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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深井冰 (完结[双结局]+番外)作者:苍白贫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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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啊一碟子上好的点心,放了小半月后,终是挺不住,生出些白毛来。
春宝心疼的紧,每日探病时,都要偷着将那上头的白毛刮干净,以备后用。

隔了四五天,淮淮高热依旧未退,那给烫伤的双脚溃烂的厉害,全然没点好转的意思。
游公公心里害怕,大着胆子叫了太医。
果不出己所料,接连三日,都是无人登门。
一时间,婳羽宫愁云惨淡,只等着作孝入殓了。

谁知到了这第四日,皇上御用的许老太医,竟亲自登门上访。
游公公受从若惊,赶忙将许太医好生迎入宫内。

望闻切问后,许太医开了几副方子,吩咐详细事宜,便起身告退。
淮淮用了几日的药,终于退了高热,脚伤呈大好之势。
春宝毛也刮了数十次,那几块点心几乎薄成了饼。
且说这日,许太医正在诊断,两指刚搭了脉,便听得头上音色迟缓,“你…可是太医?”
游公公先是一愣,旋即哑了嗓子,“祖宗,您可醒了…您都睡了七八天,总算有些活气儿了…”
老太医捋着胡子,慢悠悠道:“脉相平稳,已无大碍,只需按方子每日外敷,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淮淮攒足了劲儿,“没听着!”
老太医手上一窒,接着捋,“无妨,我在同你说上一遍就是,只需每日…”
淮淮双手攥紧了耳朵,“我要换太医,这个的脸像个松树皮,给我寻个俊的过来!”

那老太医是皇上御用的太医,别说淮淮,便是连宫里头那些个贵人都不敢使唤自己,这傻子三生有情,得太医院首席御医瞧病,竟还作出这等冒犯之举,实在不知好歹。
老太医一听,二话不说,收拾好东西,起身便走。
游公公听的心焦,满面推了笑,追出门儿外。
老太医气的胡子直翘,“老夫行医这么多年,头一次因相貌而给撵出来…”
“你倒也不必劝我,虽说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可这人也欺人太甚…”
“…”
“且说那相貌生的英俊又能如何,谁还没个年老色衰之时,想我当初,也算是相貌堂堂,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
“罢罢罢!好汉不提当年勇…”
“…”
“如此,公公便送到这里罢。”
语毕,含恨而跑。
游公公很是委屈,背着医药箱子追在后头喊,“许太医,咱家还什么都没说呢…您药箱子落下了…咱家不过是想给你送来…”



10、侍卫 
 
可惜那老太医腿甚是利索,游公公撵出了半条街,也愣是追不上。
游公公只得背了药箱子悻悻回了屋,还未走上两步,便听得那里屋淮淮的声音恼怒,
“这个太医生的更丑,再换个!”
游公公登时跳了脚,“咱家白伺候你这么些年啦!竟连咱家都认不出来啦?”
淮淮定睛一看,便重新躺了下去。
游公公气的慌,正赶上春宝进屋,便索性将药箱子扔在一旁,出门消气儿去了。
春宝打着呵欠,淌下挂出两行鼻水来,“那俊太医还没来?”
淮淮百无聊赖,摸出那装点心的小盒子,懒懒道:“可不就是,来个老头子,白白浪费我许多时间,若真给他医好了,我可怎么办…”
春宝眼见着淮淮揭了那盛点心的盒子,屏着气息,死死的盯着。
淮淮瞅一眼那点心,眉头一皱,动了动嘴唇,像是有话要说。
春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立在原地,两手攥的通红。
淮淮拿了其中一块糕饼,还未凑到鼻子底下,这糕饼就碎成了沫子,散了一桌面儿。
春宝忙解释道:“想你有所不知,这给娘娘用的点心,自然格外的酥些,烘烤手法也是与众不同的,入口即化,便是这道点心的特色之处…”
淮淮怒道:“我这还未来的及入口,这玩意就化成灰了…”
春宝道:“恩,你下次动作快些就好。”
淮淮挥挥手,“还是换一样。”
春宝讷讷的将糕点收好,“反正那俊太医来也不只呆一日,到时候我在重新去御膳房拿些便是。”
淮淮重新躺着下去,“好。”

待到了中午,游公公端了煤炭朝淮淮屋走去,竟真见个年轻的太医进了宫。
想来该是许太医回去禀明情况,上头应允了,又重新派下来一个。

这年轻太医生的确是一幅好相貌,脸尖眉细,珠唇玉齿。
见了游公公便开口道:“请问公公,这里可是婳羽宫?”
游公公停了步子,“正是。”
年轻太医微微颔首,“那就对了,听说这里有个病患急需就医…”
游公公愣了片刻,想着上头还真派来个面相好的,赶忙端着饭食引太医进屋。
进了门发现外屋并无一人,游公公将煤炭搁在铜炉上,低声自语,“这人脚都烫成猪蹄一样,竟还能跑走…”
年轻太医心思细腻,抬眼看一眼游公公,“屋里头鼾声细微,该是有人。”
游公公闻言,翘了尾指掀起帐子。

床上那四仰八叉的,除了淮淮,也没第二个人。

游公公赶忙将其摇醒,“祖宗,太医来瞧病了。”
淮淮睡的迷迷糊,听得太医两字,赶忙反手蒙了被子。
游公公看一眼太医,又去拽棉被,“祖宗?”
棉被里的人吼道:“等下!”
年轻太医踱到外屋,将药箱放下,取出个刺绣脉枕。
淮淮在被底下缕好头发理妥衣裳,这才掀了被出来。
游公公眼瞧着方才那还蓬头垢面的人,一转眼就这般整洁素雅,很是惊异,“你这…”
淮淮坐起身,朝外头望去,“太医来了?”
这说话间那年轻的太医刚好入了里屋,跟淮淮看了个对眼后,又看那化脓的双脚。
淮淮将年轻太医上下打量几遍,“你是太医?”
“正是?”
“是皇宫里最俊的太医?”
“不敢当,不敢当,话说这太医院杰者众多,下官不敢傲然自居。”
“那不成,我要寻太医院最俊的太医给我瞧病。”
“…所谓病者,当看重医者医术,岂能因长相择医而治。”
淮淮很是懊恼,“你只将那太医院最俊的叫过来便是,哪里来的这么些个废话。”
年轻太医闻言,二话不说,转身出了内屋收拾药箱。
游公公见状,将昨儿个老太医留下的医药箱子拿着,追出屋外。
年轻太医正要开口,游公公赶忙道:“太医不必开口,咱家知道,虽说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可这人也太过欺人太甚。”
年轻太医笑笑,动动唇角,竟又给游公公抢了先,
“太医,且说那相貌英俊又能如何,依您这相貌,比他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小子也该撒泡尿照照自己。”
年轻太医提一口气,却还是未说上话。
游公公一把将老太医的药箱子挂上他肩膀,“这个是昨个儿许太医落下的,还劳您转交与他。”年轻太医这才开了口,“我方才想说,你回去告诉一声,这太医院除我之外,大多年过半百,并无样貌俊俏之辈,还望他端正心性,好好养伤,才是正途。”
游公公弓腰点头,“太医说的是,咱家定将您的话儿带到。”
年轻太医只摆摆手,便转身而去。

有小太监将午膳送了进来,这一次并未拿食盒,而是双手托着个扣了盖子的大瓷盘。
游公公回了屋,见春宝已经在屋里头,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同身侧的淮淮正说话,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瓷盘,分毫不移。
淮淮盯着自己的脚,长叹口气,“这可如何是好,病都要好了,来了几个太医都不是他。”
春宝味觉素来灵敏,只嗅两下,便闻的那瓷盘中的妙处,经不住一口口咽着唾液,“好了?好了就得吃,不然凉了就不香了。”
淮淮抬眼,刚巧见着游公公,赶忙道:“下次叫样貌最好那个过来。”
游公公揭开那瓷盘的盖子,白盘红肉,这屋里头顿时香气浓郁。
春宝不自觉从矮凳上起来,直勾勾盯着那盘八珍烩。
游公公并未注意,只顾着低头摆弄碗筷,“方才那太医说了,除了他,太医院就只剩下一群老头子,咱家上哪里给你叫个俊太医来,再者说,你能看太医已是承蒙圣宠,岂由着你挑三拣四。”
淮淮浑身泄了劲一样,“这可如何是好。”
游公公转头看一眼春宝,“他腿脚不灵便,你去将他背过来,吃完了再给背回去。”
春宝呆呆应了一声,袄袖一抹嘴,便朝饭菜这边跑过来。
游公公迎面上去一个嘴巴,咬牙道,“兔崽子!叫你背人过来,你自个儿过来算个鸟事?”
春宝给抽的眼冒金星,却也习惯了似得,转了身又回去背淮淮。
淮淮的心思还在刚才那事上,见春宝过来,正要说话,却给春宝一个横抱,起了床榻。

话说这春宝虽生的敦实,可毕竟是个孩子,身高不过五尺,抱淮淮这么个大个头,并非一般的吃力。
春宝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嘶吼一声,到了是将淮淮摔在了地上。
情急之下,淮淮只想着站在地上,未料那脚一着地,竟是钻心蚀骨的疼。
淮淮怪叫一声,朝一侧的游公公扑去。
游公公给这两人吓的不轻,立在原地呆了一会,便给淮淮一下子推搡上炕。
不小心连带着那食桌上的一大盘八珍烩,尽数扣到了炕面而上。
春宝摇晃两下,稳住身子,赶忙上去收菜。
游公公撞的眼冒金星,抬眼就见着一变拢着一双脏手往白瓷盘里收菜的春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蠢驴!背个人都背不利索。”
地上的淮淮疼的脸都长了几寸,哆嗦着爬上炕,“疼死老子了…这回怕是卵都摔碎了…”
游公公忙将其扶上炕,“你且在这好好呆着,咱家再叫小厨房做些饭食过来。”
语毕,又踹一脚猫腰划拉的春宝,“沾了土了,忒脏,倒了行了。”
春宝抬了头,端着收好的八珍烩,煞是疼惜,“闻着怪香的,倒了可惜。”
游公公细哼一嗓子,“你爱吃吃了吧。”
说完,便屈手弹弹衣袍上的灰,转身出了屋。

春宝欢喜的拿了筷子,将盘子里的菜拢成一条,完事却又搁下筷子,端了盘子便往嘴里道。
喉咙里呼噜作响,可比那猪抢食槽声响大上许多。
淮淮看的有些傻眼,“你这筷子竟是这个使法,我当真见识了…”
眼瞅着春宝边灌边嚼,大有拼命之势,又将米饭朝前推了推,“就点米饭,不然忒咸。”
春宝听不见似得,只顾着吃肉,只半盏茶的功夫,便将那盘子吃的干净,肉汤都没剩一点,舔得干干净。
春宝以袄袖抹掉嘴角汤汁,咂咂嘴,“有茶没有?齁咸。”
淮淮拎了拎手边瓷壶,摇摇头,“游公公忘了灌了,你去叫他烧上一壶过来。”
春宝摇摇头,眼盯着那米饭旁边的浓黑药汁,“这是啥?”
淮淮道:“说是补药,我喝不惯,每日用来浇花,你若口渴,便拿去先喝了,总能顶些事,我也省的倒了。”
春宝满眼感激,“那我便不客气了。”
说罢,便将那碗浓黑药汁干的见底,而后又自顺心口道:“舒坦。”
淮淮却是愁眉苦脸,“听游公公这意思,太医院最俊的就是之前来那个太医,剩下的都是老头子,我想那美人,该不会是太医。”
春宝打个药嗝,嘴里散淡淡怪谲香气,
“不是太医,又能是谁?”
淮淮眼睛落在自个儿的脚上,想了半晌,“每次我见他,他身后都围着一大队人,太监宫女,还有好些个待刀侍卫。”
春宝呆滞的眼瞳忽然精光四溢,猛一拍食桌,震的那瓷盘移了三寸,“不是太医,定是侍卫啊!”
淮淮做醍醐灌顶之势,“看他那摸样,定非普通的御前侍卫,而该是个统兵!”
春宝道:“这好办,想找侍卫就上前宫去找,那些个侍卫都没日没夜的跟着皇上,一抓一个准。”
淮淮些许迟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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