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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望春风-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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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已经听说了,”雅竹面上挤出一丝笑意来,小声道:“说是徐家少夫人,我想了一路,才想起来是谁。”说话时,人已走到了幼桐跟前,朝她福了福身子,低声道:“徐少夫人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幼桐见她面上虽挂着笑,可容颜却比上回见时憔悴了不少,原本略带些婴儿肥的圆脸也瘦成了莲瓣,脸色不复之前的红润,只余一片不健康的苍白。一时心里也生出几分同情,只是怕雅竹见了反而多心,强忍着笑道:“当初不是说好了,让你进京后来找我的么?我都一直等着,却总等不到人来。可不管了,明儿你就跟青黛一起去我府里住一阵,陪我说说话才好。”

雅竹张张嘴,下意识地想要回绝,一旁的青黛却抢在她前头回道:“难得徐少夫人盛情相邀,还不快应了。”

“可——”

“那就说好了。”幼桐上前握住她的手,一脸热切地道:“明儿我在府里等着,你可千万要来啊。”说罢,也不给她反对的时间,匆匆忙忙地跟她二人告了辞。

等她出了门,青黛这才恍恍惚惚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总觉得幼桐此番过府仿佛是专程为了雅竹来的一般。

79、请战

这边幼桐还在为了徐聪的婚事操心的时候,朝中却出了大事,西北边疆又开始动乱,蒙古铁军七日内连夺三城,边疆告急,京中一时人心惶惶。徐渭得到消息后第二日就立刻去请战,幼桐在府里头心神不宁。

虽说早晓得他在家里头闲不住,总有一日要重回沙场,可心里头总难免存着一丝侥幸,希望他能一直守在京城。而今眼看着就要送他上战场,心中既不舍又担忧。不止幼桐,徐家上下也都沉静下来,府里一时不见笑声。

到中午时分,徐渭才一脸疲惫地回了府,一进家门就一言不发地倒在了床上,板着脸,好像在跟谁生气。幼桐见他脸色不好,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赶紧将丫鬟们屏退,自己轻手轻脚地踱到床边,靠着床沿坐下,伸手轻轻探了探他的额头,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徐渭气鼓鼓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去,好半天不说话。幼桐见状,也不好勉强他,只脱了鞋在他身边靠着躺下,环抱住他的腰身,把头也跟着埋进被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徐渭动了动,幼桐赶紧抬头看,见他终于把脑袋探了出来,依旧板着脸,闷闷地小声道:“我去的迟了,被沈三抢了先。”

幼桐先是一愣,尔后才反应过来,讶道:“沈三也去请战了?”

徐渭气恼道:“可不是,你说他还来凑什么热闹,又没正经上过战场,不过是剿过两次匪,就当自己是大将军了。边疆民风彪悍,气候恶劣,他连出征的经验都没有,怎堪当大任!”他从来不爱背地里说人坏话,这会儿显然是气急了,居然编排起沈三的不是来,说罢了,心中又略觉不安,气呼呼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倒是幼桐不解道:“这么大的事儿,照理说,师父不该如此草率才对。”

徐渭闭着眼睛道:“沈家大公子作的保。他倒是很替这个弟弟着想,晓得自己没机会出征,便可劲儿地让沈三出头。只不过,西北不是南疆,他的那些经验和人脉都帮不上忙,沈三去了西北,可有他的苦头受的。”说到最后,忍不住恨得咬了咬牙,面上的恼意却是消减了不少。

幼桐拍了拍他的背,低声安慰道:“大公子是个稳妥人,既然他作了保,想来也准备了万全之策。有他安排的人在,沈三该不至于捅什么篓子。就是你这里,怕是还得再歇一阵了。”虽说晓得这样不厚道,但确定他不必出征,幼桐却好歹松了一口气。

徐渭也就是一时想不通才恼了,被幼桐软语安慰一阵,心里头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这会儿倒是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自个儿为了这么点事就气呼呼的实在有些小家子气,嘿嘿地笑了两声后,厚着脸皮若无其事地起床来去找徐老爷说话。

晚上徐聪回来,原本一脸担心,见徐渭面色如常地与众人说笑,这才松了一口气,私底下却忍不住偷偷地找幼桐问了一阵,再三确定徐渭并无异常,方才放下心来。

第三日,沈三被封为征西大将军,率八万军队开赴边疆,徐渭私底下派人送了书信过去,将西北种种一一告之,至于沈三会不会认真看,就不知道了。临行时,小皇帝亲自祭路,百官相送,徐渭告病,在家里跟幼桐下了一天的棋。

日子照样过。趁着徐聪沐休的时候,幼桐将雅竹和青黛请进府里。徐夫人并不晓得这其中的弯弯拐拐,虽说高家是商户,但因是幼桐亲自请来的客人,她的态度也甚是亲切客气,还拉着雅竹亲热地说了好一阵话。

青黛虽对幼桐请自己和雅竹过府心存疑虑,但两家地位悬殊,她却丝毫不敢朝这方面想。

雅竹在家里头闷了许多天,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心情略微开朗了些,面上的笑容也不再勉强。中午用了午饭后,幼桐便拉着她在后院的花园里小坐。听青黛说雅竹擅长奏琴,幼桐又忙让丫鬟回屋里将她珍藏的古琴搬了出来。

雅竹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推脱了一阵,见实在推不掉,这才接了琴,端端正正地坐好了,想了想,奏了一曲《春逝》。幼桐年幼时跟着崔氏学弹过几年,虽说琴技不算上佳,但多少能听出好歹来,琴声一入耳,便晓得雅竹在琴技上的确下过不少功夫,不由得连连点头。

一曲奏罢,幼桐忍不住连声赞叹,罢了又道:“我虽是个俗人,却也能听出雅竹琴声中的伤感。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为了这些事整日烦恼也是徒劳无功。不如索性都放开,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才算对得住自己。”

雅竹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她,方知幼桐早已晓得了她的事,今儿费尽心思地请她过府小坐,怕也是心存了劝慰之意,一时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委屈,眼睛一酸,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自从出事以来,雅竹一直强撑着从未哭过,有什么心事也都埋在心里头不与人说,闷得久了,难免有些郁郁。而今忽然哭出来,却是将心里头的苦闷通通发泄了出来。青黛见状,赶紧上前拥住她,一面轻拍她的后背一面柔声劝慰……

雅竹哭过了,擦干了泪,见幼桐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心里头颇觉不好意思,尴尬地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我失礼了。”

幼桐摇头笑道:“哭便哭了,想那么多作甚。我们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脾性却是难得地投合,我心里头也是把你当朋友看的。若是府里头没有旁的事,不如就在我家里多住些日子,陪我说说话也好。”说罢,又苦笑道:“你也晓得,府里头除了夫人,便只有我一个女人,平日里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有。崔家那边,文颜正赶着要出嫁,我也不好总去叨扰她。”

雅竹还待迟疑,青黛赶紧替她应下了,笑道:“那敢情好,夫人府里的糕点是一绝,雅竹可别忘了偷师,回头做给你大哥吃,保准他赞不绝口。”

见青黛都应了,雅竹也不好再推辞,低头应了,又叮嘱青黛回府后怎么跟三夫人说。

好不容易将雅竹留了下来,等青黛一走,幼桐就气急败坏地去找徐聪。原本说好了特意寻了他沐休的时间,为了就是能让他寻个机会过来说句话,会个面,可他倒好,等了一整天,他却是连个影子也没瞧见。

待幼桐急匆匆地进了徐聪的院子,才瞧见他神经兮兮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瞧见幼桐猛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徐聪吓了一大跳,尔后脸上一红,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小声道:“大嫂,您怎么来了?”

幼桐恨铁不成钢地直跺脚,怒道:“你…你真是…”

徐聪也晓得自己理亏,惨兮兮地看着幼桐,羞羞怯怯地道:“我…我不敢去。”

这徐聪平日里风风火火的,没想到这时候居然会临阵退缩,幼桐那个气呀,恨不得抓着他上下开弓好生教训他一通,无奈到底是自己小叔子,怎么着还得看徐渭的面子,只咬牙切齿地骂了他一通。

徐聪倒也不回嘴,任由幼桐一通臭骂,罢了,又小声地开口求道:“大嫂,我…能不能让大哥陪我一……”他话未说完,就被幼桐恶狠狠的眼神吓退了,果断地转身进屋,嘴里还大声道:“我回去换身衣服。”

最后徐聪还是不敢一个人出现,硬是等着徐渭回府后才揪着他一起,装作过来拿东西,才跟雅竹见了一面。他倒是紧张兮兮险些没摔了,雅竹却只客客气气地朝他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认出他来。

见了这反应,不说徐聪,就连幼桐心里头都有些没底了,徐渭也私底下跟她说,怕是徐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幼桐也无奈,若是雅竹对徐聪没意思,她也不好白瞎地胡乱牵线,更何况,这俩人中间还站着个徐夫人呢。

一想通这点,幼桐当红娘的心思也就淡了,可怜徐聪心里头急得不行,又不敢再跟幼桐讲,只眼巴巴地去求徐渭。徐渭虽也恼他关键时刻掉链子,可到底是自己兄弟,见他脸都白了,哪里还狠得下心,回头又劝幼桐多留雅竹住几天,好歹让两个人再多见几面。

既然徐渭都发了话,幼桐自然不好拒绝,婉言留雅竹在府里又多住了些日子。期间高家三太太借机来拜访过,还送了礼物,多是钱塘那边的土特产,实用又不贵重。与此同时,青黛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高家在钱塘那边还存着不少现成的黑鸡翅家具,样式也时新。幼桐赶紧跟二夫人说了,直把二夫人高兴得不行,一面郑重地谢了她,一面又忙派人去钱塘运家具。高家却是殷勤,晓得是崔府嫁女,二话不说就将东西送回了京城。

80、偷鸡不成

二月里,文颜大婚。虽说孙家比不上徐家这般显赫,但到底家底雄厚,这婚礼办得也甚是体面。崔家连番嫁女都排场十足,让京城百姓连连概叹,果然是百年世家,拔根毛也比旁人的腰粗。

但崔家却渐渐低调了起来,二爷特意叮嘱府里人小心行事,不准在京城招惹是非。二房这边也就罢了,崔维远自然不用操心,可维泰却是个惹事精,顶着崔家的名头在外面吃喝嫖赌,来京城没多久,就闹出了不少事来。

因四爷也在京里,管教儿子的事自然轮不到二爷插手,但二爷私底下少不得要敲打四爷一番。四爷也晓得京城不比陇西,由不得维泰胡来,特意叮嘱了四夫人好生看管维泰,将他在府里头关了好些时日不准出门。

维泰起先还老老实实地被关着,到后来便有些逆反,偷偷地逃了好几回,好不容易才逃出去了一次,结果刚吃了顿酒被逮了回来,被四老爷好生一通教训,打得在床上躺了两日。四夫人见儿子吃了亏,这会儿又心疼起来,心肝宝贝儿地唤个不停。

维泰挨过打了还不老实,嘴里嚷嚷着说自己获悉了一个阴谋云云。四爷和四夫人哪里会信他的话,倒是崔维远过来探望的时候听得心里一动,待四爷和四夫人离开时,郑重地问了维泰,欲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维泰见终于有人肯信自己的话了,这才得意起来,先将自己好一番夸赞,直到见崔维远面露不耐烦之色,他才赶紧转到正题,絮絮叨叨地说道:“前天我不是一个人溜出去在酒馆里喝么?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隔壁雅间里有人说话,一会儿什么小侯爷,一会儿又什么徐家那女人。我一琢磨,这徐家不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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