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小妻初养成-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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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祥把手中的茶盏放下来,微微一笑,说道:“什么人也不是。”
“哎呦——”王守业立刻前倾着身子,赔着笑脸说道:“大总管,您这话儿怎么说的?什么人也不是能劳动您老人家鞍前马后的服侍着?那个玉姑娘我猜到了几分,朝中诸位大人们姓玉的也只有一个,她差不多应该是玉大人的千金吧?可那个被叶大公子抱在怀里的小姑娘是什么来历呀?若说王爷喜欢的姑娘,可没理由让叶大公子抱着呀……啧啧……别说,叶大公子艳福可真是不浅。那小姑娘那么小就长得那么好看,这长大了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只是两个人也太随意了些。当着咱们——叶大公子就这样抱着她来来回回的走,这也不像是传说中叶大公子的为人呀。”
福祥忙啐道:“你少在这里胡沁!这话儿是随便能说的吗?那锦瑟姑娘是王爷的忘年交。她今儿腿上受伤了,所以才有着叶大公子抱着她走,你说这话,小心王爷听见了……”说着,福祥一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瞪了王守业一眼。
“是,是是是……”王守业忙答应着,一边点头,一边讪笑,“我就觉得那小姑娘的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势呢,那叶大公子也算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了,对那位小姑娘,却似千依百顺的……”
“去去去……你也别在这里胡说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说啊,你想要做大事儿,的首先跟人家叶大公子学一学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就你这……看见这么点儿事儿就罗里吧嗦的来这里叨叨,什么时候也成不了大器。”
王守业忙打蛇顺竿上,冲着福祥一拱手,说道:“小的还请大总管多多提携。”
福祥哼哼的笑着,又缓缓地靠回太师椅的靠背上,悠然叹道:“哎呦——我一个宫里出来的奴才,能提携你什么呀。”
王守业忙道:“叶大公子现在可是咱们是商人里面的第一人,谁不知道他把皇上在皇城西北的避暑行宫的事儿给揽了去?那么大的行宫,你说他得用多少人啊?现在凡是在京城的商人,没有一个不想走他的门路来为皇上办点儿事儿的。大总管,刚看他对您十分的恭敬,您若是能为在下说几句话……那在下定然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福祥想了想,摇摇头说道:“皇上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能成么?”
王守业忙道:“能成不能成,还不是您大总管一句话的事情?”
恰在这时,珍珠从外边问了一声:“王先生可在这里么?”
福祥顿时闭上了嘴巴,给王守业使了个眼色。王守业忙起身应道:“谁呀,进来说话。”
珍珠进门后冲着福祥和王守业福了个万福,说道:“奴婢是锦姑娘的贴身侍婢,我们姑娘让奴婢来问问,咱们这儿的厨子能不能做‘百花稍梅’。”
“哟,这个可是个绝活。”福祥微微笑着问王守业,“是你们山西的名吃呢。锦姑娘真是好见识啊。记得庆德八年,老奴还是跟着我们王爷随先帝去山西五台山的时候,在路上的一个百姓家里吃到过一回。后来再也没机会吃到过了,王守业,你这儿若是有这样的厨子,可要多做几个,咱们王爷也喜欢着呢。”
王守业听说王爷也喜欢吃,哪敢怠慢,忙道:“有有有,我这就去安排。姑娘回去跟锦姑娘说,我这儿的山西厨子做的百花稍梅可是山西数一数二的,你让她等好儿吧。”
珍珠笑了笑,说了声:“有劳王先生。”便退出去了。
福祥站起身来拍着王守业的肩膀说道:“你刚刚说让我在叶大公子跟前替你美言几句,实话跟你说了吧。行宫的事情都是王爷亲自找叶逸风商量的。我是一个字也插不上嘴。不过你也别着急,只要你伺候好了这位锦瑟小主子,你的事儿八字就有了那一撇了。”
王守业惊讶的看着福祥,低声问道:“大总管此话当真?”
福祥笑道:“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再给你透个底儿,我们王爷因为这位小主子,把我们王府的郡主都训斥了两次了。”
“啊?”王守业这下可真是被吓到了。
福祥微微叹了口气,抬手合上王守业张开的大嘴巴,吩咐道:“还不赶紧的叫人去做百花稍梅去?”
“是,是是是……”王守业依然没有完全醒过神来,惶惶忽忽的跑去厨房吩咐厨子们做百花稍梅去了。
却说叶逸风离开锦园后往镇南侯府去的路上,遇见从六王府出来后寻他不到的杜玉昭。兄弟二人在大街上遇见,只简单说了几句话,杜玉昭便去锦园找锦瑟和玉花穗去了。叶逸风扬起马鞭催马疾行,没一盏茶的功夫便回到了镇南侯府。
此时暮色沉沉,天已经黑了大半儿。镇南侯府大门上的大红灯笼已经亮了起来。冷风嗖嗖的吹着,灯笼下面的杏黄色流苏胡乱的摇摆,晃得人的心里都烦躁起来。
叶逸风从大门口勒住马缰绳,大门里立刻有小厮跑出来牵住了马,并躬身请安:“大少爷回来了。”
“嗯。”叶逸风翻身跳下马,急匆匆的往里走。
大门里面立刻迎出七八个小厮上前问安,一个个儿都十二分的谦恭有礼。
“都退下吧。”叶逸风摆摆手,自顾提着衣袍进大门。曾几何时,家里的奴才们见了他都是悄悄地多开的。仿佛多跟他说一句话就会染上瘟疫一样,连看他的目光都是斜的。
而如今这些人见了自己的这幅谦卑恭敬的态度,让叶逸风的心底更加冷硬了几分。
世人熙熙,皆为名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
这些人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无非是因为龚夫人等人再也镇服不住自己了的缘故。如果自己没有像今天这样强大,这些奴才们会是这种脸孔么?
叶逸风一路往里走着,一路回忆着自己小时候在这座府邸里所经历的事情。等他行至叶敬淳和龚夫人歇息的上房院时,脸色难看的让迎面上来的丫头们都有些退缩,一个个儿只在几步之外匆匆行礼请安后,便乖乖地闪在一旁。
叶逸风尚未进门,叶逸贤已经红着眼睛从屋里迎了出来,看见他进门,忙拱手道:“大哥回来了。”
“嗯。父亲呢?”叶逸风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只转身往里面去。
叶逸贤忙道:“父亲刚生了气,这会儿才安静下来。大哥,你进去多劝劝他。”
叶逸风只是抿了抿唇,点点头便往里面去了。
叶敬淳的卧室里不只有龚夫人在,金氏和罗氏也都跪在地上。旁边还有哭的红肿着眼睛的燕舞。
众人见叶逸风进来,唯有燕舞慢慢的转身,上前福了一福,沙哑着嗓子极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大哥。”其他人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没动。
叶逸风看了燕舞一眼,又上前两步行至床前,躬身叫了一声:“父亲。”
叶敬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了叶逸风一眼,说道:“回来了。”
“是。”叶逸风弯着身子并不起来,又接着说道:“儿子有事要跟父亲说。”
“说吧。”叶敬淳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把旁边坐着的龚夫人和地上跪着的两个姨娘都当做空气一样。
叶逸风也把其他人当成空气,平静的说道:“儿子今晚要搬出去住。”
“嗯?”叶敬淳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叶逸风,半晌方皱眉问道:“为什么?”
“六王爷送给锦瑟一座宅子,她喜欢那边的清净,非要住在那边。儿子外边的事情本来就多,总有些人进进出出的,侯府深宅大院也多有不便。所以儿子还是搬出去住更妥当一些。”
叶逸风一说完话,屋子里便安静下来。
龚夫人置身事外一句话也不说,跪在地上的两个姨娘也停止了抽泣。
因为天气转冷,屋子里已经笼上了炭盆,烧的红彤彤的炭块上跳跃着橘色的火苗,偶尔发出轻微的声响,跳起一缕轻烟,却又继续归为平静。
叶敬淳半躺半卧在一个极大的紫缎子靠枕之上,紫檀雕花隔扇巨大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在其中,他身上本盖着一幅赤色织锦五福捧寿的锦被,晦暗的光线里颜色褐固似凝血,叫人无端端一惊。
只有榻侧一盏绡灯,跳动的滟滟光晕映在他清瘦的面容上,似给他苍白的双颊添了一抹血色。
叶家敬字辈的几个兄弟之中,镇南侯叶敬淳并不是样貌最俊美的一个,而且历经这么多年的岁月的打磨,朝廷里的勾心斗角和战场上的殊死拼杀,让他两鬓几绺灰白夹杂在其余黑发间,格外醒目。眼角细纹平添了些许稳重,只余一双眼眸,依旧清黑幽暗似千尺寒潭,依稀能映出微黄光晕中叶逸风修长俊逸玉树临风的身影。
也唯有这双眼睛,方能叫叶逸风忆起十余年前,落英缤纷的孤坟之前,他深沉清澄的目光中殷切不舍的酸楚和决然。
最终还是叶敬淳打破了一室的宁静,先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继而淡淡的说道:“搬出去就搬出去吧。只是你若还记得我这个父亲,就隔三差五的回来瞧瞧我。”
龚夫人很是意外的抬起头来,看了叶逸风一眼,又看着叶敬淳,轻声叹道:“逸风才回来住了这几日,又要搬出去,这眼看着天就冷了。外边总不如家里周全,你能受的住么?”
叶逸风淡然一笑,看了龚夫人一眼,说道:“逸风早就学会了照顾自己,太太放心。”
早在十年前还是少年的他独自一人踏上南去的那只孤舟时,他便已经学会了照顾自己。从那以后,就算是天地间只剩他一人,他也可以活的好好地,淡然笑看天下万物枯荣交替,一颗心只巍然不动。
“那我叫人去帮你收拾东西。”龚夫人说着,便款款的站起身来,向着叶敬源微微福身,说道:“侯爷且消消气。鸾音那边也在收拾东西,明儿一早妾身就叫管家准备马车送她去家庙。一切都按侯爷的话办。”
叶敬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慢慢的转身向里,不再说一句话。
叶逸风又躬了躬身,也无声的退到外边去。出门时只听见龚夫人轻声斥责道:“你们两个都下去吧,以后再这样执迷不悟,我也打发你们去家庙里诵经礼佛。”
罗氏和金氏低声答应着站起身来,悉悉索索的整理了衣衫,随着龚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叶逸贤一直等在外边,见众人都出来后,他方上前去扶着龚夫人的手臂,轻声劝道:“母亲,晚饭就要好了,要不要传?”
龚夫人看了一眼叶逸风,淡然说道:“逸风,你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完,不如先跟我们一起用了晚饭再说?”
叶逸风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时候不早了,早收拾完了也好早些安置。不然要等到大半夜了。”
龚夫人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逸贤去叫人来去剑影阁帮你大哥收拾东西,哦——还有雨香榭里锦瑟的东西也一并收拾了,和你大哥的东西一起搬出去。”
叶逸贤一怔,恍然问道:“大哥也要搬走?”
叶逸风淡然一笑,说道:“怎么是‘也’要搬走?还有谁要搬走?”
叶逸贤低声叹了口气,说道:“二姐姐要搬去家庙了。父亲很生气,说不许任何人去看她……天气冷了,家庙里冷清清的,除了尼姑就是尼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