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有疾-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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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妈妈眼睛滴溜一转,晃着手中的大粉帕子,满脸堆笑,讨好道:“哪里麻烦?姑娘又说这见外话儿,您住了进来,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怎说两家话?”
说罢不等花梓回话便继续向楼上走去。
花梓觉得别扭,这钱还没付呢,就这般热络亲切,着实让人有些不适应,有些不舒服。
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时候,肯定也是格外热情。
二楼共三间房,中间一间看似空着,外面的一间好似会客的书房,最里边的一间布置成闺阁的样子,但也似乎久未住人,有些地方结了薄薄的网。
杜妈妈举着手帕抡起胳膊,约略掸了掸灰尘,笑道:“这屋子素净,我觉着适合你这姑娘家住,一会儿我差个小子过来听你使唤,若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吩咐,自会为姑娘准备妥当。”
花梓有些不知所措,杜妈妈正弯腰为她整理床铺,她愣了半晌开口问道:“这住店的钱,每日……是多少?”
照料的如此精心,想来价钱也定然不会含糊,若支付不起,难保不会闹的食不果腹。
杜妈妈整理好床铺,走到她跟前,拍拍她肩膀,笑眯眯的:“急什么?过两日便是除夕,你就是身上没银子,在我这过个年,也不碍事,杜妈……我杜大娘是不会难为你们的。”
她话一说完便嘱咐她二人好生歇息,兀自下楼去了。
第四十四章 囹圄
狼女拂去桌上灰尘,推开窗子,清凉的空气立时钻进屋子,花梓紧了紧衣衫,瞧见窗外月光顺着窗子流淌进来,将半间屋子铺满月华。
屋子空气好些了,狼女方关了窗子,此时天气并不十分寒冷。
狼女心想:“这节气在桑国定然不会飘起茫茫大雪,顶多是细碎的雪花,花梓说若没了鹅毛大雪便没了过年的味道,怕是心里还藏着往昔的一些记忆。也许,她心底里,隐隐还记着那座巍峨矗立于北国大地之上的雪峰罢。”
她不晓得对花梓来讲是好是坏,可花梓还记着,狼女便从心里泛着温馨。
毕竟,那是她二人的相识之处。
不多时,有一伙计敲门,进来询问她二人有何吩咐。
花梓心上有些不悦,因这伙计有些不老实,眼睛贼溜溜地瞧着她,只差没流下口水了,因而也不多做吩咐,只说无事,不需他照看,便让他出去了。
伙计说让狼女去别的客房,狼女不愿,花梓也心有顾忌,在这陌生地儿离了狼女,终究心里不踏实,何况这些人,莫名的透着古怪。
至于那杜妈妈应允的大夫,却迟迟不见出现,二人觉着许是杜妈妈忘了。
伙计走后,俩人简单清理了伤口,见伤口不大,也不深,养个两三天便无恙,也就不再担忧,各自宽衣想早些歇息了。
窗子严实,半点儿月光都透不进来。两人齐头躺在一张床上,狼女略一欠身,朝着床头的蜡烛轻轻一吹,霎时漆黑一片。
花梓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只是有点儿害怕。
她紧紧搂着狼女,才觉着有些幸福的味道。雪球团在最里面,紧挨着花梓,睡实的鼻息声音十分平稳,仔细听来有凝神的作用。
也许,这就是她能睡得着的理由,有狼女,有雪球,无论如何她不是孤身一人。
一夜无梦,睡得格外踏实,翌日起床之时,已日上三竿,狼女不在屋子里,花梓想,她许是出去买吃的了。
雪球还窝在床脚,睡得美梦连连。
花梓整理好发髻,觉着屋子有些闷,想推开窗子,可任她如何用力,怎么都推不开。她也懒得跟窗子较劲,走到门口,想出去透透气。然用力推了半晌,不由愕然,怎门也推不开了?
听到“哐啷哐啷”的声响,她弯腰透过门缝,瞧见外面俨然悬着一铜锁。
花梓这才觉着事情不对劲儿,便使劲儿拉着门栓,用力拍着房门,声响足以传遍后院儿了,可就是无人应答。
她怕极了,不知狼女此刻在哪,是否安全,也不知这店里的人囚了自己意欲何为。
难不成是家黑店,狼女是不是已经被做成包子当早点卖掉了?自己肉少是要做成骨头汤吗?或者糖醋排骨?那还不如做成包子了。越想越恶心,她差点儿就吐了。
“也许狼女怕我出事,把我锁屋里……”她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心里却依然怕的要命,她知道,即便自己编个瞎话劝慰自己,可害怕依旧会害怕,不好的事情依旧会发生,自己的谎言又怎么会骗得到自己。
过了许久,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排闼而来,花梓忙站起身大喊:“来人啊,有人吗?有人吗?”
分明是朝着自己房间来的,花梓又惊又喜,不管怎样,总比困在这里要好。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她向后退了几步,见门外人影幢幢,似乎来了四五个人。
“喀嚓”一声,锁被打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那杜妈妈身后站着三个粗使汉子,个个膀大腰圆流里流气的,要么便相貌猥琐,凶神恶煞。
花梓怕了,她觉着这不是什么好阵仗,怕是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杜妈妈将她拉至床上,合上红帐,那几个汉子似乎也不避讳,幸好那帘子密密实实,并看不清床上的人在做什么。
只见那床颤颤巍巍晃了两下,杜妈妈便喜出望外的钻了出来,尖着嗓子喊道:“呦,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可当真能卖个好价钱了!”
花梓咬着嘴唇,穿好衣服,忍着眼角的泪水和心头的耻辱,蜷在床上,心下也明了了,想来这地方儿八成是姑娘卖肉的,还不如被做成糖醋排骨了!
刚刚响动太大,雪球已下了床,此刻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朝着那一行人乍起了毛。杜妈妈瞧着雪球的乖戾样儿生气,便嚷嚷着:“把这畜生给我宰了!”
花梓一听,霍然起身,举起身边还未燃尽的蜡烛,对着自己的脸,咬牙切齿:“谁敢动它,我现在就毁了这张脸!”
杜妈妈满脸横肉立马堆出谄媚的笑意,千沟万壑,泛着油光:“不动,不动,谁敢动姑娘的小狐狸,我定不会轻饶了他!姑娘好生歇着,日后定让你穿金戴银,把你打扮的花儿一样!”
杜妈妈给旁边一个汉子使了个眼色,便出门去了。
花梓忙跑到门前喊道:“狼女呢?跟我一起来的姑娘呢?你们把她弄哪去了?”
可那肥婆娘头也不回,恍若未闻,自顾自下楼去了,而那三个汉子一把拉住她将她扯到屋里。
“扫兴,若是个小媳妇儿,咱哥儿几个还能尝个鲜儿!”那为首的汉子百无聊赖瞥了眼花梓,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的笑,舔着嘴唇,俯下身来,勾起花梓的下颚,吆喝着:“呦呦呦,兄弟们,看这小脸还挺白净的,不破她身子玩玩儿也值了。”
花梓一扭头,甩开他粗糙的手,那汉子却附身向前,色眼迷离:“爷我就喜欢你这烈性子的。哈哈哈哈……”
眼看那汉子要伸手撕扯花梓的衣衫,她猛然摸了摸腰间,却发现鞭子不见了,无法,她只好凭着自己本能,起身抓起那汉子的胳膊,然手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三个汉子也不还手,站那哈哈笑道:“药劲儿还没过呢,你就好好享受吧。”
花梓一转身,绕到那汉子背后,抓着他头发用力一扯,那汉子吃痛嗷一嗓子大喊出声。
另外两个上前欲按住花梓,花梓朝着一人手背狠狠一口,咬住便不松口,那汉子疼的甩起胳膊,花梓被晃得晕头转向,然嘴上却不含糊,立时口中便泛起浓稠的血腥味儿,她觉着十分恶心,这才松了口,那汉子的手上却早已滴滴答答流下血来。
第四十五章 空屋
为首的汉子头发被扯得七零八落,掉了好几绺儿,在空中打个旋儿,轻飘飘落在脚下。他何曾在女人这吃过这样的亏,心中忿然,拉过花梓,一巴掌捆在脸上。
花梓没站住,摔倒在地,嘴角沁出血来,脸上又热又疼,立时浮现一个红彤彤的手印,火辣辣的。
她没哭,也没去摸那半边脸,只是死死盯着那汉子,勾起嘴角嘲讽似的笑了笑。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为露出这样的笑容,可这个笑容却像极了白玉曦。
“你嫌头发太浓密了是吗?”花梓哼了一声,随手拭去唇角血渍。
那汉子本以为她会坐在地上梨花带雨,没想到竟敢轻蔑地嘲笑他,顿时火气大增,拖着花梓的胳膊将她扯到旁边那间空屋子里,关了门,锁的严严实实,边锁边骂骂咧咧:“娘的,臭婊/子,不跪着求爷爷,爷爷就让你饿个半死,冻个半死,哼!”说罢,带着另外两个汉子忿然而去了。
花梓擦干净嘴角血渍,站起身来打量所在的房间。
确实是间空屋,除了一个破烂花瓶,胡乱堆在墙角的旧布料,一户封死的窗子,再无其他。四处都是灰尘,怕是搁置许久不曾有人住过了。
她觉着脚底发软,也顾不得脏不脏,整个人瘫坐在那堆布料上。身上药劲儿过了,却耐不住饥肠辘辘,依然浑身无力。
“啾啾……”
花梓低头,只见雪球蹭一下跳到她腿上,望着她的脸,仿佛在问她好不好,想来它是趁乱跟着花梓一同进了屋子。
心头一酸,眼泪便扑簌簌掉了下来,此刻只剩雪球了,若自己真的死在这地方,雪球怎么办,她瞧了眼身旁的破花瓶,深深吸了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怕是天已经慢慢黑了,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她周身乏力,经白日里一顿折腾,腰上的伤似乎愈加厉害,疼的钻心。
又过了许久,她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听来并不凌乱。
自打失明,耳朵便格外灵敏,即便如今眼睛看得见了,听觉也依旧如常。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却似乎到了旁边的屋子便止住了,随后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想来是有人进了隔壁会客的书房了。
不知来者何人,她不敢轻举妄动,若真是个专卖人肉包子的,她这一嚷嚷,八成儿不等天亮,自己就躺在蒸屉里了。
她把耳朵贴在墙壁上,想听听声音,探得虚实,到时再酌情考虑是否呼喊求救。
“怎么?做不到?”说话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傲。
对他来说,没有年节,没有家,只有国,若说有家,他只在意他唯一的弟弟。
这会客的书房是悦灵与南宫傲见面私会的地方,杜妈妈并不清楚二人的关系,然依旧遵了悦灵的嘱咐,将中间的屋子空将出来,许是为了防人耳目。
可那些打杂的汉子却不晓得这些,只想让花梓多遭些罪,便将她关在了这个肮脏破烂的空屋里。
“我若不能成事?谁能成事?”悦灵凤眼斜睨,眉梢上扬,端的一副霸气妖精样儿。
“可安排得周全?”南宫傲不急不缓,仿佛这事儿与他没有丝毫干系。
“赐婚自是不在话下,到时会安排妥当,肖郎城内起兵,与南宫将军里应外合,桑王和长公主一死,群龙无首,您说,能否成事?”悦灵美眸闪烁,顾盼流连,南宫傲却目不转睛,丝毫不为所动。
悦灵撅着小嘴儿,娇嗔道:“南宫将军就这般不解风情?”
南宫傲依旧不言语,只品了口茶,摇摇头:“今日这茶有些浓了。”
“那您喝我这杯?”悦灵上扬的嘴角悬着诱/惑的笑容,左手轻轻托起右手的袖子,纤细的手指刚要触到南宫傲的杯子,便被他死死抓住皓腕。
悦灵得意地勾起嘴角,笑得更加放肆,无非是男人,男人好/色,是亘古不变的天性,他南宫傲也并不例外才是,男人老实不老实,终究取决于女人的诱/惑到底有多大。
少顷,南宫傲松开悦灵的手腕,沉吟道:“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