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壶里日月长-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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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马伤了?”陆意秋喝了口热茶咂舌,“他是有多招马恨!先是摔马伤椎骨,后是疯马伤胳膊,看别人赛马还能把腿骨伤了,他前世肯定是卖马肉的,所以才会让马这样恨他。”
“我倒觉得他是因马祸得福。”
“为什么?”
“伤椎骨,所以墨染给他施针;伤胳膊,所以墨染替他杀马;伤腿骨,墨染就为他留在了京城。怎么不是因祸得福?”
陆意秋看他,“怎么你好像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一样?”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陆意秋想了一回,又见司空离笑得暧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原来他们和我们一样!”惊完又叹道:“不过墨染会开窍吗?”
司空离笑。
陆意秋看他笑得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墨染开窍了。”司空离道:“林烬伤了腿骨后,墨染不仅替他治病,还照顾他,连擦洗沐浴这种事也做了。那日我去司户院找林烬有事,从窗子里看到,林烬拉着墨染的手不肯放,墨染要抽回,林烬死拉着不放,俩人拉拉扯扯了好一会。这时林烬对墨染说‘我喜欢你。’墨染举掌便要劈他,可又舍不得劈下去,怕伤了林烬。林烬也不怕他,松了手,就抱住墨染的腰,死死不放。你不知道墨染的脸上有多精彩,一会惊,一会怒,想打舍不得,想推开又怕伤了他,我跟他一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脸上那么精彩过……”
“等下,你刚说你跟墨染一起长大,怎么回事?”陆意秋虽然也觉得好笑,但对司空离的事更为在意。
司空离自知失语,不过倒也爽快承认,“墨染其实就是血伺,他从小与我一起在血屠堂长大,后来我爹去世后,我解散了血屠堂,所以他就缩骨到我身边做小厮了。”
陆意秋听到此,恍然大悟,“难怪小然说在京城看到血伺了,原来就是墨染。可是他怎么连墨染缩骨后的样子也知道呢?”
司空离解说,“叶然碰到墨染那次,他没有缩骨。”
“难道他时常缩骨,时常又不缩的吗?瑕尘从窗影上看到的那次就没缩是吧。”
司空离点头,“他去见旧门人时,就会不用缩骨功,所以那次也正好让叶然看到。”
“旧门人?不是散了吗?”
“也不全散,有的自愿留下来了。”
“留下来了?”陆意秋眼睛转了一圈,大胆地猜测道:“难道,难道你说会点拳脚功夫的仆人就是血屠堂的杀手?”
“是的。”
陆意秋瞪大眼睛,好一阵才消化,“你怎么把他们留在身边?”
“我想让他们过平常人的平凡生活,而不是每日枕刀而眠,提心吊胆。”
“怪不得你把皇帝赐的美妾作主嫁给他们,原来是有私心的。”
“那也要他们有意,我才会做这个主。”
“算了,随你。还是说墨染跟林大人吧,后来他们怎么样了?”陆意秋一点也不介意身边的仆人是杀手的事,谁让自己枕边人就是个杀手老大呢。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杀手老大约便是如此。
呸,是娶杀手老大,那些杀手都是陪嫁的人。
“过了几天,林烬的腿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要离开顺州了,墨染二话不说,收拾行礼要随我走。林烬慌了,一会按着椎骨叫酸痛,一会举着胳膊说刺痛,还在没好的腿上掐两下,痛得呼天抢地。”
陆意秋大笑,“想不到林大人竟然会这样撒泼耍赖。所以墨染被他蒙骗住就没走了”
司空离摇头,接过陆意秋手中空了的茶杯,又道:“墨染曾亲眼看到过林烬将他煎好的药偷偷倒掉,何况他本是个医者,当然知道林烬身体恢复得好坏。只是,想随我离开,是习惯和使命,但心底还是想与林烬在一起的。再说我向来喜成人之美,怎么让他们分开,便命墨染留在京城照顾林烬,直到林烬认为身体完全康复,无任何痛症了才可离开。”
陆意秋假装叹气,“头痛脑热也是病啊,这种病痛是要到死方休的。看来墨染因你的命令是要留在林大人身边一辈子了。”
司空离想,从小到大,他下的命令,墨染没有一个真正执行过,若个命令真的执行了,他倒长了几分面子。
晚上俩人歇下时,光明正大地住到了一间。
瑕尘也没留宿外间,住在旁边的耳房中。
陆意秋架着腿,披着一件外套歪在塌上看一本民间传奇志。司空离从外面推门进来,见他一副自在又惬意的模样,不禁一笑。
掩了门,走近,抢过他手中的书。
“晚上看书太伤眼了,明天看罢。坐了一天的马车辛苦了,早点睡。”说罢,抱起人走到床前放下,拿掉外衣,将人塞进被子里。
陆意秋探出头,两眼亮晶晶的。看到司空离准备除衣,又从被子里钻出来。
“我帮你。”陆意秋跪坐在床头,替司空离解掉外衣,司空离接过,同陆意秋的外袍一同搭在木幔上。
两件衣服亲昵叠重在一起,让人觉得幸福又美好。
“我好开心。”
“我也是。”
、陆意秋的青云之志(四)
第二日,于城辖下的县令赶到于城拜会司空离。
司空离坐在花厅,对下治下几个县令说些官场套话,先颂皇恩浩荡,后诫为民有治。陆意秋在旁听了几句觉得没劲,找了个理由匿了,回后院将昨日那本没看完的传奇志又拿出来。
瑕尘见陆意秋正闲,兴致勃勃将一早起来向府衙的大厨师傅新学的点心捧来给陆意秋尝。
陆意秋不忍拂却他的兴致,选了一块最小的梅红色的方形点心放到嘴里咬了一小块。
“怎么样?好吃吗?”瑕尘急急问。
当然不怎么样,实在不好吃。
陆意秋不好明说,只婉转问道:“这是什么糕点?好奇怪的味道,以前从没吃过。”
瑕尘热络地解释道:“这是于城当地特色点心,名叫胭脂糕,是用红豆、白果浆和蜂蜜做的。”
“难怪味道这么独特。”陆意秋颇有深意地赞言。
瑕尘捡了一块放到嘴里,点头,“是啊,好吃得紧。”
原来瑕尘做糕点的口味与陆意秋酿酒的味道一样的独特,一样的异与常人。
“我亲酿的那些酒你让他们放哪里了?”
“在西边的小院子里,那里有好几间空的旧房。”
“空的旧房。”陆意秋眼前一亮,“把它改成酿酒坊吧,以后我就在那里酿遍天下的美酒,成为绝世顶尖的酿酒师!”
瑕尘不是没喝过陆意秋酿出来的酸辣汤,听到陆意秋这一番豪言壮语,心中打鼓得厉害,不想附合,也不敢反对,转着目光四处求救。
正好,司空离将府治下的几个县令打发走,就听到陆意秋说要做酿酒师,心中也是叫苦不已。
陆意秋看到司空离过来,又想到那日他赞自己的酒胜天宫琼脂,满脸兴奋地跳起来,将书塞到瑕尘手里,拉着司空离往西边小院子走去。
一边走一边比划自己的青云壮志,“我不仅要成为天下第一的酿酒师,我还要研制出各种不同口味的酒,并以我的名字命名。意秋酒,你觉得如何?”
司空离想研制不同口味的酒你已经做到了,那酸得让人胃翻腾的酒不就是你研制出来。看来,但凡以后陆意秋酿出的失败品,不论甜酸苦辣亦或者多味调和,自己就是那试验人。
司空离虽想阻止,但最终还是没有,毕竟自己喜欢的人有个喜好也不容易。难道让他跟着自己在于城真的做一名合格的从事,天天用公事烦他?
自然他乐于做什么便什么。
“好!我就拭目以待,等着陆大师功成名就的那一日。”
有了司空离的支持和认同,陆意秋的热情空涨,当下叫人请工匠来准备改造。
工匠一边改造,陆意秋带着瑕尘出了府,又请府里的大厨师傅引路,找于城内的酿酒坊买酒方。
酒坊在城西,陆意秋跟着大厨师傅穿街走道一路上倒是听了不少趣闻,连同江湖轶事也没落下。
酒坊管事听说几人是官府的人,酒方倒也爽快给了出来。陆意秋塞银子给他,管事的不敢收。
回府的路上,陆意秋问大厨师傅,“以前于城的知府为官怎样?”
大厨师傅谨慎地回道:“风评不是很好。”
陆意秋还想问怎么个不好法时,便看到府衙前挤满了人,凑上去看时,原来是司空离在审案。
堂上跪着一身华服的公子和一个身上穿着短襟,裤子上打着补丁的樵夫,樵夫旁边有担柴,贵公子身旁有只一身纯白色的猫。
司空离一换平日的邪魅,一脸肃正威严地坐在堂上,使得陆意秋竟觉得他与父亲陆暨有了几分重合。
陆意秋飞快从后门进了府,换上簇新的官服,到司空离身边不远处的案桌前坐下,也努力憋出一副威严赫赫的表情来。
司空离一脸冷肃地看了他一眼,再收回目光时,眼中藏着一丝笑意。
堂下的人看到除知府大人外,又来了个穿官服的,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司空离一敲惊堂木,凛声要跪在堂下的两人说事由。
原来是华服公子抱着心爱的狮子猫出门逛大街,樵夫挑着一担柴走在公子前面四五步远。正好前边屋角洞里钻出一只老鼠,华服公子怀里的猫“喵”地叫了一声,便跳蹿去追老鼠。樵夫在前正走着,突然一只带毛的东西跳到自己肩膀,立时被骇了一跳,急忙侧身来看是何物,肩上的木柴随着他这一侧身,在空中划了个半圈便撞上身后赶上来追猫的华服公子,直撞他那公子退了几步远,跌坐在地,脸也被尖头的木柴划伤,好不狼狈。
华服公子爬起来,拉着樵夫便要打,樵夫吓得瑟瑟发抖。后来华服公子见街上人太多,不好造次,打了两下便住了手,但心中不甘,便向樵夫索要一百两银子的赔偿。樵夫天是未亮起床,赶进山中砍了担柴来卖,这柴没卖,身上自是身无分文,哪有钱赔给他。更何况,即便这柴卖了,也卖不到一百两。
樵夫低声恳求华服公子,华服公子不肯相让,二人在街上相持不下。正好有巡逻的捕快经过。听闻他们这一啰皂后,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将二人带到了府衙,请知府司空离断定。
司空离看着堂下的两人一猫一担柴,再看衙门口围看的百姓,心中有了计较。
先不论案,而是叫人请了大夫过来,给华服公子治伤。大夫动作很快,一盏茶的功夫便替华服公子把完脉,又给他脸上涂了伤药,方回司空离,“禀大人,这位公子无甚内伤,只是脸上些微划伤,涂了伤药,三五天便可好。”
司空离点头,“这一次的诊金共多少”
“诊金五十文,伤药两百文,一共两百五十文。”
司空离点头,朝樵夫道:“是你伤了他,这诊金该你付。”
樵夫黝黑的脸上满是为难,“小人只有一担柴,身上没有一文钱。”
司空离朝堂下的百姓问道:“谁家要柴,可付两百五十文买去。”
两百五十文可买三四担柴了,哪有人会做这冤大头。
陆意秋坐在一旁,见无人出头,急了。
一眼瞅到大厨师傅仍在堂外凑热闹,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
大厨师傅是个心思灵巧的人,当下站出来道:“小人愿买下。”
当下拿了两百五十文买了樵夫的柴,樵夫将银钱给了大夫。
百姓悄悄议论,樵夫虽卖了柴,但钱却给华服公子治伤了,自己没得到一文钱,对樵夫仍旧是不公的。
司空离在堂上道:“误伤人之事已了。现下该判猫的罪了,如不是它吓了樵夫,樵夫也不会伤人。所以,本官判猫杖刑二十板。”
话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