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绘春-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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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只见江无邪也从那条小径上徐徐走了过来。月成华见状,忙向虞笑嫣告退了。
“岳父岳母说什么都要走,你去留他们住一宿可好?”江无邪笑道。
他的坦然几乎让虞笑嫣以为之前看到林珑泪奔是自己花了眼。既然他一幅问心无愧的样子,虞笑嫣也不好自讨没趣。
江无邪很自然地拉着虞笑嫣的手步和向外间。虞笑嫣挣了挣,转眼已到了虞敬儒夫妇临时休憩的客房。虞笑嫣便放弃了努力,由着他牵着自己走进房去。
虞敬儒从二人紧握的手往上看,最后目光定格在虞笑嫣的脸上。他肃容道:“笑嫣,阿爹有话单独和你说!”
印象中,虞敬儒是在发怒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说话的语气。而这种语气以前只对虞之远用过!江无邪还好,虞之远和陆氏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虞笑嫣的笑容僵在脸上,难道虞敬儒发现了她与江无邪的貌合神离么?。。。
第043章 剔锈
“岳父大人既然想和笑嫣单独说会儿话,不如到小婿的书房去吧。那里今天还算清静!”江无邪提议。
“不要!”虞笑嫣对于书房有着本能的抗拒,话一出口,虞敬儒的神情又冷了几分,她忙道:“书房离这里还远,不如去南院吧。”
当下,虞笑嫣忐忑不安地带着虞敬儒去了南院。虞敬儒老远便看见南院院墙外守着十多个精壮的家丁,蹙眉道:“南院不是你在住么?怎么招了这些人看守着?”
虞笑嫣陪笑道:“南院前些时候闹贼了,二爷特地找来守院子的。”
“他在你房里放了何种宝贝?江府没有库房么?”虞敬儒言辞犀利。
幸而小慧眼尖看见了虞敬儒,忙不迭地迎出来见礼,才解了虞笑嫣的尴尬。
虞敬儒摒退众人,坐在上首问:“现在只有我父女二人在,你且和我说说江家的吴姨娘是怎么回事!”
虞笑嫣大骇,嘴上却不紧不慢地道:“不过是二爷的一房妾室。说来还和江家颇有渊源。江家已故老夫人便是吴姨娘的表姑姑。这姑侄俩容貌还有几分相像呢。”她心知虞敬儒拿这话问她,必是听了什么传言,索性将话说开了。
虞敬儒不动声色地道:“你嫁入江家也快三年了,在江老夫人面前侍侯了两年时间,她的行止你是分得清的。依你看,这吴姨娘会不会就是江老夫人呢?”
虞笑嫣惊恐万状,虞敬儒这样说应该已有十足的把握。但倒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虞敬儒不忍再逼问她,便道:“现在时辰尚早,你去知会无邪一声。我要去看看亲家翁。”
府上还有许多客人未走,江无邪只得将府中的事托付给江无忧夫妇了。虞敬儒一直冷着脸,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几根铜钱粗细的树条儿让虞之远带上了。
“笑嫣也跟着一起去。”临出发前,虞敬儒又道。
虞笑嫣只得跟了去。倒是陆氏反被留在了府中。
马车上,江无邪小心地与虞敬儒攀谈着。虞之远不是插上两句。虞笑嫣偷偷觑了一眼放在车内的几根树条儿,粗细匀称,打起人来伤皮不伤骨。她焦急地频频向江无邪使眼色。江无邪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江家祖坟在上京城郊一里地外。虞敬儒吩咐仆从在外面候着,让江无邪拎上香烛纸钱跟了上来。虞之远自然拿着那几条树枝。
趁着虞敬儒不备,虞笑嫣慌忙对江无邪小声道:“阿爹可能发现吴姨娘的事了!”
江无邪瞠目结舌,再看虞之远手中的树条儿当下便明白了。
江崇德的墓碑上的刻字已有些古旧了。虞敬儒细细地抚着刻字,褐色的老年斑散布在松驰的肌肤上,在白色的墓碑上无声地召示着生命的苍老和流逝。虞敬儒潸然泪下:“亲家翁,敬儒看你来了!”
“阿爹——”虞之远丢了树条上前去扶住了虞敬儒。
虞敬儒转向江无邪道:“你给我说说,何谓无邪?”
江无邪跪伏地江崇德墓前,肃容道:“邪者,非正当、非正派也。父亲当年为我取名为无邪就是要我做一个正派的人!”
“那你府中的吴姨娘是怎么回事?”虞敬儒厉声喝斥道,抬手指了指江崇德墓葬右边的陈婉如的坟头,“这里面葬着的倒底是什么?”
虞之远大惊失色,直拿眼盯着虞笑嫣,试图从她那里得到肯定。虞笑嫣难堪地别过头去,不敢看父兄,也不敢看跪在地上的江无邪。
“绝世美玉,处于腌臜之中,也会锈死腐化!”虞敬儒语调低沉,花白的胡须抖了抖,“当着你爹的面,把话说明白了。回头给笑嫣一纸休书。女儿我带回安河,从此不再是你江家妇!”
“阿爹?”虞笑嫣惊呼道,“你怎么……”
“你舍不得这个品德败坏的男人?”虞敬儒不怒自威。
虞笑嫣张了张嘴,终是没说话来。虞之远忙道:“但凡妇人遭夫家休弃,便是犯了‘七出’之条。笑嫣贤淑端庄,怎么能背上让人休弃的名声呢?”
江无邪感激地看了虞之远一眼,换得一个白眼。虞敬儒漠然道:“之远说得甚有道理。不用休弃,那便合离吧!”
江无邪哀哀地看身虞笑嫣。
“阿爹……”虞笑嫣刚一张嘴,便被虞敬儒几近能杀死人的给逼得住了口。
江无邪只得跪着爬过去拿起一根树条儿,双手举过头顶:“无邪父母双亡,无人管教,请岳父大人赐杖!”
虞敬儒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冷笑道:“既然说了和离,你这声‘岳父’我是受不起了。不过崇德兄与我交情颇深,若他地下有知,也不会怪我插手他的家务事!脱了外衫吧!”
江无邪立马起身将长袍和夹袄一并脱了,只着一身中衣跪在虞敬儒面前。
“啪啪”两下抽过去,江无邪痛得一哆嗦,白衣上迅速渗出两条血红的印子来。虞笑嫣生生地别过眼不敢再瞧,手里只把江无邪的衣衫绞成一团。耳边树枝破风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觉中已打了十余下!
虞敬儒扶着墓碑叹道:“崇德兄,你我亲家是做不成了。待我百年之后到地下向你赔罪!”
江无邪咬紧牙关,倔强道:“玉不琢不成器。沁是添色,锈是杀色。无邪肯请岳父大人砸玉剔锈,方能养出沁色来!至于和离一事,恕小婿难以从命!”
“还嫌挨得不够么?”虞敬儒喘了口气,将树条儿递给虞之远,“你来!下手不必留情!剔锈剔锈,不砸开来哪能剔得了呢?”
虞之远果然没有留半分情面。他年少力壮,比起虞敬儒来,力道只增不减。不多时,江无邪背上便再难看见一丝白色。中衣已被打成褴褛,渗出的血珠儿来不及凝固便又被新的一轮抽打给打散。
江无邪咬牙硬挺着,愣是没有哼出一声来。背上越痛,他的心却越清白快意。这几年来,他甚至一直渴望有人这么抽打他一顿!
“五十五,五十六……”江无邪默默地数着。他只盼着虞之远能下手重些,再重些!能受鞭笞于父亲坟前,是他这么多年来求之不得的事!自从他与陈婉如做出不伦之事开始,他的心就没有轻松过!再加上他已明白陈婉如一直就不曾有意于他,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忽地一声脆响,那根树条儿已被虞之远给打折了。
虞敬儒沉声道:“和离,你同意不同意?”
“不——”江无邪面色苍白地看了虞笑嫣一眼,复又低下头,双手撑地,将血淋淋的背高高拱起。
“再打!”虞敬儒恨恨地喝道。
虞之远默默地又拿起一根完好的树条儿。他连求情的话都不想说了!一直他都以为虞笑嫣在江家过得很好!原来,江无邪竟然在虞笑嫣的眼皮子底下与继母生下了孩子!虞笑嫣还得贤良地帮他掩人耳目!虞之远的心如同有万条麦芒扎过,不是致命的伤,却无时不刻地钝痛着!他的笑嫣,他的妹妹,在嫣然婉转的笑靥背后,藏匿了多少委屈和泪水呐!
虞笑嫣试探着回过头,被江无邪一背的血红给吓得腿一软,跪伏在虞敬儒面前。
……
虞笑嫣为难地问各位看官:“还打不打他呢?赞成打的,先收藏一个!赞成不打地,先推荐一个!有同意合离的,书评来一个成不?”。。。
第044章 砸玉
这天,来江家道贺的人、江家上下都知道二爷江无邪太过欢喜,多饮了几杯。在陪岳丈老爷和舅爷去江老太爷的坟上时给摔伤了!
回到江府,江无邪神志还算清醒,一定不让江全搀扶,只让虞之远和虞笑嫣扶着去了南院。陆氏闻声赶了过来,虞敬儒淡淡地道:“添了个女娃便吃成这样,若是得了男丁,那还得了!”
陆氏问了伤势无甚大碍才放下心来。众宾客都知江家这些家子嗣不旺。江无邪多吃了几杯也可以理解。
虞笑嫣安顿好江无邪后,虞之远便将她支走了。江全已去请大夫了,她得到前院来招呼宾客。
兰慧君再一次从虞笑嫣嘴里得知江无邪伤势无虞后,便悄悄对虞笑嫣道:“你得加把劲呢!若是得了儿子,必定是江家下一任家主!”
虞笑嫣苦笑不止。在江老太爷墓前,若不是她苦苦向父兄求情,只怕江无邪已经被打成残废了!现在想起他血肉模糊的背,她的手都还止不住地哆嗦。还不知道虞之远现在在如何逼问江无邪呢!
果然如虞笑嫣所料的那样,虞之远并没有因着江无邪已被打得半死就对他客气多少。
江无邪背上已全然没了知觉,全身泛力地趴在床上。虞之远摒退婢女关上房门,对着他侧倚在枕头上的脸就是一巴掌。
江无邪只觉得耳朵瞬间失听,嗡嗡地响了半晌方才平息下来。舌尖已尝到了一股腥咸之味。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谢谢哥哥教诲!”
“若不是笑嫣为你求情,我真想废了你!”虞之远蹲在床前与江无邪平视,压低了声音吼道,“别以为阿爹说和离是说出来唬你的!只要笑嫣愿意,我便辞官带她回安河,养她一辈子!”
江无邪微讶,虞之远的清高他是知道的。他一直不明白淡如修竹的虞之远为什么热衷于官场冗务。原来,他是为了留在上京就近照看虞笑嫣!难怪当初他当初说要出手帮他留在上京,虞之远一口否决了!他虞家在上京应该有一定的人脉。虞敬儒满腹经纶,应该与朝中某个大员有些交情的!
“笑嫣跟着我的确受委屈了!”江无邪诚恳道,“我知道她今天为我求情也是为着大局着想。她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奇女子,我江无邪何其有幸能娶她为妻?只求哥哥和岳父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再受委屈!和离之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吧!”他见虞之远仍沉着脸,又道,“哥哥你一直在上京,无邪在府中备好荆条,随时候着你鞭笞!”
虞之远黑着脸走到门口,复又转过身来恨恨地道:“我知道你江家一直为那幅《兰草图》怀恨在心,要怪就怪我!当初是我逼着笑嫣画的!等你好了,我沐浴斋戒,到江老太爷墓前,你也照这般打我一顿便是——千万别手软!我受得起!”
江无邪惶恐道:“哪能呢?那事是我失察,怨不得别人!”
虞之远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终是摔门而去。
且说虞敬儒陪陆氏略坐了会儿,便提议要去看江老爷子的书房。虞笑嫣纵是对书房讳莫如深,也只得带他去了。
江家书房内,十余排架子上满满当当的全是书册。其中不乏古旧的、在民间已绝迹的孤本。虞敬儒随意地翻看着,一本本书册上似乎还有老友翻阅过的痕迹。
虞笑嫣乖顺地站地一旁,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