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领证吧(古穿今打丧尸) (完结+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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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时他就走过去,一伸手,对那个眼神漆黑的青年说:“跟我去医院。”
孟怀觉得傻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那结实的小哥一下子站起来说“医院是什么?”的时候,孟怀左眼皮跳,有灾。铺子上的管材老板横过来说:“哟,小云认识呐,熟人?”
岳云挠挠头:“昨天遇到的。”
孟怀抬头:“他是你的工人?上保险了吗?手流血成这样不去包扎?”
老板看他有点毛,递了根烟:“小哥你谁呀,工商局的?”
孟怀没收那地摊货的烟,摆摆手:“这小子可能有精神病,昨晚爬进我二十层的公寓里,你放着不管危害群众,别怪我没提醒你。”
结果这么一句话就把岳云的打工生涯给毁了。
那中二小子因为失去了一份只有煎饼吃的工作,眉头拧得跟川字一样,孟怀也有那种可恶的负罪感了。
一路二十多次回头对身后的人说:“你救了我,我先带你去医院,再负责让你另找一份工作得了吧,你是真傻还是装,农民工都没有那么廉价,起码要有吃盒饭的追求啊同学,就算你是黑户,那么多工地也可以去……”
终究无奈,这种连红绿灯都不知道的人,还是别指望用正常思维去交流了。
但是孟怀看着那小子木雕似的状态,总觉得这人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简单粗暴地定义为精神病,有点不能接受。也怪自己嘴贱,虽然那小子没说,但是自己一句话害得他被老板撵,总觉得自己该负全责。
走到半路那小子忽然开口:“他们施舍给我包子,我就帮他们干活报答。一天也差不多了。”
孟怀愣了下,青年淡淡一笑。
“而且我每顿吃三个煎饼也不亏。”
一天九个煎饼!孟怀表情瞬间裂了,回头看着那破棉袄下下隐隐露出的结实,孟怀忽然觉得自己是对管材老板做了好事。
到医院,看见穿梭来往的白衣天使,孟怀淡定地说:“这是医院,他们是医生,治病的。”
岳云挺高兴,很好理解,和医馆就差一个字,虽然衣服怪了点。
他们排队挂号的时间倒是不长,不过等在门诊外面的站了半条走廊。
岳云的手还肿着,一路上的冷风把皲裂的伤口吹开,红通通的,血淋淋的。孟怀直直地看他,岳云神色镇定,双眼放光,一点都没有病人的自觉。
事实上,岳云在仔细观察这个世界。
两个医生推着担架车过去了。
一个老大爷拿着吊盐水的支架散步过去了。
前面的一对恋人拿着手机“咔嚓“自拍。
后面的头缠绷带的小哥聚精会神地打PSP
岳云:“……”这个地方,真是奇妙啊。
轮到他们的时候,医生让岳云坐下,检查完伤口,写了一张完全看不出比划的处方。总过说了四个字:“外科,包扎。”
岳云端详医生:头戴白帽子,手拿小棍子,脖子上围钩子,鼻梁上架框子。
这里的大夫真有特色,回头对孟怀嘿嘿笑。
孟怀从背后拽住他的衣领,心里升起了无比傻帽的字眼。
外科大夫给岳云包扎,旁边实习的小护士打量两人,孟怀文质彬彬,精英气质稍冷,岳云浓眉大眼,正气凛然。站在一起很养眼啊。
小姑娘尽量温柔地擦酒精,看岳云连眉都不皱一下,面不改色的,心里挺高兴,感觉自己技术不错。
等到她打止血针,针头不小心戳到开裂的伤口中,她脸白了下赶紧拔,忘记了力道带出一行血。
这时候岳云的表情还是没变化,让人怀疑他面瘫了。孟怀僵了下,转头对外科大夫说:“她实习的?第一次?”外科大夫推了推眼镜,小姑娘抿着嘴唇要哭了。
岳云主动把手递过去:“这针看着挺有趣,你再来,我没事。”
“对不起。”小姑娘惨兮兮地说:“你真好,肯定很疼吧。”
“我习惯了,这点痛算什么?”岳云无所谓地摇头。小姑娘的眼中洋溢着粉红色的泡泡,难道是什么特警?立刻脑补习惯受伤的男人的可怜深沉,母性气场全开。
等包扎弄好他们出了医院,天已经完全黑了。
孟怀停下脚步:“本来吧,害你丢工作是我的责任,但是其实那也不是个好地方。所以你没亏多少对不对。这样,大兄弟,黑户来打工也挺不容易的,你又救了我,我们先去吃个饭,明儿我给你介绍个其他工作,咱们之间的事就算完了好不好。喂,你有没有在听?”
4、第四章
孟怀青筋暴起,岳云脚下生根似的,抬头望着天,头顶高楼霓虹闪烁,五光十色,更高处的天空一片漆黑。岳云那双浓黑的大眼睛里映着城市的灯光,饱满如水,晃悠悠的,仿佛是大海中迷失了坐标的一艘船。
“好热闹……”就连杭州最热闹的中元节灯会,放着烟花的夜色也没有那么明亮。与夜晚深沉的安静绝缘,只是另一种白天的延续。
孟怀潜意识里一直在怀疑的问题是:难道……这小子真的穿越过来的?那怎么证明?说的话可以编,可是这种对于常识完全外行的直接反应……
孟怀伸出五个手指在岳云面前晃了晃,“大兄弟,先吃饭再说吧?”
岳云这一天也在思考。自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他们也不是神仙,可能是十方世界的另一边,他们说的话勉强能听懂,生活习性却和自己很不一样。
只有先在这里活下来,再慢慢打听回去的路。
眼前这个人和他挺有缘,如果能熟悉些,应该可以知道更多事情。
最重要的是,不管哪个世界,肚子饿总是相通的。
眼神灼灼,“多谢。”
最近的店是一家日本料理店,孟怀想到那九个煎饼,捏紧钱包默默拉岳云走过,进了旁边的牛大碗拉面店。特点有三:量多,味重,廉价。一碗牛肉面能撑得孟怀肚皮鼓起来,当然口感是和量成反比的。
反正要让岳云吃饱,否则哪对得起人家。
先点了两碗牛肉面,又叫了些烤串,岳云的碗很快见底,孟怀连一半都还没吃完,又叫了一碗鸡汤面,狼吞虎咽的速度终于缓和下来。
孟怀看准时机,单刀直入解决问题。“你老家在哪里?”
吃的鸡汤面哧溜一声吸进嘴里,下意识地拿袖子擦了擦嘴,岳云坐直身子,两眼看着他。
“临安。”
孟怀无语,决定炮轰。“别玩了,岳云是一千多年前,宋朝的人,现在已经死了。”
岳云站起,又坐下,捏着碗沿的手,咔嚓,缺了一小块,猿背蜂腰的身子在那一刻竟然有些单薄。
“……怎么死的?”岳云直勾勾地问。他差一点就要问成:“我怎么死的?”
孟怀眼皮又开始跳,觉得哪里不对,就像是有条冰冷的蛇在他怀里吹气。他一边注视着门的距离,要是眼前的人忽然变成骨头或者鬼魂来抓他,有把握能冲出去。自己真是无聊。
“被那个奸贼,秦桧那群人杀的呗,跟他爹一起。我也记不清了。”眼前的人没动静,孟怀暗骂自己瞎想发神经。
岳云低下头,继续扒拉剩下的面,但是脚下已经把地面踩出一小块裂缝。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不能慌,要冷静。一千多年后可能是真,也可能是骗局。眼前可能是妖术,也可能是现实。
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不能掉以轻心。
岳云平复呼吸,很诚恳,“先生,如果我真的是一千多年前来的,该怎么办啊?”
孟怀天生喜欢毒舌,随便说着玩呗,硬要把自己装古代人,就陪你练练口语。“如果是,办不了身份证,在工地□工,回乡下种田,去山区挖煤矿,去边界当走私贩,在黑社会当流氓,在城市当小偷。你选?”
岳云眼前金星晃荡,一手撑着头。
“你有没有可能相信,我,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一千多年前的人呢?”这句话岳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笑。
孟怀摸摸下巴,露出促狭的笑“物理的角度来看,一千多年前的人,应该分解成分子原子不知道多少遍。大兄弟你是要我考虑时空隧道?”
啊呸,干嘛自己要陪疯子的神经一块运转。天方夜谭只可能出现在小说里,现实中孟怀是个很靠谱的唯物论者。
岳云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扒拉鸡汤面。
孟怀摸下巴,这小子该适可而止了吧。
这顿饭吃得很快,孟怀接了帐,他们走出来,这回岳云没有看琳琅满目的夜空,眼神再次和孟怀对上,闪着某种不一样的情绪:“谢谢你,公……先生。”
虽然经过了试探,但是那人似乎一直不肯相信自己,也罢,事情太顺利反而会有问题。至少自己心里有了底,不管是不是千年后,在这个地方,那种叫身份证的东西,似乎很重要。还有孟怀刚才拿出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片,在医院里也是,应该和银子功能类似,似乎它到处都会出现。
眼下这两样东西,自己一无所有。
岳云转过身,孟怀看着他的背面,心里不知哪一块又犯了毛病,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觉得那人不是个普通的打工仔,而是从铁马冰河的地方来,身上有征尘。
暗骂自己同情心太泛滥,犯傻呢,孟怀上去拍拍岳云的肩。
“别愁了,算了,是哥把你饭碗弄没的,明儿带你去公司,看看能不能安个看仓库的。”
说完才觉得自己多事,这种人随便指个工地送过去就可以了吧,为什么还要安排在自己公司?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孟怀只能猛揪自己的头发。叫你多事,叫你多事。
霓虹灯光下的青年眼神亮得像星星,依然是无可挑剔的气质。不卑不亢,正气施然。
“有劳先生,多谢。”
孟怀嘴边哂笑,算了,看在这么有礼貌的份上。
话都说到这步,晚上当然不能把人家丢在街上。
孟怀带岳云走到公交车站,“今晚你先住……反正我没找到合租的,床多了一张。明天跟我去公司。”孟怀只是一想到宾馆随便打点折一晚上都是两三百,不想浪费,指不定这傻不溜秋的小子一个人住又出什么毛病。他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人。况且孟怀身为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劫财还是劫色都不用担心。
“先生是好人。我那里该叫你恩公。”岳云垂手站在公交站牌边,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孟怀哂笑,车来了后让岳云走前面,刷了两遍卡,他和岳云都刚好捡到一个位置坐,孟怀旁边又走过来一个老人,孟怀起身让了座,岳云也有样学样,站起身说:“恩公来坐。”
还没说完,车子一震,启动了。岳云脸色一白,被“呵呵”带笑的孟怀按下坐在位置上。
渐渐地公交开始匀速行驶,城市的风景走马灯换过,主干道周围绮丽的颜色,流光溢彩,很是漂亮。岳云手搭窗框,眼神痴了,这条宽阔的路看不见头尾,人和铁甲形形□,从车上看飞驰的变幻,就像是一场盛大的戏。
“皇宫!?”岳云失声道。金碧辉煌,六孔桥带,四角飞檐。
“天安门。”孟怀弯下腰说:“里面是故宫。”孟怀从侧面看,这小子眼神映着流光溢彩,也煞是有看头。《说岳》讲评书的那位什么先生,老是说岳云是“白面小生”,这点还挺像的。
孟怀没意识到,他已经开始有点认真了。
岳云摇摇头,虽然同样富丽堂皇,毕竟比南宋晚了几百年年,他怎么可能知道。
公交驶上了四环,夜色逐渐变得深沉,到站后,孟怀先在便利店买了明天的早餐,再带着岳云来到公寓楼下。二十层的楼房几乎都装了铁栏杆,空着的就是孟怀的房子了。
“所以你昨晚到底是怎么爬上来的?”孟怀又回头问岳云。
“我真的……没有爬啊。”岳云解释不清楚,“我,我是从一个洞穿过来的,然后就到你房间里了。我听到门口有杀气,才爬出窗子的。”
“靠,搞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