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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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还没意识到这个话题的敏感,“你的意思是,王小志见过凶手?”
“这也未必,但起码王小志和凶手曾经很近。”
“哦!”民警点点头,“要是王小志能想起来就好了,可是那个傻子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王羽慧文不说话,突然抬起头来,盯着那个警察,“你说什么?”
知情者一看,王羽慧文可能被激怒了,立即紧张起来。专家赶紧出来打圆场,批评那个民警,“你们要注意自己的措辞,什么叫傻子!”
王羽慧文打断了专家,“不是这个,你说王小志要是能想起来就好了?”
民警吓了一跳,他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王羽慧文拍拍自己的脑袋,“我知道王小志说的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她不是因为有人说她弟弟是傻子而动怒,是有了灵感。
王羽慧文把身子探到桌上,尝试着分析道:“王小志说‘我想起来了’,是指他想起他到过现场,‘我想不起来了’是说到现场后看见了什么他想不起来了。”王羽慧文眉头紧锁,接下来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他不是人’,是什么意思呢?”
她正想着,会议室的角落突然传来了洪亮的声音,“王小志的意思是,他到过现场,而且想起了当时看到了什么,他看到的不是人。”
大伙一开始还没明白这人的意思,“不是人?当然不是人,这个变态,简直就是畜生。”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是说王小志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魔鬼!”
听到这么无稽的言论,大伙又傻眼了,纷纷转过头来,想看看是谁在说这样的话!
会议一结束,达子就把马路拉了出来,“我好不容易争取个机会给你旁听,你瞎说什么,那么多省里的领导,还以为你是精神病呢,亏你想得出来,魔鬼干的?你怎么不说你是蜘蛛侠。”
马路尴尬地笑笑,“是是是,刚刚——唉,不说了。”
其实马路现在背后一身冷汗,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达子狐疑地看着他,“还是说老是每天都想着死而复生的事儿,把自己都想得魔怔了?”
“嗯嗯,可能是累了!”马路摸摸脑袋,给自己找台阶下。
告别了达子,马路回到宾馆,洗了个热水澡,泡了壶茶,坐在沙发上吸烟。今天没怎么动,就坐在公安局里,开了个没多长时间的会,但不知怎么搞的,却累得不行,像是刚刚爬了一座山,大汗淋漓,精力殆尽。
他躺到床上,嘴巴里默念着,我叫马路,爸爸叫马顺林,妈妈叫张春琴,家住益江路238弄8号401室,喜欢吃红烧肉丸和饺子,现在的基本工资是五千五……
马路一直反复念叨着这些基本信息做自我诊断,然后坐起来,摇摇脑袋,记忆良好,思路清晰,没出问题啊!
可在会议室的那幕实在太恐怖。
这事儿诡异得很,不是马路后悔自己失言,胡说八道,而是刚刚说这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言行根本不受大脑的控制。
怎么会这样?当时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呢?就像中了邪似的,感觉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慢慢地他就出神了,周围的人嘴巴在动,可就是听不见声音。然后有个人在跟他说话,就在大脑的右侧方,贴着耳根,说什么,听不清,马路回过头看看,后面根本没人。
过了一会儿,这个声音又出现了,除此之外另一种声音干扰着,硬是把那人声给遮掉了。马路被吓得不轻,干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清晰。
“咕咕咕咕。”这是什么?好像是只鸟在叫。
马路记得老头家的八哥就是这么叫的。
这种幻听影响得连视线也模糊了。
马路眨眨眼,周围的人仿佛都离得好远,被一层隔膜隔在另一个世界里。渐渐地,背景都开始变了,会议室里的墙上,像是出现了一幅山水画,画的深处,是一片竹林,竹林里走出一个人来,他越走越近,贴到了马路的面前,竟然是那个老头。
老头提着鸟笼不停地对他笑着,八哥“咕咕咕咕”,老头不停地对他说着,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紧接着,马路就不由自主地说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是不是正如达子所说,自己太累了,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把一些事儿全都弄混了?
是要好好休息休息了,马路想着。
男人瞄上了这个二十八岁的女人。她晚上十一点半准时从医院下班,是个护士。女人不是本地人,单身,刚刚攒够了钱,在川杨新苑买了一套一室户。
川杨新苑是个新建楼盘,后面还有两栋楼尚未建成,有很多设备都不完善,但为了省下房租,女人迫不及待地搬进去了。
“不就是晚上回家的时候没路灯嘛!这有什么。”女人想,“在老家的时候,不也经常一个人走黑路,再说,用不了多久,等整个小区建设好了,这些问题都不成问题了。”
男人就是躲在这“不成问题”的黑暗中觊觎女人。他盯了她两个晚上,决定今晚动手。
小区的正门有保安,但是从医院回来,要绕一个大圈子。偏门很黑,沿着围墙要走很长一段小路,没有路灯。
天上有半轮月亮,睡眼惺忪地看着大地。
男人躲在路边的田埂里,手里握着凶器。身后的麦田,随风起伏,呼哧呼哧,男人突然觉得有点诡异,他回头看,黑暗中仿佛有很多眼睛在看着他。
黑暗地带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正在发生呢?男人脑子冒出来一个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竖了竖衣领,不远处的马路上行驶过来一辆出租车,车灯打得很亮,一个女人付完钱从后座下来,沿着围墙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男人握紧拳头,随时准备出击,女人离他还剩二十多米,猛然间,好像预感到危险,她慢了下来,朝身后看看。
四处没有人,女人又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男人看准时机,一跃而上,扑到女人身上,把她推到了墙边。
女人尖叫起来,呼救声刚喊了一半,就被男人捂住了嘴,“别吵!”
女人死命挣扎,男人双手牢牢地抓住她的上半身,膝盖用力顶在她的腹部。女人惊恐地看着男人。
他暗喜道,幸好戴着口罩,不会被认出来。
女人仍在挣扎,力气可真大!男人想。
他们的脸就差几厘米,眼睛对着眼睛,可一瞬间,男人觉得有点不对,女人的恐惧有点奇怪。
男人望过去,只见女人的眸子里有一个黑影,她没有看着自己,而是死死地盯着男人的身后。
等男人反应过来,感觉不对劲儿,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拳头本能地朝后挥去,扑了一个空,只觉得脑后一阵疾风,在昏过去之前,隐约听到有人在幽幽地说:
“别怕,爸爸来了!”
整个过程被专案组还原,已经是到第二天下午。
死者叫李霞,年龄符合专案组的推断,尸体被发现在阳明水库周边的山区里。离第一具尸体发现地点相距两公里。
按照最后见到李霞的那个出租车司机的供述,他把客人送到川杨新苑的后门之后,就离开了。被查证,基本可信。
从川杨新苑到阳明水库,一共有三条路线可走,除了其中一条四道马路沿途有监控设备,其余的都是乡间小道,凶手可以从任何一条路避开监控,成功地把尸体运到藏尸点。
这次发现尸体不是钓鱼的人,而是附近山民的孩子。几个小孩爬到树上掏鸟窝,下来的时候,发现树下原本存在的树洞口盖着稻草,毫无察觉的孩子们,坐在稻草上还聊了一会儿天,其中一个建议生火烤鸟蛋,用稻草做火引,才发现了被盖在下面的尸体。
李霞的死状和十八年前的韩露完全相似,都是用锯子锯开了头盖骨,然后在大脑的表层铺上密密麻麻的虫卵,这个要命的“镜头”,不仅吓坏了尸体的发现者,还让几个年轻的民警当场吐了出来。
专案组召开了第二次碰头会,再次把所有的线索汇集到了一起。专家认为,这个凶手选择作案地点,有规律可循,正如十八年前他习惯在电厂背后的偏僻小路作案一样,现在他把地点放在了自己熟悉的川杨新苑。
那么有一件工作是肯定要做的,交叉对比十八年前电厂宿舍楼和现在川杨新苑的居民,看有没有从那儿或者附近搬迁过来的。再以此作为立足点,向外扩展。并且,凶手会持续作案的特点,也再次被证实。那么按照十八年前的“剧情”,还差一对男女,才算完成。必须严格布控川杨新苑,尽最大的可能,避免第三起案子的发生。
大伙达成了共识,正布置任务下去呢,门口突然来了一个人,说要自首。
当刘从严审讯了那个叫刘文的小混混之后,才知道原来昨晚还有这一出,他去抢劫,未料“黄雀在后”,自己却遭了袭击。
由于事发突然,那浑蛋别说看到凶手的模样了,就连影子都没看到,多高、多大,全然没有概念,只听他说了一句:“别怕,爸爸来救你了!”
这个人当然不可能是李霞的爸爸,因为她父亲昨晚还在农村,今天闻讯正坐着火车赶过来。而此条线索,也让这起跨度近二十年的案子,有了转机。
王羽慧文说:“上一次,我曾经讲过,凶手身边一定有个意义重大的女人,可能是他的恋人,现在我更坚信自己的猜测了,只不过我要纠正一下——”她顿了顿,“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恋人,而是女儿,他是因为女儿才去杀人的。”
马路躲在宾馆,哪儿也不敢去。
他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跟着周炳国久了,自然对心理学耳濡目染,知道幻听这事儿可大可小,不好好调整可能要出大事。
可他无论怎么努力,却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辗转反侧,始终就是睡不着。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烦躁,干脆坐了起来。
马路下了床,站到窗户旁,夜已经深了。看着窗外S市的夜景,一个古怪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马路打了个哆嗦。
他赶紧闭上眼,“我叫马路,爸爸叫马顺林,妈妈叫张春琴,家住益江路238弄8号401,喜欢吃红烧肉丸和饺子,现在的基本工资是五千五……”
马路睁开眼,松了一口气。
他摇摇头,再次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只是最近太累了,所以产生幻听了。
他坐回床上,那个念头却挥之不去。他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反正现在睡不着,干脆去看看。
马路穿好衣服,出了宾馆,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奔着老电厂去了。
到了小区门口,马路付钱下车,然后顺着老路走进了小区。小区里的路灯大部分都坏掉了,剩余几个路灯发出微弱的光线。这个宿舍区本来就年代久远,在昏暗中就显得格外的破旧,像一个个蹲在路边的野兽。
马路不知不觉就走到31栋2单元。门洞很黑,他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风吹过一阵,树叶哗哗地响起来,马路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他四周看看,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呼了一口气,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马路一咬牙,慢慢地走进了楼里。
声控灯泡早就坏了,马路拿出手机,照着很小的一块地方,周围全是不可触摸的黑暗,深更半夜来这样的地方,难免让人有些战栗。
而且这次和以往不同,马路一边走一边想象着当年杨东误杀了杨玉兰之后,把她的尸体装进旅行袋,跑进来时的场景。
旅行袋被血浸泡着,尸体和落下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