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二月天 作者:同学刘-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落日西山。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用完了,还请诸位看官多等待些时日= ̄ω ̄=
、十
而后归途相安无事,三人遭吓怕了,马不停蹄往回赶,甚至连果子镇也未过夜停留。
回到朱宅,朱飞宇吩咐两间客房安顿江、肖,又是忙着绸缎生意去了。两人接连大吃大喝几天。这日风和日丽,江小天被阳光射得刺眼,醒得早,披了外套便去找肖凉,乒乒乓乓敲门,完了觉得那书生还睡着吧,他体力最差,前面冰天雪地,现在又是晚秋,不冷不热,睡得舒服。不想里面清清沥沥答个“请进”。推门进去,那肖凉袖子往上挽到手肘,竟执笔画画写着东西。一抬头莞尔只道:“小天。”
江小天看这人虽然表面文弱,倒也不傻,特别是股沉稳劲儿,一路努力配合行动,言语也不恼。说什么都温温和和的样子,尤其这几日休息得足了,自己不是大夫也看得出其面色有光,本来就白的皮肤,颈上青脉隐隐可见,不知道是怎的就好生喜欢。吞吞吐吐答个“哎”,还就这样扶着门框,看肖凉圆圆的眼睛朝他弯了又弯,把毛笔往砚台边上刮了刮,接着写着什么。
江小天轻手轻脚过去,歪头看他写的“浮、芤、洪、滑、数、促、弦、紧。”几字,落笔又是一个“沉”。肖凉习惯早起,原在谷内清晨是准备师徒二人膳食之事,下山以来有了空闲,练字修身,随便写点脉经内容,本也不打算给别人看的。
最后一个竖弯钩写罢,肖凉把笔搁了,道:“写得不好,见笑了。”
江小天直夸:“肖弟真是文武双全。”
肖凉忙说没有。解释称与朱飞宇办事,不但未帮上忙,反倒还受胁迫,差些连累大家。实在过意不去,要等朱飞宇有空,好好致歉。
他真是觉得自己武艺这路是走不通了,更加坚定了决心。
江小天道:“肖弟就是太谦虚,要是少了你,我和朱飞宇在去的路上就被仙子下毒了,估计到了桃花林就脚趴手软的,事情绝对成不了。就算成了,回来路上也是拎朱飞宇来威胁我,有没有你在,都得遇上那个和尚。”
肖凉一想有理,便不再反驳,道:“那……我回头谢谢朱飞宇救命之恩。”
江小天玩笑道:“别给生意人下矮桩,小心他讹你。”
肖凉把江小天拉到光线充足处望诊,复道:“我怕仙子的毒对你的‘烽火轮转’有影响,看来还好,你把衣裳脱了,我给你解毒一次。”
江小天爽快答应,在中庭里就立即剥了两件外褂,乱转找着能躺的藤椅。
肖凉惊奇道:“你要在外面施针?”
江小天一脸无辜:“我以为外面阳光舒服些,你也方便下针。”
肖凉笑个沐浴吹风:“我今天想给你施全套,你不怕以天体见人,我是无所谓的。”
江小天仰面平躺于一排凳上,侧头就能看见屋外房檐的杂草随风摇曳。
旁边肖凉点灯,拿出银针来,嘴里说道:“我本考虑是天天施针,早些替你解完毒的,但前面几天情况特殊,破了例。现在只好一周这样认真针灸一次了,效果一样,只是毕竟一次要抵七次,时间长一些。我开些辅助的方子,你也吃着走。”语气缓缓的,做足了大夫角色。
江小天身下独凳是随便抓来用上,一字排开就放在门内,这儿比卧床那边确实亮堂,只是较床沿矮了许多,肖凉过来要蹲下才合适刺针高度。他跪了跪测试高矮,又转回去拿银针布袋和油灯。
江小天目光跟着肖凉走,看他背对自己捣鼓银针,不料眼睛顺便一瞟,看到自己体下东西。脑内忽闪羞涩情绪,想长这么大了,除开奶妈和亲娘见过自己天体,外人还是头一遭,就觉扭捏。可肖凉并不在意,淡然过来只道:“ 冷吗?我去给你生盆炭火。”
“不冷。”
“那我开始了。”
肖凉指腹轻触几点江小天皮肤找穴,右手转捻刺入。他穿的是书生衣服,袖口宽大,下手施了几针,衣袂扫过,江小天被拂得痒酥酥的。他自己也发现碍事,停下来再往上面挽。
肖凉把针往灯上烤过,配合江小天呼吸规律,吸气时迅速入针,江小天只感针尖“噗”地破开皮肤,还是温热的东西就厘厘深入,在穴位附近散出一股暖流。肖凉放手,那针就立在身上,跟着江小天动作微微起伏。
江小天视野中不一会儿自己胸前插了十多针,说骇人不骇人,倒觉得像个刺猬。肖凉道:“放松些,我不好掌握力道。”
他开始往江小天下腹扎针,有些时候人想放松反而越放越紧张,针头刚入,江小天浑身一紧,腹部下意识收缩起来。肖凉无奈只能退出银针,好在没有流血。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之前几次也不见你这样。”
江小天眼朝房梁,眨巴两下小声道:“之前都没有脱裤子,我不好意思……”
肖凉叹气笑道:“后面还会针灸多次,你要是每回如此这毒怎么解得了?”
江小天撑起身子要说话,肖凉赶快按回去。
“那今天就扎不成了?”他心里巴不得不扎,他要马上穿衣服去。
肖凉放下膝上银针,转到江小天头顶,两手二话不说揉捏穴位,道:“你先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按摩按摩。”
江小天合眼休憩,任肖凉点揉头部穴位。不多时果真觉得脑子十分通络清爽,殊不知是肖凉注入真力所致,否则不会有如此之快效果。
他喃喃道:“肖弟,过两天我们去看枫叶好不?我听宅里的人说最近是看枫叶的季节。”
肖凉手上不停,答道:“好啊。你莫说话,暂且睡一觉吧。”
江小天不再说话,乖乖享受肖凉按摩。他本来不倦,肖凉手劲忽大忽小,困意滚滚袭来,也不知道具体闭眼多久,沉沉睡去。
他一觉无梦,只模模糊糊听见旁边有人讲话。声音故意压低,听不真切。
“……礼节方面那童仆横竖也应该送人一程,哪怕是做做样子。无缘无故塞个令牌过来,我还以为是日后可以有求必应,哼,结果走到山脚就遇上他家对头。不像是巧合。”
“我只奇怪为何和尚知道风笑天断臂一事?莫非他家有细作?”
“他家细不细作不关我事。我只晓得我们定是被他摆了一道。拿我们去给和尚下马威。还算是老前辈了,这样欺负后生。不要脸。”
“这话确实不差,风笑天与我师父一辈,又都是靠前的高手,不管是敌是友理应认识。后面有人相救,也是见我受挟持才出手的。”
“十有八九是那个童仆,有人破镜重圆时刻,不在房里温存倒去山脚剿匪了。”
“好在你和小天功夫不差。”
“他是有真功夫,我是侥幸。”
两人再说了几句,大概是肖凉向朱飞宇表示感谢之类。
“……松果山这段时间应该还是有枫叶,只是我实在脱不开身,否则给你们当个向导。我下午安排人陪你们去。”
“不用再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去就好。”
“肖弟接下来如何打算?”
“过年前后都是无事,具体还要看小天怎么打算。”
江小天耳边听见谈他,转转悠悠睁眼,却见自己躺在床上,对面圆桌坐着肖凉和朱飞宇,两人各品茗茶。
朱飞宇先生瞧见,笑道:“醒得真是时候。”
肖凉背对江小天,转过来道:“小天,你睡过之后我已替你施针,你若还困,接着睡吧。”
江小天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盖了条薄被,悄悄掀开一角,里面还是未裹寸缕。
朱飞宇道:“我都看够了,你自己还没看够么?”
他很满意江小天露出的惊愕表情,笑道:“我本来找你的,下人说你在这边。过来刚好肖弟施了前面的针,要把你翻过来,我就搭了把手。”
江小天看肖凉神色不假,瞪着朱飞宇咬牙切齿道:“二流子!”
这下不仅朱飞宇大笑,肖凉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江小天趁机拽住床上裤子,被窝里穿了。
三人一同到前院用午膳,席间又说了些话。
、十一
再在朱宅闲了几日,江小天急着要看红叶,二人与朱飞宇暂别而过,不多赘述。
肖凉又去蒋府为蒋琦奕诊断一番,确定药到病除。孰知蒋老爷子介绍几位达官贵人认识,客套过后全是求医问药之事。肖凉推脱不得,一一上门看了。出来又有贫苦百姓驻守府外,同样央求神医治病。肖凉心软也各个答应。其中有钱的大多慕名而来,求个调养的法子养养自身富贵病;无钱的小病拖成大疾,肖凉自掏腰包绰绰有余。毕竟蒋琦奕怪病少见,肖凉又贵贱不分,神医过手皆是痊愈。只是有一富裕人家,登门七拐八拐已是进房的地步了,里面丫头讪讪出来讲公子不愿见客,神医请回。
旁边管家面露难色,催促丫头再进去劝劝。丫头退回去,苦脸再出来。
江小天前后陪着肖凉一道,碍在是治病救人的份上,耽误赏红叶也罢。这人倒好,千金难求的神医请到面前,还不给看病。耍脾气也要选准对象。
肖凉还和气问着:“公子有何不适?”
丫头低头回道:“厌食不饮,浑身无力,卧床休息……”
“之前吃的什么方子?”
“之前吃的都是补……”她瞥见管家脸色,话到嘴边咽回去道,“其实也算不得吃了,公子只抿一口就摔了碗……”
肖凉还未发话,房内有人拖长了声音喊:“有什么话不好直说?不就是壮阳补药嘛。我吃了要能阳刚起来,早不用费这劳什子神了。”
这几句说得慢条斯理,外加阴阳怪气,江小天听了直犯恶心,求人还这态度。哼道:“有病不想医,恐怕还患有心病吧。且待公子心病了了,我等再来不迟。”拉着肖凉转身外走。
管家几步拦住哈腰急道:“叶公子是府上贵人,老爷要治,我们下人担待不起……”
他特意着重称那人为“叶公子”,并且说是贵人。江小天心犯嘀咕,想莫非有什么隐情。联系这宅院是城西王氏家业,上风上水的宝地,虽不明王叶有何瓜葛,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略略考量,打晃道:“肖弟,不然你还是先开个方子?”
理该如此,可当真要开什么滋补大药不成?左右为难,又不让号脉,无米之炊真真难办。肖凉只得随手写了个几近万能的开胃健脾简单药方,已是到了不用吩咐熬制的程度。
管家接过毛边纸一扫,大概也是料到情况,叹气交给丫头,鞠躬又谢,讲下周老爷大寿,务必赏脸云云。好在屋里并未又冒酸话。
这下再去松果山,江小天赏叶兴致大减。
口口念念叶公子神里神气,居然给闭门羹吃。他自己无所谓,两肋插刀看着肖凉受气,就是不爽。
“你说,他有多大的来头?城里几大名门望族,我也没听说有个姓叶的。”
“你莫气了,也不过就是不让问诊,兴许是有难言之隐。再说我也不算什么人物,外乡人总归有隔阂。”
“你倒想得开,我希望他确实有病,自己不要人医,床上等死好了。”
“我纵然有撑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救尽天下所有人。他真要有病,挺得过是福,挺不过是命。”
两人低头专心爬山一刻多时,抬头蜿蜒小路上面仿佛被泼了染料般色彩斑斓。层层叠叠枫叶由近及远,丹红的橙橘的瑟黄的,自然构成绝佳美景。
江小天抑郁转瞬即逝,年轻人也素来少有能过夜的烦恼。
二人一路说笑,边赏叶边上山,到达山顶平地竹亭,肖凉抹把额头薄汗,畅快深呼吸数口,吟道:“试上高楼清入骨;岂如□嗾人狂。”
江小天在旁看他含笑转头过来,秋风撩起迎风的润湿耳发,扫过鼻梁吹到另一侧去。
他心下莫名一悸,掩饰挠挠头发,道:“肖弟是个斯文人,说的我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