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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深井冰 (完结[双结局]+番外)作者:苍白贫血-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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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背影也给一群高壮的侍卫挡住了,只剩下一丝隐隐约约的明黄,渐渐远离。

元荆垂了眼帘,听得身边的莲妃开口,

“皇上,那个人,倒是胆子大的很呐。”

转过脸,元荆盯着眼前那艳若桃李的妃嫔,“依你所见呢。”

莲妃在宫中呆了许久,也是谙熟这里的道理,便轻声道:“不过是小错,若是罚的狠了,别人也会说皇上暴虐,依臣妾看,只让人警告一声也就是了。”

元荆眸光倦怠,点点头,算是赞许。

喜连叹口气,不轻不重的看一眼淮淮,再未吭声,转了身跟上前去。

周遭的宫人见皇上离的远了,也都纷纷起身抖衣,各自忙各自的差事去。

春宝拉一把淮淮,“走哇。”

淮淮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忽然变了注意,“春宝,我不同你一起去了。”

接着便,朝着方才过去的那队人跑去。

春宝见状也跟在后头,“罢罢罢,我也不取什么劳什子衣服了,我同你一起,也有个照应。”

前面就是御书房。

御马监的人牵一匹青骊马,贴宫墙缓缓而行。

牵马太监老远望见眼前明黄,便反射线的跪地叩拜。

缰绳自手心脱出,那尚未驯服的马匹,便撒了欢,箭矢一般冲了上来。

护驾的侍卫虽善于御人,却也不知如何勒马,面对着那碗口大的马蹄,竟也有些惶恐。

有几个没分寸的,强冲上去,都给撞倒在地,压到了身后意欲冲上来的侍卫。

这一来,反倒惊了马,腾起的双蹄,重重落下,将一个侍卫磕的头破血流。

莲妃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惊呼一声,腿脚一软,便直直的瘫在宫女身上。

喜连面皮青白,“护驾——”

言毕,便以身护住元荆。

话说元荆莲妃的长秋宫距离翎羽殿,不过一盏茶的路程,所以此番出行,喜连也便没带多少侍卫,谁知道半路杀出这么个畜生,惊扰圣驾也便罢了,竟大有伤人的趋势。

正寻思着,喜连见那畜生给侍卫砍的鲜血淋漓,红了眼,狂躁而来。

抖若筛糠的人,咬牙闭眼,欲以命护驾,可却听得耳旁一声钝响,随即面儿上便盖了厚厚的一层马血。

侍卫望着自己空空的刀鞘,呆若木鸡。

千钧之时,手起刀落,利刃入喉。

面色发白的元荆给淮淮拉到一边,

脑子里却还想着,当初看他扬鞭纵马,也是这般豪兴横飞。

淮淮看一眼自个儿手上腥粘淋漓,也很是意外,

转过脸去,对上元荆的眼睛,登时将心中疑惑抛在脑后。

那种佳人在怀的滋味,似酥似麻,销魂蚀骨。

呆立许久的春宝即刻一跪,双手抱拳,“淮淮,收我为徒罢…”



41、旧识

御马监的太监面色如土,想着此番若是真伤了皇上,自己定是人头不保。

拼了命的朝前挤,那太监好容易自侍卫的刀尖儿前挤过去,正欲扯马,却眼见着一身形高大之人提刀上前,抽刀断喉,干净利落。

皇上给那人拽到一遍,面儿上虽是有些过分的白,倒也宁定。

只是喜公公的脸简直没法看,给马血糊了一脸,眼下正伸手抹着眼皮儿,恶狠狠的盯着这里。

御马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上饶命。”

可皇上却没听见一样,看着身边的人,凤目冷寒。

侍卫麻利的将死马拖走,花容失色的妃嫔也给人背上了轿子,送回宫去。

喜连将顾不得将脸抹的干净,先转身去瞧皇上,

“奴才万死…护驾不力…还望皇上赎罪…”

元荆给喜连这一嗓子唤回了神,将淮淮推开,音色淡漠,

“回宫。”

喜连应了一声,接着又道:“皇上,那这太监…”

元荆一挥手,“拖下去。”

喜连闻言,转头提了嗓音,

“来人——,将这太监送入暴室,等候发落。”

淮淮无意识的伸出手,想去拉元荆,可终究还是放下,垂在一边,

然后给春宝拉住。

“淮淮,你怎么不答应我,你收我为徒罢。”

淮淮看着元荆给人护送着进了旁边的宫殿,开了口,却是答非所问,

“那是个什么地方?”

春宝仔细观摩了半晌,“御书房,是皇上整日召见大臣,批折子的地方。”

淮淮道:“离未央宫竟然这样近。”

春宝道:“可不就是,爬墙过去,忒方便。”

淮淮道:“不如你我今晚就过来?”

春宝拉着淮淮往回走,“我这就同你回去准备。”

淮淮不情愿的一步三回头,“准备什么?”

春宝蹙眉道:“你当皇上身边的侍卫都是喝稀饭的?去爬皇上的墙头,那可是踩着刀尖儿往上爬,一个闪失,就是掉脑袋的事,定要好好准备才是。”

淮淮也觉得言之有理,便又问道:“那你我准备些什么才好。”

春宝停了步子,却也想不出个头绪,便讷讷道:“总而言之,准备东西定是没错…”

淮淮立定身子,斜眼去瞄春宝,“不是你也未有主意罢?”

春宝很怕淮淮看扁了自己,便道:“爬皇上的墙头,定要准备根棍子呐。”

淮淮思索半晌,“为何要准备棍子,莫非是硬闯的时候用的上?”

春宝故作神秘,却也底气不足,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入夜,

蜡照半笼金翡翠,檀香微度绣蛟龙。

元荆坐于龙案后,执笔蘸丹墨,拿起一只奏本,工整的小楷跃然纸上。

那朱字染透了薄纸,血红氤氲。

喜连静静立在一边,远远的见内监总管端了个托盘过来,停在外殿正盯着自己。

再抬眼去瞧一边的皇上,

眉黑如墨,戾气横生,冰封了一般。

喜连些许犹豫,却还是跟那内监点点头,默许其入殿。

内监总管见状,将托盘举过头顶,腰弓的极深,

“皇上,今个儿侍寝的娘娘…”

元荆头也不抬,眼底寒意更重,

“无需侍寝。”

内监总管闻言,应了一声,便恭恭敬敬的退身而下。

喜连垂了眼,想着该是国况又不好了,皇上才会这般焦躁,好容易过了几天清闲日子,看着摸样怕是又要熬上几个晚上了。

正寻思这,喜连忽然听得身侧声音淡漠,

“去,将兵部尚书田崇光叫来。”

“奴才遵旨。”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吼,喜连赶忙转身去殿,差外头的小太监传圣谕出去。

那小太监脸上虽已有了倦态,却也不敢耽搁,裹紧了衣裳就往外头跑,寻一匹快马,带上几个太监出宫到兵部尚书府上传旨。

为方便皇上召见,凡二品之上的大臣府都建在皇宫附近,此一去,倒也不需要多长时间,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人便会到了。

二更天,细雪瀌瀌,朔风劲冷。

雪地里的两个黑影,为避人耳目,连灯也不提,轻声轻脚的朝不远处的宫殿而去。

淮淮瞪大了眼,“春宝,今个儿天阴,没月色,这黑灯瞎火的,可怎么找着地方呐。”

春宝缩着脖子,双手收入袖内,“咱们两个这是去爬墙头,你当是游园,还得提着灯笼照亮吗?”

淮淮点点头,“倒也是,可这也忒黑,你记得路吗?”

春宝闷头不语,急急的朝前走,“快些罢,若去的迟了,就赶不上了。”

淮淮背后绑着的长棍高出头顶三尺不止,“春宝,这棍子长了些罢?”

春宝头也不回,“上次做旗剩下的,好在御膳房没给当柴烧了,不然你我就只能空手过来了。”

淮淮不在说话,跟在春宝后头走了许久,眼睛才算是有些适应了,在定睛看着不远处的宫殿,却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周遭一个侍卫也没有,只一个老太监推了门出来,一盆汤水浇在殿前的石板上,腾起如雾热气。

淮淮皱了眉,盯着那宫殿悬牌,“春宝,这是御膳房,不是御书房啊。”

春宝道:“可也差不太多…”

淮淮些许恼怒,扯了春宝往回走,“虽名字只差一字,地方可差的远呐,你却想想这御膳房里哪会又皇上,你我此番受冻出来,还不是为了见皇上一面儿。”

春宝给淮淮拎着领子,低声嘟囔“白走了好一段冤枉路…”

淮淮背上的长棍很是难受,“这还不都是你带的路。”

春宝道:“倒也不打紧,反正去爬御书房的墙头,也得等到夜深人静侍卫都倦了的到时候,才能翻墙不是。”

淮淮加紧了步子,“这眼瞅着就要三更,你我再晚点过去,怕是天都要亮了。”

语毕,便扛着棍子跑起来,后头的春宝见状撇撇嘴,却也没说什么,甩开袖子跟在后头跑。

两人跑了好一会,总算到了御书房,远远的见着侍卫成群,就都止住了脚步,靠在一处宫墙根儿上歇气。

淮淮眼望着那些侍卫,压低了声音,“这么多兵,你我可怎么过去。”

春宝道:“兴许都是站着睡觉呢。”

淮淮定睛端详许久,“都睁着眼呐…”

“如此…可不好办…”春宝抬头看了看一边的宫墙,“不如就爬这个罢,这个没人。”

淮淮脸一抖,“春宝,这墙离御书房忒远了罢。”

春宝道思索半晌,“不如你我绕道后面去,哪里该是没有侍卫。”

淮淮点点头,正欲同春宝过去,却远远的见着一队人提着灯笼过来。

为首的男人一身玄色常服,玉簪犀带,面儿上映着昏黄烛色,竟有些怖人。

田崇光双眉紧锁,想着此番皇帝夜召,该又是为了东南流寇势如破竹,连攻两城之事。

身为兵部尚书,田崇光已是许久未睡上一个囫囵觉,整日因外贼内乱忙的焦头烂额,提着脑袋整日混迹朝廷,应对国君,此次倒是希望皇上就此撤了自己的职,可也落得个清闲。

正寻思这,却见宫墙边立了两个太监,身后有突兀之物竖起,煞是怪谲。

田崇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可这一眼,却简直要了他的命。

领路的小太监走了几步,发觉人未跟上来,便停了步子,躬身回头,

“田大人…”

田崇光动也不动,愣愣的盯着其中较高的黑影,静默半晌,才有摆摆手,“灯来——”

淮淮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紧抿了唇,自牙缝里挤出一点动静,“春宝…坏了…”

春宝耷拉着脑袋,声音极低,“闭嘴…”

太监举高的灯笼,映着那人的脸,虽是低垂着眼,却掩不住的狠辣刚毅。

田崇光看的瞠目结舌,额上登时布一层冷汗,

“放下!”

淮淮闻言,赶忙反手将身后的棍子扔到地上,抬眼去看田崇光,

“放下了。”

田崇光后退几步,面皮灰白,像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哆嗦着指着那太监,“灯…灯放下,别照了。”

小太监上前扶住田崇光,“大人,怎么了?”

田崇光抹一把脸上冷汗,闭口不语,转身急急朝御书房而而去。

心里却想着自己该是活见了鬼。

当年皇上下旨赐死何晏的时候,自己可是亲耳听闻,且何晏饮下毒酒后,尸首给抬出朝廷,也是有目共睹。

怎么才过了一年,这人又出现在这深宫里头,还是一身太监的装扮。

莫非是做了孤鬼冤魂,来找皇上索命。

可方才那一撇,那人却是面色红润,活生生的,全然不像个死人,脸说话间嘴里呵出的白气都是真真切切。

若真是如此,那皇上此一番…

田崇光越想越怕,以至于喜连出来宣自己进殿面圣,都毫无察觉。

喜连又叫了一声,“田大人?”

田崇光一脸的死气,这才回过神来,“公公?”

喜连微微的弯了腰,“皇上叫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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