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训-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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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梦溪的殡葬规格,萧俊和萧家的三大巨头终于反目,险些刀兵相见,大老爷气得暴走,老太君大太太昏的昏,吐血的吐血,把个二奶奶的后事僵在了那儿,萧府上下有如被萧瑟的秋风扫过般,整一个碧云天,黄叶地,凄凄惨惨戚戚。
人死是大事,总不能让尸体在那干挺着不发丧,大齐也没这个先例,德总管更是急得团团转,像只无头的苍蝇,不知该不该准备二奶奶的殡葬事宜,按什么规格准备,不准备吧,万一主子下令,一句话就是个急的,到时又会骂自己办事不利,这样提心吊胆的熬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边跑去了养心园听大太太示下。
可大太太自打吐了血,一直到今个早晨,都昏昏沉沉的,连寿喜堂也没去,只躺在那睁着眼看着屋顶,仿佛失了魂般,一语不发,德总管立了半响,在宝珠的指点下,又跑去寿喜堂,只见老太君和大老爷早饭也没用,都阴沉着脸坐在那儿,底下的奴才们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连走路都蹑手蹑脚的,大气不敢出,一见这架势,德总管哪敢提二奶奶殡葬的事儿,那不等着找死,低眉顺目得立在哪,等着大老爷示下。
潇湘院里的众丫鬟婆子更是站了满满一院子,不知今个儿怎么处理二奶奶的后事,都鸦雀无声的等着上头示下。
最后闹得萧府里堂堂一个大家奶奶过世了,殡葬这么大的事儿,愣是搁浅了下来,谁也不敢提一个字,甚至连个“二”都不敢说,生怕哪个主子听到了,拿自己做了出气筒,空气被绷得紧紧地,让人透不过起来。
萧俊一大早格外用心的收拾了一番,一扫这几日的邋遢,此时正立在东屋里,凝神看着桌上的纸,上面赫然写着: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世一双人。
最后几字略微有些潦草,这是梦溪临终前写下的,想是那时他已闯进了东厢,梦溪也觉得体力不支了,看着这两句话,二爷不觉惘然,她也渴望一份相怜相念倍相亲真情,却一直不肯接受他,是因为她想要两个人的生活,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给不了她。
伸手拿起桌上的笔,饱蘸浓墨,二爷在后面接着写道:
纵使尘缘已散尽,莫忘,来生来世再相随。
萧俊写完,看了半天,放下笔,转身来到床边坐下,凝视着床上的娇颜,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娓娓的诉说着他们大婚以来的点点滴滴。
“…记得刚从南方回来的那天,你笨拙的系扣子,我才发现,你也是个小女人,不是完人,你的笨拙,给了我追回你的信心,那日你的拥抱让我心惊胆颤,那是你我大婚以来第一个拥抱,很想紧紧回抱你,亲吻你,但更怕吓走你,一动也不敢动,就那么任你抱着…”
正说着,红珠红杏敲门走了进来,红杏端着一个银盘,上面放着一碗汤药和一碗水,来到二爷身边,红珠端起药轻轻说道:“二爷,药熬好了,您先趁热服了吧。”
听了红珠的话,二爷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药,一饮而尽,红珠接过空碗放在托盘里,又端过上面的水,伺候二爷漱了口。
二爷用完药,红杏将药碗撤了下去,红珠立在那看着床上的二奶奶,迟疑了一会儿,开口劝道:“二爷,二奶奶已经走了,后事要紧,总不能这么拖着,二奶奶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二爷还是去寿喜堂认个错,商量着把二奶奶的后事给办了才是,阖府的奴才都干等着那…”
“红珠,吩咐人把张姨娘和金凤带过来。”
听了二爷的话,红珠迟疑起来,叫了声:“二爷…”
“快去!”
“回二爷,张姨娘和金凤都已经死了。”
听了这话,二爷脸色一变,厉声问道:“死了,谁处死的,审问了吗,这么蹊跷的毒,张姨娘一个身居内宅的女人怎么得来的?”
听了这话,红珠一激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回二爷,那天您让大太太放了大姨娘,把张姨娘和金凤看起来,老太君、大老爷见您去跪颐春堂,都没心思管这事儿,只命人按您的吩咐把她们都看了起来,本想着等你回来了,再亲自审问,哪知第二天晚上,张姨娘便悬梁自尽了,玲儿,金凤双双服毒,见人死了,老太君大老爷也没再追究,大夏天的,尸体放不住,大太太前个儿就找了张姨娘的家人来,草草地葬了,昨个您回来了,大太太特意将两个姨娘和红玉都禁了足,怕您见了她们又想起张姨娘下毒的事儿,再闹起来,乱上加乱,想着等二奶奶的事儿发送完了再和你说。”
听了这话,二爷的脸色缓和了些,开口说道:“张姨娘死前没留下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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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灭口
见二爷问,红珠小心翼翼的答道:“奴婢不知。”
“去传过来两个张姨娘屋里的丫鬟。”
“回二爷,竹园的人都已经被撵出府了。”
“撵出府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一个也没留下吗?”
“大太太昨个儿一早儿就打发人牙子来全领走了,一个也没留下。”
听了这话儿,二爷不觉皱皱眉,总觉得哪不对,大夏天的,急着办丧事还说得过去,几个奴才还用着打发的那么急么?甚至连看门扫院的粗使丫鬟也卖了,至于吗?
沉吟了半晌,二爷抬头说道:“萍儿呢,你去把萍儿叫过来。”
听二爷提到萍儿,红珠身体一颤,轻声回道:“张姨娘自杀那天晚上,把萍儿吓着了,尖叫了一整晚,不停地说些胡言乱语,大太太去安慰了一番,后来就傻了似的,整天呆呆的坐那,一句话也不说,让她吃就吃,让她睡就睡,大太太见了,索性将她领取了养心院,自己亲自带着。”
听到了这话,二爷腾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坐在那里,思索了半天,又开口问道:“我那天影影忽忽听说,那碗燕窝粥是红儿做的,你去梅园把红儿叫来。”
“回二爷,大太太因为听说燕窝粥是红儿做的,张姨娘死的第二天一早便把她和一起煮粥的乔儿单独看了起来,说是等您回来再审,哪知,两个丫鬟害怕,当晚都自杀了,大姨娘因为这事儿也受了惊吓,昨个儿已向老太君、大太太请示,要去清心庵吃斋念佛,以消减孽障,为二奶奶超度,大太太没答应,说是这事儿等您回来再说。”
害怕!
事儿不是她们做的,她们本身就是被陷害的,真凶都找到了,红儿、乔儿有必要畏罪自杀吗?听了这话,二爷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红珠吓得猛一哆嗦,叫了声:“二爷,您冷静些,二奶奶的后事要紧,这些事情以后再追究也不迟…”
二爷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对红珠说道:“红珠你也起来吧,二奶奶的四个大丫鬟呢,叫她们过来。”
听了这话,红珠站起身来说道:“回二爷,这两天府上事儿多,大太太忙不过来,把琴儿和婉儿要了回去,知夏和知东这几天一直被看在东厢。”
二爷听了这话儿,脸色一阵惨白,随即说道:“好,好,都死了干净,大姨娘要去清心庵就让她去吧,那儿总比这府里干净,在这里早晚也得被人害死,这个家迟早都会败个干干净净…”
“二爷,快住嘴,奴婢求二爷千万不要再说这种混话,万一传出去,又该翻了天…”
不等红珠说完,二爷打断了她的话:“你去吩咐人把知夏、知东放出来,要萧夏准备马车,我带她们走。”
刚刚爬起来的红珠一听这话,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说道:“奴婢求二爷千万打消这个念头,老太君、大老爷那么做也都是为了您,奴婢求您不看别的,看在昨天大太太都吐血了的份上,就别再任性了,去给陪个不是,他们都疼您疼得紧,会答应您的要求的,您真这么走了,怕是,怕是…”
说到这,红珠也说不下去了,她是真担心二爷带二奶奶这一走,会把大太太给气死。
听了红珠的话,二爷的心也是一揪,毕竟是亲生母亲,被自己气吐了血,总是有愧,但抬头看看床上的梦溪,就这么被生生害死,死后还要被剥夺了妻子的名分,萍儿那么小,却亲眼目睹了这残酷的家变,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这还是个家吗?又想起竹园一院子的奴才,想起红儿,和乔儿,虽是个奴才,但总是条命,就这么没了,这一切让他对萧府再无一丝留恋。
沉默了良久,开口对红珠说道:“母亲被我气病,是我不孝,红珠带我转告母亲,父母的恩情,我来世再报,就当他们没生过我这个儿儿子吧!”
“二爷…”
“快去准备!”
见二爷语气果断,红珠哪敢再说,忙出去一面找人给老太君、大老爷和大太太传话,一面为二爷准备马车。
心情激荡的二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忙用帕子捂住了嘴,低头看看帕子上咳出的带着血丝的痰,苦笑了一下,掩起帕子,二爷又坐回床边轻轻的对梦溪说道:“溪儿,我原来害怕你一个人长眠在鹿鼎山会寂寞,现在不用怕了,有我陪你,你不会孤独的,溪儿不喜欢萧府,我这就带你离开…”
萧俊要带梦溪离开萧府的消息传到了养心院,刚刚喝过药的大太太,将药一股脑全吐了出来,当时就昏死在床上,宝珠,紫月,早吓得六神无主,手忙脚乱起来,陪在一边双眼早已红肿不堪的秀儿忍不住尖叫起来。
消息传到寿喜堂,大老爷气得青筋暴起,早忘了老太君在跟前,啪的一拍桌子,怒道:“逆子,我萧臣今天索性就成全了这个逆子,一并发送了,也省得他活在世上丢人现眼,来人,拿棍子来,绑了二爷,给我乱棍打死!”
大老爷边说边站起身来,吓得厅里的众奴才呼啦啦跪了一地,见大老爷向外走,老太君才醒过神来,毕竟是老太君,这个时候还算冷静,一口喝住了大老爷。
听到老太君叫,大老爷才想起母亲还在堂上,忙止住脚步,回头苦涩的叫了一声:“母亲…”
见大老爷止住脚步,老太君这才吩咐道:“来人,去二门上传话,拦着二爷的马车,让他到寿喜堂来回话,告诉二门,谁敢放二爷出府,就拿着脑袋来见!”
早有婆子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见母亲发话了,大老爷转身坐了回来,喘了半天的粗气,才开口说道:“养子不孝,气坏了母亲,是儿子的罪过,但今天总不能就这么顺了这个逆子,俊儿哪还有一点身为人子的样子!”
老太君何尝不知这个理儿,只是这次看来俊儿是豁出命也要给梦溪一个说法,她们又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原本是她们理亏,看了看大老爷,老太君叹了气说道:“大老爷说的也是,怎奈,我统共就这一个嫡孙,大老爷如果当初给我多生几个嫡孙,我也不惦记着这个逆子。”
老太君说话间也是咬牙切齿,大老爷听了,脸色立时也暗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青儿早从了仕途,韵儿惫赖,不务正业,俊儿如果因为祖训也不能做家主的话,诺大的家业还能交给谁?”
“当初留下梦溪真是我萧家的不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正说着,侍画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回道:“回老太君,大老爷,二爷打伤了二门上的小厮,要带着二奶奶和知夏,知冬硬闯出去。”
“什么!”
大老爷听了这话,一拍桌子,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