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斗破后宫-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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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渊接过那碗冰梨汤,低头闻了闻,笑道,“很香。”
随即喝下几口,纵然冰都化了,入口的清凉却依然舒心。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白皙的容颜被晒得有些发红,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且不说别的妃嫔爱惜容颜,不会出来受这种苦,就拿她的怕热来说,待在清音殿里静静地坐着也会觉得闷热,如今竟然还冒着太阳来送碗汤。
他把碗搁在小几上,去拉她的手,“傻瓜,下次——”
话音未落,就顿在口中,原因是那只被他牵起的手虽然很快往背后缩去,却依然被眼尖的人看见了红红的小口子。
明渊眉心一紧,“给朕看看。”
陆溪强笑道,“不碍事的,皇上还是别看了。”
明渊抬眸望着她,很坚决,“听朕的话,伸出来。”
陆溪咬唇,哀求似的说,“皇上,嫔妾不愿意被皇上看到嫔妾难看的样子……”
明渊默了默,也不勉强,这才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从怀里掏出手帕为她擦了擦汗,“下次别这样了,朕若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要吩咐一声,御膳房的人自然会做,何必这样苦了自己?”
陆溪认真地望进他眼里,“嫔妾自幼娇生惯养,所以手拙,也做不来什么好东西。可是人人都道新妇洗手作羹汤,嫔妾自打进宫以来,也不曾为皇上做过什么,如今不过是想要了个愿罢了,见皇上喝了,嫔妾一点也不觉得苦。”
明渊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叹口气,将她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傻瓜。”
“皇上身边佳人很多,能做个独一无二的傻瓜也好。”她是这样笑着回答的。
明渊也笑了,摇摇头,拿她没办法。
在他怀里的人安静地笑着,眼眸静静的,波澜不惊,无惊也无喜。
一起在榻上睡了个午觉,明渊醒来之后也没有叫醒她,只是轻手轻脚地抽身起来,那动作令一旁的高禄都有些震惊。
他从未看过皇上这样在意一个人,将姿态放得这样低,生怕一不小心吵醒了还在熟睡中的人。
约莫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进一次厨房总是十分劳累的,陆溪就这样睡着,而明渊坐到了书桌后面开始看剩下的公文和奏折,间或抬头看一眼榻上的人,只觉心境十分平和,宁静而悠远。
她的身后是一扇开着的窗,窗外是盛夏的光景,明亮的日光倾泻在她身上,温柔得不可名状。
竟是一不留神就看得忘了时间在走,回过神来时,手里的奏折还在那一页,这个下午却已过去一大半。
陆溪醒来的时候明渊还在埋头批阅着,眉心时而紧皱,时而舒缓,她注意到他大概是因为常常皱眉,眉心都有了一道浅浅的凹痕,心里顿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这是一个十分严谨认真的帝王,哪怕心思深沉,做起事来狠绝果断毫不留情,却是一个称职而英明的君主。
她看他半天,才听他头也不抬地含笑道,“爱妃若是再这样看下去,朕恐怕无法专心批阅奏折了。”
陆溪一笑,拉开不知何时搭在身上的薄毯坐起身来,“皇上醒了也不叫嫔妾,嫔妾失态了。”
“在朕眼里,爱妃何曾有过什么仪态?”
陆溪用眼神控诉他,而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悠悠答道,“不过后宫里仪态万千的女子多了去了,没有仪态反而更有一番滋味。”
若不是知道他是个怎样的皇上,陆溪只怕会将他当做哪家来的登徒子。
陆溪整理了衣衫,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明渊看出她的迟疑,轻快地说,“就坐这儿看会儿书吧,朕很快就忙完了,晚膳一起用了。”
陆溪点头,随即走到他身后的书架上开始选书,和她曾经说过的一样,她不爱诗词歌赋,只爱些志人志怪的玩意儿。
只是明渊并不知道,陆溪不是不爱诗词歌赋,是重生以后便发觉,情情爱爱不过是风花雪月,沉溺其中只会令人变得优柔寡断,无法决断。
她坐在窗前看书,明渊坐在桌前批阅奏折,时光无限美好。
只是没一会儿,外面忽地传来通报声,“季大人到——”
太监细细尖尖的声音一下子砸入人心底,陆溪心口一沉,只觉方才的闲适轻松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渊说了声,“宣。”
陆溪会意,站起身来从容地说,“那嫔妾就先去内室了。”
明渊点点头,目送她捧着书走进了另一个屋子。
科举已经过去,新的人才也已经选拔。出。来,季清安这几日忙着筹备即将进行的殿试,因此日日都会来宫里禀报最新的进展。
进来时看见榻上还有一件女子的外衫,季清安规规矩矩地低着头,视若无睹,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明渊道,“季大人不必多礼。”
也便开始了新一轮的商谈。
外间的人在谈话,里间的人却是有些失神,常家已除,陆家解除了危机,那么是否也是时候报复季清安了呢?
她这样面无表情地想着,却听外面的明渊沉默许久后,忽然问了句,“朕听闻你和常家二小姐是佳偶,那么常二小姐腹中的孩子……可是你的?”
听到常思云的名字,季清安的面色一白,不知该说什么。
常家已然失势,他最应该千恩万谢的便是此事没有波及到他,否则他也跟着常卫光一起倒了台。
如今若是承认了,会不会让皇上把陆溪失去孩子的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呢?
一瞬之间,心念百转。
季清安从容不迫地答道,“回皇上,微臣与常二小姐本有婚约,但无奈常二小姐心有所属,早已不是闺中待嫁女子,因而微臣不敢高攀。”
这句话实在巧妙地很,既轻易撇清了自己与常思云的关系,又委婉含蓄地表明常思云不是什么贞洁的大家闺秀,而自己为着她的名声着想,没有说出去,这才导致众人还在误会他们是一对。
因着常思云的荒唐行事不少朝廷大臣还是有所耳闻的,特别是京城这种地方,权贵们时常聚会于烟花之地,什么消息不会传开?
明渊亦是有所耳闻,知道常思云有些放浪。当下也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说了句,“不是便好,那日朕不知她有身孕,就让人将她监。禁起来,今日才听高禄说起,当日她因受了惊,孩子没了,整日里精神恍惚。昨儿个不知怎的,似是做了噩梦,夜间竟然悬梁自尽,朕听了也是为常卫光难过,虽说是犯了大错,但老来丧女毕竟还是不幸了些。”
这番话叫季清安的心里顿时掀起波澜,他的孩子没了……
可是他的面色一点也没变,只是颇为遗憾地摇摇头,有些惋惜地说,“常丞相一定很伤心,微臣也很替他难过。”
他的姿态十分自然,叫人一看便知是个精明的臣子,哪怕一点都不难过,也要为对方惋惜一番,这就是官场上的人。
只是坐在里间的陆溪却是寒了心,恐怕自己当初抱着孩子死在水里时,他也是这般漫不经心、惺惺作态。
为了权势,他不惜一切,亲生骨肉弃之如履,何况是为他怀上骨肉的女人呢?这个人根本没有心。
恨意蔓延开来,她的手缓缓抚上平坦的小腹,眼里露出沉痛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忽然降温,好诡异啊,还下雨,下课之后直接把我淋湿了,回来就感冒。
禽流感盛行的当下,清新表示很忐忑,塞着鼻子继续码字好感动有木有!
… …、伤心啊,监禁也会变成口口,科举已经过去,新的人才也已经选【拔出来】也会变成口口……
☆、渣男【二】
第八十章
季清安临走前犹豫了片刻;还是对明渊道,“微臣和常二小姐虽无缘成为佳偶;但总归还是旧日相识,微臣恳请皇上准了微臣前去探望,也算是了结旧日的一桩憾事。”
明渊喝口茶,不疾不徐地说,“没想到季大人是这般重情之人,既是这样;朕便准了你去探望。”
“微臣叩谢皇上。”
陆溪尚在出神,就见明渊亲自进了内室,俯身拨了拨她的耳发,“在想什么?”
她颇为苦恼地冲他眨眨眼;“在想晚膳吃些什么。”
明渊忍俊不禁,“敢情是饿了,那好,这就去用膳吧。”
偌大的宫殿里,素来只有明渊一个人用膳,如今桌上多了一个人,食欲都好了些。
皇上的膳食自然不是宫妃殿里可比的,佛手金卷,龙凤呈祥,龙井竹荪……好些菜色陆溪根本叫不出名字。
陆溪按着衣袖帮他夹菜,明渊便含笑吃下,末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爱妃莫不是把朕当成了无底洞不成?”
陆溪于是尴尬地顿了顿手,夹着一块方竹伸到一半的筷子就这样停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明渊见状失笑,却拉过她的手腕将筷子凑到了嘴边,一口含下那块方竹,看到她倏然红透的面颊,只觉心情十分愉悦。
“爱妃今后常来陪朕用膳吧。”他微微一笑,一边喝了口汤,一边若无其事地说。
一旁的高禄却是心里一紧,这后宫里能与皇上日日共同进膳的,除了皇后还有谁呢?如今皇上这番话,莫不是有了立陆容华为后的念头?
这样想着,看着陆溪的目光肃然起敬,这陆容华进宫还不到一年时间,竟然受到了这样大的恩宠,着实不可小觑。
陆溪却是边笑边摇头,“嫔妾哪里有资格日日陪皇上一同用膳?怕是其他妃嫔的醋坛子都够将嫔妾埋了……再说了,皇上这里的吃食这样丰富,嫔妾可不想这么一天天地胖下去,身子重了皇上要嫌弃呢。”
明渊若有所思地在她身上扫视一周,目光在胸前缓缓停顿片刻,饱含深意地说,“这要看重的是哪里了,朕倒是觉得,某些地方重一重还是令人满意的。”
……这究竟是皇上还是走马章台的风流公子?居然如此正经又娴熟地调戏人。
陆溪想笑,对上他含笑的眸子,看出了其中的愉悦。
事到如今,和他相处反而越来越容易,做戏的时候越来越少,放松的时候却越来越多。
季清安走进落芳殿时,看见了在一片野草肆意蔓延的草丛里弹琴的常思媛,目光相遇,那个女子眼里无波无澜,好似没有看见他似的,继续抚琴。
常家落败,常氏姐妹都被幽禁于此,按理说应是为荣华富贵不再而伤感的,可是这个女子眼里只有无边无际的平静,隐隐透着点安然平和,好似现世安稳,无须担忧。
季清安怔了怔,原本想礼貌性地问候一声,却因对方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举动而略显尴尬,索性朝着里面走去。可是走了两步,又顿住了,原因是这院落是用来幽禁在宫中犯过事却又罪不至死的朝廷命妇的,大殿里又分为许多小院落,而他并不知哪一处是常思云所在。
草丛里的人眉眼都不抬一下,淡淡地说了句,“最东边那个院子。”
季清安于是回身一揖,道了声:“多谢常婕妤。”
常思媛淡淡一笑,“常婕妤?这宫里已没有什么常婕妤了,大人莫要多礼。”
说完,她又继续抚琴,季清安只得转身朝东边的院子走去,身后传来悠悠的歌声,如梦似幻,清澈飘渺。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这样听着,就连季清安也有些怔忡,往事一幕幕浮现心头,故人竟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