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夷光-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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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相国深得吴王重用,当年破楚仰仗他向吴国先王推荐孙子这位奇才。之后吴越之战,相国也是有功于吴王的。”
夷光见范蠡这番话说的没有半点怨恨,甚至脸上半点愤怒的表情的都没有。似乎伍子胥做的事情在他看来很赞同。
要不是夷光早就知道伍子胥被越国君臣算计到最后只能自杀,她这会还要认为范蠡是真的很佩服伍子胥呢。
不过也说不定,毕竟春秋时候的人思维和现代的都不太一样。
“西施既然知道伍相国,可曾知道吴国都城姑苏么?”范蠡笑道。看上去真的很有和夷光聊天的兴致。
而夷光也顺着他的话摇了摇头,听他说起姑苏的那些景致。
这一路还是要见到范蠡的,即使他说过的话曾经戳进她的心窝子里,叫她疼的都一声都喊不出来,还要按照他的话做下去。
往死里得罪了范蠡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既然死不成还活着,那么就尽量让自己活的稍微舒服一些。
她察觉得出来,范蠡对她有着几分说不清的暧昧。至少他是不会害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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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路十多日的奔波,终于是赶上了先行的大部队。当晚范蠡让人安排夷光和修明休息在一起。
夷光洗浴过后才见到同样洗浴完的修明,修明见到她一张俏丽的脸蛋涨得通红,而后便是哇的一声哭倒在夷光的腿上。
修明哭的气都快喘不过来,“夷光,夷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带你走的是乐正……”
夷光听到修明这番话,知道自己和钟坚的事情八成就是修明说给范蠡的。她一下子呆坐在那里耳朵里都是嗡嗡的。
“范大夫说,你要是丢了,别说他要被国君怪罪。就是夷光你家的阿父和幼弟恐怕也要被连累。”少女哽咽着说道,“我也是不得已。”
的确不得已,夷光想着。毕竟范蠡是修明的心上人,修明也不忍心看到范蠡被这种事情牵连。
而且,她和钟坚分开的原因,范蠡并不是主要原因。夷光到现在还记得范蠡给她的当头棒喝。
夷光叹一口气,身后抚摸了修明的长发,“算了,此事并不怪你,只是我和子固没缘分。”
腿上的少女梨花带雨的抬起头,两眼泪光闪烁,她带着浓厚的鼻音开口,“夷光,甚么叫缘分啊?”
第36章 吴国
越国将要送美人和贡物到姑苏的消息早就到了姑苏城。对于越国的这一次进贡;那些吴国卿大夫们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不过是附庸国前来纳贡而已;比起国君称霸的决心那些能算得上多大的事?
但是偏偏一个人不这么想;那就是相国伍子胥。前段时间他在朝堂上说越国送来那么多的宝器和美人是想要磨练国君志气么。这番话吴王夫差听了面上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悦,倒是太宰伯嚭当场就出列反驳,说越国臣服于吴国,安分守己的送上美人与国君,乃是希望国君能够子孙昌盛,怎么能说是消磨国君志气呢。
眼下的诸侯国之间;诸侯们对那些别的诸侯或是流亡公子;最常见的招待就是送女子;所送女子的身份从贵族到奴隶都有。就是那位晋国白头公子重耳流亡诸国;每到一个诸侯国,诸侯们招待他的话,少不了要送几个女子。到了齐国的时候;齐桓公没提什么要送公子重耳回国的话;但是却将宗女齐姜给重耳为妻子。重耳日后回国,第一个迎接回晋国的是秦国公子文嬴,那位齐姜后来如何倒是不得而知了。
对于当世之人来说,送女子与对方,乃是祝愿对方家族昌盛。
因此太宰伯嚭的这么一番话倒是说的振振有词,越王送美人是乃是希望吴国公室子孙之昌,说什么不怀好意太过分了。
伍子胥自从先王阖闾在位开始便是收到重用的,就是在阖闾重伤不治,太子夫差继位之后也是顾命之臣的做派。
朝堂之上,伍子胥被太宰伯嚭这么一说,虽然没有大发雷霆,还是面露不悦。最终是吴王出来打了个圆场。当然那些美人和钟鼓是要照收不误了。
为什么不收呢,当年攻打越国的时候,勾践被困在会稽山上,还是将自己女儿到大夫之女的那些贵女统统送给了吴国的国君和那些卿大夫们,他们后院里都有好几个原来是越国贵女的妾侍。
勾践的嫡出公子都还在国君后宫呢,几个美人又算什么?
消息传到后宫,君夫人齐姜波澜不惊,后宫内来自各国的美人已经不少了,还不算上那些正经的从其他诸侯国纳娶过来的贵女妾妇们。
“哦,越国又送来美人了吗?”齐姜头上梳着一枚齐国风靡的偏右高髻,身上深衣腰间垂着丝绦白璧,一双垂胡袖整齐的摊在身侧。语气没有半点感情。
她的年纪已经三十多了,十五及笄便被吴国聘娶了过来。如今在后宫中见多了那些各国的美人,再加上自己所出的嫡子公子友已经被立为太子,她见着那些美人们如其说担心她们受宠,还不如说是担心她们生的儿子格外能招夫差的喜欢。
毕竟诸侯国里废嫡立长的事情太多,上到国君下到大夫,这种事情多了。齐姜乃是齐国公子长于公宫之内,这种事看得多听得也多。到了现在也很担心。
就是吴国,也有吴王夷昧废嫡子公子光立庶子公子僚的事情。
不到自己儿子坐上国君的那一天,她是没办法安心的。
寺人弯下腰,恭谨道,“是的。”
“我知道了。”齐姜道。
这时外头的侍女来报,“太子回来了。”
齐姜的脸上这才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不一会儿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就从外头走了进来。少年站在那里恭谨的对着母亲拜下,“母氏。”
齐姜笑道,“快起来,怎么这一头的头发都披散了呢?”
太子友起身笑道,“我刚刚在外打猎,所以做我吴人旧时打扮。我特地猎了一头野彘,待会将彘肉进献给君父和母氏。”
“善,大善。”齐姜笑着伸手将儿子披在肩上的头发理了一下,“不过这样子还是不太妥善,毕竟是行过冠礼的人了。还是要束发戴冠才好。”
太子友点了点头,“嗯。”
齐姜叫人去过篦子和梳子,亲自给儿子拢头。篦子将少年的长发一缕一缕的篦顺,她手上持着篦子梳的格外认真。
“母氏,这些事还是交予侍女……”太子友出声道。
“无事。”齐姜给他分好前头的中分,将长发织成辫子在头顶束成椎髻。而后又给他戴上冠系好下颌的缨,将充耳好好整理一番。
齐姜一片慈爱的看着儿子。孩子孩子,你快快长大,母亲也不知道你君父是否能够一直遵循礼法。友啊友,你快快成长,能继承你君父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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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陆路入吴国,走的是当初越国战败后作为奴隶入吴的那条道路。这一路走来,就是风景和当初也是大不一样了。
夷光和修明坐在同一辆帷车内,修明纤纤素手微微撩开纱帷向外打量。
此时已经过了越国的地界到了吴国,吴越同处南方水乡,风景要说多大不同也没有。夷光看着身边修明这样,几日来她的心情越发平静。她没有那个能力,没有到那个位置上,也是一个任人摆布的。
这个是事实,不是她蒙住眼睛堵住耳朵就能装聋作哑自己骗自己的。
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了帷车上的紗。
想要好好活下去,首先要做的并不是急着给自己增加各种砝码,而且她还没想到自个能有什么除掉舞姿脸蛋之外的什么砝码。要她霸气侧漏去指导春秋人如何如何。先不说那些春秋人脑子有没有被雷给打傻了,放下几十岁老者的话不听,听她一个面皮嫩的不得了的女子的话。
而且她说的那些东西或许根本就不适合这个时代,说不定还抵不上一个乡间的巫师。至于来一个增强武力,一人相当于三个身强力壮的武士,从此之后无人能敌,那是脑子得了癔症,得治!
在现代的时候她大学八百米测试都是要死要活,得盼着体育老师是男老师,还得到别人那里说好话说半天。到了春秋也是日日劳作,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后来在越宫养了三年,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现在叫她去在男人身女人脸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怎么着难度都飞高。
先不说她能不能练出来,造成一身腱子肉的惊悚视觉冲击效果。而是她本身就没有什么运动底子,而且她也不需要去逼着自己。
夷光脸上隐隐浮出笑,她要是真的被逼着去练武,练出一身的腱子肉,让男人看到她就撒脚丫子就走,那也是一种本事。毕竟从古到今,也真的没有几个男人能接受女人脸壮汉身。只不过她就算是想要练出一身的肌肉也没有那个条件。
“夷光,这吴国看着,与越国也没甚么不同。”一样的南方水乡,一样的山清水秀。
“眼下还没入城呢,入了城或许就能见到一些不一样的了。”夷光说道,吴越风俗相似,也曾有断发裸*身的习俗。只是这近来的两代吴王隐隐约约都有与中原诸侯一较长短的趋势,因此也不知道吴国风俗是否向中原是否有些许的靠拢。
车马行弛在郊外,夷光在车中隐约可以瞧见那边田野里劳作的吴国野人,野人们头发头发用锋利的石块给割断,再用草束在头顶,远远望去是有几分滑稽的。
范蠡站在车上,没有和车里的两女一样,对吴国的山水好奇的很。行弛到一处河川前,里头好几个少年男女同川沐浴,河水里的少女少年们都是裸*露着身躯,j□j,但是他们没有觉得羞臊,反而彼此之间扬起阵阵的水珠笑闹着。
柔软的吴语夹杂在激起的水音里更加诱人去听。
吴越地处南蛮之地,男女之别并不是中原诸侯国信奉的周礼那套男女有别,大家可以不管男女可以尽情嬉戏。
越国自从大败之后,男人一下子锐减了许多,车内的少女听见那边柔软带着无尽快活的欢声笑语,不禁有些心动。她们都是处在春心萌动的年纪,年少而又向往着外面世界的美好。不过在宫中学习的那些宫礼阻止了她们想要撩起纱帐的手。
倒是修明和夷光没有这个顾虑,两女的姿色在众女之首,得到的特权也多。况且只是看个男人而已,连鲁国的那个仲尼丘都道男女饮食人之大欲,难道那些中原人眼里的蛮夷吴越还要讲那些虚礼不成?
修明是大大方方就撩开纱幔就看起那些少女少男们嬉戏。
夷光是对那些没太大的兴趣,但是被那肆意的笑声所吸引终究还是转过来眼睛。
车马速度并不快,倒是让她们能尽情的打量那些快活的少年少女们。而这么一行车马也吸引来河川中少年人的注意。毕竟马并不是野人能够用得起的。
帷车中貌美的少女让河川中的少年们有些蠢蠢欲动。有些少年赶紧从河中爬出来,用衣物将□围了,就赶紧扯过一束花草朝着帷车丢过去。
这种乃是男子对女子表达心仪的方式,修明还是第一回被少年如此对待,她挺直了脊背,可是一双杏眼还是水波盈盈的。虽然她心里喜欢着范蠡,但是见着别的男人向她示好,又是一群的少年,心中的得意就别说了。
夷光见着那些丢掷过来的花草,脑海里想起了当年她入山阴的时候,钟坚的那一束花草。想来两人离开也有一个月来,不知道他怎样。
此时车队的对面迎面弛来一辆车,看着那车像是大夫级别的。此时大夫们都有自己的封邑,说不定是这座城池的大夫。
范蠡是越国的卿,大夫与卿在弛车而见,大夫应当给卿行轼礼,随行的士应该下车。表达对卿的尊敬之意。
但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