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武-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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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靠你,靠你父亲,靠赵国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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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几番魂梦与君同 。。。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今日恢复日更!谢谢各种亲一直以来的支持,某春对断更深表歉意!鞠躬,退场。——早春芳华
“师兄是想要我父亲说服王上;派兵助楚攻魏,南北夹击;分散魏国的兵力?”琉熙脑中电闪般掠过七国图志,最后一点精光皆汇聚于邺城之地。
她想了一瞬;苦笑摇头,“恕琉熙无能。”说着,咽下嘴角的苦笑,才道;“前次秦国攻赵;直取邺城,我千辛万苦将消息带回邯郸。可父亲的苦谏,还抵不过郭开的几句谗言;终是邺城、安阳丢失。”
子澶望着她;心中酸涩,不由自主伸出手来,按住她微微颤抖的臂膀,轻轻拍着,“无须赵国出兵,只要移兵。”
“移兵?”琉熙徐徐抽出被子澶握住的手,“从何处移?移往何处?移多少?”
子澶见琉熙避开,也若无其事收回手来,说道,“魏国伐楚,最怕的必定是腹背受敌,平阳、安阳之地,素来是赵魏相争不停。我既已说通辛梧将军,缓兵不发,此时,只要赵国移三万精锐驻扎平阳以北。魏国必然生疑,不敢轻动。楚国之急,也就解了。”
琉熙眼中精光一掠,眼角眉梢浮起淡淡钦佩笑意,颔首答道,“这个,琉熙倒是可以一试。父亲虽说无法说动王上用兵,但自从前次秦赵邺城一战,郭开的亲信,原本把守邺地的扈辄已死。赵国南面诸兵都由父亲节制,换换防地,却也不难。”
“拜托!”子澶向着琉熙双手重重一抱拳,跪坐席上俯身深深一揖。
“师兄不必客气,其中道理,师兄不说,琉熙也自然明白。六国相依,唇亡齿寒,只有相依相傍、互为攻守,才能牵制秦国,得以维系。”
子澶嘴角微掀,目不斜视凝望琉熙,无言中,微不可见地一颔首。
“师兄,我在此地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琉熙提裾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裙摆。
“兹事体大,你务必要尽早行事!”
“好。”琉熙向他稍一欠身,便回身离去,悄无声息自另一暗道出了酒肆。
一路紧走,赶回嫁前府邸。
进了府门,直奔木子所在书房,方到门外,便听屋中传来朗朗少年之声,“师姐,快进来吧!”
琉熙会心笑意浮出眼角,推门而入。
“师姐每次回来,木子都有活干,而且还都是苦活累活,动不动还要提着性命行事。”木子搁下手中简片,戏谑着起身,请琉熙落座,“今日又回来,看来我又要奔波了!”
琉熙斜睨他,“怎么,嫌累?那也行,我找别人去就是了。”说着,便假意要走。
“哎……别介啊!”木子忙笑着拦下,“我知道师姐手下强将如云,可强将自有强将的用处,苦活累活,他们哪干得了啊?你说,是不是啊,师姐?”
琉熙原本刻意绷着脸,面色肃然,可禁不住他三两句笑语,便笑出声来,“师兄说的一点不错,你就是扮猪吃老虎,一肚子的坏水!”
木子面上浮起些微清雅笑意,看得琉熙有些愣神,不知何时,他周身少年之气渐脱,层层透出翩翩贵胄气息。
“师姐那么看我,我可要去告诉蒙恬大人了。”木子翩然笑道,声音清润悦耳,如同夏日湖上拂过的清风,犹带着水意的温恬。
琉熙恨恨瞥他,嗔骂道,“我看你以后不娶媳妇儿?!你要是哪天有了心上人,我也要跟她好好说说往事。说说在云梦山上,也不知哪个小坏蛋,趁我洗澡,偷去了我的衣裳。还有,为了他的阿璃姐姐,跟我赌气打雪仗……”
“师……师姐!”不知怎的,木子竟是有些着恼了,轻一跺脚,居然下意识向琉熙一伸食指,示意她噤声莫语。
琉熙微微一愣神,须臾,缓过劲来,笑问,“看来,是已经有心上人了,是不是?”
木子忽而霞晕双颊,低声叫道,“师姐!”
“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琉熙摆手笑着,乐着一会,才敛了笑意,提步走到案边,跪坐下来,取过笔墨白帛奋笔疾书。
只少时,一篇书信便成。
她搁下手中的笔,捧起帛书轻吹,待墨迹稍干,才将其叠成小小一方,塞到木子掌中,郑重吩咐道,“你现在就启程,快马赶往邯郸,将此书信亲手交给我父亲。”
木子凝神,蹙眉看着掌上帛书,“师姐,你要李将军移兵平阳,牵制魏兵?”
“是。”琉熙诺诺点头,“此时刻不容缓,你一定要快马加鞭,一刻也不可耽误。”
“可如此大事,仅我一人送信,万一路上有什么闪失……我……”
琉熙顿首,紧握他坚实的厚掌,“正因为事关重大,只有你去,我才放心!只有你,心里既有楚国,也有赵国。”
“木子一定不负师姐重托!”
“嗯,”琉熙诚挚深深点头。
“我出来的久了,府里怕还有事找我,这就先回去了。”她回身欲走,却又依依扭头相顾。
木子却向她投去安慰的笑,“师姐放心,我稍加收拾,黄昏前一定出城。”
琉熙望着那笑,终是转身离去,在马厩随意套了匹坐骑,驰马赶回家中。
********绝武********
黄昏斜阳将淡金色的光洒下,映照在一骑雪白宝马掠过的原野上,扑朔朔溅起的尘泥一地。将地平线上凸现的巍峨秦宫遥遥甩开,愈行愈远。
森森宫墙里,又一个浓墨般沉寂的夜,即将到来。
华美寝宫灯烛高展,纱帘如羽,淡白色的烟从殿内深处袅袅散出,携着馨甜的香,漫满整座宫殿。
赵政惬意倚在矮榻之上,腿上趴着刚满两岁的桃夭,时不时格格地笑出声来,逗得她的父王也露出稀世的童真笑意。
芸姜在不远处哄着稍大的扶苏、高儿认字,时而抬首,与榻上的赵政四目相对,凤瞳流转,美妙难言。
忽而,殿门吱呀一声,赵高健硕的身形伴着凉风倒灌进来,顷刻将殿内暖意吹散。
赵政有些不耐地睨他一眼,却见赵高也不上前,只垂眉躬身一动不动侍立门后。
赵政凝了神,垂眸不语,抱开伏在身上的桃夭,走上前去,压低声音问道,“何事?”
“启禀王上,奴臣遵王上之命,遣人昼夜埋伏在蒙恬大人府外,今日黄昏,果然见有一雀鹰飞出。埋伏之人便趁雀鹰还不曾飞高,用网兜把鹰捕捉下来,在鹰腿上寻见帛书一封。”赵高躬身回禀,边说边自袖中掏出一块薄帛,双手捧给赵政。
赵政仿似漫不经心地抖开帛书,粗粗扫视,虽是极力掩饰,却犹是掩不住周身微微一颤。
“派去的人,可靠吗?”他只淡淡问。
“王上放心,埋伏之人,乃是奴臣的弟弟,对王上忠心不二!”赵高谄媚答道。
“捕鹰之时,可有被蒙夫人察觉?”仍是看似淡淡的一问。
赵高肃容一揖,又答,“奴臣的弟弟行事十分小心,埋伏于蒙大人府外已然一年有余,蒙夫人都不曾察觉。今日捕鹰之后,遵照王上的意思,只将帛书抄录,蒙夫人的手札仍放回鹰腿上的竹节中,雀鹰也已放走。”
“做得好!”赵政一扬手,“下去吧。”
“是。”
赵政拧眉盯看手中帛书,拳头不由越攥越紧,薄帛被扭曲撕扯,终是发出刺耳烈声。
他低着头,却忽见眼前衣袂曲迭,再抬首时,竟不是赵高立在那里,而是芸姜。
她倏地夺过帛书,冷冷觑他一眼,才展开细看。
“你竟然遣人监视熙儿?”芸姜忿忿问道。
“寡人是大秦的王上,想监视谁,就监视谁。”
“你往雍城行冠礼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啊?要熙儿浴血持剑护卫王驾的时候,怎么也不说?命她打落阿璃胎儿,差点丢了性命的时候,你又说了什么?!”芸姜嘶吼着,滚滚热泪不禁洒落,湿了桃色双颐,“嫪毐死了,吕不韦死了,你却想起说这句了,啊?你是秦国的王上!王上啊,你可曾想过,你能做王上,熙儿做过些什么?”
“你放肆!”他怒不可遏,掀起的手堪堪就要落下,可在空中顿了一顿,却又愕然停止,忿忿甩落,背手转过身去。
“王上是不是想要恩将仇报、卸磨杀驴?”芸姜凄哀望着赵政,似在恳求,可眼神里却透着隐不去的绝决。
“寡人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盼着她能迷途知返,安心做一个秦人。”赵政凝视身前芸姜,禁不住她楚楚语声,话音转缓。
“可她是赵人!”芸姜定定说道,旋即,缓了缓神,又徐徐吐出数字,“芸姜也是赵人。”
“你……”赵政阴鸷眸子越眯越细,几乎只剩渺渺一线。
芸姜看他一眼,知道他顷刻就要发作,犹是气势不减,慨然说道,“只要我在一日,就不许你害她!”
“不许你便又能怎样?”赵政瓮声怒问。
芸姜转首轻哼一声,些微笑意浮出嘴角,似是轻描淡写说道,“王上能杀人妻子,妾身就不能吗?”
“芸姜!”赵政黝黑面颊涨成紫红,怒火仿若只要一个瞬间,便要从发髻喷涌,点燃整座宫殿。
“王上,熙儿有什么错?她不过是护卫了故国。阿璃不也时时护着楚国吗?王上为何不敢动楚妃?是因为畏惧太王太后吗?”芸姜仰头逼问,“想不到王上也是欺软怕硬。芸姜虽然不及太王太后精明强干、权势滔天,可芸姜自信,尚能护住一个妹妹。”
“你……”赵政顿时语塞,凭他如何料想,也未曾预料,平日温顺少语的芸姜竟会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咄咄逼人。
殿中霎时静得森然,沉寂中有种迫人的压抑。
殿门再次吱呀,打破殿内宁静。
“王上,”皂衣宦者躬身侍立殿外,不敢轻入。
“说!”
“医官已奉命前往楚妃宫中,太王太后请王上也速往。”
赵政穴上青筋绽出,肃色转过头去,眯眼紧盯回禀的宦者。
那宦者只觉身后寒风乍过,凉意入骨,忙又回道,“楚妃疑有身孕。”
赵政呼哧呼哧地粗喘,凝神片刻甩袖而去,留下殿中独自微笑的芸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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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几番魂梦与君同 。。。
秋末;草黄马肥,正是用兵之际;魏国大军自西向东集结,出陈地;渡淮水击楚。
大军方过东郡,便听魏王急传回兵陈地。原来,赵国南面守军忽然换防,移师邺地;直压魏国北境。而秦国所承诺的四郡兵力;由东郡太守辛梧节制,以淮水潮高为由,迟迟按兵不动;未出东郡。
信使一来一往;奔走陈地与大梁之间,时光转瞬即逝,眨眼已过一月。
赵兵不动,秦兵不动,魏兵不敢动。
直至朔风乍起,刮走华夏大地最后一丝暖意,楚地冬日阴雨绵绵,本就极不利于行军,又因秦国援兵久久不止,赵国精锐压境而来,魏军只得放弃已经夺得的楚国最北的陈地,退回大梁以南。
一场轰轰烈烈的秦魏联合伐楚之战,便在悄无声息间消失泯灭。
战事既消,东郡戒严便也解了,恢复往日繁华,城门洞开,七国之民往来穿梭于秦与六国之间。
前往赵国送信的木子,借机做了行商装扮,混于百姓之间,得以潜回咸阳,直往蒙恬府中寻找琉熙。
他跃下马背,掸了掸尘泥沾染的白袍,风尘仆仆却掩不住周身贵胄如玉之气。
抬手轻扣了扣玄色铜钉大门,木门吱呀打开,相熟的老家臣探出头来,看清来人,连忙咧嘴而笑,让开去路,“先生好久不来了,快快请进。”
木子歉然躬身笑了笑,走入府中去,扫了眼庭院,不见琉熙踪影,才回身问,“我师