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绘春-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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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下了那方罗帕，并放下话要去她家提亲！当然，他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个自幼定下亲事的妻子。要想让江崇德退亲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知道父亲一直在寻找柳行淼的真迹。如果他能找到真迹，那父亲一时高兴，会不会就允了他退婚的事呢？他在心里对那个没见过面的虞氏之女没什么好感。
“这和静言有关？”江无邪避而不提陈婉如的名字。毕竟陈婉如已经已是葬在江家祖坟里的老夫人了。（文－人－书－屋－Ｗ－Ｒ－Ｓ－Ｈ－Ｕ）
钱煜恒愧疚道：“静言当时听了你的话，曾私下和我说过此事。我们二人就猜你是否能得偿所愿。最后，我们还赌了一百两银子。他赌你如意算盘会落空！”
“所以他就找来赝品来坑我么？”江无邪咬牙切齿地道。为了一百两的赌注，柳静言竟然搞出这么多花样！
钱煜恒别过头，避开江无邪要吃人的眼神，“我不确定那事是不是静言做的。但是，就在你说了要娶陈家小姐那晚，静言说要夜探陈府。第二日我见了他还问过他陈府小姐如何？他倒是着实赞了一番。”
“他也……动了心思么？”江无邪且惊且怒。如果柳静言也倾心于陈婉如，那这事也就说得通了。
钱煜恒为难道：“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一个月后，静言突然每天都来太师府栀子园采栀子。每日一朵，风雨无阻。我曾试探着问他采栀子有何用处，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没过多久便出了赝品的事。而就在你购得赝品的当天，陈家小姐也从明香寺回城的路上出了事……”
接下来的事不用钱煜恒说，江无邪也很清楚了！栀子，又是栀子！江无邪忽地想起了那个蓄着大胡子的莫言！难怪那双眼睛似曾相识！他分明就是柳静言！江无邪怒火中烧，扔下钱煜恒便往回走！他要去问问虞笑嫣，如何能找到神出鬼没有柳静言！
钱煜恒一把拉住了他，“还有一事，我一直没对你提起过！你可知静言为什么会堕落下去？我也是在他被逐出王府后才听说，在江老太爷过世后，他曾恳请丰邑王准了他迎娶江老夫人进门……哪怕是为妾都行！丰邑王自是不准了……”
江无邪如遭雷击！江崇德过世后，柳静言曾来江府吊唁，其哀伤之态如丧考妣！当时还让江无邪着实感动了一把。柳静言后来言辞隐晦地提及江老夫人年少青春可有改嫁的意向。当时江无邪正好被陈婉如施计拉上了床，便毫不客气地将柳静言痛骂了一顿！如今前尘旧事一串联，江无邪顿悟！柳静言分明就是对陈婉如有情！
虞笑嫣房中频频出现的栀子原来不是为了虞笑嫣，分明是为了报复于他！柳静言自幼由丰邑王延师教习武艺，高来高去惯了。江家大院的事不可能瞒得住他的眼睛！
那么陈婉如呢？柳静言当初从太师府采得的栀子一定是送到了她的手中，她对柳静言又是什么态度呢？。。。
第040章 前尘
北院，陈婉如背靠着软垫神思恍惚。那日她与其说是被马车颠得早产了，不如说是受了惊吓而动了胎气。她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在江家松林坡别院里种花的、胡子拉碴的下人莫言就是小王爷柳静言！那个和她魂交一个多月，掠走了她少女芳心的柳静言！
陈婉如一生的恶梦都缘于那次去明香寺进香！前一晚，她的梳妆台上依旧出现了一枝娇嫩的栀子。栀子下压着一张花笺，上书：明月不留人，香韵盼佳期。陈婉如聪慧，当下便猜出了这是柳小王爷约她次日去明香寺会面了。少女的春怀让她顾不得矜持了，哪怕是贴身侍候的王嬷嬷身上有病不能相陪，也阻止不了她去明香寺会柳静言的脚步。
第二天，她去了明香寺，刻意逗留了大半天，也没见到让她心心念念的柳静言！回城途中，天降暴雨，一伙歹人杀光了她的车夫和随侍的两个小厮。她和丫环秋夕被困在马车之中……
江家家主江崇德将两个饱受惊吓的女子救出来时，秋夕只是被打晕了。而陈婉如身上已不着寸缕！如果江崇德迟来一步，后果便不堪设想！可是，这对陈婉如来说，已没有什和区别了！她的一生都将和这个救下她的，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绑在了一起！
也是从那天开始，梳妆台上再未出现过栀子。直到她匆匆嫁入江家，新婚第二天接受江家二子和江崇德的妾室们拜谒时，她才惊见江无邪！原来，她在金水桥边遇见的良人不是柳小王爷，而是江家二公子！
造化弄人！陈婉如恋上的是江无邪的貌，柳静言的魂！
“姨娘，过去的事还是不要多想了！”王嬷嬷自是明白陈婉如郁郁寡欢的原因。那天在明香寺，月成琼失态，她也看清了那个人的真面目！原来柳小王爷并未离开上京，而是隐匿在江家别院做了个花匠！谁也猜不透他此举是否与陈婉如有关！或者，他跟本就忘了几年前那个痴心等着他送栀子来的女子吧？可松林坡别院满园馨香的栀子又作何解释呢？
陈婉如神情呆滞地望着王嬷嬷：“嬷嬷，他……真的是柳小王爷么？”
王嬷嬷叹了口气：“富贵如浮云。当初舅爷动的心思便是攀上富贵之家。如今再提旧事已没有一点用处了。姨娘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安心养好身子，将小姐接回来自己抚养才是正经的！”
陈婉如茫然地揉揉额角，她完全没有已为人母的自觉。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十来天了。她只见过她两次。小小的一个人，她看着好陌生！但是，那是她和江无邪的孩子！可是，她怎么就有了孩子呢？
陈婉如再一次陷入了哀伤而又绝望的回忆之中。
江崇德对于她这个豆蔻娇妻呵护备至。只可惜倒底是能做她父亲的人了，陈婉如纵有万分委屈都只能埋在心底。而她每见江无邪一次，心里就刺痛一次。上天真是不公！她嫁不了柳静言，连江无邪这样的商贾子弟也嫁不成！
江崇德咽气前，将陈婉如叫到了床前交待后事。原来江崇德一心想把江家大业交到身为庶子的江无邪手中。自从赝品一事后，江崇德对江无邪颇有怨念，留下遗命，着长子江无忧执掌江家大权！
陈婉如在江崇德咽气之后与王嬷嬷略一思量，便认为江家大权若是交给江无忧，陈婉如这个寡母在府中只怕日子不如在江无邪手里好过。毕竟江无邪曾对她动过情！
主仆二人略一商议，计上心来，将江崇德的遗命暂且压了下来。陈婉如暗中着王嬷嬷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回了娘家。这事要成，还得她哥哥陈品正插手才有人信服！
当晚，江无邪喝了个烂醉。自从陈婉如成了他的继母，他的心里就没有好受过。而他收来的《兰草图》竟然害死了自己的老父亲，这对他更是雪上加霜。压抑已久的伤痛在酒中得到了释放。
等他次日醒来，却发现自己睡在了继母的床上！
陈婉如一方面千娇百媚地和江无邪诉说着旧情，另一方面却暗示江无邪：如果他按她的计划夺取江家当家人的位置的话，她会让她哥哥陈品正助他一臂之力。但若是他甘愿将江家当家人的位置拱手让给江无忧的话，她会将他昨夜对她做的事闹出去！
江无邪又惊又怒。但陈婉如说的条件极为诱人。他一直明白江崇德有意将江家大业传给他而不是老实忠厚的江无忧！江无忧太过忠厚，做事欠度变通，江家如果落在他手中，只会处处受制于人！江无邪觉得自己在赝品一事上，在陈婉如身上都对不起老父亲了，他是怎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家大业毁在江无忧的手里的！
果然，有了陈品正出来主持大局，江家大权很轻易地便落入了江无邪手中。因着对兄嫂的愧疚，江无邪划出了丰厚的分成给江无忧。
情窦初开的江无邪一方面为自己与继母的纠葛不清而愧疚不安，另一方面却又深深地沉迷在这段孽情之中。江崇德过世一年整，兰慧君和江无忧因着江家子嗣不旺都劝他纳妾，于是他便收了香雪和香婵。至于那个画了赝品《兰草图》的未婚妻，他再也不敢提及退婚的事了——江崇德生前曾将一封亲笔写给虞家的信交给了他，严禁他悔婚！
往事历历在目，却又那么陌生。陈婉如潸然泪下。自己算计了这么久，最终只落得个做妾的下场。而江无邪的心已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开始怀念起少女时光那一朵朵出现在她闺房中栀子来！
如果柳静言真的对她无意的话，那他又何苦委身在江家为奴，在松林坡别院种下满园的栀子呢？他还念着她么？他一定是洞悉了她与江无邪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而嫌弃她了！
“姨娘，月子中的女人最忌啼哭感伤，会落下病根的！”王嬷嬷将孩子抱过来塞到陈婉如怀中，“看看，小小姐多水灵，长大了一定姨娘还娇俏！”
“那又如何？”陈婉如心酸地接过女儿，“她终究是个庶出的女子，且是生于商贾之家……”
“你希望她生在何种家庭之中？丰邑王府你可打得上眼？”不觉中江无邪已进得屋来，冷冷地睨着陈婉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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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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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她生在何种家庭之中？丰邑王府你可打得上眼？”江无邪冷冷的话语让陈婉如打了个寒战。随际她又镇定下来，她和柳静言之间的事江无邪是不可能知道的！
陈婉如想到这里，努力扯出一抹笑意：“二爷这是说哪里的话？婢妾只是感概女儿有了我这样一个作姨娘的娘亲，在府中让人瞧不起不说，将来婚配也会受了牵连……”
王嬷嬷在一旁使劲地对她打眼色，她却浑然未觉。果然，江无邪冷笑不止，讥诮道：“商贾之家的庶女的确不招人待见。不如将她过继到二夫人名下，好歹是个嫡出的身份！”
“二爷，不要啊！”陈婉如凄婉地低泣着，如果是将女儿交给香雪或是香婵代为照看，她也省心。那两个女人虽然对她没有好感，对江无邪是绝对忠心的。但秋夕不能，虞笑嫣更是万万不能了！如果不是因为虞笑嫣的出现，江无邪怎么会对她越来越冷淡？
像是母女之间特有的默契，小女娃也在陈婉如怀里哀哀地啼哭起来。陈婉如笨手笨脚地拍着孩子的背，哪知她哭得更来劲儿了。江无邪心疼地接过孩子，只是一瞬，他便了悟了一般，动作熟练地一手托起孩子的臀部，将孩子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中。空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含含糊糊的呜咽了。
“你和柳静言是什么关系？”江无邪突道。
陈婉一瞬百念，江无邪能这么直白地问她，必是得了什么风声！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她已错过了柳静言，不能再失去江无邪的宠爱！一念至此，她反倒镇定下来，淡然道：“这名字听着熟悉得紧……但婢妾实在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对了，柳是如今皇姓，二爷若想知道这人是谁，不防去王公贵胄中去打听一下！”
陈婉如说得滴水不漏，江无邪直言道：“柳静言就是莫言，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还不等陈婉如答话，正准备来陈婉如房里抱孩子的虞笑嫣听到这话便走了进来，笑道：“原来二爷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