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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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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蹦跳不定,一个紧紧相随,二人走走说说,就这么走入胤禛的视野里。那画面跳动,和着葱郁的山林和天边的彩虹,欢愉得叫人艳羡,狠狠刺痛着他的神经,真真可见鬓骨上肆意挣跳的青经。

离开太快。

重逢太快。

任谁也未有那准备面对这场相逢。

如果当年东院池边的相逢是迷糊的交点,那今日雾灵山中的相逢便是绝美的猝然。

当迎上她猝然的神色,有那么一刻,胤禛坦然了。没有恨,没有痛。可当呼吸归位,眼看着隗石挡在她的身前而她竟然也半侧了身子闪躲,胤禛有种一把火焚了四周一切美境的冲动。

陋室之内,只立二人。

夏桃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以为他不会寻她。毕竟她不过是个奴婢。可她还是计划周详,不露踪痕地消失。或许,她一直在等这一天。等着被他寻到,等着之后无法预知的命运。虽然她消耗了所有的才志、动用了一切聪明把自己隐藏起来,自以为天一无缝。虽然她每天不停地笑,不停地满足,不停地宽悦……可转神间、入睡前、梦境里,却全是这个人的身影。他冰寒的、压抑的、隐忍的、认真的、暴躁的、纵容的……一张张脸,一段段过往,排山倒海般袭来。爱上一个人不过是几秒钟的感觉,却要用多久的时间来忘却?可她不曾后悔。也许这辈子她做过太多后悔的事,从他身边逃开却从未有过悔意。

“呵呵……”她听见他清晰的笑声,透过山中清凉的空气锥住她的毛孔。

“还有多少瞒着爷?竹桃?隗夏桃?还是夏桃?是寡妇?是隗家的长女?还是根本什么都不是?还有……原来你是会说话的呀。”

不知为何,夏桃羞于面对他嘲讽的神色。

沉默之后,阴寒重现他的脸。一件件物品扫过,无不透着一个贫穷下等人的生活状态。

“原来你私逃王府就是为了过这种生活。哼,原来你是如此清高,竟然看不上王府的金砖绿瓦。”

她不是私逃!她不是清高!内心一句句争辩,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辩白。

胤禛把她丰富的表情抽入眼中:“本王说你是私逃你便是私逃本王说你是假清高你就是假清高!”

夏桃受不住他的定论,偏头便去瞪他,可看着这张如此清晰的脸却还是开不了口,只是偏过头去不看。

“原来是本王太过纵容你这个奴才了,才叫你眼中从来不入本王。你以为请动了年氏便得了自由?只要本王一句话,不但叫你轻易沦回贱籍,便是那姓隗的也再难翻身。他不但会官奴加身,本王还会在他身上、脸上全都烙上贱字叫他人前再难为生。”

那是她没有过的愤怒,印红了她本就不怎么出色的脸透着股过热的激情。胤禛看得反而乐了,挺高了眉峰痴迷着这种鲜活。

半年间灰白色的生活太过乏味沉闷了,此刻连呼吸都通透了起来。

“宁古塔奴役的生活并不是最残酷的,要不要本王叫那姓隗的一一尝尝大清的苦寒之地、酷惨之刑?”

夏桃已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从不会这么对她。原来不是不会,只是从来没有。他终究还是那个历史上阴沉、冷残的帝王。

一次抹去泪痕,夏桃终归还是挺着背跪在其前。如果这是他想要的。

她屈服了。可他怎么反而不畅呢?他需要的不是她的屈服吗?他需要的不就是她像所有人一般把他当主子吗?凭他对她的了解,只要他手中还有隗石这个人,她便一辈子都只能把他当主子。可为什么他会痛呢?为她脸神中的抗拒,为她直挺倔强的身背,为她顺从相跪的双膝,还是看不清时间里悄然改变的自己的感觉?

这感觉很不好,像一钵子碾浆的酸梅涩痛着心房。

“你屈服了吗?你屈服于本王了吗?”

回答他的只是一种瞪视。

她为什么不开口?为什么不开口?!是不肖与本王说话吗?

“说——,你屈服于本王只屈服于本王了吗?”

那个“是”字太过沉重,哽在夏桃的心中死死的,便是流泪也不愿吐出,最终还是说不出道不明空化了满满泪水。

见她大落着眼泪只是倔强,胤禛忽然便没有了逼她的愤怒,痛着,痛着,心脏胀痛着便什么也不在乎了。一屁股坐在床板之上。

突然认清,他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奴才了。

这感觉既有轻松又染着生为王者固有的失望心结。夜深人静之时,他曾想过无数种叫她屈服于他只屈服于他的手段。鞭身,亲自一鞭鞭击打她弱不经风的躲体;打面,亲自一巴掌一巴掌赏在她的左右脸颊;击杖,看着奴才们一杖杖击轮在她身梦里也会轻笑;抓起她的双手,一指指夹在口中咬破肉去沾着指骨如此近距离盯着她哭泣的容颜快慰……可到如今,她真的就在眼前,他却只是屈服,屈服在那闪闪无力的眼波之下。

原来,他不过是个凡人。一个受女人左右的弱者。

恐惧霎时如潮袭来。

这就是他吗?这就是要成大事的爱新觉罗胤禛吗?这种作为怎么可能无坚不推攻无不克?

胤禛突然从情绪里跳脱出来。

他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还有着那么多的大事等着他去谋划,绝不能叫个无用的女人毁了他的一切。

撩起未干的衣袍,胤禛忽然头也不回冲屋而出。

“压上他们,即时回府。”夏桃跪在那里清楚听见外间无绪的命令,几声“是”之后,便有人进来拉起她往外走,去向她未知的命运。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家法处治

雾灵山距京不过140公里,快马加行不出半天即至。一行人飞骑到府天色已暗。

王爷一句吩咐没有便快步入了府,苏培盛便来得及交待把竹桃关回原来的屋子、隗石关监便随了王爷而去。

一路颠簸,若不是午饭吃得不多,夏桃几番便要吐在马上。这一会被人还算客气地关进昔日小屋也不及细细感慨,恶心加力乏便倒在了榻上睡去。

时为盛夏,快马驰骋本就如炙似烤,胤禛下了马来难安焦虑,几如难抑地快步穿过主院直进入北院,正与从东侧北屋里出来的那拉氏相遇。免了对方全礼,就着下人打起的竹帘胤禛进了钮祜禄氏的屋子。

原来,今季北方夏令多雨,四阿哥弘历大半月前开始不舒服,像是染了风寒。几日前府里又去信说是五阿哥弘昼也不好起来,近几日两位阿哥冷热兼有只是不好,胤禛这才得了皇上恩准回到府来。

分看过了两子,由御医口中得知昨夜发了一晚汗两子皆退了热去微有进食,胤禛才稍得安心,却并未走开,轮着上下夜在两子床前相守。

那钮氏与耿氏毕竟与李氏出身性子不同,虽是自己的独子生病却并不哭闹,只焦虑呈在脸上、手下却不停忙着照顾,并不多说什么话,也无依此讨怜的。

亲视亲喂,两位阿哥竟然也就渐发好了,到第三日午时胤禛便快马重新回了热河。

转而再说夏桃。她睡了一夜到第二日午时才碎骨般饥饿着起来。等了半刻见无人来扰,实在醒了饿得晃,便开了门想去觅食,却见门外立着两个严面的护卫。

“姑娘可是饿了?请进屋稍等。”

那护院也不等夏桃跨步便以身挡在门槛之外。夏桃一见这等阵势,也知是不可能出去了,便关上门重新退进屋来。

此刻,她才有时间打量自己的小屋。

以指一沾灰尘颇厚,像是许久不曾有人打扫。很难相信,她昨天竟然就在这么个浮灰满尘的地方安泰地睡了一晚。

午饭来得很快,米饭一碗,荤、素菜各一,竟然还有一小碗清汤。

夏桃实在饿了,加之菜品色味具全淅沥哗啦便全入了她的肚子。当她边喝着仅剩的几口汤边打饱嗝之时,门被由外推了开,一个男人的轮廓背光而出。

等着夏桃适应光线把人认出来,那人已立在屋中。

“夏姑娘,吃饱了就移个地方,这里你是住不得了。”焦进很得老四和苏培盛的真传,冷冷着一张脸像似从来不知道世间有什么可乐的。

夏姑娘?移个地方?住不得?夏桃的心肝随着这三组词一次次颠簸。可最终不得不起身随了他去。虽然她很想似过去一般裹抱了自己的红包而去,可这一次,她身边连一张纸都没有,很没有安全感。

所谓的移个地方,不过是香红雨赏心斋后靠西建了一排三间房,夏桃被安排在最西面那间,里面布置简单与原来的小屋没什么出入。由此,夏桃开始了她的囚徙生涯。

什么是悠闲的生活?每日睡到自然醒,自然有人送上三日三餐和点心,当然,如果她早餐睡过去了也就省了。于是便无所事事。门前是若干梧桐大树,开始只是老实地窝在屋子里避暑,渐渐腻了便搬了凳子、拉了榻子在树下纳凉。再后来睡到恶心便围着赏心斋后面转圈子、跑步子。悠闲到不行时,她还曾搬了椅子、石头来爬上墙,见那西墙外竟然就是平心正居到也曾惊吓过度一屁股摔回地上。最后实在太过无聊,便一步步试着往前院移。香红雨里本就无多少奴才,夏桃绕过赏心斋过到清晖室也不见一个人,门外侍卫对她竟然视而不见,便又试着往清晖室里移。如此这般,悠闲到几近崩溃、无聊到可怜巴拉的夏桃便重操旧业,每日里不过吃、跑、睡,无事便拎着抹布一寸寸、一日一遍地水洗老四两房。

哎,人还是要找到事做的,不然寂寞得可怕。是真的,虽然原来也有四五年不说话的,但至少还能听到别人说话。可现在被圈在这香红雨内,竟然连送饭的小太监都像是规避她似的送完了就跑。

这一过,便是三个月。夏桃由最初的惴惴难安到中间的憋屈疯狂直到如今的由之坦然也到习惯了。

九月已是凉爽,夏桃吃过了午饭临摹了大半段赵孟畹摹冻啾诟场罚Ь胂矗闩郎鲜榉磕诘娜黹奖ё湃碚砦呀吮蛔永铩?p》

胤禛进到清晖室先见到的便是名迹大开、摹迹未干的桌案,清了清耳道,快速便搜到了软榻之上睡得连旗裙都抽到近臀的某桃。

这到是三个月来第一次相见。上次归府来去匆匆到真未曾再去看她。而三月中除了快马重回热河始先半月于病中曾梦到过她一次到未有再思虑过她的时候。

这很奇怪。她私逃出府那半年他几乎每夜梦到的都是她。可当她真正被囚于府中,他竟然很少再想起她,连那焦灼着他的怒火也渐次平息、几不可寻。

她总喜欢抱着东西入眠。睡着后更是没有任何端庄可严地两腿大张,两臂怪折。

这几月因病得年氏照顾,胤禛不得不承认,年氏确是个有张有驰的女子。若是早那么七八年他还有时间和心力谈些情之时出现,到真是会成为他爱重的女子。可惜——

回过神来再看睡得如此坦然的夏桃,心内那把无名之火就是忍不住的烦躁。

“把她拉出去,殿外跪着。”胤禛很想痛快地虐待她一翻,可意识里除了罚跪似乎找不出其他的惩戒手段。

苏培盛道了声“喳”,见自家爷走到案前去,忙背了身去面对着床上已被吵醒却未清醒的夏桃,小声的、恨不成钢道:“还不快起来门外跪着去。”

夏桃觉得苏培盛那个斜眼精道的样子很可笑,却还是看到老四那大便脸而止了笑意,以奴才养成的速度爬起来就往外奔了数步,却突然停住,回身把榻上的被子叠巴整齐才弹了弹似有浮尘的衣腹老实地往殿外走,引得苏培盛面瘫地抽了抽右半边脸面。

夏桃不怕吗?也不是,她刚刚是没怎么怕来着,可越跪越觉怕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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