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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受害者-第7部分

小说: 受害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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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走!”我拉着张凡双,这样一折腾,李舒然一定听到动静知道我们在哪儿了!我要去拉黄玉芬,转身却发现她不见了。

“人呢?”我确定黄玉芬刚刚就在的那个位置现在没有人,视野之内,那块空地上空无一人,就在拉张凡双的那几秒钟,黄玉芬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和张凡双面面相觑:“现在怎么办?”林子里闪过一道光,是手电筒的光,李舒然果然听到了动静,往这边赶来了。

“穿过这片空地,我们到那一边的树林子去!”我低声说着,再次拉起张凡双往空地的中央跑去,脚底下“咔嚓咔嚓”地响着,每踩一步,脚就陷下去一点儿,我觉得不对,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只听脚底下“嘎”的一记,右脚彻底埋了进去。

这不是空地,而是一块结上了一层薄冰的泥潭,就像沼泽一样,让我们身陷其中!“别动!”我用手抵住张凡双,就在这说话的当口,她也陷了进来:“什么东西?”她想抽出自己的脚,不料,却陷得更深了,一下子就埋到了腿肚子。“别动!”我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张凡双显然更加慌乱。

李舒然一定就快赶到了。张凡双继续尝试着抽出脚来,可适得其反,泥沼超过膝盖,我们的大腿也都开始陷入泥潭,很快就要到腰了。

“冷静,否则我们要被活埋了!”我叫着黄玉芬的名字,不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现在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张凡双停止了挣扎,我原来以为她冷静了下来,现在才知道不是,她在后面拍拍我,说:“这泥潭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它正在抓我的脚!”我头皮麻了起来,一股凉气从后脊梁骨蹿了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张凡双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东西在这泥沼里抓我的脚。

泥塘上“扑嗤扑嗤”冒着气泡,还升腾起一股酸臭的气味。我们不敢动弹,可即使这样,也不能阻止我们的身子往下陷,一转眼的工夫已经到腰了。我的脚下,那只“手”似乎越抓越紧,它的指甲牢牢地嵌入我小腿上的肌肉,生怕我跑了似的。

林子里又传来了动静,李舒然很快就要看到我们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的时候,一根树枝递了过来。“拉住它。”是黄玉芬!

谢天谢地,她跑哪儿去了?“赶紧抓住它!”

我双手一前一后捏住树枝,对张凡双说:“从后面抱住我!”

黄玉芬开始使劲儿,我担心她拉不动我们两人,而且还带着伤。

“别丢下我!”张凡双在背后紧紧地圈住我的腰,求生的本能在这个时候显示出来。黄玉芬在尽着全力,可我们还是前进得很缓慢。

“一个一个来,我拉不动!”黄玉芬在岸上说着。

我回过头去。“别丢下我!”张凡双看着我,哀求地说道。

“相信我!”我说。

三秒钟,停顿了三秒钟,张凡双作了一个决定,她松开了手。我明显感觉到了轻松,速度快了起来,黄玉芬把我一把拽出了泥沼。我急忙拉过树枝,趴在岸边,把它递给张凡双,泥沼已经没到她的胸口。她刚刚接住树枝,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牢牢地定在我身边的树上。

沼泽的对面,李舒然站在那儿,拉开了弓弦。“别丢下我!”张凡双喊着。

“快走!”黄玉芬狠狠地把我拖进树林,在进入黑暗之前,我看到了张凡双绝望的表情。

我趴在地上,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情面对眼前这个事实。张凡双最后的表情,就像一根针深深插在了我心里,灵魂抽离了我的身体,我只是一块肉木木地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心脏还在跳,可难以承受急促的呼吸,双腿不听使唤,软绵绵的,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想这就是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没有救张凡双。”这句话不停地在我耳边响起,是另一个“我”对我说的,来来回回就像是念叨一句经文,“你没有救张凡双!”这句话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黄玉芬拉住我的双脚,把躺在地上的我拖进了黑暗的树林之中,李舒然和张凡双都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她喘着粗气,刚刚过激的运动,加之她原本就有伤,体力一定消耗得不轻。

我转了一个身,在黄玉芬放开我的那一瞬间,第一个反应就是爬起来去救张凡双。

“你现在去是送死!”黄玉芬说了一句。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活埋了!”我压低着嗓子吼道。

“放心吧,”黄玉芬没有阻拦我,但是用回答拉住我重新回到那片空地的脚步,“他会把她从那泥潭子里拉出来的!”

“什么?”我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我了解他!我了解李舒然。”黄玉芬回答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恨意。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在这个孤立无援的境地,黄玉芬的这句话让我觉得一阵寒意。

我们来到这座城市就被李舒然绑到荒郊野外,在这个诡异的树林子里,遇到了一个有自己墓碑的奇怪女人,她来去无踪,受了伤,又救了我,现在还告诉我她了解李舒然,我被彻底搞晕了。

“你究竟是、是谁?”我的手捏成了一个拳头。

“你脚上是什么东西?”黄玉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紧张地问道。我想起来了,在沼泽地里有玩意儿缠住了我的脚。

“别动!”黄玉芬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可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思去在乎脚上被什么玩意儿咬了一口?

“你究竟是谁?”我问黄玉芬。

“别吵!”黄玉芬严肃起来,我这才感觉到脚下黏糊糊的。她不由分说地按住了我的膝盖。

紧张也是会传染的,见她煞有介事地蹲在那里,我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抽动着。她用手指划过我的小腿,捏住脚踝,尝试着去触摸。

“什么玩意儿?”

“别吵!”这个神秘的女人,再次不由分说地命令着我,等她确认之后,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些烂树根。”

“你到底是谁?”我往后挪了两步。

黄玉芬还是轻声轻气地回答着:“你别管我是谁!”

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那么你是谁?”倒是她先开口了,“怎么会惹上他的?”

我想这是指李舒然。

“我——我们迷路了!”我撒了谎。

“迷路?”

“我们是来旅游的,没走主干道,走小路进了林子,结果迷路了!”

“然后遇上了他?”

“没错!”

黄玉芬似乎在琢磨我说的是真是假。在这当口,张凡双绝望的表情再次回到我的脑海,我奋力从地上爬起来,辨别着方向,要回到那片空地去。

“你去哪儿?”

“我要去救她!”

“我说过,他会把她拉上来的!”

我顿了顿:“我凭什么相信你?”

然后头也不回,径直凭着感觉加快脚步往空地走去。

到了之后,李舒然已经不见了。

“张凡双!”我压低着嗓子叫着她的名字。那片泥潭恢复了平静,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这么短的时间里,张凡双消失无踪。

“我说过,她一定会被他拉上去的!”

同样跟过来的黄玉芬笃定地回答着我心中的疑问。

可就算李舒然把张凡双救了起来,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难道你不打算救我,我救过你,现在你不打算救我?”黄玉芬的声音突然虚弱起来。

我回过头扶住了她。

“我们回家,回我家!”黄玉芬说,“你得救救我,咱们这是一命还一命!”

“那张凡双呢?”

“你说的是那个女孩?放心吧,我保证,在天亮之前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你凭什么保证?”我有些气愤。

黄玉芬看看我,随即甩甩手,离开了我的搀扶,独自蹒跚着朝丛林密处走去。

她就快要离开我的视线了。

我茫然不知所措,前方一片空白,张凡双不知所踪,最终——我还是小跑着赶了上去。

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黄玉芬说得没错,一切犹如她预料的,在这诡异的林子里我别无选择!

我们在密密的林子里走了大概有20分钟,来到了她的家,黄玉芬打开了门。

“快进来吧!”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这一句是硬撑的。

进到屋里之后,黄玉芬窸窸窣窣地在摸索着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我问她。

“找火柴!”

“嚓”的一声,火柴冒出火苗,可不知为何又灭了。就这零点零几秒的光亮,还是让我看见这个黑屋子里,除了黄玉芬之外,还有别的东西。我看见一张桌子,旁边还坐着一个人,而且是个小孩!

黄玉芬又擦了一根火柴,这次没有灭,点燃两根蜡烛,整个屋子亮堂起来。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不轻。桌子靠墙正中央竖着一张黑框照片,上面挽着黑纱,照片前供着水果,照片里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而桌子旁同样也是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

“别怕,是我儿子!”黄玉芬解释道。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

黄玉芬走过去,把边上的小孩抱了起来,这孩子不哭也不闹,动也不动。

原来是个塑料娃娃!

黄玉芬把娃娃放在桌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呻吟了一声,血已经染透了半边衣裳。我赶紧走过去,用手紧紧地按在她的伤口上。

“你必须去医院,我不是医生!”我实话实说。

“别这样,把衣服撕开!”说完,我顺着箭插入的位置,撕破了她的衣服,露出血肉绽开的伤口,箭插得很深,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用棉花,按住伤口!”黄玉芬指了指挂在椅子上的一件旧棉袄。

“你必须去医院,我做不到,就算能够把箭拔出来,你的伤口也会感染的。”我一边按她的指示做,一边继续劝道。

“动手吧!”黄玉芬丝毫不带感情地说。

“我做不到!”我有些退缩了。

“你做得到!”黄玉芬继续鼓励我。

“我做不到,”我大喊着说,“我不是医生!”

“你做得到,因为我是医生!”

我愣了愣,轻轻地问了一句:“你是医生?”

“曾经是。”她回答道。

“听我的,墙角那个箱子看到没有,拿过来,里面有酒精,还有缝合伤口的线!”

我照着她的吩咐,打开箱子,拿出要用的东西,这个女人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硬生生地让我把箭拔了出来。一股浓浓的黑血涌了出来,我急忙打开一个小药瓶,把上面的粉末倒了上去。她的伤口“嗤嗤”地发着声音,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没有绷带?”

“绷带在里面那个房间!”我这才发现,在左侧的墙上还有一扇小门。

“在哪里?我去拿!”

“不不,我去!”黄玉芬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往门那边走去,我木木地看着她进了那个小房间。

里屋传来了翻东西的声音。

我一个人站在外屋里,顿时没了方向。一切来得太快毫无铺垫,让我措手不及。我环顾四周,这是个简陋至极的家,墙角放着一个很小的煤油炉子,边上还有两颗不成样子的土豆,在蜡烛一明一暗的光照下,像两颗恶毒的肉瘤。

那个娃娃还在桌上,我顺带着拿起来看看。

它也正在看着我,太逼真了,看得我心里有点儿发毛,我把它转过身子,“啪嗒”一声,它的眼珠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我吓了一跳。

凑着火苗,掉到地上的眼珠摊成了一摊,天哪,嵌在这个娃娃眼眶里的分明就是人的眼珠!

我本能地后退了几步,我有点儿相信黄玉芬是个医生了,不过用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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