就会往病房门口方向看,然后黯然失神。
“吃人早餐,与人办事,没法子呀!”萧凌晖正正经经地大发感叹。
夏芒闻言“扑嗤”一声,笑道:“办事得力,加奖一个馒头,你自己去买,开发票找我报销,呵呵!”
还未笑闹两句,程默俨然已站在身边,夏芒抬头,眼睛斜斜上挑看了他一眼,赶紧和萧凌晖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找个什么借口呢?还是家里有急事?想着怎么感觉良心不安,好像在咒自己家似的。
“若家里又有事,就由我送你回家吧。”程默笑得太有诚意,于是就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