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有疾-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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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梓一惊,竟然能说话了,同时,她明显感觉到她身后那人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她肩膀就一阵疼痛。
疼就得喊,不喊别人怎么知道?别人不知道,那坏人就会继续掐你肩膀,你肩膀更加疼了,你还是得喊,不喊,别人就不知道你更疼……
她一抬手,叫了一声,同时往前迈了一步,脑袋就撞在墙上了,她忿然,明明方才瞧见前方是堵墙,怎么还往上撞呢?身后一片笑声不断。
“别动!”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花梓就听出这是白玉曦了。
她定了定神,转过身,眼前红纱轻晃,她依稀还是能瞧见人影攒动。
她此时正对着白玉曦,隔着红纱,她望见他的脸,依然阴鸷得吓人,估计方才出言不逊,他是听到了罢。
她错过白玉曦,向下一望,好嘛,偌大一个宫殿,已是人山人海,她一个个望过去,皆是熟悉的面孔,除了摄灵殿门人,萧叶醉一行人,还有莲山的人,少林的人,峨嵋的人,雪域的人,无影宫的人,云梦泽的人……
花梓一时愣在那里,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垂眼瞧了瞧身上的衣裳,蓦地明白过来,这衣裳还是她自己亲手缝制的,掀开盖头一角,她瞧见白玉曦的衣裳,也正是她亲手做出来的礼衣。
扛自己出来那女子还在她身边站着,她不由蹙眉,这倒是个脸儿生的。
只见那女子含羞带怯,问道:“掌门,你不认识我啦?”
说真的,花梓一拍手……还是没想起她是谁,虽然声音听着耳熟,直到大壮儿站在那女子身边嘿嘿一笑,花梓这才明白过来,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肩膀:“柔儿,柔儿……哈哈……看来我走了以后,你种地打铁一点儿没偷懒啊……”
“……”
大壮还是那般瘦,他一把拉住柔儿的手,红着脸笑道:“现在……是……是我老婆了。”
柔儿也笑眯眯地望着大壮,花梓往下头一望,不少摄灵殿门人愤懑不平地望着大壮,也难怪,柔儿如今千娇百媚的,大壮长得骨瘦如柴,长相平庸,也没有过硬的功夫,却偏偏得了美人心,楼下一帮老爷们能不酸吗?可谁又知道,柔儿拼了命的减肥,就是为了跟大壮站在一起般配一些,因为,在她胖的不像个人时,只有大壮把她放在眼里头,日日照顾着。
白玉曦一把将她盖头按下去,冷声威胁道:“还想不想嫁给我了?若想嫁就老实点儿!”
花梓失笑:“好像什么好事儿似的,谁稀罕,换了别人早跑了。”
她是吃准了白玉曦不敢拿她怎么办,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若这会儿他走了,丢人的还是自己,遂声音软了下来:“听你的,听你的……”
大殿上的人,就听到新郎新娘窃窃私语,也不知在叨咕什么,都有些不耐烦了。
至于萧叶醉、凝馨、狼女和鬼老太她们,都暗暗捏了把汗,毕竟,白玉曦现在是个轻度失心疯,能做出什么,谁也说不准。
萧叶醉低声与凝馨道:“莫怕,若情况不妙,咱们一起冲上去!”
白玉曦忽然笑了,凝馨蓦地舒了一口气,看来,短时间内,就算花梓把白玉曦骂一顿,他也不会如何了。
下面许多人,都是好久不见了,这些人,八成是萧叶醉一路放鸽子,挨个儿通知找来的。花梓巴不得立马跳下去,挨个儿聊聊天,结果一只手却被白玉曦死死攥在手里。
“我陪你。”他笑容绽放,如沐春风,花梓不由打了个冷颤。
萧老太太蹦着高儿跑到头里,拉过玉花梓的手便开始扶脉,于是点点头:“身子好多了,毒也清干净了。”她又瞪了白玉曦一眼,面色不善。
花梓左瞧瞧右瞧瞧,发出一声疑问:“咦?”
萧老太太一愣,随即怒火中烧:“你这死丫头,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花梓眯眼一笑:“只是古怪,这么些日子没见师祖,您怎么反倒年轻了?”
萧老太太四处瞧了半天也没找到笤帚,差点就忍不住拔针扔过去了:“死丫头,跟我贫嘴,今儿若不是你成亲,我定饶不了你!”鬼老太一壁捏着花梓耳朵,一壁数落,脸上却笑的花儿似的。
萧叶醉低声道:“师父,差不多得了,心里欢喜着就手下留情罢。”
花梓很开心,萧叶醉舍己为徒,萧老太太果然松了花梓的耳朵,转眼就揪住了萧叶醉的耳朵,引得旁人哈哈大笑。花梓就想不通了,为什么老太太们都爱揪人耳朵。不知自己老了,能不能整日揪着白玉曦的耳朵。
此时瞧白玉曦笑眯眯的样子,估计这事儿靠谱儿。
冷寻连忙从一旁跑过来,行个礼:“掌门,有什么吩咐?”
花梓一抬头,就瞧见他那多情痣虽然不再鲜血淋漓,但是也不复存在,化成一个小小的疤痕了。
紫陶远远望着,花梓连忙扶起冷寻,关心(八卦)道:“这痣,她不抠了?”
冷寻霞飞双颊,喃喃道:“陶说,这是受伤留下的疤,看着不再像泥点子了。”
花梓差点儿笑出声,忽然领子就被拎了起来,她本想跑过去跟勿语和叶姝打个招呼呢,这会儿一转头,就见到白玉曦阴鸷着脸,扯着她的衣领就把她拖走了。
众人大骇,不知这是要娶妻,还是要草菅人命。
第二百四十三章 暖玉(大结局)
白玉曦把花梓拎到中间,缓步走上台阶。他又瞧了眼大壮,大壮会意,连忙跟柔儿一起摆好了四个牌位。
这是要干嘛?自己又不是猪,难不成是要拿我去祭祀?这怎么看都不像传说中的喜结连理啊。
还未等花梓看清,凝馨就颠颠儿跑上来,又摆了一个牌位,正是玉婆婆的。花梓这才放下心来,应该不会发生什么血腥的场景。
然后白玉曦将花梓放下,字正腔圆喊了一嗓子:“一拜天地!”
众人目瞪口呆:“……”
哪有新郎自己喊的啊?连个媒人都没有吗?
白玉曦低着头,微微地笑。媒人?天地为媒,不离不弃。没有红线牵引,没有媒妁之言,没有青梅竹马,没有日久生情,只有固执地相守,只有跨过万般阻碍也要幸福的勇气和决心。这就够了。
花梓急忙抬头:“我……”
刚说一个字,头就被白玉曦的大巴掌按下去了。
“二拜高堂!”白玉曦声音不高,却清晰可闻,雄浑有力。
众人还有些怔愣,没有回过神来,又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类似山匪强抢民女,然后可怜的民女被逼做压寨夫人。
看起来没有媒妁之言,也没有两情相悦啊。当然,知情人都明白,就算被按着脑袋嫁给白玉曦,玉花梓也会美的屁颠儿屁颠儿的,比世上所有的新娘都觉得幸福。
白玉曦依然在笑,强抢也好,压寨夫人也罢,只要在一起,她一定会是幸福的。
他把花梓身子转个个儿,朝着一溜儿牌位弯下腰,还不忘按住花梓脑袋往下压,力气之大让花梓没有半点儿反抗的余地。
虽然,她美滋滋地放弃了抵抗。
“夫妻对拜!”白玉曦面对玉花梓。嘴角又浮现一抹轻笑,一闪而逝。他上前走了一步,按着玉花梓的脑袋就弯腰撞了下去。“砰”一声,两个脑袋来了个亲密接触。
白玉曦倒没什么。花梓“哎呦”一声,按着额头就让让开了:“这哪是夫妻对拜,这是夫妻死磕啊!”
殿上轰然响起一阵大笑,这婚礼八成是他们见过最离经叛道的婚礼了。
花梓脸一红,狠狠瞪了白玉曦一眼。那眼神流露出满满的恶意,好似在说:“等你待会儿变脸的!”
然后白玉曦就笑了,那种如沐春风,随便人欺负的笑容。
嘿嘿,他终于变脸儿了!接下来该自己行驶暴力手段了吧?花梓捏捏拳头,阴险一笑。却忽然听到他轻声温柔地唱道:“送入洞房!”
花梓脸上又是一红,整张脸像块大红布。
可出乎意料地,他却没有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用红绸牵着她回房,而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冲破人群,朝殿外奔去……
大殿一时静可聆针。直到无影宫的曹德武喊了一句:“何时开饭啊?”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有人感叹道:“摄灵殿做事,果然是重口味啊。”
旁边一位老尼姑羞红了脸,走到一旁,又听到旁边一人笑道:“这翻云覆雨之事,本就应该纵情天地间。”
老尼姑红头胀脸就要往外走,结果一头撞到玉花梓。
众人一愣。新娘子怎么自个儿跑回来了?新郎官儿哪去了?
凝馨抱着小白宣,目瞪口呆。
花梓连忙跑过去,接过孩子,尴尬地笑笑:“把儿子忘了。”
众人愕然:“……”
凝馨回过神来,望着花梓离去的背影大喊道:“你们去哪?”
“去找小村子,盖房子!养小鸡小鸭。种小白菜……”
凝馨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看来,自己也该回去晏国了,云笙正孤零零坐在冰冷的王位上等着自己,从此以后。自己不会让他像南宫傲一样感到孤独,那王座也不会再如往常一般冷冰冰的……
红红的盖头被清风扬起,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安静而美好地望向那对手牵手,渐行渐远的新人,静默无言……
半年后……
草长莺飞,夏花绚烂。
红叶山山脚下的小村子里,一个黑脸汉子负手而立,不是别人,正是白玉曦。
他前面站着个小娃娃,白白净净,正是白宣。
爷俩儿一黑一白,四目相对。那神情儿,一模一样。
见到这样的场景,大家都会议论,这么大个人,怎么跟孩子打架。太不像话了!这孩子的眼神儿,怎么跟个小祖宗似的,也活该挨揍!
“过来!”
那孩子才走了两三步,就歪歪斜斜摔倒了,一双小手被磨破了好几处,都见了血。
那孩子也不哭,抿着嘴唇儿趴在地上,瞪了白玉曦一眼。
随后,孩子扭着身子,扶着身边椅子,颤颤巍巍就站了起来,继续朝白玉曦走去。
如今,白宣才刚刚几个月大啊,还不到会走路的时候。
花梓拎着两棵白菜,穿着破破旧旧的麻布衣裳,远远走来。
瞧见孩子受了伤,她看也不看,就对白玉曦温温柔柔地笑道:“夫君,您做的对,就该如此,不破不立,腿不摔断了,就不能练成好功夫。小孩子家家的,不能太宠着,慈母多败儿这点儿道理我还是懂的。孩子就不能惯!”
白玉曦点点头,以示赞同。
白宣晃晃悠悠走了两步,身子一斜,又摔倒了。
忽然,白玉曦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扶起白宣,一面给他清理伤口,一面笑道:“咱们小白宣甚是坚强,受了伤也不哭,真是个好孩子。”
花梓见状,脚下生风,连忙凑到白玉曦跟前,照着白玉曦的脑勺就拍了好几下:“都怪你!孩子才多大,学什么走路,再过俩月,不用你教,就到处跑了。你是不还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的?你是不是失心疯又犯了?”
言罢,花梓一把躲过小白宣,抱着小白宣就进屋去了……
白玉曦垂头丧气杵在外头,想了想,终于还是闷头钻进厨房去了。
花梓透过窗子瞧了瞧,抿嘴一笑,看来晚上又有好吃的了。
是夜,花梓酒足饭饱,坐在炕上翻看三字经和百家姓,白宣已经躺在旁边的小床里睡着了。
白玉曦忽然坐到她对面,目光凛然地盯着她。
花梓一抬头,就瞧见他唇边笑容一闪即逝。她心想,坏了,白玉曦变脸儿了。
果不其然,白玉曦冷哼了一声:“白日里,你是否与我言语相撞,且动手伤我?”
花梓将两本书同时放下,以示态度恭谨:“您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