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清)-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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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额图封康熙的命令从京城赶到行辕后,康熙皇帝命令他照顾太子,便带着众位皇子启程回京,十三阿哥代替康熙封禅泰山之后,朝臣也好,皇子阿哥也罢看十三阿哥的目光和往日有所不同,唯一对胤祥寻常的便是四阿哥胤禛,但年少的胤祥并不在意,在康熙皇帝的圣宠之下很肆意,胤祥是皇子中最出风头的一人。
“十三弟要可惜了。”胤禩陪着云薇坐马车,放下了帘子,轻叹:“大哥和三哥很在意十三弟。”
“大嫂不知道身体有没有好转。”云薇很担心大福晋,在众多皇子福晋中,大福晋对云薇最好,其中很大的原因便是胤禩是惠妃娘娘抚养长大的,八阿哥一直和大阿哥很亲近。
胤禩消息比云薇要快许多,知晓大福晋不好,不忍让云薇伤心,道:“回去后不需乱跑,你要养胎,谁都赶不上你肚子里这个重要。”
云薇靠近胤禩,安心的阖眼,最近只有在他身边才会睡得香甜。
圣驾返回京城,云薇被胤禩小心的扶下马车,皇子府里的奴才早就知道喜讯,齐声道:“恭喜福晋。”
云薇道:“赏,人人都有赏。”在银钱上云薇一向很大方,主子有喜事便要加赏,有赏有罚恩威并施才是弩下之道。
京城里的富察氏接到云薇有身孕的消息,几乎站立不住,喜极而泣“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额娘,八福晋这次必会一举得男。”成武的媳妇搀扶住富察氏,“儿媳命人去给老太太送信?”
“对,对,对,得给老太太送信。”富察氏擦擦眼角,絮叨:“还要去酬神,放生,设粥棚施粥,给育婴堂送钱粮,所有的善事都要做,这都是我在菩萨面前发下的宏愿。”
成武的媳妇是富察氏娘家堂侄女,为马齐的嫡女名唤富察雨欣,性情柔顺不是精明,自从嫁进伯爵府,富察氏不会为她,亲自教导雨欣管家,富察氏不是不舍得放权的婆婆,也不是拼命往儿子房中放丫头的人,带富察雨欣犹如亲生闺女,有时会让成武多疼惜媳妇,富察雨欣肚子争气,进门三年生养了两个嫡子,处事公允,富察氏对她日渐倚重。
“恕儿媳多句嘴,做善事在这当口不好大张旗鼓,只要诚心实意的酬谢菩萨便好。”
富察氏是精明人儿,被云薇突然怀孕的喜讯弄得有点懵,冷静之后,见雨欣诚惶诚恐的模样,笑道:“我并未怪你。”
“是儿媳越举。”
富察氏拍拍富察雨欣道:“成武娶到个好媳妇。”
“太太,太太,老太太得了好消息,欢喜得什么似的,让您过府去。”
富察氏收拾齐整,带着儿媳坐马车去见老太太,两府一片庆贺,老太太觉罗氏笑得眼睛都看不见,直说等着云薇回京,要亲自去皇子府探望云薇,老太太鲜少出门,能为云薇走一趟皇子府,足以看出她对云薇的疼爱。郭络罗氏面上带着喜悦,心中却泛酸,云岚唯一比云薇好的便是有了儿子,现在京城中私下流传的八福晋不能生的传言不攻自破,引起另一番震动。
第一百零九章
引什刹海的湖水泛着波澜,在四面敞开的玻璃窗花厅里,隐隐传来如卸重负的低泣声,并未惊扰在湖边栖息的仙鹤。低垂湖水蓝薄纱卷起,中年贵妇搂着一名少妇在低声安慰:“额娘知晓你委屈,不准再掉金疙瘩,你是双身子,坐胎又不稳,让额娘急死吗?”
“额娘···额娘···”
在富察氏面前,云薇要更肆意,这五年来她受了多少的议论,有承受了多少?胤禩越是对她深情意中,云薇便会越内疚,且这两年胤禩屡屡被康熙皇帝称赞机敏才学好,地位看涨,云薇或多或少的明白胤禩的心思,登门来的官宦夫人云薇不能拒之门外,她们在当面上称赞云薇,但眼里露出来的怜悯带着丝丝的嘲笑,云薇看得太多了,为了胤禩的志向,云薇发作不得,大不了让她们少登门,这也是胤禩如今的势力并不像想想中那么大的原因,胤禩只当云薇不喜欢应酬,不清楚胤禩一直护在羽翼下的娇妻,受过这样的待遇,在严苛的古代,女人无法怀孕是最大的过错。
“这不是苦尽甘来了吗?”富察氏轻轻擦拭女儿的眼泪,心疼得不行,道:“有一变有二,会顺利的,先开花后结果,老天爷不会亏待我的云薇。”
“额娘,我不求别的,即便是女儿,我也心甘。”云薇赖在富察氏的怀里,手掌轻抚平坦的小腹,含泪的眼眸里泛着母爱,“只要有个女儿便证明我···我可以生养孩子···我不是···不是···”
富察氏心酸,她宠着长大的女儿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说这种下三滥话的人富察氏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心疼道:“这种委屈你也忍下了?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不该退的一步都不能退,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那都是糊弄人的,你是八阿哥嫡福晋,你阿玛为皇上震慑西北,哪个敢这么大胆说出这种混账话?五福晋大婚多年,还不是一样没有孩子?”
“您说过的地位再高还能高过皇子?五嫂是没有孩子,但是五阿哥也不是独宠于他?”云薇头枕着富察氏的肩头,只有在富察氏怀里,她才是那个娇娇软软的云薇,“我不想让他被议论,被俗事烦心,这些事我宁愿自己担着。”
“傻丫头。”胤禩轻责,如同来一般的悄声离开,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八福晋不孕和八阿哥无法让女人怀孕,这其中的区别可大了,这么多年胤禩愣是没有看出云薇的勉强,难怪她不大愿意出门。
富察氏也不好说云薇,八阿哥是皇子不同于官宦人家的少爷,云薇顾虑得很对,就是知道这一点富察氏才会心疼,富察氏是侯爵夫人,康熙年间侯爵是超品,翻遍大清朝在民爵上比富察氏高的不多,丈夫荣轩统兵在外,掌握着大清三分之一的兵权,闯下赫赫威名,唯一的嫡子争气出息,每逢京城上流阶层夫人们聚会,不会有不长眼睛的人冒犯富察氏,众口一致的说起荣轩过两年必定晋位公爵。富察氏一直疼爱的女儿遭受了冷遇是她没想到的,富察氏为超品侯爵夫人,在近支亲贵中并不显眼,她即便知道也说不上话,都是皇子宗室福晋,富察氏还得行礼呢。
“额娘有时很恼恨四丫头,当初她闹出那么一出,你岂会受这些个委屈?”
“我从未后悔嫁给八阿哥,他对我很好很好的,额娘,即便您安排的好,不会有人能做到他这般待我。”
“我不是说的指婚的事儿。”富察氏咬咬牙,向四周看看低声道:“你的底子是我打下的,你吃的用的汤药,我都是算计得好的,怎么可能成亲这么多年没有喜讯?我虽然看书没有你多,但那些医药方面的我都看了,其中有几本是我抽出来,你并不知晓。”
“额娘。”
富察氏透着狠厉,道:“我和阿玛是少年夫妻,风风雨雨过了这么多年,早就不可分了,年少风流,你阿玛也曾有过,但这么多年不过是只有个庶出女儿。”
“您是说让我也···也···用药?”
“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云薇,你要记得你这里。”富察氏点点云薇的胸口,压低声音道:“可以有你丈夫儿女,但也要有你自个儿,失了本心,为了个男人求生求死的毫无尊严,我养不出那样的痴情种儿。”
“我明白了。”云薇脊柱骨泛凉,照常趴在富察氏怀里:“我不会让别的女人先于我生下儿子。”
富察氏长出一口气:“阿弥陀佛,我的女儿不是糊涂的,方才听你说起八阿哥对通房丫头的打算,我就一直嘀咕着,你可不许犯傻,男人动情时的话要怀疑上三分,不能不信但也不可全信。你现在还看不出男女来,万一是个格格,虽说你以后还能生,但也要先准备下不是?”
“我不是不敢下手,是对不住他。”云薇阖眼,富察氏叹道:“云薇呀,你要为你将来的儿女着想,你的丈夫是皇子,若是高门大户人家,万没有让庶子生在嫡子之前的道理,皇家血脉都是尊贵,你现在有了准备,总好过将来你再想出手时会落了下成,弄不好会抓住把柄的。到那时你即便是想动手,我也不会准许的,你可以像五福晋那样无子,但不能被他休了或者嫌弃,额娘教了你这么多,不是让你心狠手辣容不得庶子,而是···而是盼着你抓牢八阿哥的心,让他真正的钟情于你。”
“你四姐姐第一胎便是被四福晋算计的,要不然你当四阿哥为何那么宠着岚丫头?四福晋除了嫡福晋的体面什么都没剩下,好在她还有弘辉。”富察氏轻抚云薇脸颊,道:“我盼着你好,不想你和八阿哥之间只剩□面,你独守空房,这么多算计不过求得是夫妻和睦,一味的争斗反倒不好,只会将男人推得远远的,即便得了高位又如何?不过是同床异梦。”
“额娘说四姐姐?”云薇怎么听着富察氏都已有所指。
富察氏未直接回答,道:“前两天你四姐姐大着肚子回了趟娘家,在老太太跟前说了很多,我不过是听了几句,她呀,是着魔了,也是被四阿哥宠的,对于岚丫头,我真真是恼恨,并不是因为她的行事我看不上,现在你有了身子有些话我也可以说了,岚丫头当初为了见四阿哥给你用的迷药,这几年我一直在琢磨,你是我养大的,怎么会无法有孕?想来想去便是那次,你昏睡了好久,大夫查不出病因。”
“是巧合吧,四姐姐应该只是用的迷药,她心不坏的···”云薇的话在富察氏锐利的目光下止住:“额娘,我不是为四姐姐说话,她如今是四阿哥侧福晋,和我牵扯不上关系。”
“胡说,你们嫁得是皇子,看着一嫡一侧,没什么关联,但是将来呢?太子爷现在还未曾返回京城,权倾朝野的索额图大人为何会被皇上弄到太子身边?京郊的丰台大营,绿箭营最近可是没有闲着,这些事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云薇我告诉你,身为正妻原配不是管理好府事就成的。”
“可是管说太多会不会让他认为我不安分?”云薇有点迷茫,富察氏点点云薇的额头,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想到,怎么转弯抹角的提醒八阿哥,这还用我教你?”
云薇小脸通红,富察氏正色道:“男人的看得都太远反倒看不出眼前的事儿,夫人们的闲谈也可以看出端倪,这就看你的本事了,你别以为聚会不过是互相显摆珠宝首饰,我今天同你说这么多便只有一条,八阿哥最近有点急了。”
“嗯,额娘我会想办法说一说的。”
富察氏叹道:“我和你说这么多是想要让你做到心中有数,你可千万记得,你现在是双身子,肚子里这个最重要。”富察氏怕万一有个不好,弄得云薇滑胎,伤身体不说,富察氏担心云薇承受不住。
“我记得的,在福州时额娘便是从总兵提督夫人的争执中探得上官不合,告诉了阿玛,使得阿玛及时避开了两边,主动同海盗倭寇一战,凭战功升官,阿玛才得以调回京城。”
富察氏抿了抿鬓角,道:“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是你阿玛有本事,你要记得本事不光指着好人缘,而是脚踏实地实打实的拼出来的。”
“额娘的意思是···”云薇陷入沉思,富察氏满意的笑笑:“你只要肯想一定会想明白,千万记得男人最烦女人指手画脚,提点做事是要讲究技巧和方法的。”
“谢谢额娘,您是我的好额娘。”云薇似儿时扭麻花一般攥紧富察氏怀里,软软的说道:“是最好最好的额娘。”
富察氏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