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帝阙凰图-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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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他定还想不到,其实方才就见过了。”
我的心猛地漏跳几拍,只得拒绝道:“我……还是不去了。”
“为什么?”他皱眉认真地问我。
为什么……我真是答不出来。
卷丹奉茶与他,他松开我的手接过,低头轻呷一口道:“朕已应下了。”
两盏茶后,我看他眉宇间的疲惫之意更深了,趁着他歇息的时间借口去看希儿。
从重华殿出来我便急急朝梧桐苑而去,却又不好径直入内,只得在外面徘徊一遍又一遍,欲守株待兔等他出来。
谁知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瞧见一个侍卫出来,径直走向我道:“殿下让属下转告公主,公主也不必等了,殿下不会出来见您,您若有这个勇气,就自个进去吧。”
我咬着牙:“叫他出来!”
侍卫已经转身:“公主请自便。”
我气得头皮阵阵发麻,怒道:“别叫我公主!”
侍卫的步子一滞,竟回头朝我道:“是,王妃。”
混蛋南宫翌!
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他会顺藤摸瓜,到殷圣钧的眼皮子底下来抓我!
这梧桐苑我是不能进去,南宫翌想方设法想让我离开殷圣钧,我偏不!
……
我同降香入内赴宴时,南宫翌也刚到,还未来得及坐下。我不看他,径直行至殷圣钧的身边,他端着酒樽正和南宫翌说着什么,我看他神色轻松,大约交谈甚欢。可我却知道今日这一场宴席怕是没那么好过。
杯光碟影中,我瞧见殷东漓的目光朝我看来,他悄悄向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他想我劝殷圣钧少喝一些。我自顾坐下却不说话,我不愿跟南宫翌离开的原因可不是因为心疼殷圣钧!
胡乱端起酒樽仰头就喝了一口,琼浆玉液自喉咙顺滑入腹,并未传闻中的香醇芬芳,更有一种辛辣味道,我不免抚着脖子咳嗽起来。
“不会喝就别喝。”修长手指轻巧握住我手中的酒樽,殷圣钧蹙眉看了身后宫女一眼,“给她换茶。”
我不依,重新将酒樽夺回来,低头又喝一口。这酒的味道虽不弱传闻中的好,可两口喝下去,胸腹间似有欲火焚烧,心跳加快,倒是壮胆的好东西。
免得一会南宫翌语不惊人死不休,而我却傻愣愣没有还嘴的余地。
“怎么了?”殷圣钧微蹙着眉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冲他笑一笑,道:“都说佳人与好酒这两样是全天下英雄都喜欢的,前一样我尝不了,后一样总不能叫我抱憾终身吧?”
他望着我,墨色瞳眸里尽是宠溺的笑:“那就尝一尝,别多喝,你身上有伤。”
伤……同他比起来,我这点伤算什么?
长烟幔绕着玉璧华梁,高台上二人轻声软语,仿佛满殿浮华俱已抛之脑后,惟余朦胧一卷鹣鲽情深的画。
南宫翌端着酒杯兴奋站起来,看着我的眼睛里跳着星火,他一句“是你呀”,若静潭浮萍,止水流觞,不甚突兀,又恰到好处地打破我与殷圣钧之间的柔和局面。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暗暗咬牙,装,继续装!
殷圣钧已回眸浅笑:“听闻殿下在行宫迷了路,还是她替肃王指的路?”
南宫翌的眼波淌过一抹诧异,却是不戳穿,仍是笑道:“除却这个,还有别的,你我在外头就曾见过的,商枝姑娘不会不记得了吧?”
“是吗?”殷圣钧脸上的笑容微滞,看我的目光带着一丝灼热。
我紧握着酒樽沉住气不敢乱说话,我要等南宫翌再说一句,否则,我怎知他口中的“外头”指哪里?东陵,南秦,亦或是西楚?
只见南宫翌从袖中取出什么东西,宫女谨慎地呈上来搁在我面前的矮桌上。
日光明朗,照耀着眼前的玉簪越发剔透盈亮。我记起来了,是当日我不慎落下的簪子,如今已被他用金片镶嵌,重新修过,看得出这工匠手艺极好,金色与碧色浑然天成,丝毫没有违和感。
南宫翌甚至还自作主张在玉簪上清清楚楚地刻上了一个“商”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簪子是我的!
那一个浅笑盈盈道:“你说这便是定情信物,只要本王在十日内把你找出来你就嫁于本王为妻,十日之约未过,你可不能食言啊!”他的眸华一转,又看向殷圣钧,“美酒易寻,佳人难觅,我也是个俗人,难过美人关啊,今日也正好请楚皇陛下做个见证。”
原来这才是他口中的好戏,步步算得那样精准。他故意让殷圣钧撞见我们说话的情形,深谙我一定会否认与他相识,到现如今从他口中轻易道出的“事实”,亮出信物,再加上殷圣钧生性多疑,难免不会多想。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看来,包括殷圣钧。
酒劲起来了,我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用只有我与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解释:“事情发生在沈将军当街拦下皇上的那日,我所言不虚,只是抹去了中途遇到肃王的事实。当时我并不知晓他的身份,他戏弄我,我气不过便拔下簪子欲自尽,他怕闹出人命,我便趁机逃了出来。这之后的事,皇上也就清楚了。”
他微拧的眉宇未松,眼底似怒非怒。
我意在告诉他,一支簪子说明不了什么,而南宫翌会突然要娶我也是到了行宫见到我后才一时兴起的念头,至于为何会这样,那便留给殷圣钧自己去想了。他那么聪明,定能给南宫翌的行为按上个十个八个的理由。这若要说冤枉,他南宫翌也清白不到哪里去!
而我这番话,不知殷圣钧会相信几分。
他若信了,一切好说。若不信,那么所有皆枉然。
悦耳丝竹声不知何时收尽了,不留一丝余音。殿内浅黄嫩绿的身影也停止了走动,偌大一座宫殿瞬间静谧了下去。
对坐上殷东漓忍不住站了起来,却是这时,我闻得身侧酒樽放下的细响,目光往上,见殷圣钧冷寂的神色散去,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靥,浅笑着道:“得肃王厚爱是她的福气,只是肃王爱佳人,谁都可以,唯独她不可以。”
我心中震惊,再握不住酒樽,顺着心意颤抖地放下。
南宫翌笑问:“为何她不可以?”
高台之上,男子贵胄气度衬得容颜越发尊秀,笃定话语一字一句传下:“因为她是朕要娶的人。”
年华一瞬,时间仿佛定格了一切,包括我的心跳。
从他答应立我为后到现在,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还要认真,不容任何阻断与亵渎,仿佛是在俯瞰告诉世人,霸道宣誓他的主权。
南宫翌却猝然笑出声来,目光直直盯住殷圣钧,凛冽话里带着逼问:“未曾三媒六聘,不闻立后圣旨,她怎就突然成为楚皇陛下要娶的人了?商枝姑娘分明与我情投意合,楚皇陛下不会舍不得美人,没的来框我的吧?”
我不过是西楚后宫一个宫女,无权无势,殷圣钧想立我为后,母族,子息,这一切的一切安排下来都需要时间,他没那么快就昭告天下,没想到倒被南宫翌钻了个空子。
殷圣钧清浅一笑,侧脸看着我道:“那便让她自己说。”
我强作镇定才欲开口,又被南宫翌抢了先:“这可不公平。眼下是在西楚,她又坐在陛下身边,难保陛下不会暗中对她施压。还是……陛下想以东道主身份顺道欺负我?”
殷东漓霍地站了起来,言语冰冷道:“殿下这话可就严重了!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商枝姑娘是皇上的人,你……”
“那我又怎知道不是楚皇陛下在夺我所好?”南宫翌立马反唇相讥,丝毫不落下风。堵得殷东漓说不出话,他还不罢休,蹙眉叹息道,“哎,这日后传出去,世人会说我堂堂南秦亲王却配不上西楚一个小小女子,到底是西楚天朝上国压住了我南秦的气势,我父皇知晓,也不知他老人家如何挂得住脸面。”
我听得冷汗涔涔,他真是越说越过分,分明是他的一点小心思竟然堂而皇之上升到秦皇颜面上去,那便等同辱皇之恨,是任何一个君王都无法坐视不理的。
秦皇即便要苛责,那也只会关起门来说,对外一样不会让自己颜面扫地。
他……难道他为了我不惜同西楚开战吗!
眼前这个人,仿佛再不是记忆中那个总能迁就待我的南宫翌,凭我如何忤逆也总是顺着我的南宫翌……
我从没想过凭他一个人也能将事情闹成这样。
幸好眼下行宫内外全是殷圣钧的亲信,否则这件事一旦泄露,便是我不守妇道,与他人纠缠不清,即便殷圣钧再想保我,朝野上下保管能闹个天翻地覆,直至殷圣钧打消立我为后的念头为止。
这个道理殷圣钧一定比我想得更透彻。
他沉默甚久终是开了口:“那你想怎么样?”
“皇上……”殷东漓的脸色大变,谁也没想到他会选择让南宫翌开条件。
南宫翌放下酒樽,绕过矮桌上前来,琥珀瞳眸里有寒光迸出:“既然我与陛下各有不服,不如就堂堂正正比试一场!”
“不行!”我怒得站了起来。
那一个冷峻的脸色忽而若春暖花开,朝我笑道:“放心,我不会输的。除非,楚皇陛下输不起,那自然也可以认输。”
我气结,再欲开口,颤抖的手忽而被身侧之人的大掌包裹住,他随即起身,开口道:“你想比什么?”
我瞪着他,他故意不看我。南宫翌的言语轻快:“早就听闻楚皇陛下弓马骑射样样精通,我也一直想同陛下切磋一二。只是弓箭难免无眼,那就赛马吧。”他一顿,接着道,“一场定输赢!”
“好。”殷圣钧毫不迟疑应下。
全公公的脸色变了,殷东漓疾步上前跪下道:“臣恳请替皇上出赛!”
南宫翌凉凉看了地上之人一眼,嘲讽道:“怎么,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楚皇陛下也想要假手于人吗?”
“你……”我怒得想要当庭骂他,殷圣钧握住我的手猛地用了里,我吃痛地抬头看向他。他浅浅睨视我一眼,丢下一句:“记着自己的身份!”
语毕,他已松手抬步下去。
我愣了下,跟着追下去,听他开口吩咐侍卫去备马。我知道行宫正巧有一片宽阔林地,若是赛马便再合适不过。只是……
目光看向南宫翌,我原本是极不愿将他牵扯进来的,可今日他所做的实在太过分了!他看着我,眼底是势在必得的笑意。
见他们转身要出去,殷东漓和全公公急着跟上,我悄然行至南宫翌的身侧,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话语轻悠闲散:“我想干什么难道刚才说的还不够明白?我说过我不会强行拉你走,但要光明正大把你从他手上赢回来!我知道昔年你的兄长们在背后说我像个姑娘,那你今日便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你的男人是怎么把你带回家的!”
看来他无论如何不会放弃了,我情急之下只好道:“他有伤在身,你即便赢了也胜之不武!”
明显感觉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震惊,很快又见他冷笑道:“这个借口不错。”
眼看着他们都走到了殿外,我心中杂乱无章,不知该如何是好。降香走上前来担忧的地看着我,我咬一咬牙飞快地冲出去,握紧拳头大喊道:“商枝虽然身份低微,可也不是一件商品可以任由你们待价而沽!”
明黄与湛蓝两抹身影蓦地怔住,随即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继续道:“既然我是筹码,那我也一样有说话的权力!给我一匹马,若我能跑在皇上和肃王殿下之前,是去是留便由我自己说了算!”
此赛殷圣钧的胜算不大,我又不愿就这样跟随南宫翌离去,思来想去这便是最后一个办法了。
殷圣钧的眼底瞬间五味杂陈,而南宫翌嘴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