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岁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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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了东山脚下。[WWW。WRSHU。COM]
夜出奇地宁静,他走累了,找个地方,席地而坐。
“……如果你不曾认真,我心会得以宽慰;如果不幸你付出了真心,也请求你忘了我,并原谅我的一时疏忽,就当我是一阵风,一场雪,风吹散了,雪消融了,一切都将烟消云散,忘了我,你会有新的生活,新的幸福。”
字字句句,如针如刺,清晰再现。
志文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生活恐怕就是这样吧,总在你春风得意,被幸福冲昏头脑,兴致勃勃计划美好未来的时候,“哗”迎头给你浇一泼冷水,“咣”给你来个猝不及防,“啪”砸你个晴天霹雳。
自此,志文消沉了,无论在家里还是在车间,他都很少说话,实在不得已,就“嗯嗯啊啊”地应付了事,他变得非常节省语言,从不浪费半个字。
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白天黑天地忙在车间里,他的脸上几乎没有笑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乔师傅曾经几次试图和他好好谈一谈,可都被他以种种理由搪塞过去了。
他紧紧封闭了心门,与外界零交流。
其实谁都能看得出,方云娜的背叛对志文的打击是致命的,他实在找不到一个更好的解脱和发泄的方式,他惟有工作工作再工作,把所有的愤懑屈辱失落伤心敲击在机器上,挥洒在汗水里。
人世间的事有时真的让人无语,就像志文,一个那么优秀善良斯文有修养有内涵的人,却在感情的路上屡屡受挫,难道是老天故意考验他的耐性?还是想让这些挫折磨难使他的人生更丰富多彩?我们无从验证这一切,我们只能在企求老天给好人一个好的结局以外,还能再做些什么?
想必,您已经意识到了,这个时候有人该出手了,那就是杨秀梅。
正文 第十一章 丑百合也有春天
杨秀梅和杨树森从北京回来后,就听说了关于方云娜的那个爆炸新闻,杨秀梅和杨树森当即意识到,真正的机会来了。
杨树森告诉杨秀梅,这对她来讲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在志文越是痛苦越是失落的时候给他以关爱,以温暖,在他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灵上抹上慰藉的良药,做他的心理医生,你就是他最贴心的人,比你硬生生的主动出击要自然而然得多,到时候一定是一种水到渠成的结果,而谈不上谁上赶着谁。
杨秀梅兴奋得多日难以入眠,她由衷地感谢方云娜制造出的这个爆炸新闻,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她如何接近志文,让彼此有一个相处的前提。
说来也巧,长时间的郁闷,使志文干活的时候有些心神恍惚,这天,他比往日显得更加烦躁,方云娜信里那些绝情残酷的话,周而复始地响彻耳畔,像一列列火车在他的大脑里横冲直撞,呼啸奔腾,他心绪难以平静,他只觉得胸口像塞了一团团棉花,堵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眼前又不断浮现方云娜在厂区里跳舞的情景……
所有所有的一切如一团乱麻交织缠绕在一起将他包裹围绕,一股热血直冲天门,他抡起拳头对着机器打去,“砰”地一声,机器安然无恙,志文的手却一下冒出血来。
邓韬奋看到大叫一声,冲过来拉着志文就来到了厂卫生院。
当班的正好是杨秀梅,一见血流如注的志文,她连忙帮助消毒、上药,并扶志文躺在床上,细心地帮助包扎。
“以后可要小心点儿啊,手是自己的,机器可是公家的。”杨秀梅微笑地望着志文,她自己都感觉今天的声音比往日温柔恬静许多。
志文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有无限痛苦在困扰着他,对杨秀梅的话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根本没想搭讪,他没作任何回应。
杨秀梅心里有些悻悻然,但这丝毫没影响她一往无前的决心和信念,她用纤细的手指灵活而温柔地替志文包扎着,一面轻声地问:“疼吗?这样可以吗?疼的话你就吱声……”
志文一直摇着头。
“不疼就好。”杨秀梅说。一边儿用眼角不经意地瞥向志文。
志文眉头轻蹙,额上有细微的汗渗出,他高高的眉骨和紧闭的双目及挺直的鼻梁使他看上去五官是那么完美,杨秀梅的心再一次剧烈地、毫无规则地悸动起来。
“没关系,再有一小会儿就好了,能坚持吗?”她用几乎能拧出水的、出奇温柔的、娇滴滴的声音问。
如果不看脸蛋儿,这声音足以把人迷死。
“能坚持。”志文说。
“马上就好。”杨秀梅说,一面用白药布轻轻擦拭志文额上的汗。
包扎好了,杨秀梅扶志文坐起,仍然满面桃花地望着志文:“现在感觉怎么样?
志文点点头:“还行。”勉强冲杨秀梅笑了一下。
杨秀梅回身给志文倒了杯温水,递给志文:“喝点儿水吧!”
“不用了。”志文站起身就向外走去,一面甩下一句:“谢谢。”
“哎!”杨秀梅叫住了志文:“记住,别碰着,别沾水,不能吃辣的,明天准时来换药。”
“好好。”志文答应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志文远去的身影,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袭上杨秀梅心头,志文对她是那么不在意,甚至都不曾多看她一眼,在他面前,她就像地上的一棵小草般微不足道。
虽然微不足道,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尽十分努力,杨秀梅处心积虑地计划着明天的“送温暖”活动,她前一天晚上特意炖了骨头汤,精心挑选了几块肥厚香嫩的骨头,还包了饺子,一早装到饭盒里,到厂子后送到水房的热饭箱里。
一个上午,杨秀梅都惴惴不安,志文没有来换药,这倒正合她意,她不知道中午打着为他换药的旗号趁机给他送上可口的饭菜,他会是什么样的表现,会怎样对待自己,会不会又一次被拒千里之外,或吃个软刀子,或被在场的其他人笑话?她心里没有一点儿谱,但既然决定这么做了,无论结果如何,被拒绝也好,被别人当成笑柄也好,她都不管了,她一定要努力一把。
中午,从热饭箱里取出热气腾腾的饭盒,闻着从饭盒缝隙里飘出的香味儿,杨秀梅挺了挺胸,干嘛这么没有自信?干嘛这么畏畏缩缩的?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不是吗?我杨秀梅差什么呀?
这样一想,她就更加挺直了胸膛,昂起头,她迈着大步向志文车间走去。
推开车间大门,杨秀梅一眼看见志文还蹲在机床前忙活着,邓韬奋和其他几个小青年儿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着饭。
看到他们几个,杨秀梅不由得悚了一下,志文如果不给面子,车间里只有一两个人倒还好说,这四五个小伙子本来平时就爱嘻嘻哈哈地开大姑娘的玩笑,大中午的,她一进来,肯定乍眼。
但门已经推开了,车间里的目光已经“刷”地一下子全部对准了自己,这个时候总不能说走错门了吧?
杨秀梅扬了扬脑袋,既来之则安之,她镇定自若地径直向志文走去,对那几个好奇的目光全当作没看见。
她走到志文面前,微笑地瞅着志文:“今天怎么没去换药?”她问。
志文抬起头来,一看是她,愣了一下,随即:“噢,我感觉问题不大,而且这阵活儿又挺忙,就没去。”
志文有些疑惑地望着她:“你这是……”
“啊,”杨秀梅很自然地说:“我来给你换药,正好昨天我妈炖了骨头汤,对愈合伤口有好处,我就给你带了点儿来。”
以邓韬奋为首的几个小青年都抻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互相挤眉弄眼儿地看着杨秀梅和志文这边。
志文望着杨秀梅,他显然感到有些突然和意外了。
“杨护士你太客气了,我没去换药,你还亲自来,真是不好意思。我感觉恢复得还行,换药就不必了。”志文说,低下头继续忙活着。
杨秀梅站在那儿,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邓韬奋他们几个笑得更欢似地看着她,好像就在等着看好戏。
杨秀梅有些沉不住气了。
“药是必须得换的,这几天勤换着点儿,伤口好得快,再说,现在已经是吃饭时间了,你也该休息休息了,来,我给你换上吧。”她说。
志文看了看杨秀梅,盛情难却,只好停下手里的活儿,对杨秀梅说:“我去洗一下手。”
“记着坏的那只别碰着水。”杨秀梅赶紧说。
志文向洗手的地方走去。
杨秀梅把饭盒放到桌上,站在那里。
邓韬奋他们几个故意直勾勾地看着杨秀梅,杨秀梅站在那里,感到手脚没有地方放。
邓韬奋忍不住大笑起来。
杨秀梅回过头去,使劲儿瞪了邓韬奋一眼。
邓韬奋他们几个笑得更欢了。
志文走回来,杨秀梅开始用心给他换药,重新包扎上。
“谢谢你,杨护士。”志文说。
“别客气,你要是嫌麻烦,以后我就每天过来给你换,反正,中午我也有时间。”杨秀梅轻声细语地说。
“那就不用了,我手愈合得快,估计再有两天怎么也好了。”志文说。
“看情况再说吧,好吗?”杨秀梅温柔地说,把饭盒打开,递到志文面前:“我妈昨天炖的骨头汤,喝点儿吧,对你的手愈合很有好处。”
邓韬奋他们几个瞪大了眼睛盯盯地瞅着。
志文犹豫了一下,他好像一下就看穿了杨秀梅的用意。
“我吃完饭了。”志文说,开始摆弄机床。
杨秀梅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多少喝点儿吧,我的一点儿心意。”她说,口气里竟然多少有点儿乞求的味道了。
志文停住了,似乎是很认真地看了看杨秀梅,如果杨秀梅记得不错的话,这是志文第一次认真看她,但这眼神带着一丝研判,一丝忌讳,一丝躲避,一丝戒备,这让杨秀梅的心一下凉了半截儿。
“好吧。”他坐下了,有点儿勉为其难地接过杨秀梅递过来的勺子,象征性地喝了两口。
“挺好。”喝完,他很有分寸,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
杨秀梅打开另一个饭盒,递过去:“尝尝这骨头,可香了!”她说。
“不尝了,谢谢你啊,杨护士。”志文再次礼貌地说,话里已经带出了逐客的意思。
“不用客气。”杨秀梅收起了饭盒:“那你忙吧,我明天中午再来给你换。”
“不用了,如果需要换明天我会去卫生院,不麻烦你了,杨护士。”志文说。
“你看你总是这么客气。”杨秀梅说,心里失望到了极点,但她仍然和颜悦色地说:“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我先走了。”
“好。”志文简短地说,居然一点儿留她再坐会儿的意思都没有。
杨秀梅端着饭盒,走出志文的车间,她的后背嗖嗖地冒着凉气,走出车间大门,她好像都能感到后面那几双嘲讽和讥笑的眼睛,志文虽没有让她下不了台,但明显也是一种礼貌的疏远,这让她心里凉冰冰的。
杨秀梅猜得没错儿,她刚一迈出车间大门,以邓韬奋为首的几个小子就嘻嘻哈哈地走到志文面前。
邓韬奋学着杨秀梅的口气说:“多少喝点儿吧,我的一点儿心意。”他哈哈大笑起来,敲着饭盒冲志文挑挑眉说:“大哥,对你有意思啊……”
志文的面容一下严肃起来,他正色地望着邓韬奋:“别糊说啊,人家杨护士只是比较负责任而已,这种事儿怎么能张嘴就来呢?”
邓韬奋一看志文板着的脸,立刻堆了一脸的笑:“我这不开玩笑吗?”
旁边的小宋瞪了邓韬奋一眼:“就是,再说,那杨护士也不配咱们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