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良缘-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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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妍莞尔一笑,“不敢劳穆王亲自相候。”
两人打着哑谜,表面看起来不动声色,却让旁边几个知情人暗自心惊不已。
冯静宜自是知道两人话中所含的机锋,攥着帕子的左手不禁沁出一层细汗;而锦春与双珠几个,在听出赵安的试探之意后也不由得暗自惊心,生怕自家少夫人一个不小心露出破绽让赵安瞧了出来。
但两位当事却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兀自含笑对话。
赵安虽不知道苏玉妍是否真的已经知道自己即将发动兵变的事,但眼见她泰然自若,便明白若她已经知情,自是有备而来,当下也不敢大意,遂吩咐仆妇准备午饭,要留下苏玉妍吃饭。
苏玉妍抱着即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自然不会拒绝赵安的“好意”,当下便欣然答应留下来吃过饭再走。
冯静宜本想再单独跟苏玉妍说几句话,无奈赵安丝毫没有让两人独处的意思,她也怕赵安看出异样,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趁机跟苏玉妍问起了自己给宋德书梦姐儿她们做的衣裳可曾合身等等闲话。
苏玉妍一一含笑作答,末了才道,“我瞧着穆王身上这件袍裳作工精细,襟边与袖口的飞蟒栩栩如生,倒像是出自妹妹之手……妹妹这双巧手,当真是天下无双……回头得了空,也给我做件衣裳吧!”她见赵安目含柔情看着冯静宜,便有意加上后面一句,且看赵安如何作答。
众人便不由得朝赵安身上那件宝蓝色的袍裳看过去,见那上面用金线绣织的飞蟒果然活灵活现,便是锦绣阁的顶尖的绣娘,也未必能比得上她的技法,又见冯静宜含笑默认,不由得暗自赞同苏玉妍的话。
赵安抬眸看了一眼含羞而笑的冯静宜,心里不禁一软,也顺着苏玉妍的口气赞了一句,“静宜手法虽好,却不宜操劳过度,沈少夫人手头不是有名动天下的锦绣三坊么?那里头随便一个绣娘都可与静宜媲美……”话中竟有明显地维护冯静宜之意。
苏玉妍见状,便抿唇一笑,“这话原是姨母让我当着王爷的面说的……如今看来,姨母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了。”
赵安随即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便顺势挥手命人摆饭。
少时,仆妇丫头鱼贯而入,摆桌安箸,布置停当。
赵安坐了上席,又请苏玉妍坐了他左首的第一位,冯静宜不等他吩咐,自觉在他右侧下首坐了。
席间,三人吃得十分安静,除了偶尔说一句关于菜色的话,也没有提及其它。
一时饭毕,又小坐了一阵,苏玉妍看天色不早,便适时提出告辞。
赵安却笑道,“沈少夫人难得来一趟,便吃了晚饭再走也不迟。横竖两府离得不远。”
猜不透赵安挽留自己的真正意图,苏玉妍便笑道,“我倒是想在这里多清静一会儿,可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姐儿在等着呢……”
冯静宜正巴不得苏玉妍就此离去,当下便也就势笑道,“我原想留表嫂多坐一会儿,不过想到梦姐儿那执拗的性子,倒不敢多留了。”
赵安眼光微闪,心念急转间,也就顺水推舟,“既如此,那我也就不敢多留沈少夫人了……”
苏玉妍微微一笑,“来日方长,改天我带着梦姐儿过来,一定吃了晚饭再走。”
听她这么一说,几个侍立在侧的穆王府的仆妇都忍不住掩袖而笑。
冯静宜便笑道,“你别再啰嗦了,还是赶紧回去吧,回头梦姐儿闹将起来,还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呢!”
其实梦姐儿一直都挺乖的,不过因着她身体一向不太康健的原因,大家不免有些宠溺,那日赵安前去定远侯府提亲,也曾听仆妇说过梦姐儿弄得大家束手无策的事,所以并没有因此而疑心,只道冯静宜说的都是实情,又因没有弄清楚对方是否真的已经知情,也不便强行将她留在穆王而致打草惊蛇,于是,便索性大大方方地送苏玉妍到了二门处,看她上了马车缓缓而去。
277、惊变(上)
当马车缓缓驶出穆王府的大门,锦春不禁暗自拭去掌心的细汗。不管双珠秋蕙她们是否看出什么异样,作为跟随了沈珂近十年的贴身大丫头,她已经从表面平静的穆王府看出了蹊跷——表面看来,穆王府里仆从如云,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如果认真仔细地观察,还是能看出那些仆从无论男女,个个都是脚步沉稳,行止有度,且都身负武艺,与普通仆从截然不同。所以,锦春可以肯定地认为,这些仆从,只怕就是穆王安排在府里的军士,说不定,还是死士。
苏玉妍平静地看了锦春一眼,低声问道,“方才可曾瞧出什么异样?”
锦春便道,“依奴婢看来,无论是跟在穆王身边的仆从,还是表小姐身边跟随的那两个中年妈妈,都是身负武功的人,看他们目光沉静,只怕还不是普通的高手。”
听锦春这么一说,双珠与秋蕙、紫兰不由得一阵后怕——原来这穆王府,真的成了龙潭虎穴,后怕之后又是一阵庆幸——还好穆王按兵未动,否则她们便有可能永远出不来了。
苏玉妍眸光一沉,“这么说来,只怕这穆王真的已经动了异心了。”
锦春与双珠几个面面相觑,不敢应声。如果锦春所料不差,那此事便已确定无疑了。
马车仍缓缓前行。
车里一片沉寂。
及至到了定远侯府门前,苏玉妍才低声说道,“穆王的事,万不可泄露出去,便是十公主赵容,也不能让她知晓。”
众人面色一凝。齐齐点头称是。
马车进府,早有得了消息的仆妇候在甬道上,说是老侯爷请她们去怀远堂。
苏玉妍遂大步往怀远堂而去。
许太夫人还未离开,正与定远侯两人相对而坐,表情严肃,也不知在讨论什么。见了苏玉妍步履从容地进来,脸上都不由得露出微笑,“妍儿回来了?”许太夫人更是招手让苏玉妍在她身边坐下。
“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定远侯见了苏玉妍脸上那淡定的笑容,心里不禁一松,含笑问道。
苏玉妍便把方才的情形说了,“……据我揣测。只怕赵安对我已经起了疑心,言谈之间多有试探之意,好在静宜表现镇定,没有露出异常,我才能与之周旋……”遂又唤了锦春进来把她所见所想说了。
听说穆王府里高手如云。定远侯不由得眉峰一颦,“如此看来,咱们若是想在明日午时之前掳获赵安,只怕并不是件易事了。”
“倒也不是全无可能。”苏玉妍微微一笑,“方才临走时,赵安想要留我吃了晚饭再走,见我以梦姐儿为由婉拒了他,便又说明天要去五台上会他多年未见的恩师,并让我亲自送林姨母过去陪静宜……”略顿了顿,又道。“既然他还没有撕破脸,未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我们倒正好在此事上作作文章,若能利用这个机会将他一举擒获,我们便能将这场浩劫化解于无形。”
“妍儿所言甚是。”许太夫人面色沉凝,轻轻点头。“咱们若能兵不血刃将这场浩劫化解,也算是为咱们昌宁的老百姓积积阴德。”历代以来,没有哪一场浩劫能让老百姓躲过东奔西逃颠沛流离之苦,况且此次穆王若是起兵,自会不无例外的大动杀戮。死伤人数定然无以数计,附近的百姓又哪里能幸免于难?
定远侯也随声附和,“是啊,最好能做到兵不血刃,将杀戮减到最低,方不违我们本意。”
“时间不多,我们还得赶紧想出良策,以便取得制胜把握。”许太夫人微微颔首。
“嗯。”定远侯目露精光,“宁可备而不战,也不可战而不备。太夫人熟读兵法,不知有何高见?”
“老身是有个想法,却说不上是高见。”许太夫人面色端然,“只是,此事又得有劳玉妍涉险,万一有个闪失……”说到这里,便打住不再往下说了。
“太夫人有话尽管直说便是。”苏玉妍含笑说道,“从大了讲,是为了咱们大乐朝的兴衰和昌宁黎民百姓的安危,往小处说说,也是为了咱们定远侯府几十余口和反穆派各府几百口人的性命,便是我舍身取义,原也算不得什么……就算真有危险,我拼命逃出来便是,又何至于真的就丢了性命?”
先前让她孤身一人前往穆王府一探虚实,定远侯与许太夫人两个俱是提心吊胆,后来见她平安返来,这才把悬着心放回肚里,此时又听淡定自若地提及生死大事,俨然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不由得暗自汗颜,同时又为她的镇定从容而赞许不已。
其实,苏玉妍说出这番话时,也不过是一时热血澎湃所至——她好不容易才得了另一世的幸福,又怎么舍得就这样轻易舍去?只是,事已至此,她再无良策,又不可能坐视不理,只能选择自告奋勇地身先士卒,倘若幸运,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若是不幸因此而身死,也算是全了定远侯府的颜面,也许还能因此而名垂大乐青史。所以,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她作出这样的选择,也并不觉得后悔。
沉吟许久,定远侯才毅然下定决心,“既如此,就请太夫人说说自己的意见吧!”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苏玉妍的说法。
许太夫人面色更显肃然,当下便又继续说道,“既然赵安要玉妍亲自送林姨母过去,怕是已经对消息是否由冯氏泄露起了疑心。所以,在此之际,我们更要谨慎行事,万不能出现一丝纰漏,以免打草惊蛇。”略顿了顿,又道,“唯今之计,是要先弄清赵安让玉妍送林姨母去穆王府的真正意图。”
“嗯。”定远侯点点头,“依我愚见,赵安让玉妍亲自送林姨母过去,只怕是想趁机劫持玉妍和林姨母为人质,以便更能肆无忌惮地行事。”
苏玉妍也是如此认为,当下便微微点头,“祖父之言有理。”
许太夫人微一沉吟,便道,“老身也作此想。不过,赵安阅历不多,又如此年轻,尚能在此非常时期保持这般的镇定自若,实不能小觑。所以,咱们一定要想出万全之策,以保玉妍明日亲身涉险之全。”
定远侯虎目朝苏玉妍一扫,面色更加沉凝起来,“太夫人所言甚是,一定得想个万全之策。”
……
整个下午,直到黄昏,怀远堂里都十分安静,就连赵容也十分配合抱着梦姐儿与许梓川玩耍,并没有前来打扰他们的谈话。
及至日暮,许府的马车才从定远侯府缓缓驶出。
一位坐在街角的乞丐立即站起身来,丢下手中的破碗,飞快地向穆王府的方向而去。
整个夜晚,定远侯府十分安静,并没有因为即将迎来不可预知的明天而显出丝毫的异样。
在苏玉妍看来,这样的平静,正是风暴来临之前的平静。
不过,即便知道明天就要面临不可预知的风暴,她还是一如往常地逗弄着梦姐儿,并没有露出丝毫怯色。
兰亭居里的四个大丫头,如今都知道了明天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她们也都心知肚明——看起来平静如水的少夫人,其实是心事重重的,只是外表看不出来而已。
次日一早,苏玉妍依惯例去思定堂给宋德书请安。才刚坐定,忽听外头仆妇面带小跑着进来说是三小姐和四少爷回来了。
宋德书意外之余,不免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