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床-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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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识趣地拉着红缨出去守门。
“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沈子恺见到妹妹这样子，好气又好笑。
“大哥是要我从哪里说起啊？”沈梓乔摸摸鼻尖。刚刚沈老夫人在他们父子俩面前将她这半年来干过的坏事数落了一遍，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汗颜。
关键好几件脑残的事都跟她没关系啊。
沈子恺瞄了她一眼，“之前的事就不计较了，你说说孟娘子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沈梓乔立刻打起精神，“大哥，我什么都知道了，孟娘子已经全都跟我说了。”
沈梓乔将被老夫人撵去庄子里，遇到孟娘子等人包括怎么知道有嫁妆的事都跟沈子恺说了。
“……您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娘给我留了那么多东西？所以才将孟娘子她们安置在流云庄？”沈梓乔说完，已经是口干舌燥，拿起高几上已经放凉的茶喝了一口。
沈子恺低下眼睑，拿起茶碗，“皎皎，你以前不会相信下人们说的话，这次怎么就相信了。”
“我相信母亲。”沈梓乔说道。
她其实犹豫过要不要相信沈子恺的，毕竟沈子恺有可能为了盛佩音而出卖她这个妹妹的，但除了沈子恺，她已经不知道有谁可以帮她了。
依赖沈萧吗？沈萧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他对她的感情仅仅是对亡妻的思念，思念是会消逝的。
只有沈子恺和她才是最亲的亲人。
无论如何，她要阻止盛佩音勾引沈子恺，务必将沈子恺养成二十四孝大哥。
沈子恺听到沈梓乔的回答，露出一丝微笑，“我都要认不出你就是皎皎了。”
只是半年时间，变化竟这么大。
“大哥，我……我只是不想让娘失望。”沈梓乔干笑几声，总不能说她不是正牌的沈梓乔吧。
沈子恺站了起来，抻平衣裾，“孟娘子他们的事我会处理，至于怎么拿回嫁妆……皎皎，这事得跟父亲说说，若他觉得放在老夫人那里没问题，我们再想别的方法。”
言下之意，沈子恺也认为不能将潘氏的嫁妆给那老太婆保管？
沈梓乔开心地点头，她有预感，最终还是需要东越的潘家出面才能让沈老夫人交出潘氏的嫁妆。
兄妹二人一起走去德安院。
“大哥，您年纪不小了吧，这次回来是不是该给我找个大嫂了呢？”沈梓乔亲昵地走在沈子恺旁边，笑眯眯地问道。
沈子恺曲起手指敲了她的头一下，“你不是怕我被大嫂抢了吗？”
“大哥最疼我，我才不怕。”沈梓乔挽住沈子恺的胳膊，笑得掐媚讨好。
“鬼灵精怪。”沈子恺笑着摇头。
来到德安院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正陪着沈老夫人说话，沈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沈梓乔时，沉了下去。
沈梓乔好像毫无所察，恭恭敬敬地请安后，坐到一旁去了。
不多时，沈萧就来了，一家人状似和谐温馨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沈老夫人没让另外两个姨娘来服侍布菜，只让高姨娘在一旁伺候沈萧，其中深意，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怎么回事。
只可惜，面对高姨娘的热情，沈萧的反应有点冷淡。
用过晚膳，沈萧陪着老夫人说话，沈老夫人说不到几句就说自己乏了，让大家都回去了。
高姨娘脸上含着羞涩的娇媚，跟在沈萧身后出去。
在家里等了半年，干涸的田地需要雨露的湿润，高姨娘目光脉脉情深，要不是有晚辈在场，只怕她早已经贴上沈萧了。
“皎皎。”沈萧仿佛没看到高姨娘热情如火的暗示，沉声将走在最后的沈梓乔叫上来。
“啊？”沈梓乔愣愣地抬头。
“跟我到书房。”沈萧淡淡说道。
走在他身后的高姨娘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一抹羞恼尴尬浮现在眼底。
沈子阳回头瞪了沈梓乔一眼。
“爹？”沈子恺诧异地看向沈萧。
“你也来。”沈萧说。
余下三个子女嫉恨地看着沈梓乔兄妹跟着沈萧离开。
“父亲是要教训三妹妹吧？”沈梓芬咬着唇说道，心里其实不甘因为她是庶出的，所以得不到沈萧的重视。
论品格论长相，她哪里比不上沈梓乔？
沈梓雯冷笑一声，“你何时见过父亲教训三妹妹？”
父亲只会维护沈梓乔，只有对着沈梓乔的时候，父亲才像个真正的父亲。
高姨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回头瞪了她们一眼，“你们父亲做什么也是你们能议论的？还不回自己屋里去！”
沈梓雯和沈梓芬悻悻地离开。
“娘。”沈子阳面色阴沉地看着沈萧离开的方向，“一定是皎皎故意的。”
“那个贱丫头！”高姨娘忿恨低声咒骂，每次都这样！好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每次都在紧要关头将老爷给抢了过去。
“娘，父亲才刚回来，想来听说皎皎闯祸了，这是要教训她，来日方长……父亲会想起您的。”沈子阳见自己的生母气得脸色大变，忙低声安慰。
高姨娘绞着手帕，“阳哥儿，你父亲要是再娶填房进门，我们母子二人只怕就更加没地位了。”
沈萧对她并没有太多宠爱，这点她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新夫人进门是跟潘氏一样厉害的，她……她该怎么办？
“不会的，娘，一定不会的。”沈子阳握住高姨娘的手，心底其实并没有那么自信。
在父亲心目中，难道他比不上总是闯祸的皎皎吗？
“早日让皎皎嫁出去，这个家就太平了。”沈子阳对高姨娘说。
高姨娘眸色一闪，不知想起什么，视线看向德安院的院门。
（状态十分差，哎。）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登门道歉
书房的气氛有些压抑，这压抑来自坐在书案后面太师椅上的沈萧。
大概是军人身上特有的肃杀气势，沈梓乔不自觉地变得谨慎心虚，生怕一个不小心露出端倪，被看出不是正版的沈梓乔。
“……这么说，齐大少爷的事跟你无关？”听完沈梓乔自己说完怎么导致齐铮晕倒到恢复正常的经过，沈萧才沉声开口。
只要提起齐铮，沈梓乔心底就有一股无名火烧上来，“当然跟我没关系，我就是轻轻打了一下，爹，我又不是力大无穷，齐铮长得人高马大的，怎么会被我打一下就重伤呢？”
沈萧看着挥着两个小胖爪气呼呼喊冤的女儿一眼，严肃的眼眸浮起淡笑，“你是没用，但你偏偏打了，还把他给打重伤了。”
重伤他的鬼！沈梓乔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你们怎么都怪我呢，要不是我，齐铮现在还是个傻子呢。”
“哦？你觉得你还是齐家的大恩人了？”沈萧挑了挑眉问道。
那当然！沈梓乔撅着嘴儿，虽然没有回答，表情却就是那么回事。
沈子恺被她逗得笑出声，刻意板起脸色，“今日我们进宫复命时，遇到安国公了，齐铮能醒过来是万幸，若是醒不来，你就麻烦了。”
“明日你跟我去一趟国公府。”沈萧不理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沈梓乔，声音坚定地打沉她还想继续辩解的想法。
去就去吧，她就不相信齐铮敢不要脸地接受她的道歉。
“再说说流云庄那些下人的事，皎皎，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沈萧问道。
沈梓乔面不改色，“我真不知道。”
“爹，我知道孟娘子他们在哪里，这件事……我正想这次回来跟您说的。”沈子恺正了正神色。少年的脸上出现与年龄不符合的严肃，“是关于母亲的。”
与亡妻有关？沈萧沉稳的眉眼间瞬间多了几分悲伤，“你母亲怎么了？”
沈子恺并没有将潘氏临终前交代他的话全盘托出，“母亲的嫁妆，不知道父亲可有印象。”
当年潘氏的嫁妆轰动整个京城，十里红妆，没有哪个名门小姐能够比得上她，因此让她招来不少人的嫉妒，这点沈萧自是知道的。
“母亲临终的时候，将她所有的嫁妆都留给皎皎。如今皎皎已经长大了，是应该还给她了。”沈子恺目光温和，只有眼底深处暗藏着几抹打量。
并非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只是母亲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父亲的深情是有限的。
“便是因为嫁妆的事，孟娘子那些人才不见了？”沈萧何尝不知道儿子的心思，眼神凌厉地扫了他一眼，明白了流云庄到底发生什么事。
沈梓乔说。“他们要是不走，半夜就该被人灭口了。”
沈萧瞪向沈梓乔，“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沈梓乔撇了撇嘴，“我小时候就是被忽悠了才将孟娘子他们赶走的。”
“你是打算为了那些嫁妆跟你祖母反目成仇吗？”沈萧怒声问道，“谁让你插手这件事的？”
沈梓乔被喝得脸色微白，委屈地说。“我又没去找祖母要回来，只是不想孟娘子他们出事而已。”
“爹……”沈子恺要开口为妹妹解释。
“这件事我会去跟你们祖母说，你们谁都别插手。至于孟娘子他们，将他们接回来吧。”沈萧说道。
沈梓乔脸上一喜，眼睛发亮，巴巴地看着沈萧。
“怎么也要找个理由，别让你们祖母下不来台。”沈萧想到老母亲的性子。不由感到头疼。
“爹，儿子晓得怎么做。”沈子恺笑着说道。
沈萧嗯了一声。让他们都下去了。
望着这对子女离去的背影，沈萧心中顿生一股萧瑟的落寞心情，若微……他想起亡妻，眼中的淡漠变成悲凉，都是他的疏忽，才令妻子劳累过度，没有好好调养身子，导致最后药石无灵过世的。
恺哥儿跟皎皎都长大了。
他也老了。
……
……
翌日，沈梓乔不情不愿地跟着沈萧去了齐家，沈子恺见妹妹这么委屈的样子，笑着说陪她一起去。
是安国公亲自招待他们。
“……小女向来调皮顽劣，安国公，还请您多包涵。”寒暄过后，沈萧单刀直入地点明这次上门的原因。
安国公看了看站在沈萧身后那个身材娇小长相清秀可爱的小姑娘，这么一个怯怯胆小的孩子，跟传言倒是不太相似。
“小孩子调皮了些不要紧。”安国公其实并没有责怪沈梓乔了，何况齐铮因祸得福，他其实很欣慰的，之所以找沈萧抱怨两句，开玩笑的成分比较多，笑着问候起沈老夫人，“老夫人身体可好？”
“家母都好。”沈萧笑着回道。
沈子恺跟安国公见礼之后，提出要去给齐老夫人请安。
安国公叫了丫环领他们兄妹二人去齐老夫人的院子。
齐老夫人这些年来深居简出，跟沈老夫人的霸权不同，她并不插手家中的事情，由着小顾氏去主持中馈，平日极少走出自己的院子。
听说小顾氏是齐老夫人娘家的亲侄女，但婆媳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十分好，齐老夫人在几年前就免了小顾氏的晨昏定省，似乎有不想见到这个儿媳妇的原因。
“大哥，您好像对齐家挺熟悉的啊。”见沈子恺从容自若的模样，沈梓乔心中怀疑起来。
“哦，以前来过几次。”沈子恺微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