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之庄家四奶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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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住人么?”张婶听得簌簌发抖,偷偷拿手又扯了扯张氏裙角。张氏一咬牙,再一次跪在了陆平安面前:“老爷,你我夫妻多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今日第一次求你,还望老爷看在夫妻情分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张氏眼看自己都跪下了,陆平安的脸色还是那么黑沉,似乎并没有松动的迹象,她心里不由有些慌了。因为送官去是很可能要判死罪的,而她必须要保住张婶的性命,这是张婶答应替她背黑锅的条件之一。今天若万一保不住张婶,只怕她一绝望之下就要把自己抖出来,到时候就真的不妙了。
张氏这时有些无法可施,便咬牙朝一边的游氏道:“三风,大姐知道对不起你,亏待了你,可现在大姐求你,请你跟老爷求求情吧。”张氏最后这番话对她来说是极限了,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对这个卑贱的妾求情,若不是情势紧急,她是打死也不会在游氏前面求情的。
游氏本来就是个心软又胆小的,这会见张氏这样对她说,她哪里敢承受,立刻下座和张氏跪在一起:“老爷,都是一家人,你,你还是看了大姐的面子,饶过张婶罢。你要是不同意,我便和大姐一起跪着不起来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平静
陆平安看着地上的张氏和游氏,脸色反反复复阴阴沉沉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叹道:“哎,便依了你们,起来吧。不过我陆家却是不能再留她了,打二十大板后退还素珍娘家吧。”张氏闻言松了一口气,张婶也在地上连连磕头:“谢老爷饶命,谢老爷饶命。”
处理完这些,陆平安似乎有些疲倦了,他无力地挥挥手:“周二爷,素珍,三凤,你们留下来,其他人都出去吧。”
等下面跪着的下人们都出去了,陆平安的眼光缓缓扫过房里的每一个人,语气郑重:“在这里,我有几件事要说一下。”
陆平安这样郑重的态度让在场的人都坐直了些,张氏心里更惴惴起来,因为她不知道陆平安到底要说什么。按理说替罪羊交出来了,事情也已经定性了,这件事该已经结束了才是,可他现在的态度分明就像有什么重要的决定要说一样,这叫张氏有些不好的预感。
陆平安用有些缓慢的语调道:“我先说说素珍。你也不用领什么罚了,到底是我陆家的大奶奶,又替我在陆家主事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家里也离不开你,所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吧。
“谢老爷不怪,妾身惭愧啊,到底是我教束下人无方。”张氏听到这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她心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呢?都已经结束了,虽然付出的代价不小,但她还是陆家一人之下的主事大奶奶。
陆平安又转过头看着游氏和陆小其:“现在说说三凤和小其,你们以后就住在这小院子里吧,小其身体不好,需要经常养病,就不要搬来搬去的麻烦了。另外周度和刘妈日后就专发给小院子用了,其他地方不得随意调遣。你们看有没有意见?”
张氏忙答应下来了,她捅了那么大件事情出来,老爷自然会向着点游氏母女的,这会儿不管什么条件她都是要答应的。游氏也没有异议,她是个没有主张的,只要是陆平安安排的就是好的。至于陆小其,她不但同意而且还很高兴,如今都和张氏闹成这样了,还回去住岂有善事?所以分开住是最好的。
陆平安接下来的话却让人有些吃惊。他这回没有再问大家,而是直接对周管家吩咐道:“最后呢,就是周二爷的事了。日后小院子这边的一应用度,便由你直接从进账里扣除银两,并每月亲自送到三凤手上吧。”周管家也恭声应了:“是,我一定会按照老爷的吩咐,将每月用度亲自送到姨奶奶手上。”
陆平安这样的安排,就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令在场的其他三个人没法平静。
游氏是惶然,因为老爷这个决定显然有些重大。陆小其却是狂喜。这样一来,就等于她们母女日后再也不用受张氏的气了,小院子的开支独立,而且还不用经过张氏的手,直接从周管家哪里拨过来了,这就意味着她们不用再活在张氏的管辖之下了。这如何不让陆小其高兴?她明里暗里做的哪些功夫,日日夜夜想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相反的,张氏在听完陆平安的这番话后,脸色唰的一下就发青了,她几乎差一点就控制不住想要一口鲜血喷出来。因为陆平安的这番安排明显就是不信任她的,而且还把游氏这个妾的地位提高到了独立的一院之主的位置上,也就是说除了院子小些,她就是这里的主人,自己以后再也管不着她了。这让张氏如何甘心?她很想站起来反对,她是陆家的主事奶奶,是正室,她不能允许游氏一个妾处于这种完全不受掌控的局面,何况这明显就是不合规矩的!
但是,张氏最终并没有站出来反对,她选择了哑忍。她这样做有两个原因:第一,陆平安似乎并没有资讯她的意见,他只是在通知所有人罢了,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给她反对的余地。第二,她自己毕竟也心虚,虽然老爷并没有追究她的半点不是,但很明显他这样的安排就说明了他并不完全相信她,所以她也没有胆子在这个时候站出去,她生怕一不小心,老爷连假装的相信也不装下去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两年后,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蔚蓝的天空洁净得如同刚用清水擦洗过一般,上面悠悠飘着一朵朵白云,有的如轻纱,有的如棉花,不停地慢慢变幻着,如同一副流动的画卷一般。
陆小其躺在软软的草地上,一边惬意地享受着这平凡而美好的天空,一边还跷起了一只腿,那白生生粉嫩嫩的赤足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好生悠闲。
她的身边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地里有两个人正忙着除草,一个是刘妈,一个当然就是周度。周度又长高了些,也壮实了些,有点象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干活自然也更有力气,此刻他正挥动着双臂埋头干活,锄头下不时发出“唰唰唰”刨土的声音,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流淌着晶亮的汗水。
而刘妈显然力气不那么够,干了一会儿就扶着锄头站着歇了下,这一歇就看到自己的小姐那只在阳光下分外刺目的赤足,她一时大受惊吓,急得跺脚叫起来:“我的三小姐,我的个姑奶奶啊,求求你快把鞋子穿起来吧,你可是小姐啊,怎么能随便赤足?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了不得,那是有损清誉的啊。”
周度顺这刘妈这一嗓子朝陆小其那边看去,待看到那只赤足,他有些不自然起来,急忙低下头猛一阵刨地。
陆小其调皮地笑了一声坐起身来,一边慢腾腾地穿着绣花鞋,一边说道:“刘妈,你的眼睛咋总是那么厉害?人家才嗮了一会子太阳就让你发现了。其实晒晒太阳多好啊,起码可以预防香港脚。”
刘妈摇着头:这个三小姐啊,聪明是很聪明的,她不单会读书识字,小小年纪还很会持家理,这两年把小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说出去哪个不夸她?但她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她都十三了,是个可以谈婚论嫁的“大姑娘”了,可她有时候就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份,喜欢胡闹。
陆小其看刘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自己却有些不以为然。她虽然经常会忍不住小小的放肆一下,但也就是在信得过的人面前放肆,在外人面前她可守礼得很,她虽然是穿来的,也不喜欢封建礼教那一套,但她并不打算做一个不自量力和世俗抗争的“勇士”,在一个完全崇尚封建礼教的大时代下,要和封建礼教抗争无疑只有成为炮灰的下场。
总之这两年来,陆小其对自己的生活还是比较满意的。自从小院子这边独立开来之后,张氏没有再来为难过她们娘两,周管家也严格按照陆平安的吩咐每月把银两亲自送到游氏手上,一分不少。而陆小其自己呢,不仅仅把小院子上下打理得十分妥当,还问陆平安要了两块地,让刘妈和周度拿来种菜养鸡鸭了,这样一来,平时的菜钱就省下不少,再加上她在街上王家老号的柜上也拿到了不少设计图样的银子,这些个加起来也有一两百两吧,数目很可观,不过她没敢乱花,都存起来了,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
所以,陆小其现在心情很舒坦,每日里看看书,种种地(虽然她只是偶尔兴起了下地凑热闹),喂喂鸡鸭,这是多么惬意悠闲的日子啊。
不过久安思危,她总觉得这两年的平静似乎已经太久了,底下总象有什么暗流在涌动一般。但是大多数时候她又怪自己想得太多了,纯粹是杞人忧天,陆家到底是一个小家庭,不是什么政治大场面,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正文 第三十章 留恋
陆小其正兴味盎然地除着草,陆正元从小院子哪边过来了,远远看到陆小其就喊道:“三姐姐,你怎么又在种地啊?”陆小其停住,一手扶在锄把上,笑道:“是啊,挺有意思的,来来来,你也种一会儿?”陆正元鄙视道:“我才不要,没出息。”陆小其心想这死小孩得多教育教育,居然看不起劳动人民。俗话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嘛,种田怎么就没出息了?人家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不也是种地?他可是成功解决了中国庞大人口的吃饭难题啊。
这两年陆正元长高不少,当哥哥的瘾也更大了,所以这会儿在上面装模做样地摆着架子:“哼,快上来,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陆小其瞧着好笑,就是不上去:“哎唷,我的小少爷,你没见着我正干活呢?放不开手啊。”陆正元没法子,只好撇了撇嘴,闷声道:“你上来嘛,人家有东西要给你,再不来我可扔了啊。”
陆小其这才把锄头还给刘妈,拍拍手上去了:“看看看看,是怎么东西?”陆正元把手往后面一背:“猜猜?”陆小其猜了半天没猜着:“嗯……泥人?扇子?点心?水果?”陆正元一个劲摇头,然后很满意地拿出一本线装书出来:“三姐姐就是笨哦,是书。”陆小其抢过书来,翻了几页就高兴得不得了:“正元真好,三姐姐呀就喜欢看这些书了。”这是本杂书,是陆平安书房里没有的,新鲜好看得很呢,最近陆正元总带这些书给她,说是在同学家里借的。其实她刚才大概已经猜到是书了,但却故意不说出来,好让陆正元有机会说她笨,因为说她笨是他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得了好书,陆小其立时就坐在草地上看了起来,陆正元挨着她坐下,手里随便摘了根狗尾巴草乱摇着,跟陆小其说着话:“三姐姐,晚上你可得加菜哦。”陆小其一边翻着书一边回他:“小贪吃鬼,又来我这里蹭饭啊?”陆正元嘻嘻笑道:“是啊,就蹭饭,谁让你们这边的饭菜越来越好吃?再说了,今儿个可不是我一个人来蹭饭。姐姐和姑姑来了,她们两个还有爹爹和我娘,都要一齐来呢,这会儿就是让我先过来说一声的。”陆玉芳一年前就嫁了,婆家也在靖州,她每次回来探亲都要邀上姑姑陆香兰一起,图个热闹,路上也能照应着,所以每次一回来就回来两个。
陆小其听到这里却没心思看书了,她心想:爹爹和正元过来吃饭是经常的事,但其他人就真的有点稀奇了。平时陆玉芳和陆香兰两个回来通常都是备份礼送到小院子来,从来就没有亲自来过。张氏虽然客套地来往过几趟,但基本上也没有吃过饭。这回这三个人居然要跟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