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定能够活下来!”
“风华,你腹中的孩子如你一般坚强,他还等着与你一起看这个世界。”
“风华,你说过,你未曾感受到亲情的温暖。自你有记忆起,不曾被父亲抱过,没有慈爱的亲吻,没有怜惜的关怀。你更连母亲是何人都不知晓,无处撒娇,无处哭闹。但是,你马上会有一个与你最亲的人。为了他,勇敢地支撑下去吧!”
“风华,就算全世界抛弃你,还有我与你同在,永不离弃!”
她的眼角有潮湿的水珠滚落,温厚的手指为她轻柔擦去。所有的这些,她都记得。痛苦和感动,面对死亡的绝望和对新生命的希望,全部清晰地印入心之深处。
曙光穿透灰蒙的天际,无欢亲手接生了柏儿。一声“哇”的啼哭,令她知道自己终于战胜了死神。
可是,她还来不及扯出一抹微笑,就已看见无欢上手另一个婴儿。极小的身子,极小的头颅,五官都未长开,全身皮肤鼓胀青紫,仿佛被活生生勒死的小动物。
她睁大眼睛望着死婴,不许自己晕厥过去。她要多看那孩子一眼,她知道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无欢把柏儿送到她手边,轻声对她说:“把两份爱,都给这个孩子吧。”
柏儿一直大哭,哭得声嘶力竭。她却轻轻地笑了,笑得苦楚悲怆。
后来无欢才告诉她,她中剑后,他本以为两个胎儿都保不住,而今能平安诞下柏儿已是奇迹。
血肉淋漓的回忆,使唐风华霎时间痛彻心扉,她倏然站起,目光冷厉骇人。
“怎么了?”轩辕澈微皱剑眉,伸手想扶她,却被她狠狠拍开!
“轩辕澈,你可知我患的是什么病?”她语调缓慢,字字如冰,坚硬而冷脆。
“心疾?”轩辕澈试探性地问道。
“对,心疾。”她不否认,雪白面容没有一丝表情,惟有眼底涌上凌厉血色,“无药可救的心疾,服食再多珍稀奇药也治不好。”
“没有任何办法根治?”轩辕澈眉宇间的皱褶加深,语气凝重低沉。她的心疾,是因为他当初的那一剑?她现在的反常,是因为恨他?
“有。”唐风华抿唇一笑,眸光森寒刺骨,一字一顿地道,“无欢曾说过,用旋花入药,喂养活人,直到药性侵入心脉,再剜其心脏,捣碎混药服食,就可根治我的心疾。”
轩辕澈一怔,随即明白她话后的深意,低哑地开口:“你想剜我的心?”
唐风华垂睫敛眸,声线浅淡地笑起来,未予回答。
“是不是?你想要我的心?”轩辕澈追根究底地逼问,墨眸隐藏一抹沉痛之色。她始终不肯承认她就是风华,他宁可她恨他恨得要剜心,也不愿永远这般陌路以对。只要她亲口承认她是风华,让她执剑刺入胸膛又有何不可?
唐风华抬起眼眸,泯去炽烈厉光,淡淡笑讽道:“很多女人想要你的心。”
轩辕澈伸手握紧她的双肩,对牢她的眼睛,异常认真肃穆:“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告诉我,你刚才所说,是不是真的?”
唐风华扬手拂开他的臂膀,指着房门,冷漠道:“在这世上真假虚实有时并不重要。请你出去,我需要打坐调养。”
轩辕澈深深凝望她,似要从她结冰的寒眸中看出答案,但除了一片冷色,再也探究不出什么。
他转身离去,顺手替她带上门扇,无声地背靠墙边,阖目守候。
他做过的事,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个中缘由。可是,不论多少苦衷,他终究是下手伤害了。欠她的,他必会偿还,在他做完该做的事以后。
寅时末,天光初亮,暴雨后的空气清新纯净。轩辕澈昂首深呼吸,俊朗的脸上神色坚毅。
“陛下!”长廊那端,红发男子风尘仆仆地走来。
轩辕澈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压低声音。
焱烈会意,走到他身边才附耳禀道:“陇丘出现一个神秘少年,出手狠毒,割肉逼供。卫青桐与其同伙已经奄奄一息。”
轩辕澈目光一动,低沉问道:“那少年逼问出什么?”
“当年联合暗阁抖出唐风华身份的人,正是……”
突然吱呀一声,房内的唐风华开门步出,却也不看他们两人一眼,顾自走向花无欢暂住的卧房。
第四十四章:视为同类
床榻上,小男孩睡得香甜,不时咂一下嘴,小胳膊小腿全缠在花无欢身上,两人亲密得像一对父子。
“嗯?”花无欢已经醒来,揉了揉额角,疲乏地开口,“是不是陌琛那边有消息?”
唐风华在床边低俯身子,音量极轻,悄然说道:“无欢,你让陌琛曝露了,对你的计划可有影响?”
花无欢眼神微变,泛起精锐光芒,亦低声道:“你觉得我有什么计划?”
唐风华扬起一抹浅笑,目光似把他看穿一般的了然。
花无欢动作轻巧地挪开唐柏的手脚,翻身下床,陡然逼近几步,一旋腰将唐风华困在床角柱子边,展臂桎梏着,俯头轻问:“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带着草药气味的鼻息喷在她的额头,温热得令人发痒,唐风华微微仰起下颚,望入他黑濯魅人的狭眸,温声回道:“松竹园是你的产业,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那些少年以及那些女伶,都是你暗中培植的势力。除了苏城,还有多少地方存在这样的据点?”
顿了顿,她低叹着说,“无欢,你可知道,这是逆谋造反的大罪。”
花无欢幽黑的瞳孔隐隐收缩,语声越发轻浅而危险:“你以为我贪图他的江山?你以为我想坐皇帝龙椅?若非因为……”
“我知。”唐风华截断他的话,正色道,“你在为我护航,也是在为柏儿护航。但我从来就不想称帝,也无意把柏儿送上那冰冷的帝王宝座。”
“不,不仅仅是因为你。”花无欢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阴暗神色,“凡是伤害过至亲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唐风华无言凝视他。她与他都是背负仇恨的人,但那种恨并不相同。她心里有一条明确的分界线,对外敌决不留情,并且会加倍奉还;对曾经至亲的人,她只要他们付出同等的代价。而无欢的恨,比她更浓稠更激烈,犹如一团烈烈幽火,具有焚烧毁灭一切的黑暗力量。
“风华,不要阻止我。”他低下头来,下巴轻抵她的头顶,呓语般地道,“我们应该是同类。从一出生开始,这个世界就抛弃了我们。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能够保护自己与身边的人不再受到伤害。”
“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唐风华淡淡微笑,伸出一手搁在他肩膀上,略微用力,“只需记住,不要做自己会后悔的事。”
“风华,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他的双臂收紧,牢牢将她抱住,仿佛汲取她身上的温度和能量。
“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唐风华没有丝毫犹豫,笃定地回道。
他掀动唇角,轮廓完美的俊脸露出孩子般满足的笑容。
床上,刚醒来的小男孩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两人,漆黑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小花师父终于抱得美人归了?他是不是很快就得改口叫小花爹爹了?以后他到底会有几个爹呢?
“小白?”花无欢眼角余光瞥见唐柏贼兮兮的笑容,连忙推开怀里的温香软玉,不自在地干咳两声。
“我没什么都没有看见哦!”唐柏举起手遮住脸,眼睛在指缝下眨呀眨,笑嘻嘻地道,“小花师父,你继续做你想做的事!”
花无欢的面色唰地涨红,分不清是被气的还是窘的,大步走过去,一个爆栗子弹在唐柏额上:“小孩子瞎说什么!”
唐柏哎哎喊痛,撇嘴嘟囔道:“敢做不敢当,小花不是男人大丈夫!”
“我不是,难道你是?”花无欢哼了一声,揪着他衣领抱到手中。
“我当然是啦!”唐柏在他胸前像虫子一样蠕动,扑向他娘,一边说道,“如果我以后喜欢上一个姑娘,一定会抱牢不放手,谁也抢不走!”
扑入他娘怀中,小胖手紧紧环住他娘的脖子,宣示着占有权。
唐风华笑着掐掐他的脸蛋,打趣道:“以后你娶了钟意的姑娘,是不是就不认娘了?”
“不会的!”唐柏猛摇头,十分正经地说道,“娘是我最爱的女人,以后我娶了娘子,她就排第二。”
老气横秋的童言,听得两个大人都忍俊不禁,放声而笑。
一室温馨,房外正要敲门的英挺男子顿住举起的手,缓缓放下,静默地转身离去。
唐风华止了笑声,听见外面的人走远,才正容出声道:“无欢,陌琛已查问出一些消息,我要再亲自审一审那人。”
“事前我已经交代陌琛,不要把人弄死。”花无欢耸耸肩,狠话说得一派轻松。
“好,我们走。”
二大一小,步出房间,未受阻拦地离开行馆。
某个角落里,墨袍男子和红发男子沉默地并立注视。良久,红发男子安慰似地拍拍墨袍男子的肩头,唏嘘道:“你的情路注定坎坷,不如就从了我吧。”
墨袍男子挥开他的手,面容冷硬,沉声道:“朝堂将有变数,即时启程回宫。”
“但你体内还残留锁情散的余毒。”
“无妨,他们很快就会去金陵。”
天边太阳初升,红色光芒为云朵镶起金边,明媚耀眼。新的一日拉开序幕,命运的轮轴也滚动了新的一圈。
☆☆☆☆☆☆☆☆☆☆☆☆☆☆☆
(这是第一卷最后一章,下章开始进入新卷。另,29号即今日的更新照常。&顺道在这里祝福好友Nicole,生日快乐,天天快乐,梦想成真!)
卷二:江山有恨 第一章:无赖的吻
轩辕澈一离开苏城,各项旨意就随即颁下。新留守大人上任;楚少宁一案牵涉不少地方官员,一并撤换;又增设堰官,专司水利兴建,开渠修堤。
金朝开国以来,朝廷重视农田水利的发展。百姓经历长年战乱后最需要安定,轩辕澈深知民以食为天的道理,一直实施休养生息和轻徭薄赋的政策,这几年来社稷已渐繁荣稳定。
唐风华坐在闹市茶楼的二层,俯望人流络绎的大街,想起当年苛捐暴政之下民不聊生、路有饿殍的景况,不禁发出一声轻叹。他终究是做到了,治国平天下,政绩就在眼前。
“神游太虚?”坐在她对面的花无欢敲敲桌面,斜挑长眉觑她,“我就在你面前,你还想谁?”
唐风华转过脸,浅笑回道:“想卫青桐。”
花无欢轻嗤一声,不以为然:“人都押解上京了,你还想来做什么?”
唐风华托腮凝眉,思索着问道:“那天审问的结果,你认为有几成可信?”
“那个男人一口咬定,当初的事就是楚衡幕后主使,听起来反倒可疑。”花无欢倒出一杯普洱茶递给她,边道,“如今的楚衡野心勃勃,但那时他还未必非杀你不可。”
唐风华颔首,沉吟未语。是与否,惟有抽丝剥茧慢慢查探,心急无用。
“你打算何时回旧居看一看?”花无欢仰头饮尽紫砂杯里的香茗,朝她伸出一只手。
唐风华微微笑起来,手心按在他掌中,借力轻盈起身:“如你所想,就是现在。”
两人并肩步下茶楼,后巷里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等候在马车旁,见到他们便恭敬地行礼:“公子,风姑娘。我已安排陌言和陌尘贴身保护风小少爷,请放心。”
花无欢点了点头,掀开马车帘子,风度翩翩地让唐风华先上车。
少年挥缰驱马,蹄儿扬尘,平稳地飞驰出城门,踏上郊野小道。他一人坐于车头,怡然自得,口中吟唱着清扬的小调:“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