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二月天 作者:同学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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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痛。他的眼是否与心窍沟通无阻不得而知,但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有此哀伤眼神的人会同时凶神恶煞地瞪视别人。
肖凉见状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话出口他自己都认为这话毫无说服力,无法改变江小天的痛苦眼神,反倒还要承受这份痛苦。此时此景他立刻感到无能为力,如同坠入了暗无边际的冰冷深井。再不能直视江小天,唯有自欺欺人说不看便无事,转身快速遁走了。
、三十四
肖凉跑出很远才想起那分明是自己的屋舍。
他想要回去,又怕江小天还未离开,见了面尴尬。在山庄里溜达也难保被人撞见,免不了客套。不知不觉脚下走着到了前院,有童仆过来请示:“神医有什么吩咐?”他想刘梦云诽谤事情已经解决,不过是自己与江小天的烦恼,便对童仆说道:“我要出去一下,你牵匹马来。”只当出去散散心。
山庄到前面集镇有条被踩踏出的小道。肖凉一手提灯,一手持缰,慢悠悠走着,四周暗处是高低不等的鸟兽虫鸣。有只飞蛾围着灯笼上下飞旋,煞是不懈。
他这次可算知道了江小天是何等地在意自己,一介布衣书生与自己亲密了些都能吃醋至此。他只是想替友人博得一份应有的尊严,竟招来高亢的反对。最后江小天更一副受伤极深的表情。肖凉回想着那表情渐渐没了怒气,考虑回去江小天只要开口服软,他就与之言归于好。
可惜天色已晚,小路走了大半成,折回去不如在集镇过夜。肖凉加快步伐,去了江小天那日带他去的糟酒酒肆。店小二还记得肖凉,作揖道:“客官,就您一人?”
“就我一人。”
被小二刺激,肖凉恨不能连夜赶回去与江小天和好,早早洗漱睡了,次日天还未全亮就动身回庄。
他原打算先去找江小天,后一想叫上刘梦云为己开脱可事半功倍。遂绕道去了刘梦云的房舍。哪知到了房内空无一人,日常物件亦不见踪影。他急招呼附近的下人询问何故,才晓得刘梦云已然真正骑马离去。下人又道:“少庄主早间来过,要小的转告神医,回庄后请去少庄主处走一趟。”
肖凉一听,立即断定是江小天昨日被自己中伤后容不下刘梦云,将其撵出。他猜江小天知道自己不会善了,干脆在自家小院等着他前去理论。
他心火又起,到了江小天的院门也不要下人通报,箭步跨进去,对着江小天就道:“你把刘梦云赶走了?”
江小天昨晚也苦闷得很,近几次遇上肖凉不是自己发气就是对方动怒。全因刘梦云。决定早上亲自去找刘梦云,问清楚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料人去楼空,桌上留了封信,走近一看是给肖凉的。他怕别人发现,主要还是私心作祟,不愿刘梦云再与肖凉有甚瓜葛,自己揣进怀里,等肖凉找到自己再给他看。其实他心里高兴,不管信里具体写了什么,总而言之刘梦云走了一了百了,实在清静。
哪晓得肖凉又是这么激动,来了就是质问,江小天也有脾气,特别是关乎肖凉的事情,他也垮着脸道:“不等我赶他,他自己就先走了。”说完将信掏给肖凉。
信封上书“肖凉亲启”。肖凉赶紧拆开,果然是刘梦云笔迹,内书“刘某感谢肖兄相助,然终不愿见刘某阻碍肖兄与少庄主之事。又念科举将近,此次离去确是深思熟虑之举,肖兄切勿怪罪少庄主,有缘再会。梦云。”
肖凉阅毕一脸失神模样,瘫在独凳上。
江小天好奇,抢过信来读了。展颜笑道:“真相大白!走了好,走了好。”
肖凉冷冷道:“你现在高兴了?”
“高兴,高兴,”江小天过来牵住肖凉的手,“肖弟,我错怪你了。”
肖凉不悦地将手疾抽出来,“我不高兴,要不是你耍威风,刘梦云也不会走。”
“是是,算我的错。我给你倒茶喝。”江小天起身摆弄茶具,发现没了开水,忙使唤下人现烧。他心情真是大好,对肖凉道:“肖弟,别生气了。这回可不是我逼他走的。他也要去科举嘛。”
“不是你逼他的?他科举什么科举?二月份的科举现在就走?”
“你不也要去科举?可你现在还没走……”
江小天一说,肖凉果真发觉时□近。他贪玩取乐多时,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他剜了江小天一眼,“我走了你才高兴?那我明天就走。”
“我才舍不得,”江小天啄了肖凉一口,“你走我跟着你走。”
肖凉赶快推开江小天,怒道:“大白天的!”
江小天嘿嘿两笑,又扁嘴朝屋外看去:“水还没烧好?”
“哪会那么快!”
“我去看看。”
江小天回来提了壶水,亲自将茶泡了,递在肖凉面前。
肖凉道:“你为什么擅自拿刘梦云给我的信?”
江小天被问得手里一抖,给自己那杯茶沏到了外面,“你怎么知道?”
“他若要你转交必定早就与你说了情况,你不会是这种态度。”
“嘿嘿……”
“你就这么讨厌他?”
“当然讨厌他了!”
“我和他没什么。”
“我现在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拿了他给我的信?”
“还不是因为讨厌他……”
“他现在走了,你该不会还在讨厌他?”
“只要他不回来再粘着你,我就不讨厌他。”
“你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总不能我这辈子就只和你一个人过?”
“我又没这样说。他太接近你了,我就不喜欢。”
“你和其他人不接近了?你和柳十九那么亲密,和王如镇和孙云珂,我都没说什么。”
“他们都是前辈,你还吃他们的醋?他们都有自己的相好。”
“我吃醋?明明就是你吃刘梦云的醋。我才该小心注意你的,做什么都先看看你的脸色。”
“肖弟,你得理不饶人!我从来没强迫过你的!”
“我怎么就得理不饶人了?你没强迫过我,就好像我强迫过你似的。是不是我每次都是等你身上的毒发作的时候才施针救你,吊着你的命要你和我好了?”
“你说什么呢!你这人做事难怪这么古怪,原来内心这般歹毒。”江小天将茶杯狠狠一顿,脸色凶狠。
肖凉听了江小天这句牢骚话,惊得不得了。他承认他有时是有点心狠手辣,但刘梦云此事莫非还是自己的过错了?不过说了句对付敌人才用的防身术,江小天还就听进去了。他急道:
“我又没这样对你,你还不懂?我自小孱弱,这是师父教我防身的法子,几个用毒的人不是这样了?你就这样诋毁我?”
他从小谷内师父一人教导,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哪样知道如何判断,师父的话就是真理。书倒是看了不少,也只是看过即罢,何曾多想一步师父的教诲是否有误。
江小天惊道:“你不晓得这是歪门邪道?心术不正的人才会这样做!”
“我晓得?我师父就是这样教我的。诸事睚眦必报,不然别人以为我没本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最好一次就给够教训!”
“你这样只会搞的和你师父一样!江湖上没一个人理会他!”
“你知道我师父没一个人理会他?你不知道柳十九他们都敬他怕他?”
“肖弟,听我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师父那是他有本事,站在山顶了不怕别人。你不一样,你对别人怎么样,别人也会怎样对你的。”
肖凉冷哼道:“你这就是说我武功差吧。”
“肖弟,我是为你好的,你别多想。”
“你少装圣贤了,你上次还不是偷了蒋府的东西?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还看不入眼呢!”
“我那是为了百姓!蒋府好多东西来得不正当!”
“那我又有什么错?我功夫差了以毒自保,你说我有什么错?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肖凉看着江小天一时语塞,又趁势道:“我师父说得对,你们正道的就是假正经,道貌岸然!”
“你师父你师父,你就知道你师父!你师父又不是你爹,你什么都听他的!”
“我又没爹!我不听他的难道还要听你的!”
肖凉被江小天无意戳中痛处,他一没爹娘,二无兄弟。背弃师门独自出谷,以为偶遇江小天算是碰上了心怡之人。哪知这心仪之人将自己恩师贬得一文不值,江小天又哪懂陈鬼医了?也只是轻信了旁人的风言风语。何况除开柳十九,江小天的师父更是名不见经传。他根本没资格对陈鬼医品头论足。
肖凉这才体察到陈鬼医一人独居山谷不知是何等寂寥,他将感伤转移至江小天身上,怒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大不了你不喜欢我就是!”
“你又说气话!”
“你以为你没说过?”
江小天叹气道:“肖弟,我对你这么好你都看不出来?”
江小天一旦认真起来,眼神炯炯有光,非常人可以逼视。肖凉撇开眼道:“怎么可能……都那个过了你还乱想……”他再偷看江小天,后者眉头紧锁,也再未说出什么质疑或攻击的话语。
两人把茶饮了,中午一起吃了饭。靠近申时山庄来了名稀客,江小天前去接待。春节已过,还有人登门造访,好客山庄名副其实。
江小天有空的时候还是与肖凉消磨,然而举手投足显得彬彬有礼,一度让肖凉感觉是刚认识朱飞宇时的江小天。若不是夜间会温存片刻,肖凉真要怀疑自己俨然成了他的重要宾客。如此过了三五日,虽说一切照旧,肖凉总觉得他与江小天的关系在悄然变化着,并且渐渐有别于前。他一人时常想到师父,自忖出谷后一路曲折,最初的赶考目的逐日淡化,竟自个儿躲在山庄里面逍遥自在。万一哪天师父追到这儿来,自己还说的是出谷时想好的说辞,恐怕百口莫辩。也反省了自己的不自律,自我鄙视强烈。
他下定决心不再浑噩度日。也决定要一人上路,否则与现在的安逸毫无区别。简单收拾了行装,鸡刚叫过便去找江小天。不巧下人说江小天昨夜应酬到极晚,眼下还未起。
他也不吃惊,递给下人一张药方,嘱咐道:“务必交给少庄主,教他按时服药。”
江小天体内的“烽火轮转”解毒大半,已无需针灸。只要再口服一月,药到病除。
下人眼尖发现肖凉身负包袱,问道:“神医这是要远行?”
肖凉点头道:“不错。”
“去哪里?可还回来?等少庄主起来了,小的好向他解释。”
肖凉苦笑道:“他要问,你就对他说:我不怪他。”
肖凉牵马走在山庄前院的石拱桥上,他独自出谷,想不到路上有如此多的故事,但至少还是一人去的京城,这与预想的相同。但要按照遇上江小天等人的趋势来看,此结局却是意料之外。
石桥走到尽头,肖凉最后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寒风刮得眼睛干涩生痛。伴随声马鸣嘶叫,他将江小天与好客山庄抛在了身后。
、三十五
淡金的暮色覆在山顶上,教墨绿翠绿重叠的山岭多了份寂静神秘的色彩。
两山之间窜出一缕炊烟,酒肆虽称不上华贵,依山傍水又仗个独此一家,粗茶淡饭也叫人再不挑出别的毛病。眼下正是夜饭时间,不管是打算吃罢赶路还是住店休息,方圆数里内的路人只怕此刻都挤在了店内。
张三拖着脚迈进门的时候早没了单独的桌子。有结伴而行早到的,酒过三巡开始撒起了不大不小的酒疯,吵得厉害。也有一人独占整张八仙桌的,剑搁手旁,想必不好招惹。环顾四周,今日爬山前前后后擦肩而过的那个白脸小生,正端端坐在最角落的小桌旁,对面不多不少只空了一个位置。
“兄弟,与你挤挤可好?”
对方抬眼瞧了瞧张三,又不紧不慢收了回去。张三便算是别人同意了,把佩剑靠上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