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背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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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大孙子哪都好。”李桂荣也说,“在我面前就别管孩子,我可不爱听。”
大伙进了屋,蒋书雨正躺在炕上看电视。作为家里的老幺,他可以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权利,可以不管任何事,径自吃喝玩睡。大家也习惯了,没人挑他的理儿。
“哎哟,谁家的媳妇这么漂亮啊?”蒋书雨开起谢心宜的玩笑。
“臭小子,看见我就闹。”谢心宜笑着说。她不讨厌这个小叔子。
“要说漂亮还得数我大儿媳妇,”李桂荣在旁边说,“还年轻,你看这脸,一点褶儿都没有,看着跟罗燕差不多。”
李桂荣故意这么说。她是说给池冬冬听的,三个妯娌比,要算池冬冬最丑,她总想明里暗里损她。
“妈,你这么说书雨可不高兴了,好像说人家罗燕显老似的,您老下命令,今天中午做什么菜,我现在就动手准备,下午好陪二老打麻将。” 谢心宜适时把话头打了过去。她不喜欢听婆婆搬弄口舌。
于是,李桂荣带着她去厨房张罗饭菜。每次聚会,都是谢心宜当大厨,大伙都爱吃她做的菜。
“我想吃锅包肉。”罗燕发起了嗲,她刚刚怀孕,被老太太当成熊猫来待,所以她有这个权利。
“哟,我只会做家常便饭,那高难的我可做不上。”谢心宜说。
“我会,我来做。”蒋书岩自告奋勇,“你能吃多少?”
“就看你做得好不好,要是和饭店做的一样,我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罗燕还真当自己是熊猫,径自说着。
池冬冬向谢心宜使眼色,谢心宜忍着笑。
“大嫂,你看书岩在家从来不做饭,回到家可挺主动。”厨房里,池冬冬小声说。
“书岩比较爱好给兄弟媳妇做饭。”当嫂子的开起小叔子的玩笑。
“嘿嘿,给兄弟媳妇做饭有动力嘛。”蒋书岩也不生气,跟着逗乐子。
池冬冬撇着嘴说,“我都不和她一般见识,还真当自己是国宝了。”
“呵呵,别往心里去,让书岩多做点,咱们大家一起吃。”谢心宜劝。
三个儿媳妇中,婆婆最喜欢罗燕,儿子也最喜欢蒋书雨,这一点勿庸置疑。罗燕有资格撒娇,但多少有点找错了对象。总算谢心宜和池冬冬都不和她一般见识。
席间无话,大伙热热闹闹地吃完饭,这头碗筷还没捡完,那头麻将桌就支上了。
于是,蒋士才和三个儿媳妇开始打麻将。蒋士才一辈子老实巴交,善良厚道,没什么心计,就爱玩个麻将,三个儿媳妇都当他是自己亲爸爸看,一点也不见外。
“爸,你看你,快点打呀。”池冬冬说。
“爸在那琢磨留哪个听胡呢,人家牌好,还得拆牌胡。”谢心宜笑说。
“爸打牌不慢,这回一定是难住了。”罗燕也说。
蒋士才不管三个儿媳妇的说笑,自己审度着眼前的牌,然后发出一张四饼。
“点炮。”谢心宜高兴地推牌。
“哎呀,爸,瞧你怎么拆的呀?我这七小对呢。”池冬冬埋怨说。
“我这也总输,刚要胡爸就给别人点炮。”罗燕也嘟哝着。
老头儿领着三个年轻人正在热火朝天地打麻将,李桂荣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进来。
“不能养儿子,养了也没用,都是给人家养的。”
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哪个儿子惹着了她。
“哎哟,妈,这是谁又惹着您了?”谢心宜问。
“我算供他们上大学供后悔了,一点光也借不着。”李桂荣不接谢心宜的话,继续骂道,“都*的老丈人好,动不动拿佛来压我,看他自己都做些什么?他配来管我?”。
谢心宜马上意识到一定是蒋书恺因为什么招惹*了,因为最近他一直在研究佛学并且很是沉迷。她心里骂着蒋书恺,回来一趟就不能迁就迁就,非得让大家不痛快。
蒋书恺从外面进来,“妈,你说说,你这是不是说歪理?我怎么对你不好了?我怎么就用佛压你了?”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李桂荣怒吼。
麻将桌上的四个人一个劲向蒋书恺使眼色,让他别再说话。蒋书恺气得转身出去。
李桂荣还流了眼泪,“这儿子娶媳妇可得看好了,一定要看门风,不好人家的女人把儿子都给带坏了。”
这是说谁呢?无缘无故的?什么叫不好人家的女儿?谢心宜的脸上变了色。
池冬冬在底下扯她的衣角,暗示她忍着。
“我不玩了,你们玩吧。”谢心宜推了牌。
“我没逼着谁回来,不回来拉倒,我也不稀罕,用不着给我脸子瞧。”李桂荣恶声骂道。
谢心宜咬着牙找到蒋书恺,“我要回家。”
蒋书恺正在大门口叹气,看到媳妇也气得跑出来了,忙说,“再呆一天吧,老太太的脾气就那样,过去就好了。”
“她能好,我好不了。”谢心宜开了门就走,“你呆着挨骂吧,我回家了,明天你把丁丁带回去。”
几个年轻都人追了出来,但谁也没拦住谢心宜。
李桂荣骂了一阵,没人跟她应对,最后一个人上炕睡觉去了。全家的一次欢聚就这样毁了。
“以后再这样,我也不回来了。”蒋书岩气得说。其实每次大伙团聚差不多最终都是这样的下场,大伙每次都说再也不回来了,但最后还是要回来,当*不好,当儿女的不能绝情。
正文 第四章(上)
谢心宜气乎乎地坐上车回家。
婆婆李桂荣是个闻名乡里的人物,原因有二:一是她和蒋士才将三个儿子全部供上了大学,这在农村是非常少见的;其二就是她火爆的性格和尖刀一般的口舌。亲戚圈她打架打了个遍,连娘家到婆家没有一家能处得来。到了儿子们相继成了家,她也从来不懂得维护儿子家庭的安宁,各个儿子家庭的战争有一半是因她而起。用谢心宜的话说,幸好她不和哪个儿子一起生活,如果是,非得把儿子搅和离婚;幸好三个妯娌离得远,如果近,像普通农家那样住着隔壁,非得让她挑拨得天天打架。
李桂荣不喜欢谢心宜。首先她从万年历上看到儿子和这个丫头是命中相克的,她一向信奉卦学。其次谢心宜不是能说会道的人,性格太直,不会讨她欢心。但是儿子看中了,她也做不得主,再不是封建社会了,父母可以阻挠孩子的婚姻。
谢心宜是个单纯的女人,她没有太复杂的心思。恋爱时也经常去未来的婆婆家,多次见到未来的婆婆大动肝火,却从来没想过将来自己要与这个能吃人的长辈婆媳相处会有多难。婚后她才发现有个‘恶婆婆’的苦处。每次婆婆搞出点事儿来,回到家她都会和蒋书恺吵上一架,受了委屈,又不能跟外人说,只好把气撒在蒋书恺身上。
到了家,谢心宜把自己扔在床上,越想越生气。本来自己的婚姻都是岌岌可危的了,婆婆还总是在中间淌混水,这日子还能过了?
又要一个人过了,孤独一下子侵袭了她。天色已晚,该到吃晚饭的时候了,谢心宜不想做饭,连吃都不想。
她就那样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直至迷迷糊糊睡去,直至手机铃声惊醒了她。
是高朗发来的信息。“谢心宜,你好,此刻的我孤独得要命,一个人在大街上彷徨,你呢?你在干什么?”
谢心宜一下子睡意全消,甚至有一点点颤抖,他居然选了这样一个合适的机会找自己,是天意吗?
和高朗约会,把胸中这口闷气排出去。这是她心中冒出的一个无法抗拒的想法。
“我和你一样,只不过我是躺在床上。”她这样回复短信。她想起高朗的雪白的牙齿和修长的双手。
“我们一起吃饭吧。”半分钟后谢心宜便收到了高朗的回音。
谢心宜爬起来,梳洗一下,换了件衣服,匆匆下楼。
还是那家菜馆,还是那间包间,谢心宜和高朗又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她看到高朗穿了一件淡粉色的短袖,看起来比那天年轻得多。
“我还担心你不会理我。”高朗笑着说。他的雪白的牙齿有些谢谢心宜眩晕。
“是你选择了一个非常恰当的时候。”谢心宜故作淡定。
“是吗?看来我们有心电感应的,一起孤独,一起难受。”
“呵呵,没那么夸张吧?巧合而己。”谢心宜一笑否认,虽然心底里她也有点儿承认。
“不爱听好听的?”高朗问。
“这么大年纪了,不适应了,呵呵。”谢心宜不看高朗的脸,只盯着那双正在试图打开红酒瓶塞的修长的双手。
“你这么说可不对啊,”高朗认真地指正她,“你才多大?三十三四吧?是女人的最好时候,怎么感觉你老气横秋的?”
“生活经历造成的吧,”谢心宜感叹,“以前生活压力太大,没工夫想别的。现在天天一个人呆在家里,孤独寂寥,无所事事,哪里还能有什么活力了,我觉得自己跟七老八十了似的。”
“那为什么不去找份工作?出去工作,有了单位,有了同事,接触的人和事多了,就会觉得有活力了。”
“我老公不让,他希望我在家照顾孩子。”
“不会吧?谁家没有孩子?大家不都是在上班?”
“呵呵,我现在有份工作,就是太清闲了。不说我了,说说你,你不是要和我说说心事的吗?”谢心宜觉得有些压抑。
“我也想听听你的心事。”高朗说。
“可是我不想说。”
“那好吧,”高朗叹口气,“我还劝你呢,其实我自己也是一团糟。”
“你也是天天闲着,无聊也不奇怪,为什么不出去干点事业呢?你又有经济基础。”谢心宜问。
“我也出去干过,倒粮,包车,服装,干啥啥赔,呵呵,就算没把我的厂子赔进去。林美说,你就在家呆着吧,钱随便你花,可别出去折腾了。”高朗说到这笑了,又露出他的雪白的牙齿,“快四十岁的人了,也够了,可是这天天在家呆着也难受。林美天天早出晚归,她的店就是她的家。我们家一百多平米,就是钟点工一周两次去打扫卫生,总是那么冷冷清清的。我根本不愿意在家呆。”
“你们夫妻感情好吗?”谢心宜问。
正文 第四章(下)
高朗叹口气,“我不怕你笑话,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林美妇科病特别严重,不能进行*。她怕我跟她离婚,天天管着我,晚上必须回家,钱也随便我花。但是我不要她的钱,我自己的小厂子赚的钱足够我花了,我从来不要她的钱,也不问她有多少钱。”
谢心宜很吃惊,“怎么会这样?”
高朗无奈地笑了笑,“就是这样的,一起十多年了,我也不忍心丢弃她,也就这样认了。”
谢心宜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却很想知道,这样一个有着雪白牙齿和修长的双手的男人,会甘心没有女人吗?
高朗抬眼看了看她,接着说,“不怕你笑话,你说我这么一大男人,没有*行吗?老婆不能用,找小姐吧,嫌脏,以前有个女人跟我来着,偷偷过了有三四年。人家不想总当小的,见不了亮光,后来碰着相当的人跟人家结婚了。到现在我还没找着合适的呢。”
谢心宜有些脸红,他看透自己的心思了?她心底里开始盘算高朗找她的动机,不会是想和自己……?
“呵呵,我头一次跟外人说心里话,真的,不敢说,怕人家笑话,怕人家乱说。遇到你,就觉得你挺值得信任。这心里头事儿憋久了,也伤身啊。”高朗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也不会笑话你。”谢心宜忙把思绪扯回到眼前。
“谢谢,人有时候特别可怜,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