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当家-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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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明瑾便又忙了起来,再没空闲去数蚂蚁。
如今她们一家子已在益州安定了下来,正慢慢适应益州这个地方。如今手中的人手也有了些。正是要好好看看各处产业,考察一番掌柜管事是否忠心的时候。
故帐目看得很是仔细,经年的老帐也拿出来相对。
蓝氏留了管事们住在祖宅里,只待对完帐,发了年货花红再送他们离开。
乔明瑾和蓝氏要忙着看帐本,乔母帮不上忙,便把祖宅的事总揽了过去。
如今她在蓝氏的教导下,又有两个妈妈在身边指导,大体上也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祖宅的事各处都有管事,凡事也有旧例可询,她也不过是坐在花厅听下人仆妇们回禀事体,在要钱要人的单子上盖章放行罢了。决定不了的事她自会报了蓝氏知道。
这般连轴转了几天,便到了腊月二十,年更近了。
家里的年货要备起来了。
这是蓝氏和乔景昆回祖宅的第一年,族人和益州城里相熟人家都在看着呢,是断然不能有任何差错的。
再者今年家里有孝,自然也不能跟寻常人家一般,更是要仔细不容出错。
若是哪处出了错,这乔家嫡房真正要被人看笑话了。蓝氏可不想被人笑话他们是从乡下来的。
进了二十,蓝氏把帐本朝乔明瑾一丢,便带着乔母张罗去了。
乔明瑾看着厚厚的几箱子帐册,头大如斗。
这不仅要仔细还要讲究速度。掌柜管事的都还等着她查完帐回家过年呢。
好在进了二十,明瑜、明琦也休了学了。也过来帮忙一二。
明琦和琬儿是跟着乔明瑾学过打算盘的,明瑜虽然打算盘不老练,但看帐如今也是会了的。速度上虽然跟不上,但好在也能分担一二。
乔明瑾长舒了一口气。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
乔明瑾正带着两个妹妹窝在点了好几个火盆的屋子里拨算盘,一屋子只听算盘的噼哩啪啦声。
春芽掀了帘子进来小声禀报,说老夫人让她去三春堂见客。
乔明瑾头也没抬:“有老夫人见就行了,这会我正忙着。”
反正乔家的亲戚有蓝氏和乔母在就行,她一个出嫁女人家也不见得一定非见她不可。
春芽小心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又道:“老夫人说来客一定要见到大小姐。”
乔明瑾顿了顿抬头看向她。
春芽生怕自己扰了乔明瑾的工作,正一脸不安地低垂着头。
“来客是男是女?”
“是,是男的。”
乔明瑾心里一咯登。
什么男客指名道姓非要见她?她祖母也让她去见?
与明瑜和明琦对视了一眼。便搁下笔起身。明瑜、明琦想了想也随着她起身。
什么人一定要见姐姐?没准也是她们认识的。
乔明瑾领着两个妹妹到了三春堂的时候。岳仲尧已是连喝了好几盅滚热的茶水了。
他在路上心急如焚。
想着要见妻女一面。路上光埋头赶路。进了城也不去宿店,就在野外凑合一夜,冷水就干粮混了个肚饱,次日天一亮又急着赶路……
如此这般倒是在小年这天赶到了益州。
想来陪妻女过个完整的年是能达成心愿了。
岳仲尧想着这一路的寻妻之旅。便有几分感慨。
下分家的决定倒也不难,家里众人都有准备,老父也说过年后要分家的,只不过他把时间提前了罢了。
只是下到郡王府当护卫的决定很是艰难。
当初他想着要做一番成绩出来,护妻女周全,让妻女过上富足的日子,这才在县衙里应了差。
后来看妻子与自己渐行渐远,心下惶恐不安,便辞了差。只想回家守着妻子。
好不容易才又适应了庄稼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家里事故又频出,引得妻女避走……
在县衙里做事和在郡王府做事是绝不一样的。
虽然都是在别人手下做事,但身为捕快,若不犯大错。知县老爷也不能随意处置了自己,毕竟自己也算公差。
但若在郡王府里当护卫,虽然将来没准会有一番抱负,但自己的小命却捏在了别人手里。
事实上,他还真不喜欢这种感觉。
在战场上,虽然生死也只是瞬间的事,没准都不能在梦里醒来,未来一样的不可知。但起码小命还捏在自己手里,技不如人被人砍下头颅那也怨不了别人。
可这进郡王府……
他还真的是前后都两茫茫……
本想先绕到益州见了妻女再进京的,没想到余鼎自得了自己的准话早早便传信进了京。才走到半路郡王府便派人来接应了。
无奈自己又改道进了京。
在郡王面前表了态,恳请郡王给一个月假期,让他能去益州见一见妻女再回来替郡王做事。
本以为要求有些过分,没想郡王却应下了。
他在路上一番急赶,没想到越近益州心里却越是胆怯不安……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有差
岳仲尧一路行一路打听。
越近益州城,脚步越是沉重。
益州乔家,那可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呢。
听说家家不管老人小孩都是识文断字的。在京里及各处任职的人不知凡几。家里的管事下人都住得起独门独院,青砖瓦房。
他,不过一个穷庄户人家罢了。
瑾娘若一直在益州,只怕都没机会见到自己这样的人。她本该有更好生活的。
岳仲尧进了益州城,也不敢冒然上门。只寻了一个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上房是要不起了,要了一个通铺,每晚十五文钱。
也不敢在店内用食,那炒上一个菜也是贵得很。只在外头花了几文钱买了几个干饼进店要了免费的热水就着吃。
吃完寻小二打听了一番乔家,踌躇了大半个晚上,次日才备齐了四样礼登门。
好在蓝氏带着乔景昆回来后,把下人一番大整顿,门房也换过了,不然就岳仲尧这般寒酸登门,只怕门房早把他哄了出去。
岳仲尧顺利地进了三春堂。面红耳赤应付蓝氏和乔母的一番查问。
对着如今贵妇人一般的乔母,更是觉得自己拎的那几包糕点拿不出手。
蓝氏那边他是不敢正眼瞧的。
在他眼里,不说现在,就任何时候,蓝氏都是一副大户人家当家夫人模样。以前的蓝氏他都不敢正眼打量,更不说现在的蓝氏了。
在蓝氏打发人去唤乔明瑾的时候,岳仲尧捏着腰间瘪瘪的荷包泛着愁,神飘天外。
这一趟赶路又把有限的积蓄花了大半。
早前他只想见到妻女一面,与妻女过个清静完整的年。可是如今荷包里的银子所剩无已,他自己吃喝都有些捉襟见肘,更何况还要给瑾娘的亲人备年礼打点。
岳仲尧的眉毛皱得死紧。
到如今他才知那句“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是什么意思。
他手里无粮,那是心慌慌啊。
早知道……
早知道还能在郡王府做了事得了月俸才来?妻女不见了?
岳仲尧脑海里天人交战。
乔明瑾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椅子上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乔明瑾在花厅门口愣了愣。
跟在她身后的明琦差点一把撞在她的后背上。
待越过她看到厅里坐着的岳仲尧时,重重哼了声。就直接越过乔明瑾走到岳仲尧对面坐下。
“你怎么来啦?”
明琦一副气啾啾的模样,对着岳仲尧问道。
“怎么说话呢!”乔母喝道。
明琦往上座的蓝氏那里悄悄扫了一眼,便垂眼坐直了身子。
而岳仲尧早在丫鬟替她们姐妹三人打帘子的时候就站起身抻着脖子了。
这会眼光正胶着在乔明瑾身上。哪里听得见明琦说什么。
乔明瑾缓缓走进花厅,看他一脸无措地站在花厅正中,朝他笑了笑,道:“什么时候到的?”
岳仲尧似乎舒了一口气。急着回道:“昨天下午就到了。身上脏也不敢上门,在客栈住了一晚。”
乔明瑾听了往他身上扫了一眼。
身上很干净,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看来很是打理了一番。他人瘦了很多,但骨架在那里。又裹着厚棉衣。看起来还是很槐梧的模样。
身上的藏青面料很是普通。裹着厚棉衣与这花厅有些格格不入。不说伺候蓝氏和乔母的几个妈妈,就是乔明瑾身边的几个丫鬟都穿上了大毛衣裳。
虽然好的毛料衣裳是穿不上,但灰鼠兔毛料的衣裳有头脸的下人仆从还是穿得上的。
乔家在益州一向得脸,门房都有两件毛料衣裳换洗。哪里要穿这么笨重的棉袄?
“坐吧。可是休息好了?”
岳仲尧盯着乔明瑾的脸一眨不眨,听完愣愣地在椅子上坐了。
早就知道瑾娘长得好看,可是没想到瑾娘长得竟这样好。果然马靠鞍人靠衣装,跟着他瑾娘委屈了。
岳仲尧想着以后定要多多攒些银两,好给瑾娘多扯几匹好料做衣裳穿。
正想着,又听乔明瑾问道:“你这时候来,可是不打算回去过年了?”
岳仲尧抻了抻身上的衣摆,看着乔明瑾说道:“你走后十来天,我就回了。路上救了京里的一个贵人。耽误了些时间。听说你回益州了,我本想立刻来找你,不想那个被我搭了把手的贵人却令人寻我去京里他的府中效力。我想着,我还年轻,正好拼一拼。便应了下来。趁着走之前,把家分了,想先来找你和琬儿的,先见上你们一面,再往京里去。没想那贵人竟是派了人在路上接应。我便先去的京里,再向他请了假,等年后再去他府中报道。这便马不停蹄先到的益州。”
这番说辞,蓝氏和乔母方才已听过一遍了,倒是乔明瑾姐仨个还是头一回听。
乔明瑾还正在消化听到的消息,就听旁边的明琦大声说道:“你家里真的分家了?你那亲娘没闹起来?”
乔母气得直起身来喝道:“怎么和你姐夫说话的?没大没小,白去族学了!等你父亲回来,看他收不收拾你!”
明琦被喝得缩了缩脑袋,小声嘀咕:“他算我哪门子姐夫。”
明琦是真正与乔明瑾苦日子过来的。
在乔明瑾挑着担子被绳子挑担勒得肩膀起泡冒血的时候,她就最恨那个叫姐夫的人。
每见一回面,不说呛声,反正都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
乔明瑾安抚地看了一眼明琦,又往乔母那边看了一眼。乔母这才缓了气,只眼光一直盯着明琦,生恐她再说出没大没小的话来。
乔明瑾看向岳仲尧:“真的分家了?”
岳仲尧重重地点头:“我跟爹说,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将来我一年给十两银子的养老钱,反正我不在,跟分不分也没两样,爹便在我走前找了族长立了文书。”
乔明瑾看了他一眼,又道:“既然你不在家分不分都一样。怎么起意分家的?你什么都没要吧?”
岳仲尧意外地看了乔明瑾一眼,难道有人给她传信?
乔明瑾倒不知他这般想。
她不过是了解吴氏罢了,无利可图的事吴氏可不会去干。
而岳仲尧分家也得有个契机,不然下这样的决心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