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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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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桃于是舀了件深蓝色的回来,正见我们雍正爷赤了上身,苏培盛正给他以湿帕子擦身。夏桃低着头立在那里,递出去不是,不递出去也不是。

苏培盛擦好了,接过衣服一件件蘀王爷穿了。

旁边立着个人,胤禛到没觉得如何,收拾妥了一身轻爽,走到外堂还未坐下,不由想起了朝堂上的事:“四川来的信呢?”

“回王爷,在奴才手中。”苏培盛递上信退开。

胤禛启信看毕,重重放于几上:“这些蛀虫,迟早有一天要他们九族人头落地。”

苏培盛见竹桃的头从内居里伸出来又退回去,撇着头看了一眼。

胤禛见了,突然反应过来内居里还有人,一时间对自己心情的外露很有些不高兴,寻看那只露出半个头顶之人:“躲在那里做甚!还不到清晖室里站着去。”

夏桃一听这口气,立马跑着去了。

胤禛盯着她奇怪地走路方式,眉间的纠结更胜了。

进了清晖室,便见竹桃可怜巴拉地捡着隔间帘后立着,只能看到小半个身子。胤禛见了,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那么个高傲的年氏怎么养个如此不上台面的奴婢。

“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磨墨去!”

被老大吼了,夏桃赶忙摆着两臂听话去。

磨墨?老大,请问怎么磨?

心里这么想,可不敢真的去问那老大。磨吧,先磨了再说。

磨墨谁不会。不就是加点水划拉划拉嘛。

不肖一分钟,夏桃便把干了的墨化开了。还好,没磨到自己手上,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苏培盛见王爷青了脸色,上前去,轻推开竹桃,给了她一个眼色,便极为标准的磨起来。

嘁——磨个墨那么讲究干什么!能写不就行。

胤禛坐到桌后去,醮笔要书,抬头看竹桃瞪着双不大的眼睛直对着他笔下的纸,那面色几近成黑。

“站着干什么!还不一边立着去。”苏培盛怒视着竹桃,希望她识点眼色。

眼色?这种东西夏桃最缺,不要说她是近视眼,就是好好的,她老爸从她面前过她也认不出来,不是她高傲,只是习惯了她视线里的专注,或者说,是习惯了自己的世界。她是那种极为一条筋的人,老板对她好,她便一心一意从老板的角度出发,为此不惜做恶人。可当她发觉老板并不如想象的实在说一套做一套时,她的良心便绞着她一日日反感和负压,加之她根本不会与人沟通,遇到问题总是以自己的方式压着不说给对方反醒,可有哪位老板是会自己反醒的呢?到最后承不住便只能一拍两散。所以年到三十,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只是纠不正自己的位置,学不会入世的法则,抛不下情感的认知,做不来真假面具的转换。不开心、不喜欢便有压力,反感、虚伪便整日不能入睡,直至任性离开,才觉得解脱。可世事怎能如常?

胤禛开始写信,给四川巡抚年羹尧的信。他上任四川不过半年便查清了四川任上所有的亏空。此次来信既是承明亦是求询,是否承禀皇上?

夏桃并不知道老四写些什么,反正她是不能看的。动又不能动,便只能先动动眼珠……偏偏头15度……再抬了头满屋子寻视……换只脚立着……往窗边移移,再移移……背靠着墙顺着半开的窗盯着那地方……偶尔一只鸟落在地上蹦哒着走过……

日头由东升到中,夏桃扒拉着窗沿趴着已不知打了几十个哈欠。

拜托,能不能放我回去睡会?

“跪下。”突然一声冷穿来,夏桃下意识跪倒在原地。半天没听见脚步声,便小心往里书房望。隔栏里那身影仍在案前直直坐着,不像关心过她。再瞅一眼苏培盛,极严肃瞪了她一眼。

哎,得,跪着吧。

大爷,真不是她不想好好立着,只是立不住那。她睡个觉前都能翻左倒右来回百八十遍,就更不要说好好立着了。

哎,不是我夏桃不怕老四,毕竟板子是实称的,可我真的真的闲不住。

又不知过去多久,想见窗外身进来的影子面积可小了,焦进门外道:“回王爷,福晋使人来禀,午饭已备好了。”

“知道了。”

可那知道的人却没有多快的出来,又磨趁了小半刻,才领着小尾巴苏太监出了来。

夏桃没敢抬头,余光却瞄着这位爷的脚指望他快快出了室她好填肚子,要知道,黄金般的早饭她都没来得及吃呢。

胤禛脚跨了起却没过槛,退回来瞅着磨动到外室窗下的某人,道:“叫她继续跪着,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起来。”

很快,香红雨又安静下来。夏桃改直跪为散坐。呼呼两声。

大爷,跪着我没意见,能给口饭吃吗?

正文 第二十五章转变

饭桌之上,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胤禛如往日一般食量,罢筷后,看了一眼坐在李氏下手的弘时。如今子嗣过少,无论是母妃面前还是子弟跟前,胤禛总觉得抬不起头来。

自古子嗣既是传宗接代的责任,又何尝不是男性雄起尊严的标志。

“弘时昨晚睡得可好?”

那弘时如今六岁,上有懂事的亲哥弘昀,平日里受关注便不及,加之幼子自然极受李氏溺爱,富家子弟的骄纵便于这些时日染了不少。这一时突然听阿玛出声,手中筷里的肉便抖落了,颤着音回道:“回阿玛,儿子昨天睡得——睡得很好,额娘还给儿子盖被子呢。”弘时提及李氏一是觉得这样很有说服力,二是不明阿玛的意思想李氏蘀他解围。

“你称谁是额娘?”胤禛极是重视规矩,见弘时盯着李氏看便心里清楚。

“儿……儿子……儿子说……说的是李额娘。”

“本王是怎么教你的?你的额娘是福晋,李氏只是你的李额娘!本王不希望再由你口中听到不尊不卑。”

弘时已是吓得抱着筷子缩在凳上,虽然怕却不敢哭不敢动,知道那样更不受待见。

那拉氏虽觉得弘时比之弘昀玩劣些,便毕竟是孩子,到很是不忍,却不敢说什么。

胤禛见弘时一幅提不起的斗样,抬眼便瞪向李氏:“本王许了你可以接近弘时了吗?”

“王爷,妾是因为——”

“弘昀不在了更是该好好教导弘时,由你这女人能指望教出个成气的儿子吗?你看看他如此这幅样子,哪有点王子王孙的样!”胤禛看李氏还要争论,起身道,“来人,把三阿哥带走,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李氏靠近他半步。”

李云霞一时悲从心来,并不觉得自己不会教儿子,弘昀虽不在自己身边养大,却也是自己的儿子,又有哪点不比弘晖了?如今到来说自己不会教儿子。想着便眼泪直落,哭将开来。

那拉氏一看,心下就道不好。这李氏也特不知他人眼色的,毕竟是小门小户,哪里就看不清时局呢?

“哭哭哭,看看你如今这幅样子,哪里还有点侧福晋的样子,既然当上侧福晋叫你这么不痛快,不如不当还回去做你的格格去!”

李去霞一听,立马止了声,眼泪也不敢落了。如今已没有儿子在身,要是再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位子,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

到手的东西往往没有人愿意退回去,即便那东西搁着不过占地积灰甚至引癌发毒,也是不愿放手的。

胤禛看着面前的李氏,曾经如春桃般圆润的直爽女子,到如今不说身形如球,性子更是令人作呕。李文烨养的女儿虽然无才有些娇腻,却很是可人和依婉,胤禛对她虽不曾十分宠溺却也真心喜欢过。可如今呢?难道,是这府里女人间的生活叫她便得如此?可这亲王府又何曾有过什么女人间的宠斗?他自认对她比之福晋更是宠爱的,从不曾叫她受过任何女人的气去,连福晋暗里也要让她三分,更不要说其他那些格格侍妾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越想心下越是恼火,看来,女人是宠不得的。

一眼再不眼看她那做作的哭相和着不停转动的眼珠子,胤禛起步离开:“本王到年氏那坐坐。”

这一声那拉氏知道是对她的交代,柔眸看了年氏一眼。

王爷一走一月,年素尧正有事相问,到没有推迟,随了胤禛的脚步而去。

那李氏直直盯着胤禛离去,一闭眼一回头再睁眼里已是重新挂了泪:“福晋,叫妹妹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

那拉秋蓉皱了皱眉,盯着歪在自个儿臂间女人的发髻,心下大叹,视线在室内女子们的脸上一转,却没有说什么。

年素尧已出了屋,听那李氏的哭喊回头看了一眼。哼,这女人也真是蠢笨无知得可以。自个儿若是她,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低妾们的面哭闹,这不是更叫自个儿没身没份吗?哼,小家女人就是抬成了侧福晋又如何?没个眼力劲儿的。

再不停步,扶着竹清往回走。

到了东居,见王爷已坐在主座之上。

竹清扶了年氏坐下,自打了水来要给两位主子净面。

“王爷不用了,刚刚我已经侍侯过了。”

竹清停了停手,奇怪地看了竹淑一眼,便拧了帕子给年氏。

胤禛见年氏修整好,道:“听你三哥说,你沏茶很有一手。正好本王吃毕还未饮茶,你沏一壶来吧。”

年素尧听了,到没反对,起了身,自有竹淑取了茶具来摆上。那茶件素雅剔透,白底蓝釉,一件件、一状状到真是如雪似朵,先一置前便可见主人的高洁。

年素尧看胤禛点了头,便要接过竹清递上的沸水沏茶。

“侧福晋,还是奴婢来吧。”竹淑的声音不大且柔,每个人却听得清真。

往日里竹淑便被年氏惯着,虽有些倨傲年氏却只道她性比天高,人前人后虽奴却品性不比年氏作派。此时不知为何,她这一声到叫年素尧心里极度不舒服,嗓子里如同含着口恶痰。不自觉瞪了竹淑一眼:“下去。”

声音坚刻不留情,胤禛却不觉得她失礼,反是很为她驯奴的举动叫好。

而受了一声“责骂”的竹淑却心里不痛快。二小姐何曾苛责于她?便是当年她嬉骂大爷叫他下不来台二小姐也从不曾出声拦怪于她,怎如今当着王爷的面却抚了她的脸面?日后叫她还如何抬得起头面?

可竹淑毕竟不敢反抗,退到边上去低首立着。

每个人都有些怪癖,胤禛也不例外,并且不止一二。年家至从规于他的门下,与年羹尧几闪来往间他便极是爱重此人。胤禛有个极大的怪癖,若是看上某件物,便立时一门心思纠结于此,可以十年得不到此物,却最终要叫此物归了他掌下,即便十年过去他对此物早已没有兴趣。对人尤是。前几年他便看上年羹尧,晓得此人必成大气,可人前人后却甚少与此人联系,却暗暗指了步子叫此人慢慢立在皇上面前。如今成功了,却没叫年羹尧看出个蹊跷。他这人,特别喜欢做些秘密的事不叫你当下知晓,却觉得总有一天你会知晓,并不需要他特意叫你知晓反失了品性高洁。

除此之外,爱屋及屋也是对他极爱之人物的隐癖。

他心下痛快年羹尧,此刻便极痛快年氏,看她什么举动都是好的。这使本就才识不浅的年氏便巧然入了他的眼,令他想生出一些温情来。这一下午便居在年氏屋里。

年素尧如今受了福晋点拔转了心思,自然待王爷便不似往日般冷寒。品茶话诗最是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这一下午的相处到也淡了些许的冷石心肠,也叹一声雍亲王的见识。

可她毕竟有事相问,便还是道出:“王爷,妾身那婢子——”

若是福晋相问,只会这么问:王爷,秋蓉有一事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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