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变奏曲-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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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耽心!会好起来的。”我安慰她。
“唉!谁知道,我也没什么奢望,唯一的就是盼望他能活着。”
“怎么发现是癌的?”
“他一人常年在部队,有个头疼感冒什么小病不放在心上,我们都不在他身边,他自已不待见自己,一直到腿疼得不能走路,才来医院检查,发现了这病。”她说着,她的丈夫被推了进来,护士冲我招手,让我出门说话,“你们和他一个病房可得当心,那男的脾气暴躁,动不动摔东西,喊着让他妻子滚,那女的真贤慧!”
“我知道了。”应着回病房。
家中还有两个上学的孩子要照顾,只好把四喜交给两个战士看护,临走时对四喜说:“我会来看你,有事给我电话?”
“我也会常来的,有事找我。”嫂子说。
去托儿所看世强,小家伙已和几个工作人员混熟,见到我双手抱住我的脖子,亲我,他已‘呀呀’学语,在家时,我让他叫(文)我大妈妈,今天竟能(人)模糊喊出,听着他稚嫩(书)的童音,竟如小河(屋)润过心田,湿了我的心和眼。
“谢谢你们把我的孩子照顾得这么好!”我对工作人员说。
“厂长说哪里的话,我们的职责。”她们应着,大金嫂过来,“亚可,我听到你来了,忙过来,这几天我一直想找你说话,甜心说你给四喜手术去了,四喜还好吗?”
“还好,找我说什么?”
“是我的大喜事。”
“噢!”我来了精神,再看大金嫂气色比先前好多了。
“我儿子的事。”她抿嘴笑。
“快说呀!别光自己乐!”我催她。
“她儿子在狱中立功,获得减刑了!”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说,可见大金嫂早已广播了这个消息。
“太好了!”我也高兴,运命总算给不幸的大金嫂一件可庆贺的事情,“孩子在里面的情况怎样?”我问。
“现在做了那个犯人堆里管事的,能吃饱,还可以。”
“鼓励他在里面多学些知识。”
“说了,我总算有盼头了,我还告诉他说‘你亚可姨和甜心姨把你的位置留着,你回来后就可回厂里上班’。”
“当然!”我笑道,“没告诉那孩子的事吧?”我指着小春的孩子问。
“没有,嫂子不笨,不刺激他,我只是告诉他我在这幼儿园上班,让他放心。”
“应该这样!”我说。
《菜根谈》讲:“泛驾之马,可就驰驱,跃冶之金,终归型范,只一优游不振,便终身无个进步。”又白沙先生云:“为人多病未足羞,一生无病是吾忧。”真确论也。古人尚知,我又何尝不能明此理!
见到甜心,甜心问:“四喜哥还好吗?”
“好,我刚去托儿所了,大金嫂儿子的事你知不?”
“全厂都知。”甜心笑道。
“这孩子总算有个好的结局!”
“是呀!天地中万物,人伦中万情,世界中万事,以俗眼观,纷纷各异,以道眼观,种种是常,何须分别?何须取舍?”
“呵!我们经理什么时候成道学家了?”我调侃甜心,笑道。
“天天和你这个大善人在一起,不知不觉入道了。”甜心咯咯笑,“唉!有个问题很严肃也!”她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
“什么?”
“萍姐和那个师总做得很过火。”
“师胜杰又来了?”
“你第一天走,他第二天到,和你脚跟脚。”
“他们做什么了?”我问。
“还不是白天黑夜一起鬼混!”
“你怎么知道?这话不能乱讲!”
“我的嫂子,好歹我也是一个总经理,是乱说话的人吗?现在全场议论纷纷,影响很不好,以萍姐在厂里的位置,她该注意形象,这样以后怎样管理员工?可萍姐现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在公众场合和师总故意显摆!”
“萍疯了!她将辛曼置于何种境地?”
“我有同感,好在辛医生这几天不在厂区。”
“你怎么不劝说萍?”
“那是人家个人的隐私,我无权干涉,何况师总和我们厂的关系是联合,我不想因此破坏我们的合作,我是这个企业经理,照顾的是整个企业的利益,不能因小失大,再说我和萍姐私交不深,她的年龄又比我大,对这件事我不好说什么。”
“倒也有些道理,只有我来和萍谈谈了。”
“我认为也不妥,嫂子想想,萍姐以你为情敌,你的话她能听进去吗?我分析她现在此举,有报复辛医生的意思,你来说话,她会认为你全是为辛医生,多伤辛医生的自尊,弄不好,你也会没面子的。”
“照你说的就只能任其发展?”
“基本是这样!”甜心耸耸肩,很无可奈何的。
“不说我心里难受,管她怎么想,我坦坦荡荡地为她好。”我打定主意要找萍谈话,心中反开朗了,想起古人说的“拨开世上尘氛,胸中自无火炎冰兢;消却心中鄙吝,眼前时有月到风来。”
第四十七章
四十七
萍和辛曼在厂里的家,我来过几次,但今天进门的感觉不似原来,房间很乱,孩子的尿布和脏衣服随处都是,站在屋中,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都难,沙发上到处是杂物,萍抱着孩子帮我开了门,又坐回到客厅里临时摆的一张小床上,我也不请自坐地坐在她旁边,整个客厅也只有坐在这里合适了。
“我来看看你,萍,这段时间我太忙,厂子全靠你们,很感激!”
“应该的,厂子是大家的,我们忙是为自己。”萍的态度冷淡。
“在这个城市,我们关系是最亲近的,同学加老乡。”萍默然“特别是你,萍,为了我才来到这里,又帮我在事业上开拓了一片天地,没有你带来师胜杰,就没有我们厂的今天,我内心一直很感激!”
“你今天是来为我唱歌的?”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作为最好的同学和朋友,我不愿看着你这样一路滑下去,害怕你摔倒了,难以起来。”
“你指的是什么?”
“你明白。”
“指我和师胜杰还是和辛曼,我告诉你亚可,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挣钱,在师胜杰的厂里,和在你的厂里,我的目标明确,我也挣到了钱,关于我和师胜杰、辛曼,那是我个人的事,谁也无权干涉!”
“萍,在我和我的家庭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和辛曼给了我最大的帮助和支持,你自己生孩还让辛曼去厂里帮我,我永远记着,我希望你们幸福!”
“够了!亚可,只要你不和辛曼搅在一起,我会幸福的。”
“你和师胜杰那样搞,辛曼是个很自尊要强的男人,他有面子,会原谅你吗?”
“我就没自尊和面子吗?我和他结婚至今,他何时忘记过你?我知道在我之前他就爱你,可是既然选择了我,为什么还不忘记你?既然你退出,为什么不从他的心里退得干净点?!”
“你这样做不是把他往外推吗?”
“他都已经决定离开我了,推与不推都一样,我没有义务为他守身,他不稀罕我,自有人稀罕我,如果你愿意放弃你那个家,可以和他走到一起。”
“你知道我不会,再说那个师胜杰是真心对你吗?他会娶你吗?他是有家室的!他肯为你放弃他的妻儿吗?”
“什么叫真心呀?他舍得为我花钱,舍得丢下老婆来陪我,让我快乐,这就够了!娶不娶有什么关系?家这个围城,已经将我折腾得精疲力竭,我不想要了。”
“真心话吗?萍,别堵气了!孩子怎么办?想过吗?任性是你的缺点,非要吃亏到底吗?你现在的行为是在刀尖上跳舞,不早点结束,最终伤害的是你自己!”她沉默。
“作为朋友,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希望你三思而行,认真对待自己的幸福!”我说完走出去。
萍没有送行,出门时,天上月光照在我身上,一首歌在耳边响起《最熟悉的陌生人》:
“窗外那被月光染亮的海洋,你还记得吗?是爱让彼此把夜点亮,为何后来我们用沉默取代依赖,曾经朗朗星空渐渐阴霾,心碎离开,转身回到最初荒凉里等待,为了寂寞,是否找个人填心中空白,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爱得那么深,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却回不了神,如果当初在交会时能忍住了激动的灵魂,也许今夜我不会让自已在思念里沉沦。”
今夜繁星满天,辛曼可曾入眠,谁会在他的梦里与他牵手?独自走在厂区路上,灯光已熄,白天的喧哗退去,我的思维难以安宁,有多少人已入梦乡?真的梦是无逻辑的,而人生的梦却需循着某种规律,萍、我、辛曼还有师胜杰谁有错?在爱的名义下,对与错谁能分清?故事里的每个人都没错,每个人都有着盈盈爱心,只是无奈于反复无常的命运,接受缘份和命运的按排,爱的尽头或许是最深切的无奈,这样的反复无常的故事,从人类有情感至始都一直延续着。
到家时,两个孩子还在作业,
“妈妈,刚才我给爸爸电话,他说今天他很好。”君君说。每天我们都会给四喜一个电话,问问情况。
“大妈妈,老师要家长给作文签字。”亮女递过作业本,她和世强都称我‘大妈妈’,这是我们约好的,亮女学习很用功,尤其是作文常被老师表扬,我看到作文的题目是《我的妈妈》,心下一惊,这孩子是如何写她的妈妈的,我细细读起:
“我有两个妈妈,一个是生我的妈妈,一个是养我的大妈妈,生我的妈妈犯了大错,到一个很远地方的学校学习改正错误去了,在我刚上一年级时,她就离开了我,我现在快记不清她的脸了,但还记得她给我梳头时的事,总会在梳完后,亲亲我的脸和脖子,逗得我大笑,有了弟弟以后,她就很少给我梳头了,常常和我的后爸忙着赚钱,带着弟弟,后来就犯了错误,我好久没见她了,很想念她。
再说我的大妈妈,妈妈走后,就把我和弟弟托给了大妈妈,大妈妈是位很善良,很能干的人,她的丈夫是残疾人,她要照顾他,还要照顾君君、我和弟弟,君君是她自己的儿子,她对我们很好,常常把好吃的给我们,自己吃我们吃剩的饭菜,大妈妈还辅导我学习,给我买好看的衣服,给我、君君、弟弟讲好听的故事,唱好听的歌,我很爱我的大妈妈,也很感激她、、、、、、”
我读得泪湿,将她抱在怀里,“很想妈妈吗?”
“嗯”
“过几天,大妈妈有时间就去看看你妈妈,给你带回她现在那个学校学习的照片好吗?”
“能带我一起去吗?”亮女眼中露出欣喜问。
“那地方很远,你要上学,你妈妈也要学习,不方便,能理解吗?乖。”
“噢!”亮女眼中有失望,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不愿让她的脑中有高墙、监狱、犯罪这些名词,不愿把大人世界的丑陋东西过早地留在她的印象中,让她象花一样健康成长,长大后,让她自己去评判世间的一切。
纪伯伦在《论孩子》中说:“你们的孩子,都不是你们的孩子,乃是‘生命’为自己所渴望的儿女,他们退借你们而来,却不是从你们而来,他们虽和你们同在,却不属于你们,你们可以给他们以爱,却不可以给他们以思想,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你们可以荫庇他们的身体,却不能荫庇他们的灵魂,因为他们的灵魂是住在‘明日’的宅中,那是你们在梦中也不能想见的,你们可以努力去模仿他们,却不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