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穿越无剩女(春不语)-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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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以承这次带静嘉回宫,并没有再送她去长阳宫,反倒是让人收拾出来了延褀宫,将正殿赐给了她。他一路抱着静嘉进了祈祥殿,殿中侍立的宫娥内宦,俱是他让高重保特地挑来的,最会看眉眼高低,也最懂得迎合人的心思。
静嘉本就体力不支,遭此变动更是心力难撑,她昏睡一路,直到被岳以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都没有再睁开眼。
岳以承一面打发人去请太医,一面坐在她身边仔细打量着静嘉。
她与静娴相似的地方不多,性格更是迥异……岳以承几乎觉得可笑,他当初是怎么会觉得,拥有静娴,就相当于拥有了她?
高重保立在岳以承身后,试探地问:“皇上,您把二小姐就这么留下来……也不支会倪修仪一声?”
岳以承摆了摆手,“不必,她肯定能得了信儿,朕何必再派人去多嘴,惹她心烦?朕记得今年年初的时候有人给父皇敬献过一尊象牙雕的观音,你拿去赐给她吧,也算是朕的抚恤了。”
高重保躬身称是,“那……您也不给二小姐册个名分?”
岳以承微愣,半晌方道:“朕倒是想,不过……兔子急了还咬人,再等一等吧,朕不想逼的她太难受,她要是一条白绫自了尽,朕心里不舒坦,倪家交代不去,搞不好还会激怒岳以睦。”
“皇上说的有理。”
“你留人在这儿盯着她,醒了立时告诉朕……朕还得去见几个人,云南这一阵子果然开始不消停,岳以睦不死心,朕这个皇位做不踏实啊。”
岳以承一边儿感慨,一边儿站起身。高重保亦步亦趋地随在岳以承身后,直到步至门畔,岳以承方重新停下脚,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毫无生气一般的少女,“她那两个丫鬟,都送回倪府上去吧,脑子不中用,跟在她身边也白搭。”
想要
入了夜的大魏宫,有着年深月久洗礼出来的静穆。两列明亮的宫灯映开岳以承龙辇前的道路,辇驾徐徐前行。
岳以承说不出来他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延褀宫的宫人来向他禀报了三次,第一次是静嘉醒了,第二次是静嘉要找姐姐,第三次是静嘉不肯进食用药……朱砂在奏章上曳出两道儿本不该存在的痕迹,岳以承到底是放下笔,吩咐人摆驾延褀宫。
静嘉的抵触让他觉得难过,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在他内心深处,还藏着一团雀跃的火热。
就像逮到了耗子的猫,岳以承知道静嘉逃不掉,于是他愈发不着急,甘愿慢慢折腾她,取悦自己。
龙辇停在延褀宫的宫庭中,岳以承大步往祈祥殿走去。
这里只有静嘉一个人,他不怕闹开了在宫中留下话柄,更不怕叫倪家人知道,他脸上无光。
岳以承心里有着隐隐的期待,他相信自己有足够长的时间和耐心,慢慢蚕食掉静嘉心里的抗拒。
从小到大,他想要的……就都是他的。
“奴婢恭请皇上圣安。”岳以承循声望去,第一个出来迎接自己的不是静嘉,是他旧日身边的女官郁安。为了安置静嘉,岳以承亲自点了郁安来延褀宫,掌阖宫事务,料理静嘉生活。
见她一脸慎重地拜倒在自己面前,岳以承停下步子,仔细问道:“二小姐呢?出什么事儿了?”
郁安仰首,向岳以承解释着,“二小姐躺下了,从您走了到现在,二小姐水米未进,胡太医开的药也没有用……”
岳以承轻声一笑,不以为然地继续往前走,“让人送碗儿粥来,药再煎一帖新的,朕就不信她能拗的过朕。”
“皇上。”郁安又唤了一声岳以承,神色间存了几分忐忑,“胡太医走的时候说……”
岳以承不甚耐烦地斜睨郁安,信口催着她,“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吞吞吐吐?”
郁安蹙眉,垂首答:“胡太医说,二小姐脑伤未愈,经不得大刺激。情绪波动会害二小姐气血逆行,伤身得厉害。”
岳以承手都已经摸到了最后一道儿垂帷,闻此一语,他到底是迟疑地缓下动作,收回手来,“有这么严重?”
“奴婢万万不敢欺君。”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罢。”岳以承重新抬起手,临入里间又唤住了郁安,“粥和药还是麻利儿地送过来。”
郁安福身称是,躬着腰板儿退了下去。
静嘉躺在螺钿雕漆的拔步床上,屏气静声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知道是岳以承来了,也知道是那个看起来冷漠难亲的宫娥在向岳以承汇报自己的状况。
从隐约听清的几个词中,静嘉知道郁安说起了胡太医诊脉后的吩咐,她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好在这宫里没多少人知道自己与胡太医的关系,这才由得胡太医夸大其词,尽可能让岳以承给自己留些商量的余地。
脚步声越来越近,静嘉忙闭上眼,翻身向里,假装沉入梦乡。
果然,岳以承瞧见她纹丝不动的背影,下意识放轻脚步,走到了床前。
床帐没有放下来,岳以承踩在脚踏上,俯身看着静嘉。她平缓的呼吸和沉静的面容都近在眼前,这感觉让岳以承没由来地感到愉悦。
是拥有的愉悦。
岳以承这样盯了半晌,终于发觉静嘉眼睫地颤动,他轻声一笑,伸手推在静嘉肩头,“往里去点儿,朕险些就被你蒙过去了。”
静嘉呼吸一滞,她没料到岳以承开口就这样从容,甚至连半分寒暄都没有。这样的语气与两人旧日见面便互不相让的对峙大不相同,静嘉有些纳罕,却又不过一瞬,她便转过弯儿来。
如今自己被岳以承拿捏在手上,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胸有成竹,自然就生出了人前装模作样的气度来。
静嘉心中不屑,却也没有顶撞岳以承,她往里挪了挪身子,却是抱着身上一团薄衾坐起身来。“我要见姐姐。”
岳以承没料到静嘉第一句话是这个,心里骂了她一声傻,面儿上仍维持着他的温和。“你现下身子不好,静娴看了也是担心,待你养好了病,朕让倪修仪过来看你。”
皇帝坐在床沿儿上,自在地好似在他的乾清宫一样。静嘉不适地蹙眉,身子又往后躲了躲,“这是哪儿?为什么不让我回霞汀馆?”
“这里是延褀宫的祈祥殿,一直空置着,朕瞧着这里位置好,离乾清宫不远,又还算清静,便让人收拾出来给你了。内里的布置都是这两日现弄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思,若是哪儿住着不舒服,你只管跟郁安说,她自会替你料理周到。”
岳以承避重就轻,兀自将这延褀宫的来历种种说予静嘉听。他刻意放缓了口气,过去人人都称他是君子,这样平易近人又饱含关怀的态度,岳以承信手拈来,毕竟戴了近二十年的面具,许多习性早已隽入骨髓。
有时候,岳以承都会怀疑,自己小时候狂狷的一面,究竟是不是梦中臆想的场景。唯有他无意中挽起袖口,看到小臂上留下的伤痕,岳以承方能想起,童年时母后用戒尺教训他的经历。
母后最了解父皇不过,她知道能如何让自己成为父皇所期待的储君的模样,而自己,果然就按照母后的期许,成功登上了皇位。
思及此,岳以承忍不住一笑,朝堂繁琐的事务都变得令人愉悦。
这是他的天下,是任他主宰的江山。
静嘉看出岳以承话音落毕,便有几分走神的样子,她不屑地撇嘴,却没再接茬儿,只暗自品味岳以承话里的意思。
听岳以承这么说,大抵是从他一开始应下姐姐送自己出宫,便想好要如何再将自己骗回来,不过自己在宫里呆着毫发无伤,能换回孙家人一家子的性命也算是她赚来的便宜。
这笔交易不亏。
静嘉唯一担心地便是岳以承出尔反尔,他给毓慎安的罪名,莫说是全家下狱,便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岳以承自打登基以来便着力打击当初追随过岳以睦的人,能否轻易放过孙氏一族,静嘉实在有些怀疑。
她打量着岳以承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出口试探:“孙翰林和孙夫人他们……什么时候出京?”
岳以承瞥了眼静嘉,一尊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倒还有心思关切别人,他这个好弟弟真是愈发没有眼光,先前眷恋的姚氏好歹有几分聪明劲儿,这一位,满身都是愚忠孤勇。
他倒是舍得下,就这么把这丫头一个人儿扔在京里,自己不管不顾地去逃命。
岳以承哂然一笑,不甚在意地答上静嘉的话,“应是明儿吧,朕既答应你赦了她们的死罪,便不会反口,你担心什么?”
“你当初答应姐姐送我出宫,如今不也是反了口?”静嘉最腻烦他一副伪君子的模样,心中生厌,口气便也冷了下来。“我要去送他们。”
岳以承皱了皱眉,却到底还维持着固有的平和,“朕又没拦着你出宫,你如今回来,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
“我是不是心甘情愿,你心里清楚。”静嘉乜了他一眼,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要求,“我要去送孙大人一家子离京。”
岳以承被她这样数落,低声训斥:“又不是走马上任,有什么要送的,他们戴罪之身,朕留他们一条命已是法外开恩,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静嘉开口,还要反驳,岳以承却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别激怒朕,朕的耐性没那么好,尤其是对你。”
言罢,岳以承顺势扣住静嘉的脑袋,探身上前,想要印下一吻。
静嘉只觉岳以承的脸瞬间放大在自己的眼前,她耳边“嗡”的一声,好像在平地里炸开了一颗巨雷。她连犹豫都未犹豫,一把推开岳以承,扬手就向岳以承侧颊扇去。
岳以承早料到静嘉会反抗,他偏头躲开了静嘉的手,将一双纤细的腕子按在身下,索性借着力道将人压在榻上。
静嘉坐的位置靠后,岳以承压她的时候未留神便磕在了墙上,人虽然被他如愿按倒了,可那一声钝响也让岳以承脸色大变。静嘉痛苦地闭上眼,两行清泪不受克制地滑下来,岳以承心道不好,软玉温香在怀却舍不得放开。
他没有松手,只这样俯身压着静嘉,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忐忑,“你没事吧?”
静嘉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天旋地转,她知道岳以承就在她耳边说话,可那声音遥远的像是从天边传来一般。她极力忍耐着不适,逼着自己从惊惧中思考自己的处境。
岳以承适才是想吻她……当一个男人想吻一个女人说明什么?爱?喜欢?还是占有欲?
逃跑
静嘉自认没有让死对头钟情的魅力,只能将岳以承的心思理解成掠夺与得到。她从心底腾起一阵厌恶,胸口的呕意不知是被岳以承的举动恶心到,还是适才的撞击带来的后遗症。
她的手还被岳以承按压着,身上的感官却开始复苏,勒在手腕的力道让她觉出疼痛。静嘉呲牙咧嘴地表示出自己的不满,岳以承一直盯着她表情的变化,情不自禁便弱下了力道。
“倪静嘉,你睁开眼,看着朕!”岳以承说不出自己此时是在央求还是在命令,他语气笃定,可声音里的颤抖让他都觉得震惊。
他确实是担心的,当日静嘉从石梯上摔下来的样子吓坏了他,几个太医口径一致的结果更是让他手足无措。岳以承承认,那个时候,他是真心地觉得,若能让她醒来,放她回家也并无不可。
听出岳以承声音里的紧张之意,静嘉却倏地放松了。他是担心自己的,这种担心未尝就不是岳以承的一个软肋。
静嘉闷哼一声,含着泪光睁开了眼,“岳以承,你让我去送孙家人好不好。”
岳以承已顾不得跟她生气,他松开控制着静嘉的手,贴在她眼底用指腹一下一下地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